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應,你在屋裏嗎?”


    “我在屋裏!”站在窗子前,看著外麵的道觀及終南山的連綿山峰的陳易聽到外麵寧青的叫喚後,馬上打開房門。身著幹淨道袍,挽了個道髻的寧青俏生生地站在門口,臉上有略略的不自在!


    “青兒姑娘,進屋說話吧!”陳易笑吟吟地看著寧青,作了個請的手勢。


    “子應,師父請你過去說話!”寧青說著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屋內。


    “哦?!孫道長叫我?那我馬上就去,”有些意外的陳易愣了一下,馬上答應,並準備舉步往外走。


    “哎……別這麽著急麽,我還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哦?!”陳易愣了一下,看到了寧青臉上的不自在,也馬上反應過來,“那好吧!”


    陳易到宗聖宮已經差不多十天了,經過孫思邈所提供的一些藥物的治療,再加上按自己方法對傷處的一些處理,身體已經基本病愈,身上那些肌肉組織的挫傷也差不多加痂愈合了,不過在孫思邈的叮囑下,還是在屋裏靜養。近十天相處下來,他和寧青這個小道姑已經混的很熟,在他的要求下,寧青也不再稱他為“陳公子,”而是以他的字“子應”相稱,陳易也喚她為青兒或者青兒姑娘。稱呼一改變,無形中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幾天的接觸下來,兩人間有點微妙的感覺起來!


    寧青似乎也挺喜歡和陳易相處,在沒事的時候,常跑到他所居的屋中來。孫思邈所居的這個院子裏,並沒其他什麽人,孫思邈的兩個男弟子王衝及劉海進山采藥去還沒回來。年少的寧青在自己師父麵前永遠是戰戰兢兢的,在兩位古板的師兄麵前也不敢淘氣頑皮,從來都是規規矩矩!隻有在陳易這個年齡相仿的人麵前,才可以表露出這個年齡應該有的頑皮和浪漫,不需要顧忌什麽。


    在日常相處中,陳易不會板著臉,行事不古板,說話風趣幽默,還時常會逗她開心,說一些有趣的事,開開玩笑什麽的都會,這讓寧青很有新鮮感!而孫思邈時候有要事處理,兩位師兄也不在,沒人管的寧青非常自由,因此事兒做完了,她就過來和陳易聊天。


    陳易當然非常喜歡寧青來陪他,也時常和她天南海北地瞎扯,說一些寧青從來沒有聽到的新鮮事,把後世一些有趣的事改頭換麵後講給她聽,還給她講一些很經典的故事,時常把她逗樂。


    來到了沒有電,沒有娛樂,沒有夜生活的古代,生活還是挺枯燥的,幸好邊上有一個俏麗的小姑娘,不然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看到這個美麗少女在自己麵前綻露她那燦爛的笑容,陳易也很開心。


    每年孫思邈在春天時候都會調製一些藥,那時師徒幾人都很忙,但現在所需藥材還沒采齊,兩位男弟子還進山采藥中,並沒太多的事要做,寧青也有大把時間過來陪陳易,除了陪他說話外,還會陪他到觀外走走。


    徜徉在滿是落葉的林間小道上,和身邊的小姑娘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聽她清脆的笑聲,上下台階時候還能享受她的攙扶,那感覺不用說多美妙了!不過這幾天的生活雖然很“美妙”,但陳易有時候會感覺很不真實,這一切好似太故事化了,他想不明白孫思邈為何會收留他,還吩咐一個女徒弟照顧他,這好像不是普通人該享受到的待遇!


    雖然這些天孫思邈曾問過他一些事,但並沒從他嘴裏問出多少,但陳易在與孫思邈接觸時候,能感覺到這個年輕的老道看他的眼神不太尋常,大有玄機的那種味道,這讓他想到另外一點,有可能孫老道從什麽方麵看出他是個不同尋常的人,所以才如此待他。這從寧青時不時漏嘴的話中察覺出來。


    尋思此到,陳易想到了懷中的玉珮,知道孫思邈師徒肯定看到過他所佩的玉珮,難道這塊玉珮是不尋常之物嗎?不過孫思邈師徒沒說及此,他也不好問詢。


    寧青仰著頭,迎著陳易想事情時候的異樣目光看了看,“子應,你什麽時候再給我講幾個有趣的故事聽聽好不好?我很喜歡聽你說的那些新鮮趣事!”這些天陳易和她說了許多她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有趣事,她心裏的好奇心被強烈地勾了起來,時不時向陳易提這樣的要求!


