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思索著,隻有監工送飯的時候他才有機會逃,也隻有送飯的時候!也隻有晚上送飯的時候!借著夜色才有可能逃脫!


    耳朵抽動著聽著外麵的雨滴,心裏想著這場大雨不知下到何時。


    若是自己逃出去,阿公卻逃脫不掉,他來到這個世界是阿公一直帶著他長大,他一直把這個老人當作自己的爺爺,可是他卻並不想一個人就這麽逃脫,他雖算不上什麽好人,可是他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絕不會丟下這個老人一個人逃出去。


    斷腿老頭睜開了雙眼,扭頭靜靜的看著正閉目養神的蕭風,那雙眼中充滿了對蕭風的慈愛。


    在部落時蕭風是這老人看著這孩子從嬰兒蹣跚學步慢慢長大,時光過得真快,他還清楚記得這個搗蛋鬼五六歲的時候就聰明的驚人。


    他的部落並不屬於任何的王朝,是東荒大澤的一個土著部落,可是黑山部落大長老突破達到了凝血境五線天,而部落最強大的戰士部落的族長卻隻是凝血三線天境界。


    黑山部落與他的部落世代有著仇怨,在有了黑山部族大長老之後不知為何卻部族間的仇怨卻變得更加深,可是未曾想到黑山部落竟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中午突然把他的部落毀掉,兩族雖有仇怨卻從未如此血腥。


    他一直看著這個孩子慢慢長大,老人心想今年蕭風也該十四歲了,再過兩年也應該參加部族的成人禮了。


    斷腿的老人也無子女,把蕭風當成了自己的孫子一般嗬護有加。


    看著閉目的蕭風,老頭內心感慨,時間真是不等人啊!自己也終歸是老了,以後恐怕再也不能為少主做任何事了,現在甚至成了拖累。


    他知道自己也許活不過今夜了。他一年前的傷勢在今天的幾鞭下又複發了,他那衰竭的肺髒已經不能在承受他的身體了。


    今天他一直未在蕭風的麵前,在那幾鞭下口吐鮮血,強撐著身體硬生生把那口血吞進了肚子,可是嘴角的血跡卻被蕭風看在眼裏,而蕭風卻並未在意。(.好看的小說)


    看著蕭風,老頭的雙眼不知何時失去了色彩,就那麽靜靜的帶著微笑頭扭著頭看著蕭風,很安詳很平靜。


    蕭風卻並不知曉老人的離去,他還在想自己如何帶著老人逃出去,他生怕老人撐不下去,不知為何他猛然想到今天老人嘴角掛著血跡,不知為何他腦海中會浮現老人嘴角帶著血跡的畫麵,為何嘴角會掛著血跡?張三的鞭子明明隻抽到在了阿公的背上。


    蕭風睜開雙眼扭頭朝老人看去,正看到老人閉著雙眼扭頭朝著他,他看著老人那張安詳的臉,那張一直保持不變的表情。蕭風顫抖著把手伸到了老人的鼻下,沒有了呼吸。


    蕭風沒有哭,也沒有大喊大叫,隻是心中一股哀怨,阿公為何不早些告訴自己,自己甚至在他臨走都未曾在聽最後一句話。


    蕭風看著老人,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他把仇恨記在了心裏,張三我一定要讓你死!一定!心裏隻念叨著這句。他一直最大的希望就是親手摘下黑山部落大長老的頭顱,為雙親報仇為部落的那些死去的人報仇,所以他一直想著逃出去,可是現在他卻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為阿公報仇!把今天用鞭子抽打阿公的監工頭子張三的頭顱摘下。


    手裏不知何時從地上握起的石頭被用力的的握在了手裏,石頭的棱角插進了蕭風的手掌肉中,卻並沒有血流出來,腦海中那棵小樹好像也感受到了蕭風的憤怒那纏繞在小樹周身的玄黃之氣也不斷地翻湧。


    外麵的雨卻越下越大,好像是上蒼在哭泣。


    這小石屋建的也並不密切,有些雨水順著牆邊石縫流了進來。地上什麽都未鋪,幾個奴隸卻渾然不在意,今天實在太累了,隻有睡覺的鼾聲,幾個稍小年級的奴隸也早已經躺在一邊呼呼大睡。


    蕭風靜靜的看著老人,他緩緩站起身,沉默的在老人麵前磕了九個響頭。


    蕭風又坐回了原來的地方,把手中的那塊石頭抓在手中用那一端帶有棱角的石頭磨著靠近腳踝處腳鏈的一個鎖扣。


    那鎖扣好像不知磨了多久,已經快要斷裂。若不是褲腿的遮擋,恐怕也會被人發現。那手中的石頭卻並不是普通的石塊,是一塊質地堅硬帶著棱角的一塊小石頭,不知什麽材質,但蕭風知道這便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這三年一直就是用這塊石頭有時間就去磨那腳踝上的鎖鏈。


