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秦雲正處於奇妙狀態之下,在他的眼裏,對手的劍依然非常快,極具威脅!


    所以他絕對不能給對方放手施展的機會。


    他驀然收回雙拳,在千鈞一發之際側轉身軀,避開了刺向胸腹的那一劍。


    但是躲開了這一劍,卻躲不開另外一劍!


    雪亮的劍芒一閃而滅,從他的肩膀處斬落,在後背撕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殷紅的鮮血飆射!


    硬抗下這一劍,秦雲肩膀一沉,如猛虎般驀然向前撞入對手的懷裏。


    嘭!


    這名黑瘦劍手被他的蠻力給硬生生撞飛了出去。


    依靠撞擊的反彈力頓住身形,秦雲收攏的拳頭再次轟出,轟向另外一名對手。


    對方大驚失色,急忙挺劍疾刺,試圖逼退狀如瘋虎的秦雲。


    噗哧!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秦雲根本就沒有躲閃,隻是身體微微一晃避開了要害,讓長劍刺入了左肩!


    鋒利的劍刃穿透血肉,和骨頭猛烈摩擦著發出難聽的嘶響!


    “喝!”


    秦雲的鐵拳同時轟擊在對手的臉龐上,凝聚於拳身的赤炎真氣陡然爆發,將其轟飛了出去。


    插入肩膀的弧形長劍在對手倒飛出去的時候抽走,爆出一蓬血霧!


    “啊!~”


    這名劍手遠沒有另外一名同胞兄弟那麽幸運,他的整張臉被秦雲炙烈的拳勁完全轟爛,飛倒在地上一時還沒有死去,輾轉哀嚎!


    而秦雲也不好受,巨大的痛苦讓他的臉孔為之扭曲,硬咬著牙才沒有發出呻吟。


    後背和肩膀的傷口鮮血不住噴湧而出,幾乎將他染成了血人。


    但秦雲依然挺直腰杆,雙拳緊握,淩厲的眼神死死盯著最後一名對手。


    猙獰可怖!


    那名劍手剛剛從地上躍起,他隻受了一點點的輕傷,但是完全喪失了繼續戰鬥的勇氣。


    在他的感覺之中,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是一頭受傷的可怕凶獸!


    抖抖索索地抱起倒在地上的兄弟,他轉身頭也不回地拚命奔逃,轉眼之間消失在重重雨幕之中。


    秦雲沒有追趕。


    流失的鮮血正飛速地帶走他的體力,丹田中的真氣幾乎耗費殆盡,這是動用金色符文特殊能力所必須承受的代價。


    維持剛才那種奇妙的狀態,需要真氣源源不斷地支撐,以他現在的實力,頂多隻能堅持半柱香的時間。


    這也是秦雲為什麽拚著受傷,也要速戰速決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幸好對方被他的悍勇瘋狂所嚇倒,如果他不跑而是衝上來跟秦雲拚命,那麽秦雲必死無疑!


    踉踉蹌蹌地衝到旁邊的一棵大樹下,秦雲撕下自己的衣衫束成綁帶,捆紮住自己的後背和肩膀的傷口。


    十年付出無數血汗鑄就的強韌體魄發揮了作用,包紮結實繃緊肌肉之後,傷口很快不再流血。


    不過他很清楚這裏絕對不是久留之地。


    稍稍恢複了一些力氣之後,秦雲回到原來的地方,撿回自己的青罡長劍,並且還剝下了疤臉大漢屍體所穿的外衣披在身上。


    疤臉大漢懷裏還塞著一隻厚厚的囊袋,他順手收入自己懷裏,迅速離開。


    雨,下得更大了!


    ………


    秦氏莊園,一間小屋裏亮起了燈光。


    洗室裏,**上身的秦雲用棉巾小心地擦去傷口上的血跡和汙物,再敷上傷藥。


    他的爺爺秦揚醫術精湛,平常煉製有十幾種藥丸藥膏備用,其中當然不會沒有傷藥。


    秦雲雖然從小習武,將大部分的精力和時間都放在修煉武技和內氣心法上,但也跟著秦揚學了幾手救急醫術,加上三年參加狩獵期間不時受傷,所以處理外傷並不在話下。


    這一次來到千潮城,秦雲身邊也帶了好幾瓶藥物,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否則他初來咋到就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向別人求治也是件麻煩的事情。


    藥膏敷完之後,火辣辣的傷口傳來陣陣清涼,秦雲感覺舒服了許多。


    他用自製的幹淨棉布繃帶重新包好傷口,回到臥室躺在了**。


    雖然失血過多的身體非常疲倦,但是秦雲的頭腦卻依然清醒!


