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不久後爹又娶了二娘。二娘總是逼著我幹粗活重活,還經常找借口打我,不給我飯吃。可是在爹麵前,她好像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對我比親生女兒還親。


    這種日子持續到我8歲,二娘生了弟弟。生完弟弟後的二娘不再裝模作樣,就是在爹麵前也肆意地打罵我,可是爹卻什麽都沒說。


    家裏窮得揭不開鍋了。為了生活,爹和二娘拖了個關係把我賣進宮當了洗衣服的宮女,我並不傷心,自從娘走後,我已經沒有太多的感情。


    在皇宮沒日沒夜地洗衣服,我的雙手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但是日子雖苦,卻很平靜。管事的見我手腳幹淨為人勤懇,便把我送到了落梨園去當新封妃的麗妃娘娘的貼身丫鬟。


    本以為日子可以過得稍稍好些了,卻沒料到這時噩夢般生活的開始。麗妃娘娘很美,見到她的第一次,她漫不經心地問我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別人都叫我丫頭。麗妃揚了揚柳葉眉,用百靈鳥般的聲音說:“本宮賜你個名字吧,既然你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可憐蟲,就叫你小憐好了。”


    我磕頭謝恩,做丫鬟使不需要自尊這種東西的。


    麗妃與若妃爭寵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我見過若妃娘娘,她雖然看起來柔弱,心思卻慎密狠毒。麗妃娘娘雖然張揚,腦子卻很笨,於是麗妃娘娘總是被若妃娘娘吃得死死的。她一生氣就打我出氣,我不反抗,也不討饒,因為越是討饒,她出手便越是毒辣。


    就這樣,我像一隻燒熟了的蝦一樣蜷縮著生活,我越來越會察言觀色,話卻越來越少。我討厭麗妃,討厭若妃,更討厭她們這樣無休止的明爭暗鬥。


    因此,我明明知道春兒是若妃派來混進落梨園的奸細卻沒有揭發。我還知道春兒一直在給麗妃娘娘的飯菜中下藥,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繼續做我該做的事情。


    那一天終於到了,麗妃竟拿起刀揮向皇上,她披頭散發嘴中還不停地叫道:“葉若月,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她已經被毒藥害得完全喪失了理智,她瘋了。


    我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那是麗妃的命不好,正好在皇上來看她時發作。若妃娘娘是萍國的長公主,萍國人好毒,她能夠控製毒發並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皇上把麗妃打入了冷宮。說到皇上,叫他“鐵麵皇帝”真的是再合適不過了。除了太後,他對任何人都是冷冷淡淡的,處理事情手段幹淨狠準。他從來不留妃嬪在他的大殿中過夜,每次都是……後送回,無論多晚。他也從不在妃嬪的宮中過夜,甚至連去也是極少的。


    我相信像皇上那樣聰明的人不會看不出若妃的把戲,可他卻好像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隻是有一天,皇上召見了春兒,春兒便再也沒有回來,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落梨園沒有了主子,雖然月俸少了,我卻覺得生活好轉了起來。沒想到,一個奇怪的女子成了落梨園的新主子。


    見到新主子時,我覺得她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她長得也很漂亮,但比起麗妃和若妃就遜色不少。她問我叫什麽名字,聽到我的名字後又露出了厭惡的表情,說要幫我改名,我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難道又來了一個麗妃?


    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幫我取了個很好聽的名字,這種名字不應該是一個丫鬟配有的。她還奇奇怪怪地向我道歉,說如果我不喜歡等她走後可以改回來,還讓我不要責怪她,甚至不喜歡我總是跪下。


    雖說丫鬟是不應該在乎尊嚴這種東西的,可是被尊重的感覺依然很美好。隻是我聽不明白她為什麽說住一會兒就回去,難道這皇宮是說來便可以來,說走就可以走的嗎?


    她讓我帶她四處逛逛,不巧的是我們遇到了若妃娘娘。新主子見到若妃娘娘竟然不肯下跪行禮,若妃娘娘震怒要掌她嘴,我雖然焦急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真是奇怪,我為什麽要為了一個剛認識的人著急?以前每次麗妃娘娘吃虧,我都是幸災樂禍的啊。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皇上趕來了,他依舊冷著臉,卻不是對著不守規矩的新主子,而是破天荒地朝若妃娘娘發了火。而新主子不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幫著若妃說好話,最令人震驚的是她竟然還拍了皇上的肩膀!


    皇上更是奇怪,從來沒有笑容的他見了新主子後就一直喜笑顏開,還動用暗衛來保護她。無論新主子說什麽以下犯上的話、做什麽大逆不道的事,皇上的臉都像壞了似的隻會笑。我的新主子不但自己古怪,把皇上也搞得古怪起來。


    住在落梨園的日子裏,新主子總會給我們講一些諸如《灰姑娘》,《白雪公主》之類的故事,她每天很晚睡,也不用我們陪著伺候她。她總是練一種很奇怪的武功,因為我經常見她把身體扭成不可思議的形態,(作者:那是瑜伽--!)而早上卻不允許我們叫醒她,她能一直睡到晌午。


    皇上到落梨園來的次數多了起來,比當初麗妃娘娘住的時候多多了。皇上變了,他見到新主子時總是一臉春風得意,我想就連傻子也能看出皇上對新主子的感情吧,可聰明的新主子偏偏在這方麵連傻子都不如。


    皇上竟然破天荒地在落梨園過夜了,但新主子好像完全不知道的樣子。


    新主子對下人們都是極好的,她常常會說謝謝,開始我們都很惶恐,可時間長了便習慣了。新主子的這個習慣是改不掉的,就好像她雖然讓我不準自稱奴婢,我卻改不掉一樣。我開始敢和新主子搭話了,不過往往說不了幾句,因為她總會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新主子參加選妃跳了一支很美的舞,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我們都以為憑皇上對新主子的寵愛,她一定能封妃。出人意料的是皇上沒有封她為皇妃,而是奇怪地封她做了安國公主。更奇怪的是選妃的當晚,皇上竟又是在落梨園過的夜。


    新主子和皇上都是極聰明的人,所以像我這種下人是永遠不會明白他們的舉動的吧。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我離開了皇宮。我對皇宮並不留戀,我隻想跟著新主子。無論她在什麽地方,是什麽境遇,我都義無反顧地跟著她。


    我在將軍府見到了服侍主子的碧綠碧雪以及碧劍,主子讓我跟著碧綠碧雪叫她小姐或者像碧劍一樣叫她名字。將軍府的氣氛和皇宮完全不一樣,碧綠碧雪敢在主子麵前說主子壞話,而碧劍更是每天都要和主子鬥氣,然後被暗夜教訓一頓,莫將軍更是什麽都任由主子胡鬧。我在這裏終於有了家的感覺。


    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上便沒有小憐了,我隻是主子的黛玉,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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