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雷特是槍械製造商,名下多款係列狙擊槍統稱為巴雷特。


    運用最廣的巴雷特821狙擊槍,全長1448毫米,口徑12.7毫米,槍重12.9千克,有效射程2公裏,子彈可輕易擊穿1公裏外裝甲車的裝甲。在海灣戰爭中,美軍使用這種型號的巴雷特摧毀伊拉克的裝甲車。


    價格方麵,每挺巴雷特最少要人民幣80萬元的售價。專用子彈每枚也需要大約人民幣200元左右。


    傳統巴雷特82a1早期型號,這個是葫蘆形槍口,改進後是立方體形槍口,不過圖片難找。


    第二代巴雷特82a2


    【暴走的醫院】


    鴨舌帽被風掀翻,頭發全部散落下來,奇斯看到眼前灑過一片黑,那黑色突然改變了軌跡,李鷺在行進中突然半伏下身,身體緊貼在地麵,持槍的右手也貼地支撐著,黑發揚起然後散落在背上——就是半秒的停頓,她在猛然間躍起。


    那種陡然爆發的強大力量如同有著現實的形體,將她帶到了一棵落葉喬木的橫杈上。


    “左邊!”奇斯喊。


    李鷺在樹杈上往左邊看去。似乎立即就尋找到了目標。她舉起21,以膝蓋為支點進行了簡單的瞄準,一排子彈掃射過去。拜文森特的改裝所賜,也許隻是零點幾秒,餘下的子彈都用完了。


    奇斯聽見有彈頭穿過鐵板的聲音,那聲音似乎不算很近,也許對方還沒來得及進入車輛。


    緊接著是轟隆的爆炸聲,鬆林的另一邊,彤紅的火光直衝天上,烏黑色的濃煙伴隨著升起。


    李鷺把槍丟在雪裏,從樹幹上滑落地麵。


    這麽片刻的耽擱,奇斯已經趕到了她前麵。下山的路不算好走,樹木緊挨著阻擋了視線。再經過三百多米的距離,奇斯看到地上遺落了一把長槍,不遠處是還在燃燒的車輛。再經過幾十米的距離,他終於找到了人。


    “站住。”他喊。


    對方顯然不想站住,他看到奇斯手裏拿著的隱約是一把手槍,便躲入一棵樹後,槍口探出。


    奇斯在對方放槍的同時擊發了子彈。他手中持有的是一把更換過外殼的沙漠之鷹,內行人看上去也許會以為這是一把穿透力弱的教練槍,可實際上它能夠穿牆過板。用它洞穿一棵樹木擊中藏身其後的人根本不成問題。


    奇斯連續兩發子彈分別命中了對方的雙腿,他倒在地上,舉起槍還想反擊,李鷺越過了奇斯,右手持著的手術刀射出,堵住了槍口,並且緊緊地插實進去。與此同時,那個人按下了手槍扳機。


    撞針擊發了子彈後方的火藥,可是彈頭出口被堵塞,在密閉的空間裏形成了強大的壓力,槍管被炸裂開來。就在這一瞬之間,狙擊手持槍的雙手被炸得血肉模糊,他慘叫一聲,在雪地裏翻滾,血染了一片。


    奇斯用連自己也難以想象的速度接近他,途中再度確定了對方已經沒有殺傷力。他把槍管插在對方嘴裏,阻止了他可能會有的自殺行為。


    李鷺走了上來,她用右手壓迫在左手腕的動脈血管上,降低血液流失的速度。


    “我口袋裏有一支注射器,還有一瓶麻醉劑。”她說。


    奇斯點頭,騰出單手從她口袋裏找到了她說的東西。用嘴拆開了包裝,單手吸入藥液,然後轉頭想給李鷺打一針。


    李鷺麵對那個向自己舉起的2毫升針管,問:“……你這是幹什麽?”