    想起剛才險死還生的過程,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今天晚上遭遇襲擊,絕對是那位秦二少爺的手筆,對方的肆無忌憚讓秦雲在憤怒之餘更有了極大的警醒。


    在龐大的秦氏家族裏,他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沒有足夠的實力,類似的事情說不定還會發生。


    隻是那個時候,他未必還能像現在這麽幸運。


    剛剛那一戰,敵人的力量大大超過秦雲,隻是一開始犯下了輕敵的錯誤,也低估了他的狠辣和實力。


    秦雲從來沒有像此刻般渴望變得強大,他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想方設法、盡一切努力拜入天城劍宗門下,學習無上劍道!


    千百個念頭在心中閃過,秦雲閉上眼睛沉入識海,緩緩進入了夢鄉之中。


    在秦雲昏昏睡去的同時,距離莊園不過半裏外的秦氏宗府,秦文秉跪在一間書房的地板上,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這位素來驕橫的秦氏嫡係子弟之所以如此畏懼,是因為坐在他麵前的,正是他的父親秦厲海。


    秦厲海四十來歲模樣,相貌儒雅風度翩翩,雙眸神光內蘊不露半點鋒芒。


    如果僅僅隻是看外表,很難讓人想像得出,他竟然是秦氏沐陽道的刑堂堂主,掌握著秦氏最重要力量的刑律家法!


    “知道我為什麽叫你跪在這裏領家法嗎?”


    秦厲海的目光落在自己兒子的身上,語氣平靜而溫和。


    秦文秉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自己這個看似溫和可親的父親。


    秦厲海執掌沐陽道刑堂十年,執法鐵麵無情,親自下令杖斃的道堂成員數以百計,在沐陽道裏威望極高。


    額頭上滲出了點點汗水,秦文秉很想裝作無辜,但是想到撒謊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他還是決定說實話。


    “我不該指使客卿堂的人去對付那個秦雲,孩兒知道錯了,請父親責罰!”


    秦氏沐陽道的客卿堂專門吸納外姓優秀子弟或者武者劍客,很多時候秦氏不方便出麵解決的髒活累活,都會派客卿堂的人出手。


    以秦文秉的身份,暗地裏調派幾個客卿堂的人很簡單,真正的高手他差遣不動,但是為錢賣命的角色隨便都能找上幾個。


    他思前想後,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裏,也隻有這件才會讓秦厲海動怒。


    至於為什麽秦厲海會這麽快就知道,那就有很多的可能。


    “我們秦氏屹立數百年始終不倒...”秦厲海慢慢站起身來,沉聲說道:“靠的是什麽?是人心!”


    “人心如果散了,家族也就完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我們嗎?”


    “你今天所做的事情如果傳揚出去,恃強淩弱以大欺小,嫡係子弟謀害旁係新人子弟,你知道不知道其他幾房的人會借此說什麽,做什麽!”


    雖然心裏害怕,秦文秉還是忍不住辯解道:“那三個客卿堂的人嘴巴很牢的,秦雲藐視嫡係子弟,我隻想給他一個教訓而已,他也沒有證據能說是我害他的!”


    “嘴巴很牢?”秦厲海冷笑:“確實很牢,他們永遠都不會再開口了!”


    永遠閉嘴!秦文秉渾身一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您的意思是...”


    “他們都死了...”秦厲海淡淡地說道:“不過,其中兩個是死在秦雲的手裏,包括那個叫什麽疤麵彪的。”


    “這怎麽可能?”


    秦文秉吃驚地抬起了頭:“秦雲不過煉氣境一重天實力,疤麵彪可是二重天,另外兩兄弟也都是一重天境界,而且合擊劍法很厲害,這麽會兩個死在秦雲的手裏?”


    經驗豐富的人,能從一些外在特征上看出煉氣境武者境界的高低,隻有到了先天境返璞歸真,那就無法通過目測來進行判斷。


    秦文秉派人對付秦雲,事先當然了解過秦雲的實力,所以才會感到難以置信。


    “難道我還會騙你嗎?”秦厲海冷哼一聲,眼眸中卻透出一絲欣賞:“這少年可不簡單,假以時日成就絕對在你之上,說不定還能和你大哥相媲美!”


    說話間,他目光轉厲:“從明天開始,你給我在宗府裏閉關修煉,沒有到煉氣五重天就不要出來!”


    “明年年底,就是天城劍宗開山選徒的時候,這也是你最後的機會。”


    “我一定會努力的,父親大人!”秦文秉低頭答道,眼裏卻閃過一抹怨毒之色。


    “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不要再讓我失望了。”秦厲海揮揮手。


    打發自己的兒子離開之後,秦厲海拿起放在書桌上的紙函再次看了一遍。


    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詳細描述了晚上發生在小孤山下的激戰過程,末尾還附上了秦雲的身份來曆。


    “清河郡,上獵村,秦雲。”這位刑堂堂主喃喃自語,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他突然回頭說道:“傳我的命令,執事吳老狼觸犯家規,鞭笞五十以示懲戒!”


    “遵令!”


    黑暗的角落,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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