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玄房裏的擺設可以說是簡陋,一張簡單的木床,隻鋪了一層薄薄的褥子,沒有被子。一入門就見到牆壁上掛著一幅字,上麵隻書一“佛”字,下麵擺著一個低矮的案幾,上麵供著一尊觀世音的神像,沒有椅子,地上隻隨意鋪著一個麥草編製的蒲團。然後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玄玄,你也是個窮鬼啊,這麽簡陋。”墨雲天歎道,他知道和尚向來提倡清心寡欲,不過是故意調侃一下。智玄原本不在意這些,聽墨雲天如此說,尷尬道:“讓墨師弟見笑了。”


    “客氣客氣,開個玩笑麽,我知道你不在意這些。”墨雲天看智玄如此認真,隻好打起實話,免得智玄誤會。


    治病是墨雲天提出來的,智玄並不知道該怎麽做,遂問道:“墨師弟可否告訴小僧如何替你醫治?還贖小僧醫術不精,雖然小僧也知道墨師弟你的身體有奇異之處,不過像這樣罕見的情況,小僧也是不知該當如何。”


    “很簡單啊,用你的佛力將你對我的心意傳入我的身體,應該就可以了,我覺得或許隻有你才能幫我,不過不行也就算了,不必強求。”墨雲天隨意的道,其實他也並不清楚具體該怎樣,隻是直覺上認為大概應該這麽做。


    智玄有點躊躇,沉思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對墨雲天說道:“請墨師弟坐下吧,小僧盡力就是了。”


    “嗯,那就辛苦你了。”


    墨雲天盤膝坐在了蒲團上,雙手平放於兩膝之上,漸漸將眼睛閉了起來,用心配合智玄的治療。智玄也坐了下來,在墨雲天的麵前,將右手抬了起來,伸出劍指點在了墨雲天的眉心上。因為隻有一個蒲團,智玄隻能坐在地上,好在她個頭比墨雲天高的多,所以即便如此也要比墨雲天高上不少。


    治療的時間並不長,過程也很平凡,沒有一點奇特的元素產生。唯一特別的恐怕就是智玄有些泛紅的雙頰,不知道是不是治療比較耗費佛力所致。


    兩個時辰後明火火終於等到墨雲天和智玄走出了屋子,她早已等的不耐煩了,一見墨雲天就嚷嚷道:“怎麽這麽久,早知道就不答應你們護法了。我在外麵都要無聊死了。”一副怨婦的樣子惹得墨雲天沒好氣的反駁道:“你也好意思發牢騷,我等你出世可是等了二十天,而且還花了那麽多能晶、丹藥,我發牢騷了嗎?”


    明火火眼神輕蔑,鼻孔噴出冷氣,發出輕輕的一“哼”,隻把墨雲天氣的渾身發抖。智玄被逗的咯咯笑起來,這是墨雲天第一次見到智玄笑出聲來,不禁有些怔怔然。


    “墨師弟你要回沃頓學院了嗎?”智玄突然問出這麽一句話來。


    “嗯,可能一天之後就要走了,我今天是請假才能出來的。你呢,你也要回伽耶城了嗎?”伽耶城乃是在原來古印度摩揭陀國伽耶城的基礎上拓展出來的一個超級大城,因為那裏原本是佛祖成正覺之地,所以在後來佛教再次興起,並且是大興的時候,佛門最高寺院就建在了哪裏。也因此之後由於地殼運動被分裂開的那個大洲就直接被稱作了佛洲,佛州占地有一千兩百三十多萬平方裏,而僅是伽耶城就占地四百多玩平方裏,可見這個城的規模。


    “是的,後天就動身了。此番回寺,小僧要修行到混元初期才能再次出世於天下行走,今日一別恐怕要許多年後才能相見了。”智玄說道這裏不自覺的有些黯然。


    墨雲天如何聽不出來這點微妙的感覺,故意道:“那你會想我嗎?”


    “小僧不知,但想來小僧必定不會忘記墨師弟,所以應該會時而想起的吧。”回答的比較含糊,墨雲天倒也不追究,“哦”了一聲,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才不大高興的道:“我修行很慢的,可能要六七年才能達到結丹期吧,今日一別怕是再難相見了,我會天天都想你的。”


    智玄臉紅的厲害,呐呐著不敢回話。一旁明火火看不下去了,“哼”一聲轉身就要往外走,邊走邊傳念道:“肉麻死了,這裏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去去去,小心被狼叼去!”墨雲天懶得理她。


    “嗯,她怎麽走了?”智玄借著機會扯開話題,墨雲天覺得差不多該走了,於是告辭道:“玄玄我走了啊,記得要想我啊。”


    “墨師弟多保重。”智玄淡淡一禮,答非所問。她看著墨雲天離去的小小身影,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徒兒在想什麽呢?”廣慧無聲無息的來到了智玄的身旁,捋著雪白的胡須微笑著問道。


    “徒兒見過師傅。”智玄附身一禮回答道:“徒兒有些困惑。”


