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虛空的扭曲在暴風雨中恢複了原狀,眾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道嶺驚魂未定道:“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到底是什麽疾病?修士不是不會得病麽?”


    翁嶽鳴也對長隨子道:“長隨,你快說說門口那些文字裏到底記載了什麽?”


    長隨子道:


    “楸子道友也沒有全部解讀出來,但大概意思我們都清楚了。刻寫之人是一個強化中期的修士,他和他的朋友們都染上了這種病,因為沒辦法醫治,所以隻能來神殿中做最後的祈禱。


    最初染病的是一名陰陽期修士。渾身寒冷,靈力流失。他五行期的師傅來看了,不但治不好他,反而自己還染上了此病,並且還先於弟子,在病發後三天就死了。他死以後,那個門派中就開始有更多的人患上此病。並且大家發現,修為越高的人,患病後死得越快,且死後也能傳染更多的人。待一連死了數十人,甚至最後這個門派元靈期的掌門都在染病死去後,門派中的所有弟子便都逃離了門派。


    這一逃,卻將此病傳播得更廣、更快。連凡人和牲畜、禽獸也都開始染病。這病魔實在是太凶猛了!開始的時候還是與病患接觸或者靠近的人會得病,可到了後來,隻要進入疫區就會發病。以至於還不知有此病的人,在聽到從疫區出來之人告知病情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感染了。於是,這個病便有了個可怕的名字叫做‘知即死疾之病魔’。


    於是,在短短兩月之內,所有的第五、四、三期修士全部病死。其中,二十三名第五期修士因為染病後發作太快,所以他們還來不及聚集人手逃亡外界就全都死去了。而剩下的第二期、第一期修士也都染了病,隻不過因為修為低微才能多活數日。


    刻寫者猜測,此界凡人恐怕也會在數月後滅絕。他知道自己和自己的世界已經沒有希望了,便與二十多名好友一起前往七聖神宮,準備在最深處的六境密殿中做最後的祈禱。而在他飛臨這往昔香煙繚繞、今朝卻空空蕩蕩的神宮之時,心中感傷,便將自己所知的事情都刻在門上,以期萬一有人未死,後世還能從自己的記載中得知這件事的原委。”


    眾人聽罷,半響不語。


    長隨子搖頭道:“唉!貧道當年曾以為修到第五期,就能超脫於天道自然之外,卻怎麽也想不到偌大的一個沛靈界,堂堂二十三名第五期修士,就因為一場看不見、摸不著的疾病,就這樣滅亡了!看來人類之力無論怎麽修煉也始終有限。在天道麵前始終都是沒有一點反抗之力的啊!”


    翁嶽鳴則道:“誰說看不見、摸不著?老朽剛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唉,也不知這種隨風飄散、沾之即死、以罡氣和靈力為食的怪病到底是從何而來。還好咱們都沒染上,不然帶回刑風界,那可就徹底完了!”


    陳冠英也歎道:“是啊!那麽好的一個沛靈界,就這麽毀了!唉,要是咱們不去打開那個什麽六境密殿的門,也不會把病魔放出來。說不定還能在那裏好好修煉啊!”


    潘泰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地,道:“不行、不行!天知道那個世界裏哪裏還藏著病魔。這次要不是蕭恒機靈,翁老有天眼,咱們全都要玩完啦!修煉再重要,也沒有命重要吧!”


    道嶺心有餘悸道:“不錯!命都沒了還修什麽練?陳道友你剛才沒見祖源界那兩人的慘狀麽?數千年修為頃刻毀於一旦,你自己不會算這個賬麽?”


    “不過,說來也奇怪。”蕭恒忽道:“若按門上文字和翁老的描述,那麽那個世界中應該充滿了病魔才對,可為何除了那六境密殿之外均沒見到呢?”


    “許是都死了吧。”翁嶽鳴道:“那種微小生物和凡人感染的疫病很相似。我估計隻要離開人體,過一段時間就會死亡。”


    “那咱們不是可以等它們都死後再回去?”陳冠英興奮說道,隨後又失望道:“唉,隻可惜世界的位置一直在變,估計再也找不到那個世界了吧。”


    道嶺狠狠道:“找不到才好呢!省得拉刑風界下水!我看你是著了魔了吧?為了修煉不要命了?”


    眼看二人就要吵起來,潘泰刻連忙扯開話題道:“別說這些啦!大家都來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說著,他取出在丹房中找到的那個小盒,打開放在掌中。蕭恒和道嶺都見過,自然不再摻合。


    翁嶽鳴取出珠子,先是仔細查看一番,再用仙識探查一遍,最後又向其中注入魂力,均是無果,遂搖搖頭,交給了長隨子。


    長隨子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是看不出門道,遂試著注入靈力。說來也是奇怪,在丹房時,道嶺、蕭恒都曾對其注入靈力,那是並沒有任何反應,可此時隨著長隨子靈力的注入,一道金光倏地從珠子中射出,嚇了眾人一跳。


    這道金光很是奇怪,並非一直射向遠方,而是方向不定,忽長忽短、忽左忽右地漂移不止。


    眾人正欲研究這道光到底是怎麽回事,就見在金光的盡頭,光影突然一陣扭曲,隨即鼓凸而出,以至破裂,居然形成了一條甬道!


