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致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一點連雅頌絕對深信不疑。


    所以整個空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之後,她很直白的問道:“有什麽目的,直接說。”


    這個男人心思深沉,如果他現在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她一點都不會感到驚訝的。


    她蠢夠了,被人算計夠了,已經能安然接受這種一而再再而三被人監視的事情了。


    果然,程天致已經知道很多事情了。


    他坐下來,笑得開懷無比,道:“沒想到我的小蝌蚪這麽能耐,明明給你吃了避孕藥了,還是讓種子發芽了!alisa,來,讓我摸摸我兒子!”


    連雅頌窩著一口氣,任憑他的手在她腹部處的被單上撫摸了幾下,然後才扼住他的手腕,冷聲道:“我讓你直接說正事!別跟我嬉皮笑臉,我沒時間跟你玩!”


    “嘖,真冷情!好歹我還是孩子他爸呢!”程天致將手收了回來,卻從兜裏掏出紙巾,直接擦了擦手。


    連雅頌頓時覺得受到了侮辱,攥起拳頭,硬著聲音道:“你要覺得髒,可以別和我見麵!我早就和你說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你幹嘛自己犯賤還過來找我?”


    她很少這樣刻薄的說別人,此時完全是被程天致這個動作氣壞了。


    程天致卻也不惱怒,繼續拿著手帕,不緊不慢的揩著自己的手指,淡淡笑道:“別介意,我這人就是有潔癖!那天晚上要不是看你是個雛,我才懶得碰你!不過既然出了事故,我也不想鬧出人命,所以我勉為其難,特地跑來跟你求婚了!”


    男人說出來的“求婚”這麽鄭重的兩個字,用的卻是“今天吃披薩”的這種語氣。(平南)


    連雅頌再蠢也不會同意這件事的。


    “哦,我拒絕。”她表現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語氣比他還稀鬆平常。


    程天致似是料到了她會這麽說,也不生氣,將手帕收回後,雙手插兜道:“你拒絕沒用,你以為你我這種人的婚事,是自己能做主的?我勸你好好想想吧!就當是……為了給你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吧!畢竟這世界上,肯當接盤俠的男人幾乎絕種了哦!”


    連雅頌咬牙拚命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說道:“我就算被連家逐出家門,也不會跟你這種人結婚!”


    程天致本來轉身想走了,此時聽她這麽詛咒一般的發起誓來,不禁笑出了聲:“跟我賭氣吵架沒用,那就走著瞧吧!看咱倆誰能笑到最後吧!”


    程天致臨走的時候將門狠狠甩上了,連雅頌的心隨著巨響也是顫了又顫,總覺得大事不妙了。


    傍晚的時候有人過來給她送飯,她孕吐症狀還不明顯,多少吃了一點進去。(平南)


    然而接下來住院的這幾天,卻反應越來越大了。</了。


    醫生說她懷孕期間情緒不穩,導致胎兒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而連奕也怕她一出門就會麵對風言風語,所以幹脆就把她當成鳥兒了,直接圈在小小的病房裏,每天專人照顧專人把守,就差手腳都綁上鐐銬了。


    不是沒有反抗過,然而她的反抗,連奕隻用一句話就能將她打敗:“你敢不聽話,敢亂來,我就敢把你和程天致的這些事,都抖給江望聽!”


    她頓時像是古代偷情被抓的女人一樣,覺得羞恥的無地自容。


    連奕心真狠,哪怕是他自己的親妹妹,他也敢拿最不堪的事情要挾她,讓她乖乖的服從自己。


    她覺得心寒難過,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心情每天都是沉悶的,聽多少bbc廣播裏的幽默段子,都好不了。


