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一下身,奇斯就驚醒過來。李鷺懷了雙胞胎,接近臨盆的時候,肚子已經挺得很大,腿部也開始浮腫,甚至還出現了抽筋的情況。奇斯很擔心她,夜裏也就睡得很淺。他摸上李鷺的額頭,覺得手心下的皮膚很冰涼,趕緊就開了燈看。


    這還隻是淩晨一時,感覺還比較淺,就是覺得下身墜漲,李鷺知道現在還早得很,讓奇斯幫她洗了頭洗了澡,又在**歇到大白天,才讓奇斯開車送她到卡爾的醫院。這段時間裏,奇斯坐立不安,簡直比他親自生孩子還緊張。就算開車的時候,一邊看路還一邊分心去看李鷺,生怕她痛得狠了。


    進了醫院,卡爾聞訊等在綜合樓入口前,見到李鷺就問:”覺得怎麽樣?”


    “還行,可以先讓我在待產室等幾個小時。”


    “不要緊的,我們這裏正好產房比較空,給你留了一個單間。”卡爾說。


    卡爾心思細膩,看到奇斯萎靡不振、精神緊張的樣子,就體貼地對李鷺說:“等下是要我幫你接生還是要女醫生?”


    李鷺自己就是醫生,很了解醫生對於人體的感覺,不論是女人還是男人.同性還是異性,在醫生們的眼裏都可歸納為沒有麵部特征的解剖圖,就回答“給誰看不都一樣嗎?”


    卡爾又看了一眼奇斯,很知趣地說:“我們院裏的卡羅琳娜是非常有經驗的助產士,等下就安排她負責你吧。那麽你是想要傳統分娩還是水下分娩?”


    “看到水我會想到某段該死的日子,楊曾經為了提離我泅渡的成績,讓我天天負重遊泳十公裏。”


    “我知道了,那就在普通產室吧。”卡爾很同情地對李鷺說。


    羊水是下午四時破的。在此之前,疼痛並不厲害,李鷺安靜地躺在待產**閉目養神。宮縮剛開始的時候都會比較弱,每次三十幾秒的陣痛,之後有將近半個小時的平靜期。然後隨著產程的進展,陣痛時間延長:而間歇期縮短。到了羊水破開的時候,已經痛得比較明顯了。


    在醫生的要求下,奇斯攙扶她換到了產床,看見那位中年助產士把生產用具準備好放在一邊,心裏一陣頗抖,不知道還要煎熬多久。


    李鷺心裏歎氣,向奇斯伸出手來,奇斯其實一直一直都在看她,立刻也伸出手去握住了李釜的手。


    兩手交握的時候,李鷺發現奇斯居然比她還冰涼,於是安慰他道:“卡爾會給我安排最好的,你回家等著也沒關係。”奇斯曾經在她經營的診所由於看見慘烈的分娩現場而暈倒,李鷺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奇斯倔強地搖頭,就是不走,一副打死了也不離開的表情。


    宮縮更加有力,奇斯撫在李鷺腹部幫她緩解肌肉緊張的手能夠感覺到手下肌膚一陣接一陣地緊繃。李鷺咬了咬下唇,已經帶了點痛苦地說:“你要受不了就先出去,這裏沒關係的。”


    “不要想著我,想著你自己。”,奇斯簡單地回答後,就又很溫柔地在她腹上打圈。


    陣痛的時間繼續延長,李鷺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地在冒,已經傍晚七點了,她虛弱地挪動一下身體,換了個姿勢。奇斯瓣了塊巧克力喂進她嘴裏,她什麽也不說就咽下去了―-痛得有點厲害,沒有力氣咀嚼。


    猛地,李鷺掙開奇斯的手,握上產床的鐵欄,緊緊閉上眼睛,擺動著頭部,喉嚨裏發出壓抑的痛吟,這時候,奇斯知道疼痛已經到她忍耐的臨界點了。


    他想起卡爾對他說的話,普通女子分娩都是要注射一些麻藥的,就算順產也要脊下注射杜冷丁。但是這個緩解疼痛的方法對李鷺不適用,因為日helldr的緣故,很多麻*醉藥都對她沒有作用。如果用上對她有效果的烈性麻藥,又怕對胎兒產生不利的影響,所以李鷺和卡爾最後決定不用麻藥,也就是采用最原始的幹生。


