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加大法師的行動力,那真叫一個雷厲風行。當場扔出一件飛行裝備,就是格雷特第一次見他時,看到的那團烏雲,拉著格雷特直接登上雲團。


    林恩、奧羅拉、伯納德魚貫而上。特洛卡先生喵了一聲,跳進格雷特懷裏,而黃金骷髏照例化成一串骨鏈,被林恩法師收進空間袋裏。托爾加大法師往下跺了一腳,烏雲彌漫,拔地而起。


    他這一走確實果斷。第二天,霍普曼男爵本人,就得到了長子決鬥殞命的消息。


    “什麽?克雷頓死了?!”


    男爵手上一用力,鏤刻著精致花紋的銀杯,立刻被捏成癟癟一團。鮮紅色酒液汩汩溢出指縫,如同指間、甚至心頭的鮮血。他盯著麵前站得筆直的伯爵領騎士,咬牙切齒,頰邊肌肉糾結成一團:


    “誰幹的?是誰害死他?”


    戴維騎士微一躬身,踏步上前,從容地遞上了伯爵的親筆信。等男爵接過信,他又向後倒退一步,筆直站好。從頭到尾,一個字也沒有說。


    他比因弗尼斯伯爵隻小了兩歲,從小在伯爵府接受騎士教育,陪伴伯爵長大。伯爵領內人盡皆知,他是本代伯爵的左膀右臂,一些非正式場合幾乎可以代表伯爵本人。


    這一次,也是因為伯爵領的重要姻親、接壤領地領主的長子殞命,因弗尼斯伯爵才派他攜帶信件,連夜趕來。而霍普曼男爵從見麵到現在,沒有讓座、沒有見禮,連稱呼都沒有一個!


    所以戴維騎士也就緊閉嘴唇。霍普曼男爵一目十行地看完信,顫抖著雙手翻回第一頁,又看了一遍,跟著又看了一遍。終於,他抬起目光,死命瞪視著戴維騎士,沉聲道:


    “伯爵大人是什麽意思?”


    “伯爵大人對令公子的死亡表示深切哀悼。”戴維騎士淺淺鞠了一躬,語氣一板一眼,極其正式:


    “向男爵大人和尊夫人表示誠摯慰問。伯爵大人說,令公子葬禮當日,他一定攜夫人準時出席。”


    “……”


    霍普曼男爵的怒火燒得更旺。他雖然有三個兒子,但是次子孱弱、三子送去泉水神殿當了神官,隻有這個長子最為成器,年紀輕輕已經是7級騎士。而現在,這個被他寄予厚望的長子,死了!


    死了!


    死了!


    而因弗尼斯伯爵,居然不肯幫助他,向殺死他兒子的人開啟報複!


    “那個魔法師是什麽來路?”他壓抑著怒火詢問。戴維騎士微微垂了下目光,片刻又抬起眼睛,直視男爵。片刻之間,心裏已經組織好了回答。


    他也算是看著大小姐長大,霍普曼騎士居然敢對大小姐無禮,死有餘辜。那位諾德馬克法師既然為大小姐出頭,站在伯爵府的立場,就該不讓他受到打擾!


    稍微透露一下小法師的背景,也好讓男爵少點妄想,別去打擾小法師吧:


    “他是小姐邀請的客人。四環奧術師,三級魔法師。決鬥當中,有兩位五級魔法師自稱為他的追隨者,其中一位據說是大法師的弟子。另外,還有一位野蠻人追隨者,戰鬥等級疑似七級。


    ——決鬥結束後,一位十三級的大魔法師開啟飛行法器,當場帶他和追隨者們離場。”


    “……”


    男爵不出聲地倒吸了一口氣。


    魔法議會的慣例,隻有10級以上的魔法師,才能被稱為大法師。如果那位十三級的大魔法師,和五級魔法師的老師不是同一個人,那就意味著害死他兒子的凶手,背後至少站著兩位大魔法師!


    而以男爵領的實力,能否對抗兩位大魔法師?


    霍普曼男爵不用盤點就知道:絕不可能。


    他們男爵領,明麵上的最高戰力,他自己,九級騎士;暗地裏的最高戰力,多年前收容的一位刺客,7級;法係力量,等級最高的是剛回來的老牧師,8級……


    三個人捆在一起,也不夠一位大法師打的。


    那該怎麽辦?


    難道,就忍了這口氣?


    戴維騎士鞠躬告退。霍普曼男爵輾轉反複,始終下不了決定。直到兩天之後,他從護送長子屍體的法雷恩牧師口中,聽到了,另外一個噩耗:


    “什麽?那個小牧師說,我們家的血統——是遺傳病?!”


    “他確實是這麽說的!”法雷恩牧師老淚縱橫。沒辦法,養老還得依靠家族,必須把自己責任撇清:


    “現場幾百人都聽見了!要不是這樣,公子也不會為了維護家族榮譽,執意和他決鬥啊!我根本勸不住!也沒法勸!要是我年輕20歲,我這把老骨頭就親自上了,怎麽會讓克雷頓……”


    霍普曼男爵濃眉緊皺。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兒子的事情,而是家族的事情——更糟糕的是,眾目睽睽之下,兒子在戰鬥中突然倒地身亡,幾乎等於印證了對方的說法!


