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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竹現在也很矛盾,她最大的願望是能太太平平的過完這十年,隻要不把她卷進後宮的爭鬥中,去哪做事她都不在意。


    但顯然她的主子柳貴人不這麽想,盡管她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基於賭徒心理,她還是要搏一把,而作為下人,她有義務達成主子的心願。


    盡管這非常的困難。


    “主子莫急,皇上不是問了您的名字嗎,他會記在心裏的。”雪竹說這話時毫無底氣,她隻是從一般人的心理如此推斷,而這個推斷能否同樣適用於載慶帝就隻有天知道。


    柳貴人坐在臥室裏一動不動,從她剛剛梳妝完畢出去打算麵對其他人的問候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蕭貴人晚上侍寢的消息開始,她就一直是一尊泥菩薩的樣子,一聲不吭一動不動,不知道她又在想什麽。


    “明天我們再去一趟禦花園,我聽到有人說最近皇上都會去禦花園賞花的。”


    “主子,恕奴婢說句不好聽的,從您來到芳菲院的那天就說皇上每天都會去禦花園賞花,可是這麽幾個月過去了,真正有幾個與皇上在花園裏碰到過呢,當初的喬貴人和現在的蕭貴人都沒有與皇上在禦花園裏相遇過。”


    “雪蘭,你逾矩了。”看到柳貴人冷冷的目光,雪梅拉著雪蘭不讓她再說下去。


    “主子,不知道蕭貴人的月事是哪一天。”


    “嗯?”柳貴人有些詫異,但隨即明白過來雪竹的意思,“雪竹,你是說?”


    “我們雖然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但現在看來,蕭貴人在一定時期裏獲得專寵是肯定的,可是女人每個月都有幾天不怎麽方便,那這幾天皇上肯定要找別的人代替,皇上剛才問了主子的名字,或許機會就在眼前了。”


    柳貴人的眼睛瞬間比白熾燈還要亮,人也變得有生氣了。


    “雪菊,立刻去調查一下。”


    “是。”


    雪菊急急的奔出去,走出門口才反應過來怎麽每次要打聽什麽事情都是她去,而雪竹隻需動動嘴皮子就行了?


    不過要打聽這種消息可不是那麽容易,何況現在人家蕭貴人正在準備晚上的侍寢呢,她的丫頭都圍著她團團轉。


    雪菊在外麵轉了幾圈也沒找到可以下手的突破口,最後隻得怏怏的回去了,心裏祈禱著柳貴人不要發火。


    也許是她的祈禱老天聽到了,柳貴人見她沒有帶回有用的消息也沒說什麽,隻是讓雪梅給她準備晚飯,雪竹也拉著惴惴不安的雪菊去吃飯了。


    可憐雪菊這個屠夫的女兒,腦子沒有別人靈光,有些事情別人都想清楚了她還轉不過彎來,邊吃飯還在邊想要用什麽方法才能打聽到蕭貴人的事。


    雪竹平日裏與雪菊同吃同睡同勞動,說句不好聽的話,雪菊一捂肚子,雪竹就知道她是肚子疼還是尿急或者痛經,所以看到雪菊吃個飯都神不守舍的樣子就明白她還在想那事呢。


    “行了,別想了,那事主子也就是順嘴一提。”匆匆吃過飯後,雪竹與雪菊返回芳菲院的路上雪竹悄聲的對雪菊說。


    “啊?”雪菊不解的看著雪竹,她是順嘴,可她就得累腿。


    “這種私事怎麽可能會告訴外人,我那麽一說也隻是安慰一下主子,我哪知道她會把你給派出去。”


    “哦。”雪菊低下頭,不吱聲了。


    雪竹攬上雪菊的肩,“行了,沒想那麽多,趕緊回去,她們倆個還等著咱們去換出來吃飯呢。”


    蕭貴人替代喬貴人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兩天後內務院的太監過來時不但送了一堆東西,還宣了旨讓她換了院子,去了翡玉宮,與顏嬪作伴。


    雖然頭頂上的頭銜還沒有換,但起碼換了院子了,這就是好兆頭,隻要地位穩固下來,將來的好處絕少不了。


    蕭貴人臉上雖樂開了花,但總算她還有記性,記得當初那喬貴人是怎麽下去的,所以當院裏其他姐妹一起來給她祝賀的時候,她隻一人請了一杯茶,就樂嗬嗬的把人送出了門。


    當天傍晚桂公公過來的時候在蕭貴人的門前站了一會兒,說了幾句話,蕭貴人微笑著返回了屋裏,站在門邊看著桂公公進了斜對麵柳貴人的門。


    “柳貴人,好好準備一下吧,雜家晚飯後來接您。”


    柳貴人傻了眼的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桂公公那句話,一動不動的,還是雪竹把桂公公送出去的。


    “主子,還跪著幹嘛啊,趕緊起來梳洗打扮啊。”雪竹一轉身,把柳貴人從地上拽起來,然後一腳踹醒旁邊的雪梅三人,一起將柳貴人送回了她的臥室。


    “雪竹,我沒眼花吧,剛才是桂公公來了?”


