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他們遇到了很多波沒有靈智的弱鬼,當然也遇到幾隻惡鬼,不過這些惡鬼都沒什麽厲害的手段,也沒有法寶之類的利器。嵐若好戰,每每將那些惡鬼攆的到處跑。墨雲天樂的有這麽個打手,懶得動,時常站在一旁看笑話。


    兩天下來他們是白天打鬼,晚上駐紮修習,遇到惡鬼就打上一通,然後挪個窩靜待天明。兩人閑的時候就探討法則感悟,當然是墨雲天說的多了,不過嵐若也不賴,雖然話少,可說的都是重點。尤其在火係法則的感悟上,嵐若的意見很是具有權威性,這無疑省下墨雲天許多功夫。兩天下來,墨雲天已經勉強把火係法則領悟的七七八八了,五行也融合了一部分,可說是進步很大。他也不藏私,花了一炷香的時間製作了一塊存有周易感悟的玉簡送給了嵐若。


    製作的時間不長,但觀看的時間卻很長,嵐若花了一天的時間才將玉簡裏的內容通讀了一遍,大致了解了一下。白天原本是要外出尋路的,這一耽擱就直接到了晚上。墨雲天知道自己的周易感悟對嵐若衝擊肯定很大,也不打擾他,自顧自的研習自己的五行法則。一把黑劍在黑夜中閃著淡淡的霞光,輪轉劈刺點掃急攻,黃綠白藍紅五色變幻,融合時白金色的光火四處迸射。嵐若原本從玉簡沉浸中回轉過來正要說話,看得墨雲天使的這一套招法,不禁又沉思起來,驚訝太多了,腦子裏滿是感歎號,有些吃不消。一時怔住了,不知該說什麽。


    “哦,看完了嗎?”墨雲天吐氣收回黑劍對嵐若問道。剛才施展的五行劍術剛剛小成,威力還行,他這會兒心情很好,臉上沉湎著微笑。


    “啊?嗯,但是太深奧了,隻看明白一點點。”嵐若回過神來,儒雅的臉上泛著苦笑,他這會兒已經將平時披散的亂發束起來了,隨意的批在背後,看起來很是明媚俊朗。


    “你以前看過《周易》嗎?”


    “看過,沒看懂,不知道這裏麵存在的大道理。這次看你給我的周易感悟,才明白了一點。我可能需要幾年才能吃透。這個對我來說非常珍貴,謝謝墨兄了。”嵐若很是感激墨雲天的大方,他第一次遇見這種不將功法感悟當回事隨便送人的家夥,他先前將自己的法則感悟講出來一方麵是出於對墨雲天的好感,一方麵也是墨雲天之前就給他講了許多自己不知道的地火兩係的法則細節,以及其它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沒想到臨完了,墨雲天會送他這麽大一分禮。心中充滿著對墨雲天的好感和困惑。


    墨雲天坦然接受感謝,又說道:“不用客氣,話說回來,我這本《周易感悟》雖然還隻是皮毛,可要是拿出去賣,怎麽著也能搞個兩三萬塊花花的。本不該如此隨意就送給你,不過形勢所迫隻能從權了。在外麵隨時都有一大群眼睛盯著我,兩個結丹混元期高手形影不離的守著我,做什麽都會留下把柄。”


    聽得這種待遇,嵐若有些驚訝,此時兩人已經混的熟了,開玩笑道:“這待遇比佛子都要高端,你還真值能晶。”墨雲天白他一眼,威脅道:“你出去最好不要告訴別人這些事情,這種他們無法監管我的情況一定會讓他們非常敏感,若是被人知道你從我這裏得了東西,你就自求多福吧。”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嵐若還是沒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來,幸福來得太快了,讓人有些難以置信。墨雲天搖搖頭,歎口氣,認真的道:“你需要我的幫助,我也隻能幫你這麽多了。接下來的路,還要靠你自己走。”


    話題突然變得沉重起來,嵐若對於自己的處境已經有些釋然了,隨即關心起墨雲天的境況來:“那你呢?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嗎?”


    墨雲天笑了,眼中充斥著閃亮的光芒,自信的道:“我不需要幫助,也沒有人能幫助我。雖然不知道未來的路具體是怎樣的,可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使命,我會贏的,無論得到什麽樣的遭遇,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少年人在一開始就定下了自己的誌業,他沒得選擇,但卻絕不屈服。


    乍聽到如此決絕的誓言,嵐若有些愕然,喃喃問道:“你要做什麽?”