    奇斯的心都在抖著,他覺得自己快受不了了,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隻覺得自己很沒用。助產士過來看了一下,說:“還要等一段時間,你先給她喂一些食物補充體力。”


    奇斯默默地點頭。一波陣痛之後,李鷺平複著喘息,看到奇斯這樣子,就知道他心裏在懊惱什麽,於是對他笑笑,說:“你鬱悶個什麽勁,我好好的,過了今天晚上,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等你好了,孩子我負責帶,你不要跟我搶。”奇斯覺得這樣才能補償一些。


    “嗯,不跟你搶。”


    ”洗澡不能搶。”


    “不搶。”


    “洗尿布不能搶。”


    “不搶。”


    “……你今天真聽話。”


    ”那喂奶呢?你也負責嗎?”


    奇斯”啊”了一聲,腦袋裏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到李鷺哺乳的畫麵,然後就愣在那裏了。


    李鷺看到他那傻樣,再不趁機調笑一番就不是她的性格了,可才笑兩聲,陣痛又鋪天蓋地地上來,大笑聲卡在喉嚨裏就變成了呻吟的聲音,李鷺連撞牆的衝動都有了。


    產程進入活躍期之後,助產士把李鷺的腿架高,她覺得自己就像北京烤鴨,被鐵架子支成一個固定的形狀在水深火熱裏煎熬。


    “嗯……”疼痛的呻吟逐漸加深,又被卡在喉隴裏。她已經全身汗濕,奇斯為她換了一套衣服,坐起來的時候,腰上被疼痛折磨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全靠奇斯的支持才能勉強脫掉了濕衣。李鷺微張了嘴,靠在奇斯肩膀上小聲地喘氣,熱氣噴在奇斯脖子上,他心想,堅持下去,噩夢很快就會過去了。


    他覺得這是一場不願意再經曆的噩夢,李鷺卻覺得發自心底地期待,很快就能見到她和他的孩子,她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現在,這個家庭裏又要增加兩個成員,一定是很可愛的小惡魔。


    李鷺早就製訂了教育計劃,奇斯一心要把帶孩子的任務搶走,李鷺是口頭答應就算,等出了產房立刻就要毀約,因為奇斯慈眉善目的,很容易把好孩子寵成壞孩子。


    她靠在奇斯身上,心滿意足地小聲喘氣。奇斯幫她換衣服的動作已經盡量地快,但依然快不過宮縮來臨的速度,最後,李鷺在他懷裏輾轉地搖頭,用力地抓緊了他的手臂才熬過一波陣痛。


    李鷺細微地顫抖,狠命地挺著,那些對新生命的期待、對未來的計劃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每一個細胞都被痛苦填滿。


    “用力,你知道該如何呼吸!”助產士在她耳邊鼓勵。


    李鷺忍不住終於發出了叫喊,她掙紮著想要撐坐起來,擺脫無處不在的壓迫。奇斯搖著頭對助產士說:“不行,她受不了,幫她注射一些杜冷丁吧,減輕一些痛苦也好。”他告訴自己要堅強地陪在李鷺身邊,可是現在已經超過了他能夠忍受的限度。


    “你也知道,我們試過注射了,但是……”助產士為難地說,“很明顯沒有效果。”


    李鷺完全是無助地在枕頭上磨蹭,汗水濕透了頭發,眼睛沒有焦距地微張,已經不能分出精神和奇斯說話轉移注意力了。煎熬還在持續,不論是對李鷺,還是對奇斯,都是一樣的煎熬。奇斯隻能做自己能做的事,小聲地在她耳邊說話,握住她的手腕,讓她知道他們還在一起,什麽時候都在一起。


    這一日的淩晨四時,紐約市還在夜晚的寧靜裏,夏日的空氣也變得涼沁,產房中終於出現了變化。兩個生命先後脫離了母體,精神萬分地發出嚓亮的哭嚎。


    李鷺半閉眼睛,她聽到了嬰兒的聲音,手心裏是奇斯臉頰的觸感,自己的手腕被他緊緊地握著,全身上下充滿疲憊、疼痛的餘韻,還有自己所愛的人的氣息,還有家庭新成員的聲音。她睜開眼睛,看見奇斯也在一眨不眨專注地看她,覺得這樣的情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烙印在記憶裏。