    “主子,你沒眼花也沒有聽錯,剛才是桂公公來了,皇上翻了您的牌子,要您晚上去侍寢。”


    雪竹把柳貴人按坐在梳妝台前,把她頭上的飾物一件件的摘下來,雪梅和雪蘭則準備沐浴用品,雪菊跑進跑出的準備熱水。


    柳貴人舒舒服服的泡了個花瓣澡,雪竹親自服務,在給柳貴人全身抹上宮廷秘製的香油的時候順帶還做了一次簡單的按摩,促進她全身的血液循環,皮膚白裏透紅,粉嫩嫩的。


    吃罷晚飯後,重新洗了臉,開始上妝,也不知怎的,雪梅和雪蘭沒想著要把柳貴人打扮得多麽的漂亮,就照著平時的打扮給柳貴人裝扮上的,雪竹做的那個水粉該搽多少還是搽了多少,當然,柳貴人那傷腳也已經在做按摩的時候順便上過藥了。不過由於腳傷恢複在即,皇後給的那藥雖然好,目前卻用不上,隻得放在櫃子裏留作紀念。


    這邊一切剛收拾好,那邊點恩車就到了柳貴人屋子門口,兩個白淨的太監進來迎了柳貴人出去,在周圍鄰居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中,柳貴人抬頭挺胸的上了車。


    寢宮裏燈火通明,三層的紗帳完完全全的擋住了裏麵的旖ni春guang,沉實的龍床默默的承受著在它身上做著運動的兩人,當兒臂粗的蠟燭足足燒掉了寸餘之後,桂公公才帶著兩個小宮女重新踏進這個房間,幫渾身赤裸的柳貴人穿上衣服送出宮去。


    芳菲院裏別的屋都已熄了燈,這會兒都過了午夜了,不睡覺難不成還做夜貓子?


    但柳貴人那屋的燈卻是亮著的,除了皇後,沒人可以在皇上的枕邊過夜,皇上一入睡侍寢的女人們就得立刻離開,這是祖上定的規矩,所以丫頭們都等著柳貴人回來。


    柳貴人剛經曆了一番有生以來最激烈的運動,此刻渾身酸痛,身子疲乏,這一路回來上下眼皮都在不停的打架,到了門口之後還是雪梅將她喚醒的。


    攙著已成一團爛泥的柳貴人回了臥室,那裏已備下了一桶幹淨的熱水,就是等著柳貴人回來沐浴用的。


    強打精神,柳貴人將自己又洗了一遍,水都來不及擦幹就爬上了床,眼一閉,呼呼大睡。


    早上,大門才剛打開,李公公就領著內務院的太監們來了,照例是第一次侍寢的貴人都有的賞賜,雖然就那麽幾樣東西,但這意義不一樣,要不是顧忌著有外人,柳貴人早就笑得沒了形了。


    在柳貴人接收賞賜的時候,蕭貴人也正在搬家,光是那些賞賜的各種東西就裝了好幾個大箱子,拿麻繩一綁,扁擔一挑,蕭貴人的車輦在前麵走,後麵跟一串挑行李的工人。


    院裏的其他閑著沒事的貴人們這會兒就有得忙了,先是歡歡喜喜的送蕭貴人出門,然後又一起擁向柳貴人的屋子向她道喜,個個嘴裏跟抹了蜜似的,說的話都賊甜。


    這個說恭喜,那個說時來運轉,再來一個又說要照顧著點別的姐妹,總之就是一片嘰嘰喳喳,吵得人有點頭疼。


    柳貴人嘴角含笑儀態大方的坐在廳堂裏,不管是誰與她說話她都是微笑著點點頭,說些不著邊際的官腔,反正雙方都是說些沒有油鹽的東西。


    整整一天柳貴人都耗費在與這些貴人們的周旋上麵,相比以往說不上幾句就翻臉,如今的情況還真是讓她從心底裏覺得爽快無比。


    傍晚時分太監過來傳旨,仍然是柳貴人侍寢,而且傳旨的太監還特意交待一聲,就照著昨日的打扮就行。


    看柳貴人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否明白那句話背後的意思,但雪竹很快反應過來,畢竟柳貴人現在用的水粉是她做出來的,她知道那水粉混著胭脂和藥膏的味道之後是一種什麽味道。


