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洛秋言請了一個大夫仔細的檢查了那被打的十幾個丫頭,看著她們後背紅痕上麵的潰爛時,心裏一陣自責,連眉宇都染上和她的穩重從不搭調的色澤。


    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發火懲罰下人,以前她在洛府,對家裏的下人連句斥責都少得屈指可數,真沒想到,如今她竟然狠得下心去懲罰人了。


    那天,她明明看著她們下手,也知道她們自己肯定用不了多大的力氣,她不過就是想給她們幾條紅痕的代價而已,哪想到會被心懷鬼胎的人鑽了空子,給她造成這麽個良心不安的結果。


    送走了大夫,洛秋言手裏一瓶金瘡藥發呆,目光之中是一派清明,似是想著什麽。


    剛剛在她遣退了下人後,大夫說金瘡藥裏麵的確是加了東西,名為沸揚散,這種東西毒性不大,正常的人碰一下也沒什麽大事,怕就怕有傷口的人,要是沾了它傷口馬上就潰爛發炎,治的晚了還真的能要命,幾個傷得嚴重的丫頭,可能會發幾天燒,雖然她們的傷口有化膿有潰爛,但總歸不會傷及性命,至於疤痕多少會留下一點。[]


    她將心思定在大夫給出的結論上,更加肯定這是有預謀的陷害,而且就是要陷害她。


    她回憶著自己在靖安府的種種,怎麽都想不出來到底得罪過誰,讓誰起了這種歹意,而幾天下來碰過這藥的人又極多,她更是找不出一個小範圍的嫌疑。


    桌前,她支著自己的腦袋,一直盯著金瘡藥的瓷瓶,突然眼底劃過一道精光,白皙手指在桌上輕快的敲了二下,起身對著門外的小蝶吩咐道:“小蝶,把府裏沒受傷的家丁,丫頭都叫到院裏,我有話要說!”


    須臾工夫,府裏的十幾個家丁、剩下的十幾個丫頭、宋管家,甚至梁青悠都來到了前院。


    洛秋言噙著平易近人的溫柔笑臉輕輕踱到他們麵前,一掃眾人,“去年花豔樹茂的時候我嫁到這個靖安府,到現在已經一年多了吧,說實話,我很清楚你們對我沒什麽深厚的感情,其實…我也不在乎你們到底有沒有看我是主子。”


    “但我不在乎並不代表你們就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為非作歹,尤其…是不該對我出招!”


    幾句話她說的格外真誠,語氣和態度都沒有嘶聲裂肺的怒火,明明是字字陰冷的提醒,經由她的嘴卻變得平淡真實。


    她不是不會鬥狠,隻是她真的不喜歡把自己在商場上練就的那一套皮笑肉不笑的麵孔,再拿來麵對這些人,無論怎樣,他們的壞心思都單純的很。


    她緩緩收起尾音後停頓了一下,眼看著一眾低下去的腦袋莫名的抬起來,全是一臉驚恐瞠目,轉手拿起手中的小瓷瓶放在眼下打量,依然並非嚴刻的語氣說道:“也不知道誰在這金瘡藥上做了文章,好像是想說我洛秋言打了人後還要再害死人。”


    “我總歸是主子,我要買藥給誰沒必要給你們解釋,可是你也不想想,我就算想殺了她們泄憤也不會用這麽笨的方法啊!”


    “所以說,這個陷阱真是挖的很差!”


    洛秋言頭一次會這麽耐心,這麽心平氣和給別人分析問題,如此的手段在她麵前實在是拙劣透頂。


    “是誰挖的坑,誰自己應該很清楚,我洛秋言是絕對不會讓這一塊臭肉腥了滿鍋的,所以如果現在想通了,就站出來,若是還沒想通,被我查出來的那一天,就真的太難看了!”


    洛秋言迎著燦爛的陽光一掃眼前的人,她至少現在還是願意相信人類的純良,願意給他們自己悔過的機會。


    隻是在她音落後一柱香的時間裏,沒有一個人出聲,沒有一個走出來。


    她抿嘴可惜一笑,“既然你想不通,那你就藏的深一點,藏的久一點,千萬別露出什麽馬腳,至少也讓我覺得你是個厲害角色!”


    她總有辦法讓她自己現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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