    “我幫你注射。”奇斯強忍著眼睛被灼痛,忍耐地看向她手上的傷。手掌上被穿了一個乒乓球大小的洞口,骨頭肯定已經被削掉兩根,也許以後食指和中指都不能使用了。


    “給你藥是用來對付這個人的,你用來對付我做什麽。”李鷺用腳指了指地上的人,對那個人說,“自殺的速度不夠快呢。”


    “你不痛嗎?”


    “痛的話用止痛針劑,這是麻醉劑。”


    奇斯見她簡直是要火冒三丈的樣子,不敢忤逆了,一針推在地上那人的脖子上。


    那個人昏迷前還聽到李鷺說:“這東西是我用來麻醉猴子的,怎麽能給我用。”


    布拉德和埃利斯等人陸續趕到,埃利斯在途中撿回了自己的愛槍,一邊說:“該死的李鷺,你怎麽能這樣對待我的寶貝!”


    說到這裏就停下來了,停頓了片刻就是難以置信地尖叫:“天,李鷺你的手!”他路上看到了血跡,大概知道是李鷺或是奇斯中槍了,但他沒想到是這麽嚴重的槍傷。


    “閉嘴。”李鷺說。


    她這時候已經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對自己進行簡單的包紮。


    “聯係楊,對付這個人,要他上場才比較有效率。”李鷺說。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麽幹。”埃利斯氣憤得跳腳,“這該死的,這該死的!楊要是看到你的手,肯定要把畢生所學都用上。”


    齊!“你這個說法好像把楊當成了外科醫生?”


    書!“不,他是變態虐待狂!”


    “我現在需要一個外科醫生,”李鷺說,“幫我聯係卡爾。”


    埃利斯立刻不作聲了。還好還有布拉德,他立即掏出手機進行聯係。


    *** ***


    乘坐軍用直升機並不是什麽舒服的事情,震動非常的大。布拉德讓李鷺靠在自己肩膀上,以期減緩一點震動。就算如此,到達卡爾的醫院時,她還是已經睡過去。醫生和護士等在了停機坪上,一下機就把傷員放在推床往病棟裏運。


    布拉德在拍片室裏見到了卡爾,他臉上的表情不是太高興,但也不算搞笑就是了。


    “你們慘了。”卡爾說,“.q.申請武裝直升機進入城市上空的訊息已經傳到朵拉那裏去了。”


    布拉德身軀搖晃了一下,看看**的李鷺,又看看卡爾臉上強烈的同情之色,最後強烈的責任心戰勝了驚嚇,他決定還是留下來。


    卡爾避過布拉德,到他身後,掀開了左側的被單。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說:“你還是快走吧,你會死得很慘。去照顧好那個罪魁禍首,我想朵拉會很希望她能看見活著的他。”


    “我知道。那我先過去了。”


    “放心,這裏有我。”


    雖然已經在通訊裏得知詳情,布拉德的描述也很到位,但是現實中的傷勢還是嚴重得超過了想象。


    手掌缺了一大塊,掌肉內的兩根指骨的根部被削……


    卡爾陷入了頭疼和暴躁即將爆發的低氣壓中。他讓其他醫生協助拍片,自己倒了一小杯伏特加呷了一口。這可不好辦,被削去的組織太多了,如果血液供給不上,相當於連兩根手指都要廢掉。想要保住有點困難。


    他坐在一邊看其他人忙前忙後,歎了口氣:“你還真會給我找麻煩,剛出去就又進來了。”小呷了一口又說,“不過我這一生的經典手術都算是在你身上體現了。”


    他做了決定,對拍片的醫生說:“我還要她第十二對肋骨的片子。”


    朵拉大踏步地走進醫院,她這幾日還呆在紐約沒有走。真慶幸她沒有走,居然在合作單位聽到了.q.關於獲得武裝直升機運進入城市上空的請求,原因是要運送一名傷員。


    她即使穿著七公分的高跟鞋,也不會像一些女人曲著膝蓋走路,步子邁得很大,腿也是筆直地跨出去,這讓她走得很快。走廊裏的醫生護士驚懼地躲避著這個氣勢洶洶的女人,好像整個醫院不是醫生和護士的家,倒成了朵拉女王陛下的堡壘。