    “先要問,為什麽去做。”墨雲天輕輕搖頭。


    “仇恨嗎?”嵐若茫然的問道,是呀,地獄裏的人還能有什麽呢?除了仇恨,他想不出什麽樣的理由。在他的了解中墨雲天是個孤兒,並且才十五歲。


    “是愛情,我沒有退路,必須承襲父親的誌業。”溫柔的笑容,帶著小小的苦澀。


    “父親?你的父親是誰?”好奇心催持著他機械般問道。


    “墨澤國。”禁忌的名諱第一次從墨雲天口中說出。


    “啊!”嵐若像是受了驚嚇,忍不住叫出聲來,不可置信的疑問:“你,你是神的兒子?”墨雲天並不喜歡這個稱呼,說道:“不過是化神期罷了,什麽神不神的。”嵐若卻不這麽認為,堅持道:“這不是境界的問題,他用血肉之軀抵抗了天地的意誌,救活了數十億人,這根本就是神跡,也是聖恩。那時嵐若才五歲,天崩地裂山呼海嘯,我包括我的家人在絕境中活了下來,這是神的恩賜。能給我說說後來發生的事情嗎?為什麽你會淪落至此?你要做什麽?”


    “貪婪,但這不是我要戰勝的東西。記得釋迦摩尼說過什麽嗎?‘三界皆苦,吾當安之’,看看這個禿子造就的世界。哪個人不是貪婪殘酷冷血無信寡恩廉恥投機僥幸,然而這些都不是我要麵對的,至少現在不是。我要做的事情便旨在八個字:‘三界苟安,吾當亂之’。”墨雲天終於說出心底的話來,這些東西在他的心裏醞釀了很多年,他明白,或許從一出世起,自己便擁有了這樣的使命。


    說完覺得沒表達清楚嵐若的疑惑,又補充道:“至少現在還用不到,或許,隻有你走完自己的地獄之路,才有可能幫到我。現在的你沒資格幫我,我現在的處境,也沒資格要求你的幫助。我相信你可以替我保守秘密,但卻還不能信任你,因為你要守護的東西也會讓你不惜一切代價。”


    他說的話很是晦澀,嵐若基本上沒聽明白,但卻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你。”


    “不,你要相信你自己。這是我最後能幫到你的一句忠告!”墨雲天第一次鄭重的對嵐若說話,肅穆的眼裏寫滿了堅韌。


    “嗯。”嵐若鄭重的點頭,並沒有覺得墨雲天違和的身形跟高深莫測的誓言有什麽不協之處。


    “走吧,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遇到個狠角色打上一架。”墨雲天提出一個讓嵐若無條件讚同的建議來,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在一個地方悶了一天,哪還能不出去放放風,找點樂子。


    苦海幻境中也有植物,也結果實,也能補充能量。隻是樣子不怎麽美,味道不怎麽好,能量也比較少。雖然結的很豐盛,可墨雲天隻是嚐過一個就苦著臉扔掉,然後悶悶的吃自己的存貨了。嵐若自己也帶有食物,倒不用墨雲天將自己的果子分給他。也許是體型的緣故,嵐若每天的能量攝入量也挺多,不過他吃的許多都是妖獸的肉,墨雲天更不可能搶它的東西吃。


    五個時辰下來,他們就隻遇到一隻實力平平的惡鬼,那隻惡鬼被他們輪流虐了一頓,哭著跑了。那是一個多時辰之後的事情,再然後他們百無聊賴的發現方圓幾千裏內都連隻鬼耗子都沒有。還是全靠墨雲天的搞笑天賦,兩人才不至於在百無聊賴中以沉默打發時間。


    天剛蒙蒙亮,太陽還沒升起來。這是一片惡草怪藤叢生的林子,兩個女子被四人追趕著,迷蒙中光頭、白袍、袈裟的行頭很是顯眼,智玄正帶著淩可兒急速的逃遁著,她們已經被追趕了兩天,此時早已氣喘籲籲。而淩可兒早在一個時辰前就法力耗盡,隻好讓智玄拖著她一道跑。她們的遁速原本還占優的,但在險惡的苦海幻境中他們不光要躲避後邊的四個殺手,還要避開那些歪瓜裂棗的弱鬼,和一些狡詐冷酷的惡鬼,優勢發揮不出多少,一直被緊緊跟著。


    一個時辰下來,後邊四人的距離越拉越近,眼看就要被左右包抄的兩人圍住,形勢岌岌可危。


    “怎麽辦,咱們逃不掉了?”淩可兒沮喪的道,這會兒她站在被智玄托著奔跑的飛劍上,臉色蒼白,衣服的肩膀處還有一條明顯的裂痕,應該是被利器所破,傷口並不深,傷勢也不很重,早已恢複過來了。此時風雨飄搖,她心中有些矛盾,可嘴上卻不好說出來,隻是有些絕望的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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