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o二章 聞太師伐西岐(五)


    聽到聞太師叫戰,文殊廣法天也尊不理會,徑直回去周營。聞太師見天尊不理自己,不由氣極,駕麒麟來得甚急,似一陣黑煙滾來直舉天尊首級。隻見得有詩讚曰:“怒氣淩空怎按摩,一心隻要動幹戈;休言此陣無贏日,縱有奇謀俱自訛。”


    且說燃燈後麵黃龍真人見到聞太師向文殊廣法天尊打去,忙乘鶴飛迎來,阻住聞太師曰:“秦完天絕陣壞吾鄧華師侄,想秦完身亡,足以相敵。今十陣方破一,還有九陣未見雌雄;原是鬥法,不必特強,你且暫退。”


    聞太師無奈,隻得退回本陣。隨後隻聽得地烈陣一聲鍾響,趙江在梅花鹿上,作歌而出:“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動言俱演道,默語是神仙。在掌如珠易,當空似月圓;功成歸物外,直入大羅天。”


    趙天君出列大呼曰:“廣法天尊!你既破了天絕陣,闡教門下誰敢會吾地烈陣?”說罷衝殺而來。


    燃燈道人又命韓毒龍去地烈陣走一道。韓毒龍不知深淺,見師叔輕易破的天絕陣,大叫一聲,躍身而出,大呼曰:“不可『亂』行,吾來也!”


    趙天君見朝毒龍飛身而出,卻不認識,不由問曰:“你是何人,敢來見我!


    韓毒龍笑曰:“吾乃道行天尊門下韓毒龍是也。奉燃燈師父法旨,特來破你地烈陣。”趙天君聽後不由大笑曰:“你不過毫末道行,怎敢來破吾陣,空喪『性』命,還是快快回去,叫你師父前來破陣,吾不願壞你『性』命。”


    朝毒龍聞聽趙天君這般小看自己,不由大怒,提劍前行,便要與趙天君分個高下。真天君見他不知好歹,不思自己好意,心中一惡,提手中青鋒劍飛來直取。韓毒龍手中寶劍赴麵交還,劍來劍架,猶如紫電飛空,一似寒冰出穀。二口寶劍翻來覆去,如同蛟龍騰飛,劍氣縱橫交錯,周身百十丈竟是劍光,卻不傷旁人,當真是好武藝,好工夫。


    這二人戰有五六回合,趙江暗掩一劍,望陣內敗走;韓毒龍不知趙江假敗,隨後趕來,趕至陣中。趙天君上了板台,將五方搖動,四下裏怪雲卷起,一聲雷鳴;上有火罩,下有夾攻,雷火齊發。


    可憐韓毒龍不知天數,不聽趙江之言,烈火陣中,不一時身體成為齏粉,一道靈魂往封神台飛來,有清福神見之,引進封神榜去了。


    且說韓毒龍身死烈火陣,趙天君勝過一場,複上梅花鹿出陣,大呼:“闡教道友!找別個有道行的來見此陣,毋得使根行淺薄之人,至此枉送『性』命。誰敢再來會我此陣?”


    燃燈道人見烈火陣死了韓毒龍,知此將破,便與懼留孫說道:“懼留孫道友當去烈火陣走一番。”


    懼留孫也不推托,應聲領命出列,作歌而來:“交光日月煉金英,二粒靈珠透室明;擺動乾坤知道力,逃移生死見功成。逍遙四海留蹤跡,歸在玄都立姓名;直上五雲雲路穩,彩鸞朱鶴自來迎。”


    懼留孫躍步而出,見趙天君後,縱鶴而來烈火陣。這一位也是闡教真仙,自三皇五帝時得道,故而名聲不顯於外。趙天君見周營中出來一位道人,碧玉冠一點紅,翡翠袍花一叢;絲絛結就乾坤樣,足下常登兩朵雲。太阿劍現七星,誅龍虎斬妖精;九龍島內真龍士,要與成湯立大功。


    懼留孫曰:“趙江!你乃截教之仙,與吾輩大不相同,立心險惡,如何擺此惡陣,逆天行事?休言你胸中道術,隻怕你封神台上難逃目下之災。”


    懼留孫說的不客氣,趙天君臉『色』一黑,大怒,也不與他多說,提劍飛來。懼留孫見趙天君來攻,執劍對麵交還,未及數合,趙天君依前走入陣內。懼留孫隨後趕至陣前,有韓毒龍前鑒,不敢輕進,隻聽得後有鍾聲催響,隻得入陣。


