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進去!!"易想北直接甩開了連驍的手,突然大笑起來,"我為什麽要進去?是不是你覺得丟不起這個人?我不怕丟人!反正丟人現眼的事我都幹多了!!再丟人的事我都不怕!!"


    "易想北,跟我進去。殘璨睵浪"狗仔的閃光燈拍個不停,連驍一字一句的說。


    "我說了我不進去!!我進去做什麽?看你們恩愛還是看你們苟合——"


    一掌摑過去,憤怒燃燒之下,沒有留情,易想北被力道一摑,腳下踉蹌,重重的朝著台階上的護欄撞過去,鐵花搖動了幾下,她痛得雙腿發軟,整個身子順著鐵花跌落的跪在台階上。


    "……這是你……第二次煽我耳光……柃"


    清清冷冷的聲音,細若蚊蠅,她的話找回了連驍的理智,她……軟軟的靠著鐵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第一次打她耳光的記憶浮現,慌亂和恐懼浮上心頭,快步走到她的麵前,想要捧起她的臉,北北卻拚了所有的力氣打掉他的雙手


    他驚懼哄著:"……乖,聽話……讓……讓我看看你的耳朵……"


    "……走……走開……"一手支著身後的鐵花,背著他緩緩的站起來,小小的顫著,不僅是肩膀,她整個人都是有氣無力的微抖著,他想去扶她,北北卻移了步子,扶著鐵花一步步的向下走縝。


    一手抓住小腕,凝著她的背影。卻發現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想要緊握,奈何使不出力氣,她稍稍的用力扯了一下,他原本握她的手腕的大掌,陡然就落下。


    他木然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難以置信自己就那麽輕而易舉的被她掙開了。


    再心亂如麻的去捉,隻捉到了滿手的空氣……


    "……乖……喉嚨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那麽的雙腿像生了根似的,眼睜睜的看她撥開狗仔,一步一步的離開。


    狄司嚴聽到動靜出來,看到經過他門前的北北,立刻對連驍使了個眼色,快步下了台階,拉住了北北,將她帶到自己的家裏。


    連驍才稍稍的寬了心,沉默著,卻也僵硬的如同石化的塑像一般,木然的站著,看著狄司嚴的家門。


    **************************


    連驍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的抽著香煙,滿地都是煙頭,他給狄司嚴通了電話,讓醫生去看看,耳朵……她的耳朵不能再有事了。


    狄司嚴那邊也回話了,沒事,耳朵聽得見,沒有流血,就是人很消沉。


    他知道,也很清楚,自己不該這樣做的。他並非經不起誘惑,而是激情褪去以後,對她的精神需求遠遠超過了生理需求。所以,他允許她瞎鬧,就是想要保持著激情,隻是,還是快沒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種事都變成了強迫自己去做的行為,為了的就是不想讓她發現,自己的激情在一點點的消失……


    他想要守著她,這一點毋庸置疑。可他也許刺激,需要新鮮感,不然的話,也許某一天她的撒嬌在他的眼裏都會變成一種厭倦。到時候,他還會不會要她?


    答案是未知的。


    連驍並不想答案變成否定。


    香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著,陰暗的屋子沒有開燈。他的情|婦早走了,傭人也躲進了自己的房間裏,一個人空寂寂的。


    應該要早點和她結婚的。該給的他應該一早就給了。她今天會來,應該也是不安吧?是啊,躲到巴黎二十來天,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如果不是當初為了連陽和她鬧得太厲害,或許事情不會加速到現在的地步。就算是該來的,也會拖延幾年。他哄好了她,哄得她死心塌地了,結果,他開始倦了……


    不是可笑麽?


    她真的說對了,她不喜歡他的時候他當她是個寶,她喜歡他了他卻開始當她是根草。


    寂靜的夜下,電話的鈴聲刺破了他的沉陷的思緒。慢悠悠的拿起聽筒,狄司嚴的聲音焦急的出來:"哥,北北好像不太對,痛得滿頭大汗,你門口是狗仔,我先送她去醫院,你想辦法甩掉狗仔。"


    "不對!!什麽不對!!你給我說清楚!!"他臉色發白,甚至直接將燃燒的煙頭捏進手心裏都沒有發現。


    "現在說不清楚,她很痛,我到了醫院給你電話!"


    狄司嚴立刻掛掉了電話,連驍二話不說的拉開門就要出去,閃光燈照得他連眼睛都睜不開,卻也勉強看到,一輛車停在狄司嚴的門口,幾個保鏢推開了狗仔,狄司嚴抱了一團裹著的東西上了車!