    “哦?在猶豫是要順應本心,還是追隨佛心?”廣慧看的很透,一語就點中智玄的掙紮。


    “還請師傅示下。”智玄低著頭輕聲問道。


    “佛心即本心,悟了便是悟了,不願悟就不悟。”廣慧慈祥的看著智玄,高深莫測的說道。


    智玄點點頭,又是一禮道:“謝師傅指點,徒兒懂了。”


    “嗯,你此番際遇非凡,為師很是欣慰。明日就動身回菩覺寺,準備一下吧。”菩覺寺便是位於伽耶城的佛門最高寺院,行程提前了,智玄並沒有異議,點頭應下。


    廣慧說完話緩緩轉身離去了,留下智玄一人靜靜的站在院子裏,經過師傅的指點,她總算釋然了一些,漸漸高興起來。


    墨雲天追出去的時候,明火火正在跟一個叫智奇的和尚打鬥,旁邊還有許多人圍觀著,霎是熱鬧。可能大家都聽說了明火火的來曆,很是好奇於她的實力吧。墨雲天其實也並不清楚明火火的實力,隻知道她大概是築基期的,至於到底是位於哪一個小境界,他也是沒個概念。隻是知道明火火的速度非常快,身體非常結實,擁有火、金、雷、土、風這五種屬性的元力,或許有更多的屬性,不過一時也探不出個究竟,唯一比較明朗的是明火火完全不會使用陰柔的力量,就像墨雲天所說,她是個陽剛之軀一樣。其它就一概不知了,時間緊湊,他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來測試一番。


    行家看一眼便知道有沒有,說到打架,再沒有比墨雲天在行的了,隻憑幾個回合就看出明火火的水準來。境界應該是築基初期,法則感悟卻很低,她之所以能跟智奇鬥的不相上下,多半還是靠著她引以為傲的速度和強悍的身體。她敢於用頭去撞智奇的骨木杵,並且仗著自己尖銳的長角威懾對方,偶爾還扭身掃尾發出千鈞一擊,這才能在三個境界的差距之下跟智奇鬥個旗鼓相當。


    不過這會兒智奇已近看出明火火的弱點,漸漸就要占據上風。


    “火火回來,你打不過人家了。”墨雲天出聲喚道。明火火哪裏願意服輸,根本不理墨雲天,發起狠來,頓時隻攻不守,欲要在短時間能就戰敗對手給墨雲天瞧瞧。所謂欲速則不達,她本已落於下風,現在又急功近利。智奇瞅準明火火前撲中門大開的機會,低身送杵,一擊便捅在了明火火的胸腹處,隻將她打的身子一陣翻滾,跌出去幾丈遠,好在明火火身子結實異常,這才沒受什麽傷,一咕嚕就爬了起來,惡狠狠的又要撲上去。


    墨雲天擋在了她麵前,麵色一沉道:“再不聽話就把你關起來!都打不過了還要打,我墨雲天沒有這麽蠢的朋友。”


    明火火見墨雲天生氣了,泄下氣的委屈的傳念道:“他們罵我是怪物,為什麽不能打,打不過也要打。”


    “嘁!這也要打,那我還是小妖怪呢,難道我把那些這樣叫的人都打一頓?幼稚,趕緊跟我回去。”墨雲天嘲笑她道,說完牽著她就要走,也不願管這些無事生非的和尚。


    “不行,你幫我打他,不然我就不走!”明火火對智奇懷恨在心,在加上看到旁邊圍觀人臉上洋溢的自得之色,就沒有的憤慨,賭氣傳念道。


    “打不過人還找幫手,這才叫丟人。趕緊跟我走,丟掉的麵子你以後自己找回來。我不慣這種毛病。”墨雲天很嚴厲的傳音道,揪著明火火的尾巴就往外拖。明火火無奈,她也不太敢惹盛怒之下的墨雲天,被拖著一邊後退一邊跟智奇齜牙,就仿佛被欺負了的人在領走時撂下的狠話一樣。


    “墨施主先別急著走啊,咱們不過是切磋一下,還請不要誤會。”智奇高聲喊道。


    墨雲天轉過身來惱怒道:“打贏了還不讓人走,你是還打算跟我切磋切磋?”墨雲天在競技大賽時打出的凶名就已經夠大了,現在又加上從別人那裏聽來的消息,哪裏不知道墨雲天將十多個傳承者幾乎都虐了一遍,他哪有這膽子跟墨雲天切磋。頓時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杵在那裏一動不動,難受極了。


    “不敢打就少廢話,欺負一個築基初期的弱雞還好意思說什麽切磋,惡心。”墨雲天心情不好,也不管那幫和尚什麽反應,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明火火的表情很複雜,一方麵墨雲天幫她出了口惡氣,另一方麵她被貶成了“弱雞”,心中很不是滋味。可是一想墨雲天在傳承神殿裏的實力和無法無天的做派,自己確實有夠弱的,隨便一個人都能揉捏自己,不禁有些垂頭喪氣,轉過身跟在墨雲天身後委屈的走著。


    那幫和尚頓時就怒了,可是墨雲天說的又沒錯,他們也不好借此發難,帶著比明火火還複雜尷尬的心情各自相互看看,然後無奈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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