    趙天君此時已上板台,將五方如前運用;懼留孫見勢不好,先把天門開了,現出慶雲,保護其身;然後又取困仙繩,令黃巾力士:“將趙江拿在蘆篷,聽候指揮。”但見:金光出手萬仙驚,一道仙風透體生;地烈陣中施妙法,平空提出上蘆柵。


    困仙繩乃是先天法寶,自然不凡,趙江如何抵的過,烈火陣威力還沒有發揮,就看到一條金繩向自己飛來,不容他反抗,就被擒住。


    趙江即擒,懼留孫也不害他『性』命,隻將困仙繩命黃巾力士提往蘆篷中去,將趙江跌的三昧火七竅中噴出,遂破了地烈陣。


    懼留孫徐徐而回。聞太師又見破了地烈陣,趙江被擒,在黑麒麟背上,聲若巨雷,大叫曰:“懼留孫休走!吾來也!”


    此時玉鼎真人正防備他,見聞太師過來,笑曰:“聞道友不必這般,我輩奉玉虛宮符命下山。身惹紅塵,來破十陣;破兩陣,倘有八陣未見明白。況原先言過鬥法,何勞聲『色』,非道中之高明也。”把聞太師說得默默不言。隻得退出大營。


    如此破去二陣,天『色』將晚,燃燈道人命眾將收兵暫且回去,聞太師亦進老營,請八陣主帥議曰:“今方破二陣,反傷二位道友,使我心下不忍。”


    董天君歎息一聲,對聞仲安慰道:“事有定數,既到其間,亦不容收拾。如今把吾風吼陣建成大功,再與周將一較高下,定破他西岐城,救回趙道友。”


    眾人聽後,皆與聞太師安慰共議不提。話說燃燈道人回至篷上,懼留孫將趙江提在蘆篷下,來啟燃燈。燃燈曰:“將趙江吊在蘆篷上。”


    眾仙見得燃燈道人如此輕易破去二陣,不由信心大增,便與燃燈道人問道:“風吼陣明日可破麽?”


    燃燈道人搖搖頭:“破不得,這風吼陣非世間風也;此風乃地水火之風,先天巽風,若一運動之時,風內有萬刀齊至,何以抵當?須得先借得定風珠,治住了風,然後此陣方能破得。”


    眾位道友聽後,不由皺眉,定風珠倒是聽說過,乃是一件先天法寶,能克天下萬風,隻是如今與成湯交戰,一時脫不開身,到哪裏去借定風珠。


    此時廣成子突然出聲說道:“吾知海外瀛台山明玉聖人有三千道法,傳於門下。雷震子也曾修過巽風道法,想來定有破陣之法,不如叫雷震子去終南山請得雲中子道友前來,破那風吼陣,如何?”


    燃燈道人聽後隻是搖頭,“不妥,明教不理俗事,此次大劫雖然牽連甚廣,卻不是明教出手之時。當初貧道曾去瀛台山麵見聖人,聖人應諾,明教出手三次,一助成湯,兩助周室。風吼陣定風珠可破矣,不必勞煩明教道友。截教大神通修士也還沒有出手,到時再去尋找明教高人不遲。”


    聽到燃燈道人如此說,廣成子再不言語。明教確有三次出手承諾,以助人劫。其中孔宣入成湯,守護佳夢關,雲中子與黃河九曲河出手一次。門下九位弟子與萬仙陣出手一次,至於聖人交鋒,明玉卻是不出再出手。


    眾人不知其中原由,再聽到燃燈道人一番解釋後,不由苦惱,薑子牙不由問曰:“那裏去借定風珠?”


    聽到薑子牙如此問,靈寶**師突然想到一位結交好的道人,不由出聲說道:“吾有一道友,在九鼎鐵叉山,八寶靈光洞,名為度厄真人,也是一位有道真修,其有靈寶,得於軒轅時期,似有所聞,乃是定風珠。弟子修書可以借得。另子牙再差文官一員,武將一員,速去借珠。此陣自然可破。”


    聽到靈寶**師這般說,廣成子不由一怔,這才想到度厄真人確實一位修行有成的道人,當年與巫族交戰,得了風師法寶,定風珠。


    “師弟如此一說,貧道也想誌來了,那度厄真人曾助軒轅帝與巫族交戰,得了大巫風師法寶定風珠。如此風吼可破!”