    連驍擠不出去,隻好退了回來,吩咐了保鏢攆人,把車開到了門口,一邊給狄司嚴電話問那家醫院,一邊著急的趕去。


    ************************


    連驍趕來的時候,易想北正在手術室,他整個人都懵了,眼睛發紅的!二話不說的就要上前踹門,狄司嚴見狀趕緊拉著他:"哥,你冷靜一下!!你現在發瘋隻會打擾到醫生搶救她!"


    "怎麽回事!!?"眼睛充血的揪著狄司嚴的衣領,將他推在牆壁上擰著,"我他媽的不是讓你叫醫生好好的檢查嗎!!?怎麽會手術!!為什麽會手術!!!你他媽的這樣幫我照看人的!!"


    狄司嚴也惱火了,掙開他的手,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臉頰上:"你他媽的別跟個瘋狗似的亂咬人!!"


    連驍被打得退了一步,下意識的抓住狄司嚴的手腕:"……怎麽回事?啊?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手術……"


    他全身血液都冷了,腦子裏一片混亂,另一隻手抓著自己的頭發,突然就狠扯起來,心底的絞痛,像是淬著的毒的匕首戳進血熱的肉裏,那一刻所有的過去的前塵往事都鋪天蓋地的傾到而來,連他自己都恍惚,修長的身子靠著牆壁,甚至沒有抬頭看狄司嚴一眼。


    狄司嚴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緩緩開口了:"……半夜裏,傭人說聽到她哼……"


    連驍木然的抬頭看他。"……我進去的時候,她已經痛得縮成一團了……床上很多血……"


    木然的抬起自己的右手,這一次他又把她哪裏給打傷了……


    "哥……北北懷孕了。醫生檢查的時候,不知道她懷孕了……"


    那一刻的天旋地轉,連驍直接載著坐到地上,渾身僵硬的抱著自己的腦袋,揪扯著頭發。他到底幹了些什麽事!!激情沒有了又如何?沒有就沒有了,什麽事還能比她更重要!!!


    你來找我,是要告訴我這件事對不對?我都幹了什麽!?我都幹了什麽!!連驍,你該死!!不是疼著她嗎?不是想過一輩子就和她在一起嗎?好不容易苦盡甘來了……他想要的孩子都有了……而自己卻給開開心心來找他的她一個巴掌……狄司嚴說那麽多血,宋老先生說過斷子絕孫……嗬嗬嗬嗬,我是在親手……親手扼殺我的生命……


    "……醫生怎麽說?"


    "現在還不知道。"


    沒多久,醫生出來了,說道:"……孩子可能保不住……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大人呢……"


    "我沒會盡力的!"


    "我不要會努力!!我要你們全力以赴!!!"


    被連驍這一吼,醫生被嚇到了,狄司嚴知道他在失控中,拉著醫生到了一邊:"連先生很期待這個小孩,為了這個孩子他用盡了一切辦法,盼了三年才盼到,我希望你們用盡一切的辦法,大人小孩都要保住。"


    "這個……我們確實無法保證……"


    "那就叫你們院長來!不管什麽人!法國最好的產科的醫生!無論如何都要大人和小孩都保住。不然,你們就等著你們自己的小孩和老婆陪葬吧!"


    醫生嚇得連連點頭,趕緊吩咐護士以後,忙成了一團。


    狄司嚴走到連驍身邊坐下,抱著這個從來都是強勢到不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現在的連驍是狄司嚴沒有見過的頹廢。


    他縮成了一團,這個男人,這輩子頭一次,在大庭廣眾下,流出了身平第一滴的眼淚……他到底做了什麽?到底在做什麽?


    ************************


    從專機上下來,連驍打橫的抱著易想北,在被他摑耳光之前,她並沒有孕吐的情況,問了徐媽才知道,是因為發現上個月的大姨媽沒來,她到醫院檢查才知道自己有了。而現在,她吐得特別厲害,吃什麽吐什麽,一天裏大半的時間都是趴在床沿,吐得昏天黑地。


    這幾天要稍微好點了,做了檢查可以承受長途旅行,連驍才帶她回來,專機起飛沒多久,她又吐了起來,好在醫生專門跟著,專機上準備了一切的設備,塞了個滿滿當當的,這才飛了回來。


    低下頭看著懷裏臉色發白的人兒,以前她總是小臉貼著他的胸口,哪怕是裝聾作啞的那段時間,她也是靠著他的心口。而現在,她的臉對著外麵,她的手也不會圈著他的胳膊,他也好久還久沒有聽到她笑的聲音了……