    那時候泛濫了河水和泥土香的熱帶雨林裏,這個男人直視她的眼睛,很認真而且很誠懇地說:“我喜歡你。”


    從那時候到現在,已經過了多久啊,這樣的情景讓人永遠不會忘卻,也一直不斷地在生活中重複著。她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已經那麽地深愛眼前的這個男人。


    奇斯,我所愛的奇斯……


    她不出聲地反複念著他的名字,就覺得很平和很幸福,然後牽著他的手調整了一下姿勢,安靜地睡了過去,心裏還在想,等她恢複了,一定要親自**自己的孩子,不能讓奇斯給寵壞了。


    【之五記我們強悍的母親大人和萬能的父親大人】


    我叫洛克昂,雙胞胎弟弟叫做洛克沃夫,今年就要滿十二歲了。


    我們家庭成員一共有十個,用爸爸的話說,就是“恰夠紅藍四人小隊與指揮官的編製”。用楊叔叔的話來說,就是“比中國甲a七場隊員要少一個人的編製”。然後爸爸就會很鬱卒地質問楊叔叔“你怎麽能這樣罵我們家呢”,楊叔叔就會一臉冷笑地回答”我就是喜歡欺負你這個笨蛋”,媽媽則會涼涼地說“楊你今夭就留在我們家吃晚飯吧,我叫朵拉來一起弄大餐”,於是楊叔叔一臉想留下又不敢留下的表情,更加鬱卒地回家去了。順便說一聲,他家就在我們對門,隔了前庭和小道,大約一百多米的距離。


    我們家不是一開始就有那麽多人的,最開始的成員是爸爸和媽媽,第二批成員就是我和洛克沃夫。由於我和洛克沃夫是異卵雙胞胎,所以長相差距還挺大。總體而言,弟弟比較像爸爸,頭發是金黃色,不過眼珠子是唬拍褐的,而我比較像媽媽,頭發是黑色的,個子也比弟弟要矮,不過眼睛卻是很濃的綠色。媽媽很喜歡我的一對眼睛,記得大概是我五歲的一個晚上,在父親大人給我們講完三隻小豬和狼的故事之後,我昏昏欲睡了,媽媽那時候正坐在沙發上保養槍械(據說那個“沙發”是用裝甲車的廢棄裝甲改裝成的,一位叫做埃裏斯的怪叔叔對此讚不絕口,認為上麵的彈痕是最美麗的人工雕花),她大概以為我和弟弟都睡著了,便對爸爸說:“老大的眼睛真漂亮,要是裝在水晶玻璃盒子裏一定比英國王室珍藏的那塊祖母綠漂亮得多。‘,


    爸爸當時啞口無言,他一定是嫉妒於我的眼睛比他的要漂亮,於是啞口無言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你就從來都不說我的眼睛漂亮。”


    他的語氣委屈得很,很像弟弟要求一把“真家夥”做除夕禮物卻被駁回那時候的樣子。簡直是太有意思了。然後媽媽就和以前每一次一樣,很無奈也很溫柔地開始甜言蜜語,把爸爸說得破涕為笑。


    ……等等,我怎麽覺得越說越奇怪,難道我們家的情形就是傳說中的“性別錯亂”嗎?!


    暈倒,不管了。至少父親大人在外麵還是很有男子漢氣概的,他一輩子也隻有在我們的母親大人麵前才會露出這種神態吧。


    自我們記事起,媽媽就是賦閑在家,偶爾到卡爾伯伯的醫院幫忙。爸爸也很少出任務,整天帶著我們到處跑,參觀了各式各樣的靶場、訓練基地、實戰演習。


    我和弟弟以及媽媽都很愛爸爸.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家早的飯菜都是爸爸一手包辦,我曾經疑惑為什麽媽媽不去幫忙。


    後來,在我和弟弟五歲那年,終於有那麽一次很偶然的機會,住在隔壁的鄰居朵拉席塞拉女士到我們家做客,恰巧爸爸出任務去了,於是朵拉阿姨就與媽媽聯手炮製了一頓在任何意義上都可稱為獨一無二的“大餐”。


    看著被切成丁狀的巧克力布丁和涼粉被浸泡在醬油、陳醋以及威士忌的混合液中形成的被命名為“清涼激爽”的菜肴,我不禁懷疑,世界上還有什麽人會比朵拉阿姨更有創造力。


    母親大人立刻推翻了我的感歎。


    她絕對是造物主所創造的活生生的奇跡!


