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三章 鄧苗二將心歸周


    鄧昆見哪吒三首八臂,樣子怪常,嚇得魂飛魄散,先就拔腳便逃,並傳下命令鳴金收兵,正在執打的眾將都各自架住了兵器。正是:人言姬發過堯舜,雲集群雄佐聖君。


    鄧昆收兵回到關裏,在殿前坐下,歐陽淳、卞吉等都說薑尚此人用兵有法,將勇兵曉,門下又有大批三山五嶽的道士,難以戰勝他們,於是都各自曦歎了一番。歐陽淳用酒款待了將領們,直飲到夜半,才各自回到臥室休息。鄧昆到了夜深時都沒能睡著,心裏想著,“如今天運已經歸了周主,紂王荒『**』無道,諒也不會坐朝太長久的,何況黃飛虎又是自己的二姨夫,陷身在城裏,令我掛念,怎麽辦好呢?


    加上武王功德日盛,有龍鳳之姿,天日之表,真是一位應運而生的國主。子牙又善於用兵,門下那麽些道術之客,臨漁怎麽可能長久守住全不如歸順到周主那邊,以此而順應夭命。隻怕是苗吉不會聽從,怎麽辦呢!明天我先用話挑撥他一下,看他有什麽態度,再作考慮吧。”


    就這樣想到半夜。不說鄧昆有了歸順周主的心思,事實上苗吉自從和武王陣上相見,退到關內後,雖然在宴席上飲酒,但心裏也在暗暗思想:“人們說武王有德,果然氣宇不同。子牙善於用兵,又果然門下都是奇異之士。今天天下的三分之中,周主已經得了兩分。下麵這個關口怎麽守得住呢?還不如獻出這一關,投降了對方,也可免了兵『亂』之苦。但不知道鄧昆心裏如何想的,等我慢慢用話探聽他一下,便知道虛實了。”


    這樣,兩位將軍都已經各自有了歸周之心。第二天,兩人又開殿坐下,將官們前來參拜完後,鄧昆說:“關裏將領少、兵力弱,昨天在陣地上,果然薑尚用兵有法,協助他的人又多是些道術之士。國事艱難,怎麽辦呢?”


    卞吉說:“國家的興隆,自然會有豪傑之士來幫助,哪裏在乎人多人少!鄧昆說:“將軍這樣說雖然也對,但眼前的局勢難以應付,你看怎麽辦?”吉說:“目前關外還有這麵旗幟在,阻攔周兵,料想薑尚也沒法通過這裏。”


    苗吉聽了他們兩人的對話,心裏暗想:“鄧昆看來已經有了歸順周主之心。”不覺中到了晚上,飲了數杯酒後,就各自散去了。鄧昆命令心腹秘密地請苗吉再到他的住宅喝酒。丙吉聽後便欣然而來。兩位侯爵牽著手到了密室,身邊的隨從點起了燈,他們便麵對麵地碰杯相敘。


    這正是:二侯有意歸真主,自有高人送信來。


    暫時不說兩位侯爵在密室喝酒,欲說心事,事實上兩人都不便擅自開口。再說子牙在營帳裏策劃攻關,因為多了那麵旗幟,堵在路上,不宜直接攻取,想要找找別的門路,又不知道他們關裏的實際情況,黃飛虎等人的下落,正在沒有主意的時候,忽然又想起土行孫來。於是便把土行孫叫來,囑咐他:“你今天晚上進關裏去一趟,如此如此,探聽一下,不要有失誤了。”


    土行孫得到命令,振作了一下精神,到一更時分時,便直接到了關內,先到了監獄中,來看南宮適等三個人。土行孫看到看守人還未睡去,便不敢輕舉妄動,而是往別處走去,不知不覺中已到了鄧昆的私室下麵,聽到鄧、苗兩位侯爵正在那邊喝酒。


    土行孫便躲在地下,想聽他們談些什麽。隻見鄧昆讓身邊的人退下去,笑著對丙吉說:“賢弟,我們說句笑話,你說將來是周主發跡呢,還是紂王再興?你我倆人私下談談,各自擺出自己的看法,不要隱瞞,反正沒有外人知道。”


    苗吉也笑著說:“兄長這樣問我,當弟的怎麽敢盡說呢。如果是說我的認識,又有所不敢,如果答得模糊了,兄長又會笑小弟是沒用的東西,你這不是來為難我小弟嗎?”