    薑子牙聽後大喜,忙差散宜生、晁田文武二名,星夜趕往九鼎鐵叉山,八寶靈光洞來借取定風珠。這二人得廣成子所賜神行符,可上入青冥,下入黃泉。如此二人離了西岐,逕往大道,非止一日,渡了黃河,又過數日,到了九鼎鐵叉山。


    隻見得:嵯峨矗矗,峻嶺巍巍;嵯峨矗矗衝霄漢,峻嶺巍巍礙碧空怪石『亂』堆如坐虎,蒼鬆斜掛似飛龍;嶺上鳥啼嬌韻美,崖前梅放異香濃。澗水潺流出冷,冷雲黯淡過來凶,又見飄飄霧凜凜風,咆哮餓虎吼山中,寒鳥揀樹無棲處,野鹿尋窩沒定蹤;可歎行人難進步,皺眉愁臉抱頭蒙。


    話說宜生、晁田二騎上山,至洞門下馬,隻見有一童子出,散宜生拱手道曰:“師兄請煩通報老師,西周差官散宜生求見。”


    童子早得度厄真人吩咐,聽到散宜生如此說,與還禮說道:“道友還請外麵稍等,弟子先去支會老師知曉!”說罷進裏麵去,少時童子出來,與散宜生說:“道友請入內,老師已候多時。”


    散宜生聽聞大喜,與童子進洞,見一道人坐於蒲團之上,散宜生連忙行禮,將書呈上。


    這道人看書完畢,對散宜生曰:“先生此來,為借定風珠,此時群仙聚首,會破十絕陣,皆是定數,我也不得不允。況有靈寶師兄華劄,隻是一路回去須要小心,那截教也有大德之士,當能知道此因,萬不可失誤。”


    說畢,隨將一顆定風珠付與散宜生,散宜生謝了道人,慌忙出來,同晁田上馬,揚鞭急走,不顧顛危跋涉,沿黃河走了兩日,卻無渡船。


    散宜生對晁田曰:“前日來到處有渡船,如今卻無渡船者何也?”正說話時,隻見前麵有一人來,晁田上前問曰:“過路的漢子,此處為何竟無渡船?”


    行人答曰:“官人不知,近日新來兩個惡人,力大無窮,把黃河渡船,俱被他趕個罄盡。離此五裏,留個渡船,都要從他那裏過,盡他勒渡河錢,人不敢拗他,要多少就是多少。”


    散宜生聽說有如此事,數日就有變更,也不多想,策馬前行,果見兩個大漢子也不撐船,隻用木筏,將兩條繩子,左邊上筏,右邊拽過去,右邊上筏,左邊拽過去。


    散宜生心下也甚是驚駭,這兩人果然力大,與二人說明原由後,這二漢也是爽利。散宜生急著回去西岐,心忙意急,等晁田過來同渡。隻見晁田馬至麵前,被認出這二人來曆,正是方弼、方相兄弟二人在此盤河。


    晁田不由叫曰:“方將軍!”方弼看時,認得是晁田,方弼曰:“晁兄你往那裏去來?”晁田曰:“煩你渡吾過河。”


    見是故人,這二人到也快速,擺好渡筏,方弼隨將筏牌同散宜生、晁田渡過黃河上岸,方弼、方相相見,敘其舊日之好。


    正說話時,突然有方弼又問:“此位何人?”原來不認散宜生。 晁田曰:“此是西岐上大夫散宜生。”


    方弼不由大怒,曰:“你乃紂臣,為甚事同他行走?”


    散宜生不想惡了這二人,路途生事,連忙解釋道:“紂王失政,他已歸順武王,如今聞太師征伐西岐,擺下十絕陣,今要破風吼陣,借此定風珠來。今日有幸。得遇你昆玉。”


    方弼聽後暗自思量:“昔日反了朝歌,得罪紂王,一向流落不得安寧;今日聽他此言,非定風珠才能破了成湯大陣,不如搶得定風珠,將功贖罪,卻不是好?到時,我兄弟還可複職。”


    如此一想,便又問曰:“散大夫怎麽樣的就叫做定風珠?借吾一看,以長見識。”


    散宜生見方弼渡他過河,況是晁田認得,不疑有他,便把定風珠取出來遞與方弼。方弼打開看了,把包兒往腰裏麵一塞道,對散宜生說道:“此珠當作過河船資,你自離去便是。”


    得了定風珠後,方弼也不答話,連往正南大路去了。晁田知這二人通武,不敢阻攔,方弼、方相身高三丈有餘,力大無窮,如何能惹他?