    腳踝上的鎖鏈沒有什麽鑰匙能打開,鎖上就再也摘不下去,這就是奴隸。


    除非砍斷自己的腿,蕭風沉默著磨著,外麵的雨繼續下著。


    幾個石屋是一排石門都正對著木屋的方向,不時會有幾個監工坐在木屋門口看一眼被孤立的石屋,張三一邊給那胖道長倒酒,一邊阿諛奉承著。


    借著外麵的雨聲和雷電聲,蕭風抓著石頭的三個手指早已經磨出了繭子,蕭風緊緊皺起眉頭,因為那腳上的鎖扣已經隻剩一絲就要斷開了。可是蕭風並未繼續,他相信隻要猛然使力,那腳踝上的腳鏈便會斷開,並不妨礙他的奔跑。


    蕭風背靠著有些冰涼的石牆,閉上了雙眼。


    阿公死了,自己一定要為阿公報仇,阿公白天告訴自己的那些話,原來就是阿公最後的遺言,蕭風在這雷雨交加的夜裏,卻靜靜的思索著,自從腦海中有了那棵八枝的小樹,他便不會感覺到疲憊,也不會流很多血,即使流血也會很快的止住,甚至受傷後也好的很快。


    男兒流血不流淚,在蕭風身上卻並不能真實的體現,蕭風很想大哭一場,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夢可是這卻是真實的。


    可是今夜他腦海中不斷地想著,不斷地思索著。靠著石牆不知不覺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他夢到了高樓大廈夢到了鐵皮的盒子在不斷飛馳著,夢到了一個盒子裏許多小人在裏麵跳舞,他夢到一場大雪後自己靜靜的走著,累了靠在一顆大樹下休息當自己醒來竟變成了一棵蒼天大樹俯視著大地。


    第二天天並未有放晴,大雨繼續瓢潑著,張三看著外麵的大雨罵罵咧咧,指著天就罵:“真他媽的鬼天氣,恐怕今天那些賤骨頭也別想在開工了!”昨天那胖道長卻是喝醉了還在睡覺,張三沒想到這得道高人還沒有自己酒量大,心想多巴結下這胖道長說不準以後自己也會飛黃騰達。


    醒來後的奴隸都走到門口,用勺子舀出一勺幹飯,吃著昨天送來的米飯。


    而蕭風所在的石屋,那個奪刀被毆打的奴隸趴在牆角從石縫向外看著,也許他成為奴隸並不久現在還在渴望著自由。誰也未曾發現那個好像睡著了的斷頭老頭已經離開了這世界。幾個人繼續在睡著,這樣的日子許多人心中倒是喜歡多來些,自少不用在外麵拚命地幹活。


    大夏王朝,蕭風並不怎麽熟悉,他一直就在大澤內生活,自從成了奴隸一直在這平陽城,人也開始慢慢變得沉默!來到這大夏王朝的領土。對於大夏王朝他知道的不多,也隻知道這平陽城是大夏王朝雲夢行省的一個小城,而他所在的那塊大澤在大夏王朝被稱為雲夢澤。


    蕭風更喜歡自己的部落,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山穀。並不怎麽喜歡這和地球古代一樣的平陽城,可是部落卻不在了。他要親手殺死那些毀掉自己心中美麗家園的黑山部落的大長老和黑山部落的人。


    蕭風閉著雙眼等待著黑夜,等待著夜晚到來。他今天一定要逃出去,回到部落去祭壇下的密室去尋回自己應該得到東西,自己流淌著部落的血,自己要靠部落的功法,徹底打敗殺死黑山部落的那些仇人,自己也成為部族最後生還者。


    若是張三一個人的話,他出去的第一件事情是要殺死那監工張三。他並不是莽撞的人,那張三也並不是修行者,他最擔心的卻是那胖道長和張三在一起。而他最大得依仗卻是腦海中那棵神秘的八枝小樹,即使自己受了重傷,那棵小樹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死去。


    蕭風不知道張三正想著今夜再灌醉那胖道長。而一個擔心那胖道長會阻礙自己殺人,而另一個人卻努力灌醉那個能救自己一命躲過一禍的人,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夜來的很快,很多人都沉沉的睡去,就是這樣的夜和平常一樣,雨卻還在繼續瓢潑著,地上的水在窪地匯成了一條小河向著遠處低窪的雲夢澤流去。


    監工頭子張三的木屋內卻熱鬧正歡。


    監工和張三在寬敞的木屋內一個個向著上座的胖道長敬著酒,桌上的菜也很豐盛葷素俱全,許多人卻早已經喝的倒在了桌下,也有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隻有張三和李四和胖道長還未醉,隻是三人麵紅耳赤,胖道長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道爺,嘴裏一口一個老子的嚷嚷著,李四也開始酒醉眼迷離,胖道長也在椅子上雙頭向後一仰竟是鼾聲響起。


    一個肥胖的監工卻是掂著兩桶米湯,腰間插著一把長刀,隻是他嘴裏罵罵咧咧到:“真他媽晦氣,這鬼天氣輪到老子值班,讓老子來伺候這些豬狗不如的賤骨頭。”雖然嘴上說著卻冒著雨,大步向著石屋走去。


    當夜晚來臨送飯的時間快到的時候,蕭風打開了腳上的鎖鏈,幾個奴隸呆呆的看著蕭風卻並沒說話。蕭風站在石屋門後,從那門縫向外看去一個肥胖的監工正掂著兩個木桶向著這個石屋走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八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寒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寒冬並收藏八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