    鄧昆笑著說:“我和你雖然不是同姓,但情同骨肉,這時候話出於你的嘴中,聽到的是我的耳朵,又有什麽心裏話不可以說的!賢弟不用多疑。”


    苗吉說:“大丈夫既然和同心同德的朋友談論天下大事,如果不明目張膽地傾吐一番,又怎能去擔當天下大事,成為識時務之俊傑呢。根據小弟的愚見,你我兩人雖然奉旨來協同守關,不過是強行逆違天意罷了,決不是人民所意願的。今天君主失德,四海分崩,諸侯叛『亂』,人們思念英明的君主,天下的事不想便可知道了。況且周武王的仁德遍布四海,薑尚既賢又能,輔助國務,又有三山五嶽的道術之士作為他們的助手,可見是周朝在日益強盛,而商朝日趨衰微,將來接替商朝而得到天下的人,不是周武又是誰呢?上次會戰,那種規模、氣度,一看就不一樣。但我們受到國家的重恩,隻有以死報國,盡職盡力。由於是長兄下問,因此敢於把實際的想法說了出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鄧昆笑著說:“賢弟的這一通議論,足以見出你的深謀遠識,不是其他人可以比得上的,隻是可惜生不逢時,沒有遇到英明的主子。將來紂王被周武抓去,我和你也不過白白一死了之。我當然應該是與草木同朽的,隻可惜賢弟不能夠效仿古人‘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仕,,來展示你的才幹。”


    說完,便長歎不止。苗吉笑著說:“依我看你的心願,你已經有了歸順周朝的意思,因而用話來探探我罷了。小弟有這樣的心思已經很長時候了,如果長兄的確有歸順周朝的心願,我願意跟隨。”


    鄧昆急忙站起身來,安慰到:“不是我敢於藏有不忠君主的心,隻是以天命人心考察後,發現總不是個好苗頭,白死了有什麽益處。既然賢弟也有這樣的意思,正可謂‘二人同心,其利斷金’,隻是我們沒有辦法將意思通達到那邊,怎麽辦?”


    苗吉說:“漫慢考慮,再趁機會。”兩人正在商議,全都被土行孫在地下聽得清清楚楚,高興得不得了,心裏想:“不如趁這時候見他們一下,有什麽不可以的?如這樣進關一趟,將兩位侯爵引來歸周,也是功績。”正是:世間萬事由天數,引得賢侯歸武王。


    當時,土行孫便在黑暗中鑽了上來,現出身體,走上前來說:“兩位賈侯請了。要歸順武王,我替賢侯作引進。”說完,把鄧、丙兩位侯爵嚇得半天沒說上話。土行孫說:“兩位不要驚恐,我便是薑元帥手下的二運督糧官土行孫。”


    鄧昆、苗吉聽完,才安下了心,間到:“將軍為什麽深夜到這裏來?”土行孫說:“不瞞你們說,我奉薑元帥的命令,特地進關來探聽實情。剛才在地下聽到兩位賢侯有心歸順周朝,而又發愁沒有引見的,所以就壯膽冒犯了,以致使你們驚了一跳,望不要見罪。如果真心歸順周朝的話,我可以為你們引進。我們元帥曆來謙遜地恭待下士,決不會辜負兩位侯爵的美意的。”


    鄧昆苗吉聽了,也非常高興,急忙上前去行了禮,說:“不知道將軍會來,沒有前來迎接,也望不要見罪。”鄧昆又挽起土行孫的手,感歎地說:“因為武王仁聖,因而有你們這一批高明之士輔助他。我們兩人昨天在陣上,看到武王和薑元帥都是盛德之人,天下不久便可以歸到周朝,今天回到關裏,和丙吉賢弟商議,沒想到被將軍聽到了,實在也是我們兩人有幸。”


    土行孫說:“事不宜遲,將軍可以寫一封信,我先報告給薑元帥,再等將軍找機會獻出此關,以便我們能接應上。”鄧昆急忙在燈下寫了封信,遞給土行孫,說:“勞您報告薑元帥,想辦法取關。早晚您還進關來一趟,以便商議。”