    心情不好,身體自然好不了,醫生已經警告過她了,再這樣沉悶下去,不僅對孩子的健康不好,她自己也有可能患上抑鬱症。


    她靜靜傾聽著醫生給她講解產前抑鬱症的危害,回想起當初和江望在星光下的擁吻和快樂,驀地覺得自己可憐又可悲。


    ――因為她現在隻能,也隻配守著這些空虛的回憶度日了。


    傭人給她送來了煲好的老鴨湯,她照例是喝了幾口就吐了。


    送飯的傭人畢竟不是她的親人,這位英國阿姨每天送飯隻當是任務而已,至於她吃下去多少,吐掉了多少,從來不關心。


    阿姨站在洗手間外麵,看她吐完了出來了,就繼續用英語生硬的提醒她――連小姐,您請喝湯。


    換做往常生龍活虎的她,肯定是要跳腳的,起碼要讓這位阿姨知道,拿了薪水就要用心工作。


    然而現在吐到連酸水都倒完了的她,哪有這樣的力氣?


    阿姨將碗都端到了她唇邊,她要是不喝的話,她毫不懷疑阿姨會直接灌給她。


    所以她隻能忍著胃裏的翻湧,繼續悶著頭喝湯。


    喝完再吐,如此折騰幾次,一大碗湯就見底了。


    阿姨見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就公式化的說道:“上帝保佑連小姐,我先回去了!”


    連雅頌躺在床上,虛弱的閉著眼,連回複她一聲的力氣,都拿不出來。


    她昏昏沉沉的眯著眼,似睡非睡。


    她以為她是醒著的,然而在聞到熟悉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時,她覺得她一定是睡著了,在做夢。


    因為隻有在夢裏,江望才會過來的。


    臉頰上傳來熟悉的撫摸感,她激動的伸手過去,一把就握住了那隻大手。


    她像是感受一件藝術品一般,細細地撫娑這隻手上每一道紋路。


    連右手中指上的厚繭都一樣,這個人一定是江望。


    她睜不開眼,看不到眼前人到底是誰,卻還是憑著直覺,鑽進了這個懷抱中。


    她能感受到那隻手也在撫摸著她。從麵頰到五官,從脖頸到發絲。


    她的頭發在剛才猛吐猛衝水的過程中,打濕了不少,她沒力氣打理整齊就躺下了,然而現在卻能感受到有隻手,五指成梳,幫她梳理著長發。


    她忍不住鼻根酸麻起來,更加舍不得他的溫度,往他懷裏鑽了又鑽,生怕他會逃走般,還要雙手雙腳都圈住他。


    鎖骨處傳來熟悉的癢,她感受著他溫熱濕滑的舌頭在自己的肌膚上打轉,忽然從心底裏噴薄出一陣熱潮。


    她閉著眼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開始瘋狂的回應他。


    瘋狂的用唇瓣和他的每一寸肌膚都接觸上,那恨不得和他融為一體的熱情,將她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她顧不得倫理道德,顧不得流言蜚語,甚至顧不得是真是假,是醒是夢,隻想和他纏綿到死!


    她被他吮上唇瓣的那一刻,拚命將腹腔裏的空氣渡了出來,是想要將一切都送給他的。


    漸漸沒了力氣,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卻是永遠不知饗足的樣子,解開她的衣服,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繼續肆虐著。


    他狂熱的像是一股龍卷風,在她身上呼嘯過境,然後留下獨屬於自己的痕跡。


    大手探到她的小腹時,連雅頌終於不可遏製的哭出聲來:“對不起!江望!”


    “對不起!我好想你!”


    “對不起!我沒辦法愛你了!”


    “對不起!讓上天懲罰我,懲罰我一個就夠了!”


    她所有的積怨都爆發出來,怨恨上天的不公平,又怨恨自己的愚蠢懦弱,沒辦法送給江望一場完美的愛情。


    他對她那麽好,是出生以來,認識的人裏最為真心實意對她好的,可她一點回報都沒有給他,反而害了他一次又一次。


    這一場擁吻隨著她的哭鬧,變得更加瘋狂。


    就像是冷暖鋒在空中驟然相遇一般,非要爆發出天地間轟轟烈烈的電閃雷鳴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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