    可是看她的氣勢也隻能說,她像極了家屬在醫院出了醫療事故,前來討債的有文化有背景有氣質的……潑婦。


    朵拉對這所醫院熟悉得很,卡爾去做術前準備了,一時間沒人阻攔得了她,一路進入準備區。李鷺剛被從電梯裏推上來,被她在手術室外截住。


    朵拉臉色蒼白,她本來常年呆在建築物裏,現在看上去就更像吸血鬼女王。


    李鷺躺在**,沒有睜開眼睛。因為失去了血色,皮膚顏色變得青灰,很是讓朵拉難以接受。


    “這究竟是怎麽了,上次見還好好的,這究竟是怎麽了!”她大聲地說。然後發現了隱約透出血跡的地方。


    朵拉湊上去拉開一角被單,定了足有十秒之久,然後安靜地放下了被子。


    就在由於認識朵拉而盡力壓縮自己存在感的醫生和護士們認為已經安全過關的時候,朵拉突然用雙手捧住了自己的頭顱,眼睛睜得足有乒乓球那麽大,用力尖叫:“——啊啊啊!——這究竟是誰弄的,我要他去死!我要他全家都去死!”


    良好的教育讓她在最初的爆發之後認識到這是在醫院裏,而且是在走廊上,其他病人需要安靜修養。她放下了雙手,可是呼吸還是急促沉重的,她不安定地在病床旁繞來繞去,視線不離李鷺,臉上的表情變成扭曲的。她不斷抽搐地冷笑,喃喃地低聲說:“究竟是哪些該死的人類,哪些該死的人類幹的,我一定殺了他全家。”


    “在你殺了他全家之前能不能勞駕你讓讓道?”卡爾說。他換上了藍色的手術服,雙手已經清洗幹淨,戴上了手套,高舉過肘。


    朵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延誤了手術,趕緊避讓開來。


    卡爾踩下手術室入門開關,進去之前對朵拉說:“有時間在這裏發愣,不如先去聯係楊。他也要到紐約,而且是去見那個狙擊手的。你也看看能不能挖出什麽來。”


    朵拉咬牙道:“我會的。”她往手術室裏張望,人已經被推進去了,看不到什麽東西。


    “你能治好她嗎?”她問。


    “不太好說。她手掌本來就小,還被削去那麽一大塊。如果食指和中指供血不足的話,兩根指頭都要廢。……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痊愈,單看恢複力吧。”


    朵拉一躬鞠下去:“拜托你了。”


    “我是憑自己的意誌去做手術,所以從來不用誰拜托,人也看過了,你別再在這裏閑逛了。快滾快滾。”


    卡爾說完,不再理會朵拉,跟著其他人員走了進去。


    手術的過程並不簡單。卡爾取下了李鷺第十二對肋骨的末端,采取側削手法,左右側各取了一小片。然後是手工業者一般的骨骼雕刻,他將那兩片白色的軟骨組織削成了根部指骨的形狀,用來替代消失掉的骨骼。


    *** ***


    楊下了飛機,雪已經停了。


    他從機場裏出來,隨便找了一輛的士,說明了地址後就抱臂坐在後座上不說話。的士司機見他是個亞裔,個頭不算矮,身材卻比較瘦,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幹脆就開著的士繞遠路。


    白天的街景不算好看,晚上也不怎樣就是了。楊無聊了幾分鍾後,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包香煙,取出一支叼在嘴裏。


    “先生,請勿在車裏吸煙。”司機說,他從後視鏡裏偷偷觀察著楊。


    “我還沒點上。”楊說。


    在兜兜轉轉了半個多小時後,終於停靠在了他所要尋找的某家銀行外的泊車區。


    “先生,97美元,請付賬。”


    楊拉開車門下去,卻沒有付賬的意思。


    “嘿,黃種人小子,如果不想進警察局就快點付賬。”


