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允浩的堅持下,醫生最終還是給他打了那種麻痹聲帶的針劑,讓他如願和隊友們一起站在了這次演唱會的舞台之上。


    然而東方神起的五個成員並不知道的是,緋夏在這之前專程去醫院詳細了解了這種針劑的副作用,然後一言不發的在醫生麵前枯坐了許久,直到醫生忍不住問她是不是要改變主意,她才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時針剛剛指向八點鍾,座無虛席武道館驟然熄滅了所有燈光。在粉絲們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中,東方神起的首場日本演唱會正式拉開了帷幕。


    舞台上絢爛繽紛的煙火率先綻放,當大屏幕上方打出東方神起四個大字的時候,全場的叫喊聲猛然上升到了一個頂點。隨後一輪紅日冉冉東升,光輝璀璨的金色光芒逐漸照耀到下方都市的每一個角落,而其中最顯眼的,就是那座著名的東京塔。


    鏡頭猛然拉近,正在一片綠茵之上踢著足球的金俊秀緩緩停步轉身,對著麵前初升的朝陽露出了同樣溫暖而燦爛的笑臉。畫麵一轉,瞬間又切換至金俊秀身後的建築內部,一襲白衣的樸有天正坐在落地窗前聚精會神的彈奏著鋼琴曲,溫柔的表情沉醉了無數顆砰砰跳動的少女心。


    片刻之後,樸有天演奏結束推開門走了出去。鏡頭從二樓的鋼琴室向下移動,最終鎖定了正在廚房中忙碌的金在中。陽光透過玻璃窗洋洋灑灑的輝映在他身上,他仔細品嚐了鍋裏湯料的味道,然後緩緩抬起頭,微微眯著眼睛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二樓左側的另外一扇房門悄然打開,沈昌瑉抱著一隻雪白的貓咪緩步而出,走下樓梯給它倒了一碗牛奶,然後和樸有天一起說說笑笑的在餐桌上擺放碗筷。


    畫麵再次切換到窗外的草地上,金俊秀正在向敞開的大門飛奔而來。突然他停下了腳步,一輛黑色的摩托車風馳電掣般從他前麵掠過,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大門口。


    鏡頭不斷拉近,穿著一身黑色皮裝的鄭允浩利落的取下頭盔,修長挺拔的身影沐浴在耀眼的光芒中,仿佛神話中的太陽神阿波羅一樣,回眸而笑的瞬間蠱惑眾生。


    全場一陣整齊劃一的抽氣聲,緊接著爆發的尖叫聲幾乎穿破了武道館的屋頂。而當鄭允浩和金俊秀並肩走進大門,和其他三個人一起圍坐在餐桌旁享受美餐的時候,溫馨美好的畫麵讓在場的每一個粉絲都忍不住加大了音量,似乎恨不得立即就化身成為他們身旁的那隻波斯貓。


    就在粉絲們激動不已的時候,畫麵中的東方神起五個人就好像是聽到了她們的呼喚聲一樣,不約而同的做出了側耳傾聽的姿勢,然後緊接著就放下了餐具,轉過身麵向她們笑容燦爛的揮手致意。


    短短五分鍾之內,這份影像已經徹底調動起全場的熱情,原本稍顯雜亂的呐喊聲逐漸就變成了整齊劃一的呼喚,東方神起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回蕩在這個無數頂級歌星曾經駕臨過的場館當中。


    不過這一次,這一刻,東方神起才是這裏的唯一主宰!


