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禁錮我多久?”最後一句,媸舞知道,這燕北山莊,暫時,出不去了。


    “身體好了,孤便放你自由。”頭未回,墨宸就隻是一句低聲的回應。


    “包括,放我回華國嗎?”和他玩起了文字遊戲,媸舞試探的問。


    “隻要你有這個本事,孤絕不攔你。”未停腳步,墨宸低沉的嗓音在門外響起,看來他已經走出了好遠。細碎的腳步又從門邊傳了進來,是綰心?接穩那丫頭遞上的藥碗,她妥協了,原本就隻是想要知道是誰禁錮了她,有何目的,現在得到暫時的放心,她自然不會再虐待自己的身體。


    要趕快恢複,才能想到離開的辦法。


    木葉紛紛歸路,殘月曉風何處。消息半浮沉,今夜相思幾許。浣花微雨,人遠羅浮。呆在這房內,已經是第十五個黑夜,她就這般的坐在床榻之上,一步未落。那日墨宸來了之後,她便開始配合醫治。那喚為納蘭灝南的男子見此之後對她顯得更為的不屑,仿佛是認定了她有所意圖。


    而墨宸沒再來過,房裏,除了三兩天準時到來的灝南,就剩下綰心和彎月兩個丫頭。彎月性子急,脾氣直,但是開朗討喜,而綰心卻溫柔心細,凡事周到仔細,一內一外,確實是很招人憐愛,可是她卻不能相信。


    因為,找不到相信的理由。對於她,這兩丫頭可謂是盡心盡力,絲毫沒有怠慢過,但是這跟信任完全沒有關係,因為她已經習慣了在心裏對身邊所有的人保持三尺的距離。


    任由綰心梳著發絲,媸舞勾出微微的笑意。明日,她便能重見光明,是不是很快也能再見塵亦辭?明明相處隻是幾日,她卻真真的思念得緊。


    “綰心,為何皇上不住皇宮?倒是住在這山莊?”打開微抿的朱唇,媸舞輕問。


    “小姐有所不知,這山莊乃是先皇為悼夫人所建,清秀樸素,就位於皇宮的東側。皇上喜愛這裏的寧靜,所以就將後宮搬至此地,至今,小姐是第一位入住這山莊的女子。”綰心一邊輕輕的滑動著木梳,一邊柔聲的回答。


    聽罷,她心裏依舊沒有什麽情緒,也並不覺得第一個入住這山莊有何值得慶幸和驕傲的地方,或許,她曾經想過在完成任務之後陪伴她生命的第一個男人,但墨宸,真的可以做到不欺騙,不利用?


    可信否?


    “參見皇上。”不知不覺中,房門口站了身著龍袍的男子,綰心見了,立即欠下身去。


    除了微弱的燭光,她什麽也看不見,就坐在床上,也不動,也不開口,就覺得她能說的話,實在少得可憐。


    遣退了綰心,墨宸走到床邊坐下,拿起綰心剛放下的木梳,繼續幫她梳起發來。在她背後,他均勻的吐納,亦是不開口說話,很是難得的平靜。


    “如果,你想留下我,至少,要讓我做完一件事。”心裏不似方才那般的緊張,媸舞開口說道,頭微微的側著,隻能看到細長煽動的睫毛。雖是看不到他的容顏,但她依舊能夠感受到來自身後的氣息。


    “如果跟塵亦辭有關,孤勸你打消這個念頭。”一點都沒有猶豫,墨宸平靜的回應她,俊朗的容顏上就帶著濃濃的霸氣,為她梳發的手卻是無比的溫柔。


    “我……”


    “你的緩兵之計,或者其餘的什麽盤算都大可給孤收起來,在孤的心裏,除非孤死,如若不然,你就是孤的皇後,此生都是。”仿佛是能直透她的內心,墨宸短短的一句,卻是阻斷了她所有的念想。好想逃,可是他霸道得那麽讓人不寒而栗。


    “你好久都沒有出過門了,今晚月色很美,孤帶你出去走走。”放下木梳,墨宸起身伸手將她橫抱進懷,示意綰心拿起披肩,這才緩緩的朝房外走去。


    夜微逐涼,人影晃晃,蟲鳥入窟,月影瀟殘。似有一陣花香撲鼻,媸舞立即就貪婪的深吸了起來,這氣流裏,是不是蘊有自由的味道?


    “你的霸道,讓我覺得壓迫,讓我覺得從心底裏怕你。”環著他的勁項,她說道,卻不是真的怕,隻是覺得被壓著,似乎是不管她怎麽掙紮都跑不掉。


    “那你要習慣了。”依舊是冷著容顏,他答道,隨後便將她放下身來。由於躺了太久,她的雙腳似乎沒有什麽站立的力氣,將她的身體扶好,他帶著她一步步的朝前走著。


    “命都可以給我是嗎?”終於抓上了他的手臂,媸舞問道,想起那日昏迷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挖傷了自己的眼睛,塵亦辭也這般的為她擋過刀劍,所以這並不足以證明任何東西,隻是,這裏麵有許多她並不知情的事情,墨宸藏著,根本沒有打算讓她發現。


    “你要的話。”停下來,他將她拉木凳上坐下,隨後又攬她入自己的懷裏。


    “欺負眼瞎嗎?”有些僵硬,卻並未反抗,也不靠近,隻是留著一點距離,安安靜靜的感受他的體溫。眼下,他為刀俎,她為魚肉,還能做多少反抗?


    “孤是不是能賭一睹?”霸道的將她揉進懷裏,墨宸有些不認命的將腦袋放在她的肩上。


    “為什麽要賭?你明知道,你會輸,你明知道,我不會對你說一句真話,你明知道的,墨宸。不管是你,還是塵亦辭,我都不相信,但是,因為先接近到他,所以我對他信任略多,心裏偏向他,這些,你都知道不是麽?”說不清心裏的感受,媸舞隻能以最平實的語言撫慰自己和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


    三個男人,都先向她示好,但是,時間太巧了,偏偏都是這個時候。


    除了塵亦辭那麽昭然的目的,稻宇和墨宸,她都看不清楚,看不透徹,所以她也不敢輕易相信,也不會輕易就相信,十年以來,未曾依賴過,以後,也不需要這般的依賴。


    “別想那麽多,等你身體複原了,孤就封你為後。”怒氣隻是片刻,頓了些許時候,他又恢複了平日的冷靜。賭輸了那又如何?人在,就夠了。心對他來說,從來就是奢望。


    “你非得這麽固執嗎?”掙脫他的雙手,媸舞勾起微微的無奈說道。


    “除非孤死,否則你就是奕國的後,沒有人可以改變,沒有誰可以替代。”伸手接過綰心遞上的披肩,他小心翼翼的披在她的細肩上,這麽單薄的肩頭,如何能扛下國仇家恨?


    媸舞愣住,也不再說什麽,眸子似乎帶著淡淡的霧氣,蘊含著些許怒意,雖是隔著紗布,但是他依舊是感受到了。


    給讀者的話: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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