    比起後宮的女人們慣用的用料講究、味道濃鬱的胭脂水粉,那款水粉的味道是非常的清淡,淡到讓人以為是無香味的,但其實一旦與柳貴人用的胭脂和藥膏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卻成了一股若有似無、不經意的勾引著嗅覺、可仔細一聞又什麽也沒有的、仿若玫瑰花香一般的香氣,皇上那麽交待一聲,要麽說明皇上喜歡玫瑰香,要麽說明皇上喜歡淡香。


    既然知道了皇上喜好的香型香味,那後麵的事就好辦了,反正柳貴人經過了昨晚,她是斷然不肯再讓自己在去冷宮過一輩子的,做丫頭的,到了必須得為自己的主子拚命的時候了。


    那邊雪梅和雪蘭還在為皇上喜歡自己主子的裝扮而高興萬分,雪竹已經在盤算當柳貴人腳傷痊愈之後用什麽胭脂水粉的問題了。


    之前柳貴人有讓她再做一些香味特殊的脂膏,可是原料尚有欠缺,而每月得的那些香料隻夠柳貴人自己使用,沒有多餘的用來製作那些東西,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能在下次出宮日的時候出去一趟,就是不知道這政策是不是又會有變動。


    “雪竹,發什麽呆呢,還不跟我去提熱水,主子要沐浴。”雪菊推了雪竹一把,打斷了她的思路。


    “哦,好。”雪竹立刻隨雪菊去外麵的小廚房提水,那裏每到下午都會有專人燒熱水,為的就是供侍寢的貴人們沐浴所用,同時也是給其他人晚上洗漱用。


    柳貴人的房間和那小廚房在兩個方向,等到把浴桶裝滿,雪竹已經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由此可知昨天雪菊一人打滿熱水有多麽的辛苦,虧得她還能一聲不吭的做下來。要是換了她,她肯定要找人幫忙。


    “沒看出來,你力氣還蠻大的,我的胳膊都酸死了,你昨天竟然一個人就全搞定了。”雪竹齜牙咧嘴的捏著酸脹的胳臂,雪梅和雪蘭在房裏伺候柳貴人沐浴,她和雪菊在外麵等候召喚。


    “哎,這沒什麽,你知道我爹是殺豬的,我從小就給他打下手,一桶熱水總沒有一頭豬重吧?”雪菊眯著眼睛調侃,還伸出手指戳戳雪竹酸痛的肩膀,雪竹皺著眉閃躲。


    “別別別,我一會兒還要給主子上藥呢。”


    “沒這麽差勁吧?連藥瓶也拿不起了?”


    “還藥瓶呢,我連握拳的力氣都沒有了。”雪竹可憐兮兮的舉起頭,五指隻能半握,就算另一隻手幫忙攥成拳頭也是個空心的。


    “真是可憐,我來幫你捏捏吧。”雪菊讓雪竹背靠牆而立,抓著她的左臂慢慢的揉搓起來。


    雪菊的按摩毫無章法,雪竹忍得實在辛苦,最後不得不請她手下留情,還是自己來的好。


    “你怎麽回事?力道小了很多,像撓癢癢。”躺在床上做全身按摩的柳貴人非常的敏感,雪竹才做了幾下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主子恕罪。”


    “算了,下次再有這樣的事讓別人去打熱水,給我上藥吧。”


    “是。”


    “你的原料收集得怎樣了?”正抹著藥,柳貴人閑閑的開口,呼出的氣息吹動了雪竹頭頂上初生的短發。


    “回主子,花草原料每天都在收集,但其他的原料尚有不足,宮裏每月提供的沒有多餘,希望可以出宮一趟。”


    “嗯,也好,你帶封信去我家找我母親,把你的要求告訴她,她會為你準備好的。”


    “是。”


    “原料齊全之後剩下的就看你的了,皇上特意這麽交待一句是什麽意思你知道我也知道,別讓我失望。”


    “是,奴婢一定盡心盡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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