    大屏幕上的影像驟然消失,隻有粉絲們手中不斷揮舞的熒光棒把這裏變成了一片夢幻般的紅海。隨著煙火再一次綻放,燈光也把舞台中心徹底照亮,當東方神起的五個成員在《risingsun》的前奏中昂然起舞,場內的分貝數也再次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動感十足的歌聲中,鄭允浩依然擔當著全隊最高難度的舞蹈動作,結尾處那陣激烈的甩頭也一如既往的全力以赴。針劑的效果隻是讓他暫時避免了傷痛的糾纏,然而當音樂聲響起,他就徹底把醫生的囑托拋在了腦後。


    在鄭允浩用透支健康為代價換取的這兩個小時之中,他的眼中隻有這方舞台,隻有麵前這些和他一樣全情投入的粉絲們,隻有身為東方神起隊長的責任嬌妃送上門:冷君哪裏逃。


    隻有當他走下舞台更換服裝的時候,他才會裝作不經意的環視四周,然後努力遮掩住自己眼中的那一抹黯然。


    從今天早上睜開眼睛開始,鄭允浩就始終沒有看見過緋夏的身影,身邊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


    同樣也沒有任何人知道,在他們的舞台之下,那一片瑰麗的紅海邊緣,緋夏始終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默默遙望著舞台上那個無比熟悉,卻因為距離而變得有些模糊的身影。


    就在那天她被迫答應鄭允浩帶病出場之後,她就買了這張距離舞台最遠的門票。因為她清楚自己根本無法對鄭允浩置之不理,隻有親眼見到他才能放心。然而她也同樣不敢離他太近,因為她害怕自己克製不住,會不顧一切的阻止他出場。


    即使距離遠到連他的麵孔都看不清,緋夏也可以想象得出,他此時的笑容一定如同開幕影像上的那輪朝陽一樣耀眼。而舞台下這些興高采烈的粉絲們,又有幾個人知道,鄭允浩為了她們這兩個小時的幸福歡欣,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煎熬?


    整耳欲聾的歡呼聲中,隻有緋夏一個人緊緊皺著眉頭,始終淡漠的表情中看不到絲毫喜悅。全場的人都在期盼時間能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隻有她一個人恨不得讓這兩個小時在眨眼之間就悄然流逝。


    在演唱會眼看就要舉行的時候突然更改時間,除了緋夏本人之外,誰也不知道她到底花費了多少力氣才讓武道館和艾回雙方都同意了這樣離譜的決定。


    不過她根本就不曾在意,這些對她而言都隻是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罷了。她唯一真正在意的,是這兩個小時的透支到底會不會影響到鄭允浩的健康。


    然而再擔心,再心疼,在麵對他的固執和堅持時,她還是妥協了。


    鄭允浩的人生,她無權代替他做出選擇。他決意要為了責任而不惜代價,她也隻能盡量想辦法讓他受到的損傷降到最低。她不會像有些人那樣,用自己的判斷來約束他的行為,不僅僅是因為尊重他,同樣也因為這是她的原則。


    鄭允浩和緋夏,他們都是極有原則的人。鄭允浩絕對不做出任何背信棄義的行為,緋夏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成為李秀滿利用老師和師兄的跳板,然而當他們的原則發生衝突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就必然要麵臨痛苦的抉擇。[.超多好看小說]


    從開場之後,緋夏一直就這樣靜靜坐在遠處,看著他全力以赴的舞蹈,全情投入的歌唱,甚至還表演了負擔極重的個人solo。


    逐漸收攏的十指不知不覺中已經把手中那兩根熒光棒捏出了鮮明的痕跡,兩個小時的時間即將過去,緋夏的自製力也已經消耗殆盡,就在所有粉絲都在賣力的大喊“安可”時,她卻麵無表情的起身離座,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那片珍珠紅色的領域。


    後台中,鄭允浩這次的主治醫生正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走廊裏轉來轉去。直到看見他按時下場,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院長昨天晚上又專程打電話來叮囑他,絕對不能讓鄭允浩出任何差錯,否則他就連飯碗都保不住了。他當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考入這所待遇一流的公立醫院,可絕對不能因為一時的疏忽而丟掉了工作。


    “藥效快過了,我們趕快去醫院吧。”


    “好的,實在是麻煩您了,醫生。”