    “好!隻要青兒姑娘喜歡聽,我都會講給你聽!”回過神來的陳易笑著應允,他喜歡看寧青聽他講故事時候那專注看他的眼神。清純俏麗的姑娘在後世時候成了稀世珍品,太難遇到了,陳易可沒遇到過,穿越過來後,馬上就遇見了一個,真是幸運,他覺得自己在初看到時候就喜歡上她了!


    當然,隻是喜歡,男人對美女的一種本能的喜歡,至少現在還沒涉及太多的感情!寧青這樣一個漂亮清純的小姑娘,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都會喜歡上的!


    “嗯,那好,我們走吧!”寧青舉步往外走,不過她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子應,你……以前很多事都記不得,為何這些東西卻記著?!”


    “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以前看書看的多,這些東西記的深,就沒忘記掉吧!”陳易指著自己的腦袋,很認真地說道,“我曾經聽人說,我們腦袋負責記憶的有好幾塊,可能我負責記憶日常事務的這塊腦袋被撞壞了,以往的事都不記得了,而負責讀書的這塊腦袋沒有受到傷害,所以以前書上學的東西都記著……”


    “真的嗎?我怎麽沒聽師父說過?”已經走到院中的寧青依然一副疑惑的樣子,斜看了一眼陳易,“而且,你說的這些,我以前怎麽從來沒有聽到過,你從哪兒看來的?”


    “我就專講你沒聽到過的故事說給你聽的啊,你聽到過的我就不說了!”陳易笑著道。


    “你老是蒙我……”寧青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我如何敢騙青兒姑娘呢!”陳易趕緊陪著笑臉解釋!


    “哼!”寧青翻了個可愛的白眼,也不再問什麽,領著陳易進了孫思邈所居的景陽樓。


    ---------


    “見過孫道長!”陳易見孫思邈坐在裏麵,忙上前行禮。


    “子應,你身體不礙事了?”孫思邈起身回禮,並以手示意道,“坐下說話吧!”


    “多謝孫道長施救,還有寧青小娘子的照應,已經全好了!”陳易依言落座,寧青站在一邊。


    “你別如此,貧道不喜歡這些繁文絮節!”孫思邈皺了皺眉頭道。


    “道長說的是,大恩不言謝,在下不敢再說這樣的虛言!”陳易再施一禮,滿臉的恭敬之色,“不知今日道長喚在下過來,有何事要吩咐?!”


    “我們坐下說話吧!”孫思邈嗬嗬地笑著,又轉頭吩咐一邊的寧青道,“青兒,你先去吧,把為師今日剛調配好的藥煎好,一會讓子應服了……”


    “是,師父!”寧青行了一禮,瞄了陳易一眼,有些不情願地出殿而去。


    “子應,你自己的事都想起來了嗎?”


    “回道長,一些想起來,還有一些怎麽都想不起來!”陳易恭敬地回答。


    這些天是有一些奇怪的幻覺出現在腦海裏,他認定這是前身留下的記憶,隻是這記憶很零碎,連貫不起來,想來想去弄不明白事兒,還越加讓他糊塗了。


    孫思邈看了陳易兩眼,撫著胡須,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你頭部受了傷,還是有點遺症留下來的,還需要再調養一些時日,多想想,慢慢想,一些事應該就會想起來的!”


    “道長,這些天在下也一直在想,想是想起來一些,隻是……想的有點糊塗了!”


    “哦?!”孫思邈臉有異色,頓了一下後再問,“你可知道,你此行是去往何處的?有隨從跟隨否?”


    “道長,我們此行應該是去長安的,在下身邊是有隨從,隻是不知道他們生死如何!”這些天出現的幻覺中證明了這一點,他的前身是帶著幾名隨從往長安去的。隻是具體是怎麽一回事,陳易還是弄不清楚,隻能如此含糊地回答孫思邈的問話!


    “那就好!你身體快痊愈了,貧道過兩天也要到長安去,那你就跟著貧道去長安吧!”孫思邈撫著胡須道:“這次貧道去長安可能會呆比較長的時間,說不定……你會在長安遇到你想找的人!”