    散宜生也是嚇得魂飛魄散,失了定風珠大哭曰:“此來跋涉數千萬裏程途,今一旦被他搶去,怎生是好?將何麵目對薑丞相諸人?”


    如此一想,抽身往黃河中要跳,晁田忙把散宜生抱住曰:“大夫不要『性』急;吾等死不足惜,但薑丞相命我二人取此珠破風吼陣,急如風火,不幸被他劫去,吾等死於黃河,薑丞相不知音信,有誤國家大事,是不忠也。中途被劫,是不智也。我和你去薑丞相報知所以,令他別作良圖,寧死刀下,庶幾減少此不忠不智之罪。你我如今不明不白死了,兩下耽誤,其罪更甚。”


    散宜生歎曰:“誰知此處遭殃。”


    二人上馬,往前加鞭急走,行不過十五裏,隻見前麵兩翻飛出山口,後聽糧車之聲,散宜生馬至跟前,看見正是武成王黃飛虎催糧過此,散宜生下馬,武成王下騎曰:“大夫往那裏來?”


    散宜生哭拜在地,黃飛虎答禮,無法再與散宜生說話,便問晁出曰:“散大夫有甚事這等悲泣?”


    散宜生遂把取定風珠渡黃河,遇方弼、方相的事,說了一遍。黃飛虎不由大急,問曰:“幾時劫去?”散宜生曰:“去尚不遠。 ”


    黃飛虎聽得如此,便與散宜生曰:“不妨,吾與大夫取來,你們在此路等片時。”


    說完此話後,黃飛虎上了神牛,此騎兩頭見日,能日走八千百裏,撒開轡頭,趕不多時,已是趕上;隻見弟兄二人在前麵,『蕩』『蕩』而行。


    黃飛虎大叫曰:“方弼、方相慢行!”方弼回頭見是武成王黃飛虎,竟然多年不見,忙在道旁跪下,問武成王曰:“千歲那裏去?”


    這二人還不知武成反了成湯,對武成王禮數周到。


    不想黃飛虎卻大聲喝曰:“你為何把散宜生定風珠都搶了來?”


    方弼奇怪,黃飛虎怎的為周室出頭,不敢違逆,隻是答曰:“他與我作過渡錢的。”黃飛虎一聽,向他二兄弟問曰:“你二人這一向哪裏去了 ?”


    方弼應曰:“自別大王,我兄弟盤河過日子。”


    黃飛虎歎息一聲,這二兄弟日子過的也不好,不然也不用行此強事,便與他們明說:“我棄了成湯,今歸周室,武王真乃聖主,仁德如堯舜,三分天下今已有其二。今聞太師在西岐征伐,屢戰不能取勝,你既無所歸,不若同我歸順武王禦前,乃不失封侯之位。不然辜負你兄弟本領。”


    方弼聽後大喜,他兄弟二人早知紂王失德,殺妻戳子,非賢主。若不是聽得聞太師伐西岐,也不會做下剛才事情。如今得武成王引鑒,自然無不應之理。


    便與武成王大喜曰:“大王!若肯提攜,乃愚兄弟再生之恩矣,有何不可。”黃飛虎收得這二人後,也是心下高興,與其說曰:“既如此且隨吾來。”


    二人隨著武忙王飛騎而來,刹時即至。散宜生、晁田見方家兄弟跟著而來,嚇的魂不附體急欲逃走。武成王下騎,將定風珠付與散宜生:“二位不必驚慌,吾已收其歸周,你二人先行,吾帶方弼、方相後來。”


    且說散宜生、晁田星夜趕至西岐篷下,來見薑子牙。薑子牙見二人回來,急問:“取定風珠事體如何?”


    散宜生便將渡黃河被劫之事,幸遇黃飛虎取回,並收得方弼、方相兄弟二人一節,說了一遍。薑子牙不語,把定風珠上篷獻與燃燈道人。


    眾仙見得此珠,齊聲曰:“既有此珠,明日可破風吼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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