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從未意識到這種波動會是一種愛情的萌芽。自從與張薇分手後,我便覺得感動是一種造作的產物,它隻是我們自以為是的一種以為可以相依為命的感覺,但那其實隻是一時衝動罷了。但我現在才明白,感動並不是造作的,隻是我們把一些造作的情緒假裝成了感動罷了。


    我咽下一口酒,決心不再躲避自己的感情。


    三天後,我撥通高小雲的電話,約她在那個晦氣的餐廳見麵。


    已經二十分鍾了,她還沒有來。她是不願意再見到了我嗎,連見麵的機會都不願再給了嗎?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看著手表焦急的等待著。


    忽然,手機響了,是她的電話。我手忙腳亂地接通了她的電話,害怕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啊啊啊!我又睡過了!不好意思啊啊,再等我一下,拜托拜托,我馬上就來,等我一下啊!”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時她就掛了電話,我這才發覺是我多想了,她的容易遲到和沒長心眼我應該早就習慣了。我苦笑了一下,自嘲了下自己的多疑。


    大概半個小時後,高小雲來了。她看見我,低著頭走了過來,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幾句客套話後,我們便陷入了沉默,玩弄著手中的餐具都不言語,看來三天前的事還是讓我們心中都打了一個結。


    “我有話要說。”我倆異口同聲道,說完後我們都愣了一秒,如同往常默契地笑。“姑娘優先,你說吧。”我伸出右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高小雲忍不住笑出聲來,估計她覺得我的故作鎮定看起來很是滑稽吧。


    “那我就先說了。”高小雲眨了下眼睛,放下手中的餐具,“三天前的事就別放在心上了,是我一時沒能控製住情緒。你也別太當做回事了。”


    “這也是我要說的。隻是恰好與你相反,我把它當做一回事了。”我毫不猶豫地接下話來,高小雲不解地看著我,我頓了頓,接著說,“有些話,我今晚必須和你說。”


    此時我們旁邊的餐桌來了一對情侶,看起來應該還是在校大學生。他們剛坐下,氣氛就開始不對,似乎是要吵架了。我在心裏大呼倒黴,怎麽在這種關鍵時刻來破壞氣氛。我發覺高小雲也在看他們,她忽然拍了下我,調侃道:“感覺好像幾年前的我們啊。我猜男人肯定是和你一樣的無良師兄,而女生絕對是和我一樣的無辜小學妹。”我瞪了高小雲一眼,她依舊吐吐舌頭,和好幾年前一樣的默契。


    “你要說什麽啊?”高小雲的目光轉向我,我迎著她的目光,準備說出事先準備的台詞。“你到底想幹什麽?”隔壁桌的女生突然拍了桌子站起來,我歎了口氣,這果真是個晦氣的餐廳啊,但女生似乎沒有要停止的意思,“你怎麽證明你真的愛我?”


    我無奈地看著他們倆,心想是不是要換個地方時,突然餐廳裏響起了小提琴版的婚禮進行曲,幾個人拉著小提琴從餐廳裏的其他角落走了過來。


    隻見男人單膝下跪,雙手獻上一枚戒指,支支吾吾地說道:“我這個人天生不會說甜言蜜語,今年,今年我就要畢業了,我知道你還有一年才畢業,所以會不安。但……但我今天豁出去了,請放心吧,畢業後就嫁給我吧!”


    男人的言語表達能力果然不是很好,就這麽幾句大白話還說的吞吞吐吐,但這樣的場麵足以讓女生感動吧?女生果然早已泣不成聲,接過戒指,男人仍緊張的不行,還在不停地問,“你是答應了嗎?你答應了嗎?”女孩依舊說不出話,男人急的不行,還傻乎乎地不停詢問。


    “傻瓜,你這個笨蛋!她已經答應你啦!”高小雲忽然插嘴道,“這點領悟力都沒有,難怪你女朋友會生氣。”男人聽到這句話後欣喜若狂,連忙向她的妹妹問道:“真的嗎?她說的是真的嗎?”女生流著感動的淚點點頭默認了。


    餐廳內響起了一片歡呼聲,我略顯無奈地搖搖頭。我帶著高小雲走出餐廳,而高小雲還在狂笑不止,但我明白,其實她也在向往著這麽一天吧。


    “說吧。落本。”高小雲收住笑聲看著我,略顯調皮地說:“你不會也準備了枚戒指要送給我吧。”我尷尬地聳聳肩,心中暗罵自己為什麽不膽大點準備戒指了,真是豬腦子啊,看來我精心準備的一切都被剛才那個臭丫頭給破壞了。


    我沒有說話,從口袋中掏出把鑰匙,遞給高小雲,高小雲略顯詫異地看著我,不明白我這是什麽意思。“你給我這個幹什麽?這是什麽鑰匙?”高小雲指著我手中的鑰匙問我,語氣曖昧不明。


    “這是我家的鑰匙。”我不緊不慢地答道,“你是知道我住哪的。”“啊?”高小雲下意識地發出這個表示疑問的感歎詞,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麽,接過鑰匙,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剛剛要說的基本都說了。你懂我的意思。”我停了一下,見她低頭把玩著鑰匙,沒有接話的意思,我隻好接著說下去,“我給你這把鑰匙,希望今晚你能來我家。但我今晚有個很重要的采訪,我會工作到淩晨才會回來。不用等我,你盡管早點睡——我是說如果你願意來的話。你知道客房在哪,若你真來了,就代表你願意……你願意我倆成為男女朋友的關係。”


    我幾乎是用一口氣說完這一大段話的,因為我怕我一旦略有停頓便不敢再繼續說下去。突然間安靜的可怕,她依舊把玩著鑰匙,我依舊看著她不知所措。為了避免尷尬,我隻好率先打破沉默,“那我等你的答複。我先去忙工作了,我知道你憎惡為愛情放棄事業的男人。”我在說著這些事先準備好的台詞時順手攔了輛車,“那我先走了,希望晚上能見到你。”


    在做采訪時我盡量讓自己聚精會神,怕自己有任何的心不在焉被人看出來,但實際上內心依舊非常忐忑,這樣隱晦的表白也不知高小雲她是否會接受,如果當我回到家裏時發現空無一人,那我會是怎樣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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