    看到醫生心急如焚的樣子,鄭允浩立刻滿含歉意的對他行了一禮,然後一一和身邊的所有人微笑著告辭,之後才跟在他身後向外走去。


    徹底麻痹的聲帶讓他感覺到喉嚨裏空蕩蕩的,似乎什麽都不存在我為誰妖。而當他走下舞台,從東方神起的隊長恢複成普通人鄭允浩之後,被他刻意封鎖在心底的那個空洞也在不斷蠶食著這場演唱會帶給他的幸福和喜悅。


    至始至終,從他到達演唱會現場直到他此時看到員工通道外麵的那輛救護車,他所期盼的那個身影,始終都沒有出現在他麵前。


    這輛救護車一出現,就立刻吸引了所有記者和粉絲的目光。而當他們看到鄭允浩從武道館中走出來,連演出服裝都來不及換就要被醫生送上救護車的時候,更是瘋狂的湧了過來。


    早已預料到這種情況的保安們立刻拉起了人牆,迅速護著他登上了救護車。車門關閉之前,鄭允浩轉過頭對著驚慌失措的粉絲們安撫的笑了笑,不過卻沒有回答記者的任何問題。


    針劑的麻痹效果正在迅速減退,剛才還空蕩蕩的喉嚨現在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徹底堵住了,讓他根本就發不出一絲聲音。就連吞咽口水的動作都會讓他忍不住緊緊皺眉,那種烈焰灼燒般的疼痛再次襲來,甚至比以前還要嚴重數倍。


    主治醫生一路上不斷詢問他的情況,因為清楚他此時的痛苦,還特意給他準備了紙筆。然而鄭允浩卻始終都微笑著,滿足的笑容中看不出半點後悔的神色。


    這次演唱會比他預想的還要成功,所以無論他為此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看到他這樣的笑容,醫生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苦笑著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即使拋開院長施加的壓力,從這一刻開始,他也打從心裏真正希望麵前這個年輕的偶像能夠平安無事。


    下了救護車,一路跟在主治醫生身後快速向前走去,鄭允浩越來越覺得有些疑惑。雖然說隊友們因為演唱會的關係暫時走不開,可經紀人尹在智這次不僅沒有跟來,竟然也沒有派出任何一個工作人員陪同他,這實在是有些奇怪。


    而且他不僅沒有換掉演出服,也同樣沒有卸妝,這樣直接去檢查可以嗎?


    鄭允浩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去問主治醫生,對方就已經在一間病房的門口停住了腳步,叫他先進去稍後片刻。


    鄭允浩行禮道謝之後推開大門走了進去,然後立刻就發現麵前這間單人病房很明顯的被人精心布置過了。床單和窗簾並不是醫院統一的藍白條紋樣式,而是換成了十分溫馨的米色,病床旁邊那一束火紅的天堂鳥更是把醫院的冰冷氛圍驅散得一幹二淨。如果不是剛剛才下了救護車一步步走進來,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是在醫院之中。


    “先把妝卸掉。”


    期盼了許久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鄭允浩猛然轉過身,有些怔愣的看著緋夏從自己身邊走過,然後把手中的化妝包放在桌子上,微微挑眉看向他。


    “難道你就打算這樣去做檢查嗎?”


    聽出她語氣中隱含的不快,鄭允浩來不及多想,立刻就乖乖坐了過去。然後他就相當驚訝的發現,從來都是素麵朝天的緋夏幫他卸妝的動作竟然十分熟練,甚至並不比那些專業的化妝師遜色多少,比他之前所預料的要快上許多。


    還沒等他消化完這一連串的意外,緋夏就已經收起了那些瓶瓶罐罐,從背包裏拿出一套深藍色的家居服遞給他。看到他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那雙清冷的墨色眼眸中悄然浮現出一絲無奈。


    “趕快換衣服,我在門口等你。”