    眾人大驚:“是誰打通的甬道!”


    一個熟悉的人影從甬道中飛出,用手當空一劃寫到:“居然是你們啊!才分別就又見麵了!”


    “祖源修士!他們怎麽找到刑風界的?”


    梧桐法華看著刑風眾人錯愕的神情,就像聽到了他們的心聲,笑著抬了抬手,亮出手中的那個同樣射出金光的珠子。


    刑風眾人一看,長隨子手中珠子的金光此時不再亂指,而是徑直指向了梧桐法華手中的那枚珠子。


    此時,山茶林林和楸子聞香也從甬道中出來。梧桐法華笑著寫到:“方才我們回去後正在研究這個珠子。誰知珠子竟突然發光,而且好似指著某個方位。我過去也曾見過一些法器能夠跨界感應,遂試著朝金光所指處破界。沒想到竟來到了你們這裏。嗬嗬,還真是有緣啊!”


    翁嶽鳴也笑著寫到:“原來如此!老朽方才還在想,因為那病魔的關係,不能和道友好好交談一番,若要再見,不知今生是否有望,實在遺憾之至呢。不想居然這麽快就再見麵了,真是太好了!”接著,他麵色一轉,收起笑容寫到:“對於核桃、葫蘆兩位道友的死,老朽實在是很抱歉。若是老朽能早一刻使用天眼查看,那他們也就不會死於非命了。實在抱歉啦!”說著,他向梧桐法華深鞠一躬。


    梧桐法華則很豁達地寫到:“道友多慮了!若非剛才聽聞香所述門上文字,任誰又能想到,世間竟會有這等凶猛的病魔?唉,探索未知世界本就危險重重,死人的事也是經常發生的。道友不必自責了。”


    翁嶽鳴點了點頭,寫到:“道友說的是。哦,既然道友來到我刑風界,那麽我等也要略盡地主之誼。還請三位道友遂我來,咱們去我洞府一敘。”


    梧桐法華四周看了看,寫到:“恕我直言,你們這一界似乎天氣不好,我看不如大家一同去我祖源界一談如何?”


    “這……”翁嶽鳴有些猶豫,畢竟己方第五期修士有六人,對方隻有三人,在刑風界他們就算有禍心也無法戰勝己方。可若是去了祖源界,到了人家的地盤上,那情況就大不相同了。誰知道他們還有多少第五期修士啊?他回頭看向眾人,問道:“諸位道友你們看咱們是去還是不去?”


    潘泰刻道:“去吧。我看這個梧桐法華人還不錯,應該不會害咱們。”


    陳冠英補充道:“去可以,但是不能遠離甬道。”


    長隨子也道:“嗯,去看看吧,難得遇見有第五期修士的世界。”


    道嶺和蕭恒也沒有異議。


    於是,翁嶽鳴遂笑著對梧桐法華寫到:“如此說來,那我們就卻之不恭啦!還請道友前麵引路。”


    梧桐法華一笑,跟楸子聞香和山茶林林說了幾句,三人一起將甬道口擴展到三丈大小,表示了誠意,這才率先飛入。


    刑風修士們則十分謹慎地跟在後麵,時刻提防著對方的動靜。還好這些顧慮都是多餘,一行人順利地通過了甬道,來到了祖源界。


    “天呐!”這是所有刑風界修士出了甬道後相同的反應。這也難怪,因為撲麵而來的祖源界靈氣的濃度,竟然是那個病魔界的兩倍還要多!


    “這!這!”翁嶽鳴震驚地瞪大了雙眼,想要看看到底是何等洞天福地才會有如此濃鬱的靈氣!


    可是,腳下鬆軟踩著的是銀白色的沙灘,身前輕輕蕩漾著的是蔚藍的大海,身後是一片椰林,整個小島方圓也不過就一裏左右,怎麽看都不像是靈氣很濃鬱的地方!翁嶽鳴徹底呆住了。


    陳冠英也瞪著眼打量著這個世界,暗自嘀咕了一聲:“太不公平了!”