    “如果你不介意我把你繞道的事情告訴警察的話。”楊一隻手撐在車窗上沿,對司機說。


    那司機啞然,罵了一聲:“該死的亞洲人!居然認識路。”然後罵罵咧咧地開車走了,也沒敢向他要錢。


    明天就是新年,街道上依舊很冷清。


    銀行旁邊的手工製衣店還開門,這家店很少休假,楊是知道的。走進去,玻璃門撞在門沿上方懸掛的鈴鐺上,發出叮鈴的聲響。裁縫師正坐在燈光下看一本槍械店的廣告冊,抬起頭推了推眼鏡,顯得很驚訝地說:“你來了。”


    楊說:“我回來了。”


    裁縫師站起來迎向他:“這次準備呆多久?”


    “先給我一套像樣的衣服,我準備去銀行,不想被誤認為是搶銀行的潦倒分子。”


    “好的,我知道了,你稍等片刻,我去找找。”裁縫師說,他半是抱怨地,“好像瘦了,最近去出了什麽任務?”


    “我能吸一口煙嗎?”


    “……你知道的,紐約州禁止在公共場所吸煙。況且你不是不吸煙的嗎?”


    “這裏是公共場所嗎?”


    裁縫師傅愣了一下,笑了:“你說得是。”他推門出去掛上關門歇業的門牌,放下門簾。這樣就不會再有人進來了。


    楊掏出打火機,他微低下頭把火苗攏住,給自己點上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煙夾在手指間,吐了一口濃白色的煙霧出來。他真的是隻吸了一口就把煙掐熄了。


    裁縫師一邊在展示櫥裏找衣服,一邊問:“心情很不好?”


    “嗯。”


    “給你,去試衣間試試看。如果不喜歡我再給你換。當然,如果你願意在這裏換我也不介意。”


    “……你還是這麽喜歡開玩笑。”


    楊拿了衣服往試衣間走。


    “喂,還有沒有興趣接受我這邊的委托?掀你的牌子的委托現在最低的也超過百萬美元了。”


    楊在試衣間裏沉默片刻,回答說:“你有時候真是很像一個皮條客。”


    “嘿嘿。工作性質都是一樣的。”


    楊從裏麵出來,先前那身半破舊的皮夾克被換下了,現在他穿著的是純粹黑色的呢絨風衣,風衣長至膝下,腰身收緊,非常適合他如今的表情。


    “多少錢?”


    “免費免費,本來就是拿你來當模特設計的,現在算是達成了它的使用目的。”


    楊從皮夾裏掏出一張信用卡,遞給裁縫師:“刷10000出來。否則下次我就去別家製衣店。”


    “真是對我胃口的威脅,為了不讓其他色迷迷的裁縫師碰到我最珍貴的商品,隻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已經不是你的商品了吧。如果不想丟失掉我這個客戶,你得好好改改說話習慣。”


    “知道知道。”裁縫師神采飛揚地說。


    楊收回信用卡,準備走出製衣店的時候,裁縫師不死心地問:“有時候也接一下我這邊的委托啊,你虐殺目標的手法真的很受我這邊客戶的歡迎呢。”


    “請您另找賢能吧。況且d現在不是做得不錯嗎。”


    “y,你現在的生活好嗎?”


    “總比以前好。“


    “和你的‘母親’生活愉快嗎?”


    “……別忘了我們的規矩,隻有我來找你,你不能來找我。”


    “放心,我記得,這麽多年來你見我犯規過?”


    “謝謝,那下次我還會回來的。”楊說,他推開門走出去。


    門口在身後緊閉,他在雪裏回頭,那家裁縫店的顯得很暗,因此看不到玻璃門裏邊的情形。他走進雪地,就像走出了過去的生活。那段單純隻為了金錢而殺人的時間已經遠去。


    裁縫師曾經說,存在即是真理。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是有道理的,不可能全部都是錯誤。那麽他曾經的那一段過去,就像是一種蛻變吧。讓他現在能夠麵不改色地摧折別人的肉體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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