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散人語氣頗為挑逗:“比如呢?”


    葉雲天壞笑道:“比如送一點肢體接觸?”


    清淨散人嫣然一笑,猶如萬年不開的花骨朵忽然綻放,一綻放便是風姿綽約,令整個春天失去色彩。


    布陣四人運轉最後一絲玄功,發出禁忌之術,自身皆是身心俱傷,萎頓在地。


    那個冷傲的葉雲天,嗜殺的葉雲天都隻是過去的一場噩夢!


    這人竟不否認,一動不動,以沙啞的聲音道:“你有三敗,我有三勝。”


    碰巧葉雲天行至海上,他識得各種陣法,以快如雷霆之一劍破了陣法的根本。


    四棵古怪巨樹被神力生生擋住,外放的拳勁卻將附近的一小片樹林都夷為了平地。


    有一個能理解你而且理解你對他的理解的朋友,的確是一件令人很愉快的事情,所以葉雲天很慶幸自己有這樣的朋友,所以他一下子又變得高興起來。


    日上三竿,葉雲天朦朧醒來,早已尋不見重陽子的影蹤。


    他走到溪邊,對著水麵略微整理一下衣冠。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把自己弄得整整齊齊。


    佛聖的頭顱還在歐陽青青的腳下,眼睛圓瞪著,似乎死不瞑目。


    隻因為他想來,他就來了,他才不管什麽門規呢!


    道士的臉沒了髭須,顯得一下子年輕了許多,似乎比葉雲天大不了多少。但是那雙眼卻猶如幽泉古井,發出深邃的光芒。


    葉雲天叩首,道:“弟子拜見重陽真人!望師父垂憐,將弟子收入門牆!”


    眼光深邃的道人道:“檀越為何要入我門下?”


    葉雲天道:“為了證道!”


    唯有釜底抽薪,滅了亡靈,利用相應的亡靈精華才能解除蠶食,不然自己也終將變為可怖的亡靈一族!


    紫雲道人的驚愕旋即轉變為了笑意:“縱然傷了我,你也很難毀掉我。現在,你自身卻是在劫難逃了!”


    至少他自己不想要解釋。


    誰在乎?


    他緩緩登上望月台,已不見了招魂幡。


    城主府內的八百多難民,已成為行屍走肉,成群結隊朝著腥紅的半球結界湧去。


    結界很容易就崩碎了,招魂幡不在,血靈大陣的威力銳減。


    影葉雲天隻是笑了笑:“請講!”


    葉雲天道:“我選了這樣的路,已經再也回不去。能在黑暗裏跟最邪惡的勢力同歸於盡,那才是我想要的結局!”


    沒有人知道葉雲天的劍是藏在何處的,沒有人會想到他的劍竟然都是藏在背脊的脊椎之中的。


    每一次出劍,肉身都會飽受折磨。


    拔劍是為了殺人,給他人帶來痛苦,在那之前,葉雲天的劍已給了他自己劇烈的痛苦,同時他也有了被殺的覺悟。


    隻扳開了一寸,卻躲過了致命的劍氣。冰寒的劍氣鑽入了地麵的冰塊中,就像是鑽入湖水中的雨滴一般。


    葉雲天舔舔嘴唇,翻身而起,對著遠近的真神指指點點:“一、二、三……九條龍,一隻鵬,一隻地上爬的,一共十一個真神,劍魁大叔,你能對付幾個?”


    劍魁並不正眼看葉雲天一眼,冷聲道:“兩個!”


    “辦完該辦的事情,我就來找你!”


    “不小了,二十二。”葉雲天覺得很輕鬆,在血緣至親的麵前。


    ——反正我要死亡,何必還要活著?


    巨猿吼叫一聲,整個水洞都為之震顫。


    兩隻水猿應聲而來,將燕夕的兵器剝奪,抬到了一張寬大的巨石板上。


    蕭凡乘勝追擊,從後背抽出真龍霸體的龍骨,憤起全力,一鞭直抽向戰魔。


    戰魔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地笑容,他手臂一抬,於萬鈞之際接住了蕭凡的龍骨。


    “我或許可以回頭,可你們誰會給辰狼回頭的機會?”


    葉雲天大笑:“我們做徒弟的豈非要孝敬師父?這麽一塊好地方,怎能不給師父也立一快墓碑呢?”


    “先到城主府再說!”


    十一大德立即閉嘴。


    但是老大的話必須有人回答,於是北海大德隻有一臉小心謹慎、十分無辜的樣子,就像一隻不曾偷竊鼠品極好的老鼠見了發怒的大貓,弱弱的道:“我們是來看決鬥的……”


    三人站定,玉陽子右掌抵住了葉雲天的左掌,長春子的左掌抵住了葉雲天的右掌。


    “我造大惡,行小善,有何用處?”


    “你好像什麽都說了,事實上卻什麽也沒說。”


    玉陽子哈哈一笑,身影一閃便即消失,隻餘下嫋嫋餘音:“天地不平亦已久矣,且待為兄前去證道!鐵師傅在終南山鋪子裏等你,快快去一遭。”


    非非並不是故意離開的。


    她醒來時發現葉雲天不見了,心中也有一些不安,但表情仍是未變。她又盤膝練功,忽然聽得一聲破空聲響,一隻飛刀竟然劃穿冰牆射向非非。


    飛刀破空之勢比強弓勁孥不知強了多少倍,猶如墜落的流星般迅捷。但在距離非非一丈之處便已停住,被冰層裹住,掉落。


    三方人馬密切注視著井口。


    楚玉萱對什麽奪命十三劍以及第十四劍不甚了了,隻是嗔道:“大騙子,你又騙我?你明明早就可以行動了……你……”說話間伸手去推葉雲天,不料葉雲天便似木樁一般砰然倒地,口中“嗷嗷”大叫,長聲呻吟。


    他自認為這一番話答得很妙,既捧了重陽真人,又將難題一概給拋了回去。


    “證道所在,以明悟本心為本。檀越口不對心,如何證道?”


    重陽真人的聲音變得有些疾言厲色。


    一代天驕,真神大鵬王,都敗在了他的手裏,他有足以自傲的本錢!


    要影葉雲天獨身擊敗無量使者,確好比天方夜譚。


    葉雲天道:“像他這樣的人,失敗本就比死亡痛苦百倍。”


    “你在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沒有什麽通路。


    但完全黑暗的空間裏忽然出現了昏暗的場景。


    然而,巔峰的一劍,已脫離奇跡之外,已遠不在葉雲天的控製範圍之內了!


    什麽時候出劍,出劍的目標是何物,全部都不由葉雲天控製。


    ——這一劍出手之後甚至可能是自殺!


    這是一種奇妙的天人感應。


    她的眼神霍然一冷,沉聲喝道:“五行大陣!”


    秦月臉色一變,向弟子們做一手勢示意撤退。


    慧能的僧袍中忽然鑽出了一溜煙,化成了正在罵罵咧咧的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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