    我和弟弟眼睜睜看她抓了一隻前幾天弄回來的活雞,很嚴謹地往它脖子裏打了一管空氣,幹淨迅速地弄死了它,接著打開微波爐,直接把它丟了進去。


    我小心翼翼地問:“媽媽,您不拔它的毛嗎?”


    她仰天想了一下,然後不很確定地說:“在我父母生長的國家,有一種做雞的方法叫做‘叫花雞’。我確信那是一種不用拔毛的做雞方法。’”為了表述準確,她使用了母國的語言。


    弟弟“啊”的一聲,立即說:“媽媽,爸爸說做雞是不好的行為。”“誰說做雞不好?你爸爸做的雞就很好。”


    “可是爸爸說他的老師信誓旦旦地告訴他做雞一點也不好。”


    聽到現在,我確信他們兩個絕對是雞同鴨講,媽媽從小就在美國生活,雖然會講華語,口音也很地道,可是對於某些俚語是不了解的,而爸爸在史威克伯伯的日夜熏陶下,對於某方麵的俚語是知之甚深。


    我隻好站出來製止了他們幼稚的行為:“可是媽媽,叫花雞是要先處理了內髒之後,在雞毛外麵包裹一團泥,然後丟進火堆裏麵燒吧,爸爸告訴過我做法。”


    偉大的母親大人疑惑地說:“洛克昂,你覺得雞內髒不好吃嗎?”


    “很好吃啊。”


    “既然好吃為什麽要處理掉?”


    “……”


    “你喜歡吃泥巴嗎?”


    “不喜歡。”


    “那為什麽要在雞毛外麵包裹泥團?”


    “……”


    “微波爐能燒熟食物嗎?


    “能。”


    “火能燒熟食物嗎?”


    “能。”


    ”既然火和微波爐的作用都一樣,那為什麽不能用微波爐代替火堆?”


    ……全知全能的神啊,我們的母親大人真是太有才了,我說不過她!我哭了,為自己親愛的爸爸感到悲哀,估計那隻雞在天之靈也要哭了。


    結果這一餐就是彗星撞地球的大災難!自此之後,我和弟弟都立誌學會父親大人的一身本領,再也不能給母親大人掌勺的機會!


    由於媽媽過於有才,我們家偶爾會弄出很大的動靜,類似於爆炸的聲響。每次爆炸之後,家裏立刻陷入了救火救災的忙亂之中。


    周圍的鄰居都是有錢人,據說他們納的稅很高,所以對自己享有的權利格外看重,每次都立刻致電警局投訴我們一家的可疑響聲。


    終於有一次,爸爸被帶進警察局和一群鬧事的地痞關在了一起,說是要讓他感受一下“小混混們愛的教育”。媽媽不緊不慢地聯係做律師的霍華德大叔,第二天去警察局保他出來的時候,警察們幾乎是送瘟神地把爸爸轟了出來。


    我和弟弟看見同時出來的還有十幾個涕淚交流的叔叔伯伯,他們是被擔架抬上救護車的。原本想起訴爸爸故意傷害,可是警察們一查頭天晚上的監控記錄,爸爸是在被圍攻的情況下每個人都隻給了一拳,還不是打在要害上。警察們悲哀了,爸爸是正當防衛,於是混混們受傷的醫療費隻能由警局申請資金進行賠償。


    此後爸爸再沒被找過麻煩。


    第二次比較大規模的吵鬧,是媽媽被帶進了警察局。著急萬分的爸爸在半個小時之後就已經抓了艾瑞叔叔一起去保她,可是他們也晚了,媽媽所造成的後果顯然更具破壞力。警察們想告她故意破壞公物,可是一查錄像,她是被一個女人一把推在牆上,“不小心”就把牆給撞塌了,飛濺的磚塊把附近圍攻她的幾個女人砸傷。媽媽離開警局的時候還憤而怒喝:”這是豆腐渣工程!你們等著瞧,我要告你們用我們的稅金建豆腐渣工程!”


