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璉哥兒,天色不早了,開席吧。你們爺們去外麵一桌,我們女眷在內屋坐一桌。寶玉,你去外麵那一桌,替我好好敬昭哥兒幾杯。”</p>


    當朝雖然還有前唐周遺風,而且陳昭前來,為了顯示通家之好,相見女眷也是應該的。但喝酒吃飯就不好再在一桌上了。</p>


    分坐好後,沒有老太太壓陣,又沒有女眷們礙眼,幾位賈家老少爺們就開始話多和放肆起來。</p>


    “昭哥兒,平日可喜好什麽?”賈赦問道。</p>


    “回大世伯,除了讀書習武之外,愛好不多,也就好習騎射,以及西洋物件。”</p>


    “哦,好習騎射?西洋物件?”賈赦和賈珍眼睛一亮,有共同愛好啊,騎射和西洋玩意,我們也喜歡啊。</p>


    陳昭知道他們想的騎射和西洋物件跟自己說的完全不同。他這兩日除了了解賈府情況,就是打聽京師的“新時尚”。知道京師的紈絝子弟現在流行玩一種“騎射”遊戲,一種揉合“色”和“賭”的無遮大會。</p>


    而西洋物件是最近流行的“西洋春-宮圖”。西洋畫側重“形似”,比起側重“神似”的國畫,畫出來的“春-宮圖”栩栩如生。加上西洋女人更加莫言小說名字,畫麵感和新鮮感更強,頗受這些權貴家的紈絝子弟的追捧。</p>


    而且這些可比西洋自鳴鍾、琉璃珠受歡迎多了。</p>


    不過陳昭卻隻是笑而不語。</p>


    有的東西他知道,但必須裝作不知道。在座的人也都知道他知道,但也都知道他會裝作不知道。</p>


    “昭哥兒,你明年三月要下場一試?”賈政問道。</p>


    “是的二世伯。先父在世之時,我已經僥幸中了舉人,這兩年在揚州安心讀書,也得了雨村先生的指點,感覺學問鞏固,此番上京,便是要壯著膽子下場一試。”</p>


    “啊,昭哥兒你都是從三品的錦衣衛同知了,還要下場應試?”賈赦微微一怔。</p>


    “這錦衣衛同知,隻是陛下特旨,臨時代辦。等著幾個月整頓完,交了差事,還是得參加會試,那時候擔任的才是正經的官職啊。”陳昭微微一笑。</p>


    一席話說得賈政沉默無語。</p>


    在揚州幹了幾年,做到了從四品的高官,來到京城一個臨時代辦,就已經是從三品的錦衣衛同知。</p>


    這樣的人還要下場考試?</p>


    你不知道你就算中了狀元,也隻能做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p>


    這不是給朝廷出笑話嗎?</p>


    “賢侄才運高照,定能金榜題名。”賈政歎息道。他是最熱衷科舉的,可惜啊。他看向兒子賈寶玉和侄子賈璉的眼神開始有些不善了。</p>


    </p>


    賈赦、賈珍對這種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賈璉和賈寶玉低著頭不敢說話,別人家的孩子,真的萬分可惡!席間氣氛一下子冷了。左右看了看,賈蓉開口了。</p>


    “昭叔,過幾日有空嗎?我和璉叔帶你在京師到處走走。”</p>


    “謝過蓉哥兒。我初來京師,人生地不熟,有璉二哥和蓉哥兒的領路,求之不得。”陳昭感謝道,這麽熱心,是個好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p>


    也難怪你老子賈珍看你不順眼,死活要捉弄收拾你。</p>


    經過賈蓉轉緩,席間氣氛又好轉了,大家又有說有笑起來。</p>


    期間,賈母叫人來喚陳昭和賈寶玉。</p>


    喚陳昭,是讓他跟嬸嬸、嫂嫂和妹妹們多說下話,給嬸嬸和嫂嫂們敬酒,而妹妹們也等著要給他敬酒,感謝他給大家帶來了好東西。</p>


    今日陳昭送來這麽多禮物,名義上是送給賈母以及賈赦、賈政兩對夫妻的。但見者有份,不僅東府賈珍、賈蓉以及他們的媳婦有份,就是不來的賈寶玉寡嫂李紈等人,也有一份。</p>