    長隨子、潘泰刻、道嶺和蕭恒也均是一個個左看右看,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梧桐法華看著六人的麵容,笑著輕嗑了一聲,寫到:“歡迎諸位來到祖源界。這裏是一個由島嶼和海洋組成的世界,現有第五期修士四十七人……哦,現在是四十五人。在下是祖源界六位破界將軍之一,專門負責探索其他世界。諸位道友這邊請吧。”


    說著,他一指椰林邊沿一個借椰樹搭起的涼棚,將驚歎中的刑風修士們引到其中坐好,笑著寫到:“也難怪諸位道友如此吃驚。其實,自本界有記錄以來,在所發現的世界之中,就沒有一個世界的靈氣濃度能超過本界。這實在是上天對我們的一個恩賜啊!也是因此,我祖源界曾出過不少非常之人。譬如你們刑風界的文字,之所以跟祖源界相似,是因為它就起源於這裏。敢問諸位道友,在刑風界,關於文字起源,可有什麽奇怪的傳說麽?比如在鴻蒙之時,有人看到了石頭上、樹木上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解讀之後才創造了文字……”


    “有!”翁嶽鳴興奮答道,遂將“聖人觀青牛得半部天書”的傳說對梧桐法華講了,還取出青牛天書讓其一觀。


    梧桐法華俯身在牛皮上仔細地看著,最後看到牛尾毛處,眉毛一揚,寫到:“後麵沒有了?”


    翁嶽鳴點了點頭,迫切寫到:“不知道友所說是不是此物?若是此物,道友可知這天書的下文是什麽?”


    梧桐法華道:“應該是。但是下文我並不知曉。因為我也隻是聽說,並沒有親眼見過那些碑文、木刻。不過,從道友方才所說的傳說來看,應該就是了。”


    翁嶽鳴一臉誠懇寫到:“還請道友細說端詳!”


    梧桐法華寫到:“不知諸位可曾聽說過一種天賦特質,名叫‘天道寵兒’?”


    “天道寵兒?”蕭恒心中一驚:“這不是傳說中的符修始祖之一麽?”


    果然,長隨子寫到:“隻有耳聞,不曾親睹。相傳我刑風界煉符始創之祖就是‘天道寵兒’。不過好像資質一般,沒有多高的修為便離世了。”


    翁嶽鳴也點頭寫到:“確實有此傳聞。”


    梧桐法華繼續寫到:“大概在七千多年前――祖源界的年應該和刑風界的不同長短,總之就是很久以前,祖源界中也出了一位天道寵兒修士,名叫銀杏多樂。他資質極高,悟性又是極好,沒用多少時間便修到了第五期。而在他突破第五期之時,所獲得的天啟靈符名為破界符,即以一張靈符就可以打通兩界,暢行無阻。而在他得了這張靈符之後,就開始特別熱衷於破解尋找有人之界。尤其是一旦遇到有人且尚未開化修道的世界,便會在那一界的石頭上或者樹木上留下刻字,講述我們所知道的一些知識,並告知其最基本的修道方法。然後還用靈符點化鳥獸,使其可以開靈智。我想這青牛天書便是他留在刑風界的。而且,他似乎還和你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寫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用靈力寫在空中,而是用手指劃著沙子寫在了沙灘上。


    刑風眾修士一看,梧桐法華寫出來的字居然是左右顛倒的。


    梧桐法華笑著繼續在空中寫到:


    “你們一直沒有注意吧?其實咱們兩界的字是左右顛倒的,就如鏡中倒影一般。因為咱們一直寫在空中,雙方從對麵看去,便都是正的了。據我了解,其他界的文字並沒有這樣。所以,傳說中說青牛身上的字是從卷軸印上的,恐怕還真有其事。


    銀杏多樂狂熱地為鴻蒙世界啟蒙,晝夜不停、千年不休,完全不顧自己的修為和壽命,就好像著了魔一般。其他人都說,這估計就是天道寵兒的‘損’。諸位應該都知道,所有特異的天賦有其益,就必有其損。而且往往所益越多,所損亦越重。於是便可以想象,像天道寵兒這般強大的天資,其損該有多大啊!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在不知啟蒙了多少世界之後,他也從一個少年變成了白頭。好在在元壽耗盡之前,他終於回過神來,又開始閉關修煉了。之前數千年不停地使用靈符,使他的修為已經到了化神後期。閉關之後,沒用多少時間就突破了第六期!”


    “這裏果然能突破第六期!”眾刑風修士心中激動道。


    梧桐法華繼續寫到:


    “作為天道寵兒,銀杏多樂突破第六期時的情形也與尋常修士不同。其他修士突破第六期時的情景,就如那個病魔界六境密殿穹頂上所刻,都是吸靈後化作光團消失。所以,在看到那個大殿時我們也知道了,那個世界就是除祖源界之外,在所有已知世界中唯一一個能修到第六期的世界。


    銀杏多樂是天道寵兒。他在突破大境界之時所得到的天啟,可不是尋常符修所能比的。我也見過其他符修化光飛升,他們大多數都是得到天啟後,畫下一張天啟靈符,然後便開始吸靈突破。可銀杏多樂的情況卻是得到天啟之後,雙眼猛然張開,直望虛空,仿佛看穿了世間的一切,看到了天道的本質!片刻後,他抬手在洞府牆上寫下了兩個並非符紋的大字,之後就化光無形了。


    也正是因此異象,使他成為了世人破解第六期的唯一把鑰匙。他的洞府至今都得以完好保存,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修士前去瞻仰,企圖從那兩個字中窺得第六期的情形。”


    “是哪兩個字?”刑風界六人同時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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