    經過兩件事之後,我們家周圍愛好和平的人士紛紛掛牌出售房屋。很快,房屋陸續有了新主人。


    先是楊叔叔搬到了小道對麵那棟三層的藍色屋頂的房子裏,他說他在市區開了一間新酒吧,生意還不錯,以後就在紐約定居了。接著是朵拉阿姨,她說她換了個部門工作,以後每周隻上三天班,即使往返於華盛頓和紐約之間也不會覺得很麻煩。然後卡爾伯伯也在朵拉女士旁邊斥資置產。再後來,文森特、埃裏斯、布拉德也在周邊買了房產,隻是他們不經常回來。被他們包圍之後,再也沒有人投訴我們家類似於爆炸的可疑聲響了。


    不過在媽媽弄爆第十六台微波爐之後,她終於放棄了學好烹飪的決心。我不知道媽媽怎麽會那麽生猛,大多數時候爸爸都會陪在她身邊手把手地教,可是她不是“不小心”關微波爐門太用力了,就是在求知欲的驅使下把易燃易爆物品丟進去進行“合成”,爸爸總是很縱容,打掃完了戰場,第二日又從地下室搬回一台新的微波爐。


    在我和弟弟滿六歲的那年,家裏開始增加新成員。


    第一個是我們全家到阿富汗看望史威克伯伯後帶回來的妹妹雅蘭尼婭,朵拉阿姨幫我們辦好了收養手續。她剛開始很沉默乖巧,據說在她原來住的村子裏,女人地位很低,不能在男人麵前隨便說話,連脖子都不能露出來。在看到媽媽和爸爸又打又殺的相處模式之後,她先是暈厥一般的膽戰心驚,後來也終於漸漸放開了,我和弟弟後來才知道雅蘭尼婭原來是個愛好惡作劇和愚人節的小惡魔。


    緊接著在索馬裏又帶回了一個姐姐索娜拉,據說她原先的媽媽和別的男人好上了,被村裏人用石頭砸死。我和弟弟都特別喜歡她,因為她做事總是有條不紊,說話總是不溫不火,還會做很好吃的烤餅和奶酪。在她的麵前,連雅蘭尼婭那個小惡魔都會乖乖的不再搗蛋,因為如果不聽話,索娜拉就不把特製奶酪分給她吃。


    再後來……


    家庭成員在我們滿十歲那年固定下來,這時候,父母已經養了有八個孩子了,各個人種都有。行政部門擔心父母無法給他們足夠的照顧,曾經不予準許辦理收養手續,母親大人一怒之下就告上了法庭,連我們兄弟姐妹幾個都站到了證人席上。在提交了納稅證明之後,華麗麗的資產數字和我們一家人的齊心協力打動了法官大人,於是前途一片美好……


    美好嗎?我覺得簡直要用“血色青春”來予以評價。


    走出紐約州法院,爸爸高興得合不攏嘴,他對媽媽說:“總算能組成紅藍小隊進行對抗戰了。我領著四個孩子,你帶四個孩子,我們看看哪一隊能贏。”


    媽媽聳聳肩,算是答應了。


    我們兄弟姐妹八個人,喜歡吃爸爸做的飯菜,喜歡媽媽上的識字課,衣服破了爸爸會仔細地補好,生了病了媽媽會很溫柔地照顧。至於爸爸心心念念的對抗戰“四人小組對抗戰”,不論是跟爸爸的綠隊,還是跟媽媽的黑隊,都是各有輸贏的。一周一次的對抗戰總是兄弟姐妹之間吵吵鬧鬧的核心話題,輸了的固然不甘心要卷土重來,贏了的也是拚老命要再續輝煌。


    在索娜拉姐姐即將十六歲,我和弟弟十一歲的去年,家裏出了件事。爸爸所在的集團接到了一個級別比較高的任務,由於難度較大,連幾乎處於“退隱山林”狀態的爸爸都被艾瑞和史克爾拉走了。就在他離家不歸的一周之後家裏闖入了一群人。


    首先是家裏電力被切斷,索娜拉立刻拿起固定電話,果然連電話線都被剪斷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偷襲”?我們兄弟姐妹八個興奮中,目光炯炯地逼視著媽媽。黑暗裏,她伸了個懶腰,然後說:”洛克昂和洛克沃夫負責照顧好辛華和木木。”說完就上樓去了。順便說一聲,辛華和木木是最晚加入我們家庭的。