    如果這個小法師的話傳揚出去,家族對外聯姻、乃至家族送子弟去別的地方就學,都會出現極大問題。那個小法師到底和克雷頓有什麽仇,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要斷他們家族的根基?


    如果說本來還可以忍過去,或者說,暫且隱忍,徐圖報複,那麽現在,已經是忍無可忍了!


    霍普曼男爵在書房枯坐了一夜。第二天,他親自前往因弗尼斯領,拜訪了伯爵大人。第四天,一封書信輾轉多人,送進了格雷特的法師塔。


    托爾加大師親自前來送信。他接過格雷特遞來的咖啡,用勺子攪了攪,一臉苦笑:


    “小格雷特啊,就是……怎麽說呢,有人輾轉讓我拜托你一件事……”


    “大師您客氣了。”格雷特誠懇微笑:


    “您曾經邀請我加入變化學派,我雖然沒加入,也一直感謝您的情誼。有什麽事情您直說就是,隻要能辦到,我一定答應。”


    托爾加大法師微微鬆了口氣。“那個霍普曼男爵,他的兒子不是死了嗎?男爵的意思,兒子死於決鬥,他也並不想追究……”


    格雷特臉色稍稍凝滯,礙於禮貌,並沒有反駁。托爾加大法師也有些難以啟齒,隻是受人之托,不得不一口氣說了下去:


    “男爵希望,你能夠參加他兒子的葬禮,當著客人們道個歉,收回之前說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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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雷特聽到“參加葬禮”的時候,本來已經開始點頭。然而聽到最後一句,脖子硬生生僵在半路,反問道:


    “哪句話?”


    “就是你說……他們家有遺傳病的那句……”


    格雷特低頭沉吟。托爾加大法師硬著頭皮勸他:


    “小格雷特,我知道讓一位法師收回自己的研究結論,真的很難。但是再怎麽樣也隻是一句話,你年輕,偶爾說錯一句,別人也不會在乎。你看,他們家非常有誠意了……”


    他推過來一張禮單,上麵密密麻麻,寫了至少有十行禮品,開頭就是金幣若幹若幹,絲綢若幹若幹。這份禮物價值很是不輕,然而格雷特看也不看,隻是垂著腦袋,小聲道:


    “可這是真的啊……”


    “可這句話關係他們生死存亡!如果這句話傳開,貴族圈子裏不會再有人願意聯姻,這等於斷了他們的生路……”


    “可是這是一句實話,實話不會因為我否認,就變成假話。”格雷特驀然抬頭:


    “托爾加大法師,您說別的家族不和他們聯姻,就等於斷了他們生路。可如果我宣稱這句話是假的,那些什麽都不知道,就和他們聯姻的男男女女,不也等於斷了生路?”


    托爾加大法師一時語塞。他想了想,正色道:


    “可他們也說了,如果你不肯撤回,他們就向議會控告,說你惡意攻擊他們家族,詆毀家族榮譽!你可有把握?”


    語氣裏透著濃濃的關切。格雷特一下子沉了臉:


    “那就讓他們來!真的就是真的,不會變成假的!大法師閣下,拜托您也替我傳一句話回去,道歉我是不會的道的,禮物也請他們收回。最多,他們家的事,我在別的場合不主動宣揚。


    ——他們真要告我惡意詆毀,我就上《奧術》發篇論文,順便把遺傳病的事講個明白!”


    “這,這倒是不必……”


    托爾加大法師手忙腳亂,滿臉苦笑。別人不提,格雷特說要發《奧術》,這還真不是威脅。短短一年多,他已經發了兩篇《奧術》,眼看著再發一篇也不是難事。


    而遺傳病的事一旦登上《奧術》,那就不是一個地區的貴族小範圍知道,而是整個王國,甚至對麵大陸的貴族們,也能在幾個月內家喻戶曉!


    光輝之主教廷,又不是沒有偷偷訂閱《奧術》和《魔法》……


    他煩惱的歎了口氣,告辭離去。唉,不管怎麽樣,格雷特答應不再對外宣揚,也算是溝通有了成果吧……


    然而,霍普曼男爵並不領情。或者說,一樁即將談成的婚事,對方突然變卦,逼得他不得不加強逼迫。沒幾天,托爾加大師就再次上門,來找格雷特:


    “小格雷特啊,要不然你還是讓個步?要知道,霍普曼家族和議會的關係一直不錯,有幾樣貨物,也是他們給我們煉金工會穩定供貨。比如說南方黑陸的紅寶石,最近他們宣稱,有一艘船沒有到港,紅寶石沒貨了……”


    “很麻煩嗎?”格雷特關切道。大法師歎氣:


    “大顆的,寶石品質的還好,能有一年的存貨。麻煩的是紅寶石粉末,那玩意兒用來附魔不滅明焰,用量最大,眼看隻有一個月的存量了。議會去新大陸的船還沒有回來……”


    一個月嗎?格雷特心裏一動。關於紅寶石粉末附魔製造不滅明焰,他之前就有些想法,一直忙忙碌碌的沒時間實施。現在對方既然惹上門來,正好嚐試一下……


    “大法師閣下,您給我點時間,也許我能解決這個問題。不管怎樣,我總不讓煉金工會為難就是。”


    ****


    3000字!


    今天又是6000完成!又完成了一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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