空氣裏靜悄悄地,傅羅仿佛隻是眨了個眼,然後竟然看見自己念著法訣,一手畫符一手將那妖怪打了出去,這是真的?傅羅看著最後一顆金星在閃爍,那些妖精被完全隔在外麵,仿佛失去了目標般在四處徘徊。


    那麽……剛才……傅羅低頭看看自己的手。


    竟然真的會有天上掉餡餅這樣的事發生。


    男人已經靠著樹幹坐起來,看著那顆金星發呆。


    傅羅很想撲過去和他熱烈的擁抱一下,真的是死裏逃生。


    可惜已經沒有了力氣,傅羅躺下來,看來運氣不好的人,在這個世界是活不下去的。


    夜晚山穀裏的風很冷,還有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傅羅被風吹風幹了才有力氣爬起來,一邊咧嘴一邊哆嗦著向男人身邊挪,腳很疼像紮了釘子。


    蹲下來借著月光,再看地上的男人,雖然看不清楚,但是知道他受傷很嚴重。


    男人仰著頭靜靜地呼吸,仿佛已經不存在了似的。


    傅羅伸手去摸他的傷口,黑暗裏看不見情況,隻覺得手掌下粘濕一片,她心裏頓時一驚,慌忙跳著腳去隨便撿一些幹燥的樹枝堆起來,在懷裏摸出打火石,“劈劈啪啪”地燃燒聲響,跳躍的火光升騰,有了光亮,傅羅仔細去看他的傷口。


    一眼看去,嚇了一跳,男人的長袍已經被妖怪撕開,從小臂到大腿都是鮮血淋漓,傅羅吸了一口冷氣,自己腳上的傷口跟這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傅羅拂開自己散落的頭發,冷靜了一下,掏出懷裏所有的東西,還好有幾瓶常備的藥可以用,長吸一口氣,“我給你上一些藥,可能會有點疼。”


    男人臉上的黑紗輕動,優美的脖頸和下頜從破裂的紗中露出來,現在隻要一陣風就能吹開他的麵紗,尤其是他那蓮花一般高潔又脆弱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繼續向上看,傅羅的手拉住了他臉上的黑紗,手指捏起入魔了似的,傅羅覺得喘不過氣來,黑紗將要被揭開的一瞬間。


    “師兄,我聽師父們說,你胸前有一朵紅色的蓮花圖案,是不是真的?”“師父們說,那代表師兄與佛有緣,勢必要修行成佛的。”


    “師兄,讓我看看好不好?”幾句話語仿佛破胸而出,心忽然之間被燙了,手一抖,那黑紗從指尖滑落。


    傅羅撫住胸口,呼吸之間疼痛,讓她喘不過氣。


    高潔如蓮花,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不,就印在腦海的最深處。


    傅羅低頭喘息,轉眼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會出現幻覺。


    靜謐了好久,傅羅才穩住那紊亂的情緒,將藥粉仔細地灑在男人的傷口上,小臂上倒是好說,隻是傷口延綿下來,經過他的胯上腿跟,經過了剛才,不知道為什麽傅羅心裏有了異樣,忽然就……眼睛不敢直視,臉窘迫地紅了起來。


    快速上好藥,就又一瘸一拐去找枯枝爛葉,畢竟要在這裏過一晚,深山老林晚上氣溫異常寒冷,兩個人都受了傷提不起內力來保溫,如果火斷了非凍個半死不可。


    做個草木窩,傅羅蹲進去試試,還不錯,享受了一下,又慢騰騰地鑽出來。


    地上的男人已經恢複了一些氣力,傅羅走到他身邊,他動了動,把手放在傅羅麵前,手指舒展開來,掌心裏放著許多金針,剛才他已經摸索著把自己身上的針取了下來。


    傅羅數數,加上自己混亂中拔掉的,似乎少了一根,“是不是哪裏還有?”傅羅準備去尋找那根遺失了的漏網之魚,一隻手在亂翻,莫名其妙就想到男人剛才露出的頸項和下頜,拉衣襟的手頓時僵住了,臉在發燒在發燒,這樣下去要浪費不少體力。


    還是,還是算了吧!反正他已經成了個殘破的娃娃,身上多紮一根金針,也沒什麽!男人似乎看出了傅羅的窘迫,意外地笑了一聲,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是像音律一般,調子剛剛好,聽那上揚的弧度,仿佛是鹹魚翻身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


    傅羅的臉“霍”地一下紅了,裝作咬牙切齒的樣子,“好啊,你現在有力氣嘲笑別人了。


    別忘了在屋子裏我可是……”說不下去了。


    就著火光看他衣不蔽體的樣子。


    唉,誰叫看了人家小半截容貌了,簡直就是夏娃吃了毒果,現在已經毒氣攻心,無可救藥,如今話都說不全。


    傅羅眼光閃爍,不過這世上總有一還一報。


    出來混的早晚都要還的,這是至理名言啊。


    一邊想著,一邊得意地在他麵前解開衣衫。


    男人愣了一下,可是沒有向傅羅想的那樣——掙紮著爬走。


    隻是低下頭,挪開了臉。


    傅羅抿嘴笑了。


    看到他破損的衣衫,很想把他包裝起來,至少不要狼狽的太可憐。


    那是一種想要保護自己東西的感覺。


    經過了生死,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從陌生變得十分微妙。


    雖然渡過這一晚之後,說不定他的下屬就會找到他,然後兩個人分道揚鑣,傅羅甚至連他的臉也沒見過,沒聽過他的聲音,將來就算遇到也不會相識,即便是這樣,至少在此時此刻還抱著盡自己所能,改變他的現狀這樣的想法。


    傅羅拽下一件小衫,再看看自己身上,尋找可以利用的布條,晚上山裏很冷啊,還要脫衣服,布料啊,現在有人比她更加需要,傅羅咬牙脫掉褲子外麵的裙子,雖然羅裙看起來不起眼,可是很遮風啊。


    如果不是腳殘了,一定原地多做幾個蛙跳來取暖,又想起武俠小說裏的鏡頭,傅羅磨叨著,“燒刀子啊燒刀子。”


    男人的肩膀聳動,笑得很溫柔。


    “現在笑,等一會兒,你哭都來不及。”


    傅羅呲牙惡狠狠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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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八月的時候肯定要兩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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