    那群人似乎想要抓住我們威脅爸爸,哪知道他們算盤打得好,卻落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媽媽特地關掉了安保係統,於是遭遇戰從地下室開始蔓延。這是我們第一次真刀真槍的實戰,出於緊張,我們犯了幾個小錯誤,最後的結果是,一把黑洞洞的14頂在了木木的腦門上。


    可是當槍手擊發子彈的時候,彈頭被卡在槍管裏發射不出去,反衝力比正常發射要強大得多,他的手大概也被震傷。他頭戴紅外線夜視儀,於是看到了被我扭彎的槍管……媽媽和爸爸所擅長的“擰鐵管”的戲法,我和洛克沃夫也都會,雖然還不是很熟練,但我們相信假以時日一定能夠像爸爸媽媽那樣舉重若輕。


    據楊叔叔說,媽媽以前曾經在洛杉磯開過一個診所,地處治安混亂區,當地人本來都以為那個診所很快就會被淹沒在混混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可是最後,附近大小混混對那個診所聞風喪膽,避之唯恐不及。現在闖入我們家的這群家夥以後也一定會像那群混混一樣,心靈裏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吧。


    不久之後爸爸就毛發無傷地回來了,家裏被打掃得幹幹淨淨,以至於他以為什麽也沒有發生,安心地舒了口氣。媽媽依舊是那副雷打不動的表情,這段小插曲也沒告訴他,隻是說:“下次帶孩子們去緬甸旅遊吧。”因為緬甸最近很亂的樣子,以前媽媽都不同意我們到那邊去,現在這是承認我們進步了嗎?


    在我和弟弟十二歲即將來臨的最近,家裏來了一個很奇怪的客人。他皮膚很白,頭發是全然的黑,比媽媽還黑,眼睛卻是像爸爸一樣的綠。


    那天我和兄弟姐妹從校車上下來就直衝到家裏,打開門一看,就看見那個奇怪的客人也回頭看向我們。楊叔叔坐在他旁邊,對麵的沙發上是爸爸和媽媽。


    不知道為什麽,爸爸顯得很緊張,坐在媽媽旁邊靠得緊緊的。那位奇怪客人看到我們顯得拘謹極了,可是我能夠看得出來,他一直都在偷偷地膘我。是因為我和他一樣都有黑色的頭發和綠色的眼睛嗎?


    兄弟姐妹做了自我介紹之後就被趕出去玩了,可是我們出於好奇心,還是死皮賴臉地呆在屋子裏,尤其索娜拉姐姐和洛克沃夫弟弟都是楊叔叔的死忠粉絲,遇到他來的情況,是怎麽也不願意離開的。


    客人和媽媽說的話題我一點也聽不懂,相信爸爸也聽不懂。什麽合成路徑、什麽化學合成生物堿,好像是另一個領域的事情。最後,客人說:”我現在的興趣不在製藥了,正在研究體外子宮育胎的可行性,能夠請你給我一個卵子嗎?”


    楊叔叔喝到嘴裏的一口熱茶立即噴到了五米外的電視機上……


    爸爸“雞凍”地站起來,幾乎就要拔槍單挑……


    客人被爸爸趕走了,往常家裏都是媽媽說了算,這件事.上爸爸卻意外地堅持原則。臨到門口,客人喃喃地說:“我隻是想要一個像洛克昂一樣的孩子。”


    爸爸那時候的臉色真是好看極了,簡直就像護雞崽的老母雞一樣。


    那天晚上,媽媽很早就把我們趕去睡覺了,她幾乎是被爸爸扯著回到房間,說是要好好談談關於白蘭度的問題。他們談了什麽我們不知道,可是第二天,一向早起的媽媽居然在賴床,而爸爸一如既往地在廚房裏乒乒乓乓地剁排骨燉湯。


    爸爸那時候的臉色簡直是紅光滿麵興奮異常,而當我們擁擠在廚房裏詢問媽媽怎麽了的時候,爸爸臉上卻出現了疑似”嬌羞”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腦袋裏居然出現了爸爸被拘在灰磚牆上,而媽媽腳穿長筒皮靴,手持烏黑皮鞭,旁邊掛滿猩紅色蠟燭,還有各種刑架的場景……


    天啊!楊叔叔,你為什麽要給我們看那麽多諸如《皮質束身衣驚魂夜》、《女王陛下與寵物》、《地下室驚情四百年》之類的片子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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