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憐其實也沒了主意,她再能幹也不能買通守衛京城各城門的士兵,府尹大人與自己爹爹的關係也不過就是個點頭之交,在這種情況下,不能指望他施以援手,他能看在同僚的份上對他爹爹手下留情就是人情一件。


    現在她隻能寄希望於那些守城的士兵因為每天進出京城的人流車流量太大,而對這輛普普通通的驢車沒有印象。


    “將那兩個車夫一並交給府尹發落,江紫憐,也麻煩你走一趟了。”


    江紫憐癱坐在地上,眼睛睜得大大的,貝齒咬著下唇,肩膀顫抖得厲害,而江夫人則已經昏死過去,躺在冰冷的地上,可王爺沒下令,也沒人敢將她抬回房去。


    “江紫憐,你雖然年輕,但已經是江府的當家,發生這種事,本王也很為難,還望你理解。”


    “是,民女理解。”別看王爺和江紫憐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但隻要江紫憐一天沒進王府的門,即使她父親是二品大員,在王爺麵前她也就是個平民百姓。


    王爺一個眼神,早就等在下麵的侍衛們立刻上前,將一應人等悉數帶走,今夜府尹大人就不要睡了,希望府尹的大牢裏能塞得下這麽多的人。


    府尹當然是沒得休息了,在第一次聽到逸王的人將戶部尚書江愉同給送來他就知道今晚上有事要發生,即使從王府侍衛的口中得知江愉同的罪名他也沒有當場做出判決,而是先將江愉同收押,然後回到大堂等待新的消息。


    果不其然,又讓他等到了江紫憐和幾名下人,於是將他們分別單獨關押,互相之間誰都不知道誰的事,以免他們串供,不利後麵的審問。


    將江紫憐一行人送到府衙的是王府的副侍衛長,原本隻是王爺帶著人出去尋找如熙,在找到江府地頭上之後,有人回王府去報信,於是副侍衛長又帶著人手趕去增援,要不然,萬一跑掉一個兩個的人,讓他們去了宮裏或者是與江愉同交好的大人府上搬救兵,那麽今夜這事必不會這麽幹淨利落的處理好。


    府尹大人從副侍衛長口裏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曉得王爺是為了貼身婢女失蹤一事才與江府起了衝突,一口答應下來一定會替王爺好好的拷問那些人,問出那婢女的下落。


    副侍衛長也好生的勸導一番,讓府尹暫時不要動江愉同父女,畢竟他們與王爺還有那麽一層關係在。


    府尹連連稱是,一再保證會把事辦得漂亮,副侍衛長這才帶著手下告辭離去。


    在副侍衛長將人帶往府尹的時候,王爺那邊也收了隊伍打道回府,隻在江府的各個門口留下幾名侍衛把守,嚴禁江府的人私自進出。


    由於王爺去江府的時候天已經全黑,街上無人走動,也沒人跑出去通風報信,所以這尚書府周邊的鄰居們都沒一人知道頭天晚上發生的事,清晨大家都趕著上朝,也沒人去注意江府門口怎麽多了帶刀侍衛站崗,隻是好奇逸王怎麽會來上朝,要知道百官們是很難在朝堂上見到逸王這個沒有官職的閑散王爺的。


    皇上也奇怪自己的弟弟怎麽來了,難道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桂公公重複著每天的例行公事。


    “江大人呢?怎麽沒見著他?”坐在龍椅上的皇上先是奇怪能見著自己弟弟,然後又納悶戶部尚書怎麽不在下麵。


    下麵的百官左右看看,都不知道戶部尚書江愉同為什麽沒有出現,於是皆都搖頭。


    皇上皺了皺眉,旁邊的桂公公不待皇上示下,立刻出去打聽,片刻後回來向皇上回稟,江愉同並沒有請假。


    沒有請假那就是無故曠工,皇上有些不滿,身為一個戶部尚書怎麽可以不打一聲招呼的就不來上朝?


    “皇上,臣弟有本請奏。”十三王爺走出隊列,向皇上深深一揖。


    “哦?準奏。”每回見到自己弟弟一臉正經的樣子所要談的肯定就是正經事,於是皇上也打足了精神準備聽十三王爺要奏的內容。


    “請皇上為臣弟做主。”王爺還沒開口,先行跪下,惹得一陣喧嘩。


    皇上心裏一沉,自己弟弟頭回這樣,難道真的是出了什麽事?


    “這是為何?”


    “臣弟有罪。”王爺低著頭,聲音壓得很低,似是在深刻反省。


    “說。”


    “皇上賜予臣弟的婢女昨天去集市之後,再沒回來。臣弟弄丟禦賜婢女,請皇上發落。”


    “什麽?!”皇上差點跳起來,如熙丟了?他的師侄女丟了?怎麽會?


    “什麽時候發現丟的?找過沒有?”