    緋夏淡淡一笑,然後就緩步走出病房關好門,微微低下頭輕歎了一聲。


    鄭允浩剛剛幾次欲言又止她怎麽可能沒有發現?更何況她非常清楚,他並不是真的不想對她說什麽,而是他現在就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當鄭允浩征得了主治醫生的同意能夠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了動天全文閱讀。在緋夏的精心照顧之下,他恢複的速度甚至超過了醫生的預期,最重要的是,這次的舊病複發並沒有給他的聲帶留下後遺症,用醫生的話來說,這已經是個相當了不起的奇跡了。


    雖然鄭允浩一直承受著病痛的折磨,然而在他心中,這五天的時間卻是一段十分幸福的日子。從他睜開眼睛開始,緋夏就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旁。甚至隻要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夠理解他的意思,完全沒有讓他感覺到不能言語是一件多麽難以忍受的事情。


    隻是這樣安寧溫馨的日子,注定會是非常短暫。雖然他們兩個人都閉口不提,但隨著一天天過去,高懸在他們頭上的利刃也同樣越來越近了。


    又過了兩天,鄭允浩終於征得了主治醫生的同意,可以在後天提前出院。雖然醫生建議他住院治療一個月,然而不僅是艾回方麵不同意,他本人也提出要盡快回到隊員們身邊。最後還是緋夏徹底冷下臉,才讓他乖乖在醫院多住了幾天。


    而鬆浦勝人在幸田未來的勸說下,也勉強答應了緋夏的要求。隻是這樣一來,緋夏一直以來努力隱瞞的感情也徹底被他察覺到了。雖然鬆浦勝人當時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但是緋夏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已經成為了砧板上的魚肉。


    而鄭允浩,就是鬆浦勝人眼中用來釣她和她背後那兩條大魚的香餌。當然自認為是漁翁的人並不僅僅是鬆浦勝人一個,還必須加上此時正在韓國等待她上鉤的李秀滿。


    鄭允浩在出院之後的第一天就接到了李秀滿的電話,不過就算是當時正和他在一起的隊員們也不知道李秀滿到底跟他說了什麽。他們隻看到鄭允浩眼中的溫度驟然凍結,然後很快又變成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然而無論他們怎麽問,鄭允浩的回答始終都隻有同樣的一句。


    “李秀滿老師隻是問我現在身體怎麽樣了,其他的什麽都沒說。”


    就在他們四個人忐忑不安了一整天之後,緋夏單獨帶著鄭允浩再次前往醫院複查。一路上,他們兩個人都同樣保持著沉默,隻是鄭允浩住院時那種寧靜而溫馨的氣氛完全相反,這一次的沉默,讓他們兩個人的眼眸深處都充滿了沉重而壓抑的苦澀。


    複查的結果沒有任何問題,聽到醫生這樣宣布之後,他們兩個人不由得相視而笑。然而下一秒,鄭允浩猛然想到了李秀滿在電話中所說的那句話,隨之而來的愧疚和痛楚也讓他剛剛綻放的笑容轉瞬就徹底凍結在空氣中。


    “允浩啊,你答應我的時間已經到了……”


    李秀滿冰冷無情的話語不斷在他耳邊回響,當他徹底回過神來,卻發現緋夏的車子已經停在了艾回總部的地下停車場。轉頭看去,緋夏依然坐在他身邊,正靜靜的望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片刻她忽然轉過頭,對著他淡淡一笑。


    “已經到了,下車吧。”


    “緋夏姐……”


    鄭允浩急切的聲音讓緋夏打開車門的動作猛然停頓,就連瞳孔也不由自主的縮緊了。停頓了幾秒鍾之後她才慢慢關好車門,麵無表情的開了口。


    “有什麽事嗎?”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蔓延在車廂狹窄的空間裏,緋夏雖然在詢問,卻始終沒有再看鄭允浩一眼,而鄭允浩也死死握緊了拳頭,低著在坐在原地一言不發。


    他靈魂已然撕裂成兩半,同時都在拚命爭奪著身體的控製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猛然聽到自己的聲音,幹澀暗啞得如同沙漠中垂死掙紮的旅人。


    “緋夏姐,你能幫sj他們製作一張單曲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久違的日更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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