    司機已經拉開了加長型轎車的門,轎車被改裝過,裏麵多了一張床,小心的將她放在床上,攏緊了被子,連驍坐在床邊,雙手裹著她發涼的小手:"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很快就到家了。"


    她將臉側到一邊,對著車壁:"連驍。"


    "嗯?"他固執的將她的發涼的小手裹得更緊,輕輕的搓著,出事以後,她的身體就大不如前,夏天還會手腳發冷,得給她塞熱水袋暖著。


    "小孩不是你的。"


    連驍的嘴唇不自然的抿起來:"你的就是我的。"


    易想北沉默了,連驍繼續細心的搓著她的手,用摩擦和自己的體溫去暖著她。一路上,暢通無阻,因為前麵有警察開路,他怕轎車刹車也會讓她不適,司機更是百裏挑一的好手,哪怕是水杯裏的水都不會顫一下。


    他要她平平安安的。也必須是平平安安的。


    她的手掌漸漸暖了起來,但是手指還是涼著,連驍抿唇良久,才微微的抬起眼睛,一手將她的小臉扳了過來,她很乖,沒有反抗,連驍說:"我們結婚吧。"


    北北真真切切的看著他的眼睛,試圖想從他的眼睛裏找到什麽?欺騙?虛偽?冷笑?命令……


    偏偏是不可思議的平靜,直視著她的眼眸,再一次的重複:"易想北,嫁給我。"


    忽然的,北北笑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幫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她,沿著脊梁骨從上往下的撫,幫她順氣。要小心,必須要很小心,這個孩子保得很不容易,醫生說過了,稍微一點劇烈的動作都可能造成流產。每一次她吐的時候,他都是心驚膽戰的。


    北北咳得緩了一些,他才遞了水到她的唇邊,看著她慢慢的飲下,這才將她放平的躺到床上。


    北北還瞅著他,帶著有些扭曲、可笑,也有些蒼白的笑容。連驍想起了之前,她總是嬌嬌的死皮賴臉,總是愛抱他的脖子,盡管之前她從來不願意承認,可是他知道,她的眼裏有他,在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以後,她的眼裏對他隻有一心一意。


    那時候,他慣她,慣得她嬌滴滴的,也哄得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哪怕是鬧脾氣了,她也是那麽的明媚可愛。


    而現在,眼前的她,千瘡百孔了。從身體到內心,被他傷得千瘡百孔。自然,她再也不相信他。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有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讓我的孩子當私生子,結婚,是你和我最好的選擇。"知道她不再相信他,連驍找了個理由,盡管是理由,但是他撫著她劉海的動作,卻是輕柔的幾乎滴水。


    "不是你的。因為你沒有生育。"


    她以前不會這樣跟自己說話。她一生病就會嬌嬌的。這一次,明明別任何一次她的身體都難受,這一次,她卻開始不再對他撒嬌了。


    "懷孕期間也可以做親子鑒定。是不是我的,做了鑒定就知道。"北北不再說話,將臉別到一邊,和他鬥,她永遠都是輸家。


    "乖乖……"將她不再說話,連驍心髒抽疼的將臉貼過去,和她靠在一起,"我弄丟了你,是不是?"


    "你從來沒有丟過。"


    連驍眼睛發光,正想說話,卻被北北搶先一步:


    "我愛你時你才那麽閃耀,我不愛你時……,你對我,已經,什麽都不是了。"


    "能不能讓我把你找回來?"他輕輕的問,看到弧度姣好的嘴唇白了幾分。


    她看著他,不說話。


    一瞬也不瞬。


    以前,她也是這樣笑著看他,笑得眼眉彎彎,笑得嘴唇上揚,看著他,簡單幹淨,心無城府,看他看到天荒,看他看到地老……現在,最後一絲的光線都沒有,漆黑的晦暗。


    "我還能不能把你找回來?"


    包裹著她的小手,連驍的手指指間都疼了。


    北北靜靜的移開黑眸,看到被他大掌包裹著小手,忽然間,勾出一抹傷笑,"人死不能複生,心,也是這樣。"


    頃刻間,他的臉色越發蒼白了幾分。


    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明確了這段時間裏那個模糊又驚慌的念頭:他是真的親手弄丟了自己最在意的女孩。那個為了他,瘋瘋癲癲,成天二著,帶給他無數歡樂的女孩,他的乖乖,被他親手,他自己親手、活生生的,給弄丟了、扼殺了、毀滅了。這一次他弄丟了她,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你們好歹要給連驍同誌機會嘛!!人家連驍同誌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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