    “昨天回府後她就沒在,說是去了集市,到天黑都沒回來,臣弟派人出去尋找,結果……結果……”


    “結果什麽?”皇上口氣不耐起來,要不是顧忌著身份,他真想直接衝下去揪著弟弟的領子讓他說。真是該死的,這麽重要的事,幹嘛要等到現在才告訴他,不會連夜進宮稟報嗎?


    “結果……臣弟在江大人府上發現那婢女的貼身飾物。”


    “什麽?!”


    百官再度嘩然,看著屬於戶部尚書的那個位置,所有人心裏都大致明白了什麽。


    “江大人沒來上朝,是與你有關?”


    “是,臣弟將他交給府尹發落了。”


    “到底怎麽回事?”


    “臣弟在他家搜出不少刑具,有些刑具上麵的血跡是才沾上去沒多長時間的。”


    “那人呢?”


    “下落不明,死的活的也不知道。”


    “所以你以為……?”


    “臣弟不敢妄加揣測,懇請皇上為臣弟做主。”


    高高在上的皇上沉默了片刻,輕輕吐出一口氣,“好了,朕知道了,你平身吧,這件事朕自會處理。”


    “謝皇上。”十三王爺揖了一禮,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誰還有奏?”


    “臣有本請奏……”


    現在是上朝的時間,王爺講完了就輪到別人講,皇上縱使心裏焦急可麵上也不能表現出來,還得像平時一樣完成整個早朝,不能讓百官們看出來絲毫端倪。


    一下朝,皇上先回了禦書房,隨後十三王爺就被密請了進去,關上房門,兄弟兩個在裏麵密談甚久,商量各種計策讓這壞事往好的方麵發展。


    等到回了府,府尹那邊的最新消息也傳了過來,守城的士兵雖然沒有認出那輛驢車,但認出了駕車的人,昨夜被白虎咬傷的那兩人的確在下午出城過。那兩個車夫一開始一口咬定是士兵認錯人,可是等到一上刑,很快就招認了,昨天他們是把一個渾身是傷的年輕女孩給扔在了通往南縣路上的樹林裏。


    王爺一聽,立刻派人沿途去找,同時叫人去江府把江紫憐的那一幹手下全部送交府尹,務必問出那個女孩是不是如熙。


    江府的那些惡奴在人前都人五人六的,可他們何曾見過府尹大牢的陣勢,光是牆上掛著的那一排刑具就讓他們膽戰心驚,一頓殺威棒更是打得他們哭爹喊娘,還沒正式開始拷問就一個個的都招了供,承認昨天是打了一個女孩,但那女孩是從集市上綁來的,他們並不知道那個女孩的姓名,一切都是小姐的指使。


    既然指向了江紫憐,府尹又犯了難,於是又修書一封派人送去王府請王爺定奪。


    王爺一看完信就氣惱的將信給撕成了碎片,猶如困獸一般焦躁不安的等待著出去尋找如熙下落的侍衛們的回音。


    京城往南縣,道路暢通的情況下都得跑半天,何況現在是要尋人,侍衛們白天出去的,一直到淩晨才打著火把回來,人沒帶回來,隻帶回一件像破布一般的血衣,叫來府裏眾人辨認半天,最後還是府裏的裁縫確認這的確是如熙的中衣,畢竟作為王爺的貼身婢女,衣料是不同於一般人的,何況裁縫總是認得自己的作品的。


    王爺差點咬碎一口的鋼牙:“去通知府尹,給我拷問江紫憐,問她當日從集市上綁回來的人的姓名。”


    侍衛領命而去,王爺卻叫人給他梳洗更衣,待到上朝的時間,他帶著那件血衣去朝堂上向皇上哭訴,犯下如此案子的人的行為是對皇家大大的不敬,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裏,請求皇上替他做主。


    於是整個早朝,朝上的氣勢都壓抑得讓人想哭,皇上一張臉陰沉得嚇人,眼神陰鷙,傻子都知道皇上動了真怒,下麵的百官說話都小心翼翼,就連一向不對盤的左右丞相在早朝時都格外的合作,就是生怕一個不當心惹得皇上翻臉,大家一起跟著遭殃,肚子裏也難免非議一下那個倒黴的江大人。


    下了朝,回了王府,王爺得到了好消息,嬌生慣養的江紫憐也沒能扛住幾輪用刑,招認了一切,被她綁的人確實是如熙,那些沾著新鮮血跡的刑具正是用在如熙身上的,那輛驢車也是運載如熙的車子,但如熙被扔在哪裏她卻不知道,這是用過刑後唯一問不出來的答案。


    另外還招認了前段日子京城各青樓頭牌頻頻發生意外和王爺的姬妾失蹤的案子都是她指使人做的,那兩個姬妾已經在那天就交給了人蛇,賣到外麵下九流的窯子去了。


    府尹在驚歎江紫憐膽大包天的同時也沒忘了問江紫憐的動機是什麽,他是真的很好奇為什麽會有人放著即將到手的好日子不過,要與王爺過不去,去傷害王爺的姬妾和寵婢。


    而得到的答案讓府尹大人覺得啼笑皆非,一口氣哽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最後隻得輕歎一氣離開了大牢,著刀筆師爺將口供抄寫一份,派人送往逸王府。