    土行孫領了命令,把身子一晃,便沒有了影子。兩位侯爵見了,目瞪口呆,感歎不已。有詩讚之:


    土孫行回到中央軍營時,正好是五鼓時分。子牙還坐在後帳裏,等候土行孫的消息。忽然間土行孫已站在眼前了。子牙急忙向他打聽進關去的情況。土行孫說:“弟子奉命到關裏去,二位將軍還關在牢裏。因為看守的人還沒睡去,所以不敢下手。再走到鄧、茵兩位的密室,正好遇到兩人一起商議歸順周朝的事,隻是發愁沒人引進,所以就現出身子見了他們,兩位侯爵很高興,寫給您一封信。”


    子牙接過信,在燈下看了起來,心裏大喜:“這真是天子的大福了,等看看有什麽消息,再想辦法。”並讓土行孫回自己的帳去休息。


    第二天,鄧昆和丙吉升殿坐下,將官們來拜見了。鄧昆說:“我們兩人奉旨協同守關,擊退周兵,昨天會戰,沒見出高低來,這不是我們大將所要做的。明天整頓一下,必須在一次戰爭中便擊退周兵,早日班師以複告王命,這才是我心想做到的。”歐陽淳說:“賢侯的話說得對。”


    當天便整頓了兵馬,一直到晚上。第二天,鄧昆檢查清點了士兵,鳴起戰炮,走出關門,要到周營前去挑戰。鄧昆看到幽魂白骨播豎在道路中間,就故意借此發揮,命令卞吉把這麵旗幟取走。


    卞吉大為驚訝地說:“賢侯在上,這麵旗幟是無價之寶,阻擋周軍全靠著它;如果撥走了這麵旗,臨漁關便會完蛋。”苗吉說:“我是朝廷的欽差大官,反而走起小路來。你是偏將,倒走在路中央。被周兵看見,實在不雅,即便打了勝仗,也顯得沒有威勢。理應拔除了這麵旗幟。”


    卞吉心想:“如果沒有了這麵旗幟,恐怕不能勝過敵人;如果不拔掉,他是主將,我怎麽能和他對抗呢?今夭既然是為父親報仇,還可惜這一道符千嘛。”於是馬上鞠了個躬說:“兩位賢侯可不必去掉這麵旗幟,還是請回到關裏商量一下,自然就能來往不受阻礙了。”


    鄧昆、苗吉兩人都進了關。卞吉急忙畫了三道靈符,緒鄧昆、黃吉各一道,放在頭巾裏麵,給歐陽淳一道,放在頭盔裏,然後重新出關來。這兒匹騎坐經過旗幟下麵時,就象平常一樣安然無事。二位侯爵十分高興,到了周營前麵時,便對主管軍政的將官說:“報告給你們的主將,讓他出來對話。”探馬將消息報到中央軍營裏,子牙便急忙領著將領們出了大營。


    鄧昆大聲喊到:“薑子牙,今天我要和你一起決個雌雄。”鞭打著馬便殺進陣裏。隻見子牙背後衝出了黃飛彪、黃飛豹兩匹馬,接住鄧昆、丙吉,便廝殺在一起。四匹馬糾纏一起,激戰一場,卞吉看不過去,大喊一聲:“我來助戰了,兩位侯爵不用害怕。”


    這邊武吉也衝進了陣裏,接住卞吉大戰。隻見卞吉掉轉馬頭就往旗幟下趕,武吉並不追去。子牙看到隻有鄧、苗兩位在打,怕傷著他們,便急忙命令鳴金,兩邊各自收回了軍隊。子牙看到鄧昆、苗吉等四位將領直接從旗幟下通過,心裏很是遲疑,進到營裏麵坐下,沉思到:“前幾天還隻有卞吉一人走得過去,其他的人都要昏『迷』,今天怎麽他們四人都往這麵旗幟下走過了。”


    土行孫說:“元帥在這裏遲疑,是不是因為他們四個人都從那麵旗下走得過去的事?”子牙說:“正是呢。”土行孫說:“這有什麽難的,等弟子今天再到關裏去走一趟,便知道底細了。”


