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書小姐現在很幸福,你就不用擔心了。——金風


    我大學裏有不少異性同學來自嶺南。據一些北京當地的哥們兒們講,他們特喜歡聽這些穿著半筒襪,及膝褶裙的福建小美眉們說話,聽從她們嘴裏蹦出的帶著嬌嗲風情的閩南語。他們覺得京片子正缺乏閩南語裏的小情趣。


    潘姐姐和小妍講話的確如他們所言,我聽來並不反感;但是,姚中龍同學到了台灣以後,講話逐漸也開始往這種“台”的方向發展了。這並不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對於他這個饒舌明星來說。


    我聽他講話掉了一地雞皮疙瘩,沒弄清楚他說的是“t”和“u”兩個字母,打了個冷顫咧嘴道:“什麽提油?”


    “是t……u啦老大。”姚中龍的沙啞嗓音帶著台味令人說不出的不習慣,“它是一家台灣老資格的pub了。裏麵很多老外的,我每次去……都有貼身舞可以跳,很high的。”


    我並不關係pub裏麵的放蕩小妹,但是姚中龍這句話卻值得玩味啊。為什麽裏麵會有那麽多外國人?為什麽黑金名片上的地址,直指這間老字號的夜店?


    nike究竟是什麽人?


    看來這一切,都必須我自己去兜一圈才能明朗了。


    “喂,老大,其實你想帶馬子去也沒問題啊。大不了我舞池裏裝作不認識你。”姚中龍見我沉著眉頭,又開始胡言亂語不知所雲了起來。


    我心道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犯不著叫自己老同學也搭進去,裝作漠然無謂的樣子說:“哦,沒什麽。我扶桑一個朋友以前來過台北。他估計是想匡我進去玩,故作神秘不告訴我這是什麽地方。既然知道是pub,那演出以後有時間的話再去轉轉好了。”


    “哦,這樣啊。”


    姚中龍這人有一個好處同時也是壞處:


    他大部分時間都活在自我架構起的空間裏,所以他才能寫得出那麽驚世駭俗,另眼看世界的歌詞,也正因為這點,他並不會去思考別人話裏是否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所以自從他大一開始崇拜我以後,他就一直很相信我的話,但是這一點也直接導致了她無法很順暢地去和女孩子交流,了解她們的心事。


    我看潘盈雪對這丫的也蠻有感覺的嘛,要不然換作另外一個快要接近三十歲這道坎的白領美人,絕對白天晚上的去相親參加征婚節目了,怎麽會傻乎乎地守在這個“傻小孩”的身邊?


    這倆人之間似乎就剩下一層窗戶紙了……我記得she不是有個什麽歌,“在靠近一點點,我就跟你走”(沒辦法,對樂壇實在不太感冒,這個叫什麽來著?),這首歌用以形容姚中龍目前的囧境,大概很恰如其分吧。


    “喂,老大,蘇青吟她們現在怎麽樣了啊。我太忙了,上次準備首場音樂會,連同學會都錯過了。”


    “呃……支書小姐現在很幸福,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還是來談談小潘的問題比較好吧……”


    我收回傻缺手裏那張紙條,有一句沒一句地又和他聊了起來。而小師姐的確不愧是小師姐,本來其實她才是今天晚上的主角來著,硬拉著我進了女廁所然後挑起我的邪火,導致我撞上小妍……可是從她的小臉上一點都看不出半絲抱歉或者覺得好笑的表情。她隻是靜靜地坐著,靜靜地品味著美食和小酒,在投影燈迷幻的光暈裏綻放著女王神秘高傲的氣質,仿佛剛才是我硬闖了洗手間一樣。


    我也不禁暗歎,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什麽囧事能夠擊敗這位殿下了。


    “……”


    “我跟你說,你哪天送她回家的時候直接表白就完了,你聽我的,她絕對對你有意思!”


    “可是……我……一麵對麵跟她站在一起,心裏就會很亂啊!”


    “……那你寫歌詞的時候總不亂了吧?你丫要不就寫個rap給她。演唱會的時候唱,或者加到新專輯裏去。”


    “誒?!老大你這個辦法好誒,我……”


    聊著聊著,我突發奇想,腦袋裏冒出這個極其符合姚中龍身份的點子來。想來這可是相當牛逼的一招,如果對方是一個正常女人的話,傻缺當著全世界看直播人的麵表白,那可是一件多麽滿足她虛榮心的事啊。


    姚中龍剛喜得從沙發上竄起來,突然包廂的門被推開了,然後燈光裏就閃進了潘盈雪一身靚麗的白色。


    “喔喲,真是好糗……金老師,不是我說你啦,你們大學班裏出來的人都跟小孩子一樣的。”潘盈雪走到沙發前扔下自己的小手提包,將齊肩的直發一撩,說道這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麽大了還分不清楚洗手間的標誌哦。”


    恩,她果然好像比較喜歡小孩嘛。經過下了飛機之後這半晚上的折騰,我是在沒有興趣聽到關於剛才洗手間驚魂的一切了,於是做出一個很“斯文”的微笑,官方性回答道:“誤會,誤會而已。小潘,這次我的行程是你負責?”


    “恩對的金老師。”小潘依舊忍著笑意,讓她嘴角那顆美人痣格外的顯眼。


    我招手讓她坐在傻缺邊上,繼續問:“那我的行程,你大致上說一下吧。”


    小潘聽了如數家珍似的冒出了一串日期:“明天也就是十七號,金老師你要去白水文藝咖啡指導他們布置場地。後天,十八號,中午約了小妍(說道李美眉她又忍不住笑了),你們兩個互相了解下,然後下午去場地裏實地‘演習’一下下,接下來就是兩天三場的小場演出。到時候有很多媒體會來的哦。然後你的機票我沒記錯的話是二十一號下午的。金老師你覺得這樣沒問題吧。”


    “沒問題。”這樣安排算是相當的寬鬆了。而明天晚上,我正好有足夠的時間能去仁愛路的那家tu走一遭,看看所謂的超級黑客,到底是什麽人。


    “對了。”說道這裏我又想到一個問題,“有人幫忙布置場地麽?都是些什麽人?你們深藍的員工?”


    潘姐姐說著說著,看姚中龍後麵的大兜帽被他自己夾住了,幫他翻了出來:“噢是這樣的金老師。台灣當地其實有一些民間的繩藝愛好者組織起來的社團。有聽說你來了啊,所以一個名叫【鬼伎】的社團就自發申請來幫你搞場地。你明天就可以跟他們好好聊聊啦。”


    恩?鬼伎?蠻專業的一個名字嘛。


    “好啊,明天去看看他們吧。”


    我笑著說。


    而這時候,距離我們兩丈開外的小師姐,依舊在用兩隻手指輕抬著盛著與燈影同樣絢爛液體的酒杯,被投射在紅色牆壁上的影子,仿佛花枝妖冶的狐妖玉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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