    孫思邈說這話時候大有深意的眼神讓陳易有點緊張,說不出所以然的那種緊張,聽老道如此說,還正和他心意,當下馬上答應:“在下一切聽憑道長吩咐!”


    “那好,你準備一下,什麽時候出發貧道到時再告訴你!”


    “是,道長!”


    --------


    陳易和孫思邈聊了一會話後,就出來了。剛走出景陽樓,候在外邊的寧青就迎了過來。


    “子應,師父和你說了什麽?”


    陳易看著一臉好奇的寧青笑笑,小聲地回答道:“你師父說過兩天他要去長安,順便帶我去!”


    “啊!真的?!師父又要去長安了?”寧青有點驚異,在陳易的注視下俏臉微紅,捉著衣角輕聲道:“我要去和師父說說,讓他也帶我去!上次我也是央請了好幾次,師父才帶我去的!”


    “孫道長去長安是要做什麽?當官?”陳易有點好奇,孫思邈說要到長安呆很長時間,難道是應朝廷的宣召去當官嗎?


    “師父才不喜歡做官呢,他已經多次拒絕了朝廷授予他的官職,連宗聖宮內的事務都懶得管……”寧青小聲地說道,“他去長安應該是為人診病去的……嗯,子應,我們到你房中去說吧!”


    寧青有些興奮,伴著陳易回房時候,壓低著聲音說著自己師父的事。


    聽寧青一番說後,陳易才明白,原來,孫思邈雖然名為道士,但與宗聖宮的其他道士又不同,宗聖宮的道事他並不插手管理,也很少行道事,可以說孫思邈師徒與宗聖宮的其他道士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群體,師徒幾人占一個樓園,做自己的事,配製藥材,煉煉丹藥什麽的,而宗聖宮的事另有其他人管理。


    陳易也回過神來,他到這時來了已經有好幾天了,但和宮內的其他道士沒什麽接觸。


    陳易也從寧青後麵斷續的話中知道,因大唐宗室認道教始祖老子為李氏聖祖,大力尊崇道教,各地的道觀因此都得到了修繕,特別是因居於宗聖宮的樓觀道士岐暉曾讚助李淵起義,故李淵當了皇帝後,對樓觀道特予青睞,武德初,修建了規模宏大的宗聖宮,裏麵的道徒也是非常的多,有幾百人之眾。


    孫思邈到宗聖宮比較久了,因其名聲大,包括李淵、李世民在內的大唐幾任皇帝先後邀其入朝為官,但都被他拒絕了,孫思邈此前已經多次拒絕了北周宣帝、隋代兩帝邀請其入朝為官的請求,甚至到終南山後,朝廷讓他主宗聖宮事務的要求也被他拒絕了。孫思邈到了宗聖宮後,隻是專事醫學、藥物的研究,還有煉製丹藥,道事反而很少涉及,連幾名弟子也是如此。


    “原來如此!”陳易聽了聽微微的有些失望,孫思邈不喜歡過問政事,不願意當官,那原本自己還期望借他的道,結識一下這個時代名人的想法恐怕要破滅了。


    “子應,你傷好了,就要走了嗎?”進了陳易的屋,說了幾句關於要去長安的事後,寧青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跟師父去長安了,是不是就不回來了嗎?不到終南山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道長說,到了長安可能會碰到我想遇到的人!”說這話時候陳易心裏有點惆悵。


    寧青似乎也不太高興,沒再繼續說話,兩人沉默了一會。


    “子應,師父說過,你的身份肯定不同一般,從你身上那所帶的玉佩就可以看出來!那是皇……”寧青抬眼看了看陳易,馬上醒悟過來說漏嘴了,有點著急,躲過陳易的眼神,輕輕地說道:“子應,我要先走了,一會師父得找我了,有空我再來和你說話……”


    “嗯,好吧!”陳易點點頭,但又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抬頭問準備離去的寧青道,“你怎麽知道我身上帶有玉佩,哦……青兒姑娘,當日是誰為我換掉那一身破衣服的?誰替我擦拭身子的?”


    “不告訴你……”陳易隻是想逗一下寧青,卻沒想到寧青像被什麽東西蜇了般,身子震了下,馬上飛也似得跑走了。


    陳易分明看到,寧青在逃出屋去的時候臉上布滿了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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