    拿到口供,王爺氣得跳腳,就因為這種狗屁不通的動機就害了他的姬妾和婢女,“不想讓母親的遭遇在自己身上重演,所以才要將王爺身邊的女人都清理幹淨”,好,本王不會讓江夫人的曆史重演,因為這個惡毒的女人這一輩子都不會有那個機會。


    王爺即刻吩咐備馬進宮,到了禦書房,剛好府尹也進宮向皇上稟報此事,正在告辭,王爺前腳進去府尹隨後就出來了。


    皇上桌前擺放著一個卷宗,裏麵都是這幾天問下來的口供和案卷,等待著皇上的終裁。


    “皇兄。”王爺癟著嘴,委屈得不行,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又弄丟了,真的是無顏見自己兄長。


    “此事與你無關,誰會想到江紫憐會如此大膽,還沒過門呢,就敢把手伸到你頭上去了。”


    “可是……”


    “生死由命,不是說除了那件血衣什麽也沒有嗎?也許被人救下了呢。”皇上安慰自己也安慰弟弟,雖然他們倆個都很清楚這種事發生的概率不高,何況如熙已經是重傷,如果來不及被人救下,就有可能被凍死,說不定已經被義莊的人安排下葬了。


    對了,義莊!


    皇上一下來了精神:“你找過義莊沒有?”


    “沒有,我這就去找。”


    王爺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來不及向皇上告辭就急匆匆的出了宮,騎著馬直奔京城外的義莊,打聽這幾日是否有無人認領的年輕女孩的屍體送到這裏。


    義莊的人見到一個華服公子也覺得奇怪,但都老實回答,並沒收過這樣的屍體,王爺又連續問了幾遍,確定是真的沒有符合這種條件的女屍送來才垂頭喪氣的回了府。


    “王爺,有新的消息,在撿到血衣附近林子裏,發現了有打鬥的痕跡。”見著王爺回來,副侍衛長上前報告。


    “什麽?能確定嗎?”


    “是的,王爺,當時是天黑,沒發現太多線索,這兩天又去搜了一遍,才發現了。”


    “能看出有幾個人嗎?”


    “人數不少,少說也有5、6個,多的話7、8個都有,具體人數不能確定,因為當初尋找如熙的時候,地上的足跡被自己人給踩掉了一些,周圍的樹木有一些拳腳留下的痕跡,但沒有武器的痕跡,王爺,要不要再派人去南縣外麵找找看?”


    “當然要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難道還用本王教嗎?!”在得知如熙被扔下的確切地點後,南縣在兩天之內被皇上和王爺各自的勢力少說搜過兩遍,連個人毛都沒找著,根本沒有如熙的蹤影,王爺一肚子火氣難以消化。


    “是,王爺。”


    “王爺。”郎孜拿著衣服過來,換下王爺身上的衣服,替他換上在家裏穿的便服。


    “郎,你有什麽好的意見?”換好了衣服的王爺坐在逍遙居的小廳裏,手裏托著茶杯,一籌莫展。


    “王爺,屬下認為如熙目前是安全的,至少暫時是安全的。”


    “哦?怎麽說?”


    “既然有打鬥的痕跡,那最少有兩派人馬,而且他們肯定是在江府的下人拋下如熙之後才過去的,否則江府的下人會另尋一個地方。”


    “嗯,繼續。”


    “雖然現場的痕跡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但還是可以看出來打得其實並不激烈,周圍的樹上也沒有留下武器的痕跡,雖然人多,但屬下認為並不是生死較量。”


    “所以他們很有可能發現如熙,但不能確定是不是他們救了她,而且那些人又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江湖中人嗎?”


    “王爺,我們現在隻能相信如熙是安全的。”


    “是,被埋在土裏也是安全的。”王爺似是在賭氣。


    “既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我們就沒有理由認定如熙一定是死了。”郎孜努力讓王爺朝好的方麵去想。


    “不死還能怎麽辦?你不是看到那些口供了嗎?這麽冷的天,扔在外麵,傷得那麽重又得不到醫治,怎麽可能活下來啊。”王爺被悲觀的情緒淹沒。


    “唉,王爺,屬下認為可以借七小姐的天機閣的力量用用,也許能有什麽線索。”


    “七姐才走幾天啊,現在還沒到清州呢,發消息給她她又看不到,她這趟回京根本沒帶幾個人,戴叔也不在身邊,咱們傳了消息過去也得等她回到清州才能看到。”


    “王爺,屬下認為消息早到總比晚到的好。”


    “也好,碰碰運氣吧,筆墨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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