    子牙很高興,說:“事情應該快點辦。”當天晚上初更的時候,土行孫進了關,來到鄧昆、苗吉的密室。兩位侯爵見土行孫來到,十分高興,說:“正在盼望您來呢,那麵叫幽魂白骨播的旗幟,其它沒別的辦法可治。今天我們兩人刁難他一下,他就。各自給了我們一道符,頂在頭上,從旗幟下麵走過,就象是平常一樣,一點沒事。您可以把這個靈符獻給薑元帥,忙緊進兵,我們自然會有獻關的辦法的。”


    土行孫得到了靈符,告別了兩位侯爵,就回到大營裏來見薑子牙,詳盡地敘述了以前的事。子牙很是高興,接過符來一看,便已經識出了符中的妙訣,拿了些朱砂米寫上了些符,並去召集眾將領。


    子牙把要用的靈符都畫好之後,便命軍政官去擊鼓,召集將領們到中央軍營裏來參見。子牙說:“你們這些將領都每人領一道符去,藏在頭盔裏麵,或是頭發裏也可以。明天雙方會戰時,等他敗逃,大家先趕上去,搶了他的白骨幅,然後再進攻他的關隘。”


    說完後,將領們都上來領了符,很是歡喜。第二天,子牙的大隊人馬走出營房,遠遠地對著城頭向裏麵挑戰。探馬把消息報告給了鄧昆、苗吉,他們便命令卞吉出馬迎戰。卞吉領命出關。


    卞吉騎上馬到了關外,直接往旗幟下走去,大聲喊到:“今天一定要把你捉到手。”驅馬搖戟,直接衝向子牙。子牙身邊的一批大小將官也隨即衝殺了過去,把卞吉圍在中間。鑼鼓齊嗚,喊聲四起,隻殺得塵土高揚,卞吉被那些周將圍在中間,沒法突圍,隻得忽然間向武吉刺去,武吉的肩窩中了一戟,急忙閃開,卞吉乘著空檔跳出陣外,直接朝旗幟下逃去。


    周營的一批將領,緊跟著趕了上來。卞吉哪裏知道己經暗地裏泄『露』了秘密,還妄想著捉拿對方。卞吉過了旗後,再回過馬頭,命令他的守旗家將拿人。隻見幾員周將趕過旗下,直接奔殺而來。


    卞吉大驚不已:“這不是天喪商朝社翟嗎,怎麽這個法寶會不靈的呢?”不敢繼續打下去,就敗退到關裏去,關上城門,不再出來。子牙也不追趕他,隻是命令將領們先把旗幟收了。韋護去取回了降魔柞,又把雷震子的黃金棍也拿了回來,擊鼓回到營裏。


    再說卞吉回到關裏,去見鄧、苗兩位大將。沒想到鄧昆、苗吉已經私下歸順了西周,這時正要找事來處治卞吉。當卞吉回關後,走到帥府的台階下,便遇到丙吉護忙問:“今天卞將軍抓了幾名周將?”


    卞吉說:“今天我去和他們交戰,周營裏衝出十多名大將把我圍在當中,我刺中了他們的一位將領,趁空逃了出來,想把他們引到旗幟下去,捉上幾個。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那邊的將領們一起擁上前來,都往旗帆下通過了。這也真是天喪我商朝,而不能歸罪於我投有能打個勝仗。”


    苗吉笑著說:“前兒天抓了三位敵將,這麵旗幟就靈驗了;今天怎麽這麵旗幟就不靈了?”鄧昆說:“這就不用再說別的了。”他看到關內將少兵弱,周兵勢力太大,讓他們的將領能一擁而入,以便獻出關隘。


    好在守門的軍士馬上緊緊關住了城門,沒有使『奸』計得逞,否則的話,我們這些人都要成為俘虜了。這樣的叛賊,留他下來最後是個患害。於是大聲命令兩邊的刀斧手:“拿下去斬首示眾。”


    卞吉來不及分辯,便已經被左右抓了起來,推到帥府外麵,當場斬了,割下首級示眾,歐陽淳不知道其中的奧秘,聽說殺了卞吉,目瞪口呆的,不知怎麽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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