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她一生中留給兒子最為負累的一句話。[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最新章節全文閱讀(..首發)


    聰明如她,當時也隻看到表麵繁華,恭順溫良,手足情深他的手足們真心實意地拜服在他的腳下,友愛和睦,從無芥蒂。


    竟然沒有記得提點兒子一句漫長人生,誰個是可以一眼看到底的?


    如果出了紕漏,到底該不該一刀斬斷那些迂腐不堪的承諾?


    可見,任何人都不是真正的永遠高瞻遠矚。


    拓跋宏被這兩個聲音所壓迫。


    善待善待……善待善待……滿腦子都是善待二字。


    我善待他們,可是,誰又來善待我?


    兩個聲音,兩種力量,他忽然抱著頭,疼痛如裂。


    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是他的兄弟。


    他同父異母的兄弟。


    從方山的刺殺到詢兒的遇害……這些,全部是他的兄弟操作終極劍道全文閱讀。鹹陽王,鹹陽王他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幹的。


    他可以把他的軍權解除了,可以把他養的死士全部滅掉,但是,接下來呢?接下來怎麽辦?把他抓起來?殺掉?或者詔告天下他所犯下的大逆不道的罪行?何其突然,何其震撼……昔日那種友愛和睦的假象呢?那種刻意營造的仁義孝順的名聲呢?這可是維係遷都之後,洛陽臣民所遵守的共同的道德信仰。


    一個社會最可怕的不是經濟的不發達,而是整體道德的淪喪,信仰的滅失。<strong>txt全集下載</strong>


    如此,很快走向滅亡。


    他是皇帝,不是一般人,肩膀上千萬重的擔子。最新章節全文閱讀


    所以,殺兒子的時候敢於下令;輪到兄弟的時候,卻心力交瘁。


    他緩緩倒在床上,迷糊中,隻把手放在心口,交叉:太後,父皇,你們恕我!~!!


    民間郎中連夜被請來。他並非傳說中的童顏鶴發,仙風道骨,看不出任何擅長養生之道的跡象。就幹枯矮小瘦巴巴的一個老頭子,絲毫不見傳說中神醫的風采。


    拓跋宏第一眼見他,就覺平平無奇。。


    “草民江之浙叩見陛下。”


    江之浙?


    拓跋宏隻歎一聲好名字。第一次目睹天顏倒並無驚惶之色,不卑不亢行禮。這下,拓跋宏才真有兩分好感。


    老郎中半夜被請來,倒也不露出太多的疲倦神色,一番望聞問切,沉吟了半晌,才說:“陛下這病本不是大病。因著身子剛強,普通傷寒倒是三五天就熬過去了的。至多七八天也就差不多了。可是,陛下是心結鬱悶,濁氣鬱結,三分的病變成了七分……”


    拓跋宏這時候才真正是刮目相看。


    他竟然說得一絲也不差。


    “人之精氣神便是血肉之軀,如果精氣神損毀,怎樣的補養都無濟於事。陛下要痊愈,不單是湯水藥劑,也該有心病舒緩,如此,對症下藥,方能盡快複原……但記,笑口常開,大小事情拋諸腦後,再天大的事情,哪裏還比得上身子的健康?”


    隻有醫生才會這麽說吧鬼手天醫conad;


    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一具皮囊的健康。


    拓跋宏苦笑一聲。


    心病緩解,常年歡笑,人生豈能如何?


    世人眼裏,皇帝便是天地,他要什麽就有什麽了。可是,誰知道,人生的快樂之源,其實並不是富有五湖四海,就會自動給你的?


    除卻荒淫暴君,當皇帝的人,十之**,罕有真正快樂無憂的一生。


    就算是那荒淫暴君,最終的結局也是不快樂的不是在鹿台上**,便是被貳臣砍下大好頭顱。有誰是一輩子快活的?


    江之浙開了藥方,被老仆帶下去親自煎熬。


    出去的時候碰到巡邏的高閭。這個有口皆碑的老好人,因為擔心皇帝的病情,又聯想到謝賢說的那番很奸詐的話,他再也不敢掉以輕心,陛下營帳周圍徹底檢查,一草一木,一湯一藥,全部是經過他親手視察,生怕被人趁虛而入。


    大軍陳列,不過是熬藥而已,倒顯得草木皆兵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嚴陣以待等刺客上門。


    這一夜,哪裏輕易熬得過去?


    停留的是一個小鎮,民風淳樸,家家一落黑便關門閉戶,也沒有半點歌舞升平,加上皇帝大人大軍駐紮,誰還敢出來東張西望?


    他忽然強行掙紮著站起身,喚人梳洗,沐浴更衣。


    老仆驚問:“陛下,您這是?”


    “朕想出去走走,睡不著,悶得很。”


    “外麵風大,陛下傷寒未愈,如何是好?”


    拓跋宏不聽,也不多帶人,隻讓幾名親信的侍衛太監跟著。他穿大氅,騎大馬,慢行幾步,反而覺得胸中憋悶多時的一口惡氣徐徐地呼出來。


    走得一陣子,他在月色下停下來,看到前麵黑乎乎的廣袤的一片荷塘天才兒子腹黑娘親conad;


    。荷葉早就凋零了的,隻剩下一地的枯萎,遠遠看去,便是黑乎乎的天大窟窿一般。


    “朕竟然忘記了,前麵幾十裏處,就是皇後的娘家。”


    他似在自言自語。


    老仆問:“陛下是否要去馮家看看?”


    他沉吟,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去馮家做什麽呢?


    在他小時候,太後怕他孤單,也曾經邀請馮家的兩個兒子到皇宮裏陪他遊玩。小孩子之間,倒也有幾分親厚的感情。後來他登基了,長大了,他們當然就不敢再來找他了;再然後,他們都被分封外地了。


    “唉……馮老爺也去世了……真是料不到,日子過得那麽快……”


    馮家兄弟,馮老爺……馮太後……


    當然還有馮家姐妹。


    他這一輩子,和馮家,是一個糾纏不清的孽緣。兩任皇後都是馮家女子,這還有何說話?他隻是搖頭,再去馮家有何意義?哪裏又沒有馮妙蓮。


    妙蓮。


    妙蓮。


    這是他出征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想到她當然並不是說他就將她忘記了,而是這一夜,忽然那種想念的心情就加劇了。在金戈鐵馬之外,仿佛聞到獐子肉燉蘋果幹的香味,拔絲蘋果的油的脆甜,種種清香的蜜糖一般的味道……


    妙蓮。


    她現在在幹什麽?


    在皇宮裏深切地盼望著自己回去?


    再或者,也是徹夜無眠,想著心事,因懼怕此生此世不再孕育,怕再也不能得到十分的寵愛,所以愁腸百結,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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