    其實不用聽賈母絮絮叨叨說的話,陳昭便知道賈寶玉從小時就跟這些姐姐妹妹們在一塊廝混了。真是奇葩的溺愛啊,</p>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教育從娃娃抓起?</p>


    “雲姐兒,給昭哥兒倒酒。”</p>


    史湘雲給陳昭倒滿酒,又跑過來給賈母的酒杯滿上。</p>


    賈母憐惜地拉著史湘雲的手,對著陳昭說道:“我那侄兒侄媳婦,好容易升遷了一任知州,可惜命薄,不幸染疫雙雙亡故在赴任路上,隻留下我這可憐的雲姐兒。昭哥兒,剛才雲姐言語多有冒犯,你可別記在心裏,日後若有所求,還望你多多扶持。”</p>


    “老太太放心,晚輩記在心裏。”</p>


    陳昭眼睛掃過一旁黛玉有些變化的眼神,心中微微一笑。</p>


    璉二嫂眼珠子一轉。她在賈母身邊,那顆玲瓏心能開了九竅。</p>


    “老太太,我是不是眼花了?這昭哥兒和雲姐兒站在您左右兩邊,就跟觀音身邊的金童玉女一般。”</p>


    “你這破落戶,可不要亂說話,菩薩要怪罪的。”賈母話雖這樣說,可是眼眉之間的笑意卻是遮掩不住的。</p>


    黛玉的臉色頓時一白。</p>


    “老太太,這話我還是要說的,大不了我去菩薩跟前磕頭,我說的是大實話,不怕菩薩怪罪。”璉二嫂又捧了一句,逗得賈母哈哈大笑。</p>


    賈寶玉坐在一邊,悄悄看著林妹妹臉。心中五味雜陳。</p>


    黃昏時分,內外的宴席散了。陳昭在孫曉東等人的扶持下,上馬自此而去。</p>


    賈赦回到屋裏,根本沒有看一眼那把來自大食國的花紋鋼刀,而是拿著一件東倭的折扇,湊在燭光下細細觀摩。邢夫人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老太太今天這般隆重,真的是看重林姑爺的這個世侄啊。”</p>


    “哼,老太太都活成精了,更親的親戚都沒有這麽對待過,何況一個隔著好幾層的後輩呢,她看重的是陳昭這個人。還沒參加會試,就已經能下手管錦衣衛,明年要是中了進士,那更是乖乖不得了,再看今日的禮物,那到時候有權有勢,比我們這外麵光鮮的空殼子榮國府要強多了。”</p>


    “老太太這是什麽心思?”</p>


    “還不是想給她的心肝尖尖扒拉人。可惜啊,人家怎麽看得上那個繡花枕頭。”賈赦不屑道,“不要煩我。這可真是個好東西,這東倭的仕女畫風就是不同。”</p>


    看到賈赦的頭完全湊到燈底下去了,邢夫人嘴巴張了張,不再開口了。</p>


    榮禧堂裏住的是賈政夫婦倆。</p>


    “老爺,老太太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家寶玉比那昭哥兒差到哪裏了?話裏話外就是想讓昭哥兒幫襯一把我們寶玉。”</p>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就憑昭哥兒以前幫妹夫鬥鹽商,現在幫陛下整頓錦衣衛,年紀輕輕便已經是舉人,明年下場成了進士就可以青雲直上,這必定是朝廷的後起之秀,這樣的人不能幫襯寶玉,誰能幫襯寶玉?”</p>


    “我家寶玉是賢德妃的親弟弟,乃是正兒八經的國舅,更何況寶玉是銜玉而生,有天大機緣,以後要封侯拜相。寶玉不比那個昭哥兒差!”在王夫人心裏,十個陳昭抵不上她兒子一根手指頭。</p>


    “別以後封侯拜相了,人家昭哥現在就是正經的英武男爵。”</p>


    “不過陛下隨意賞賜的爵位而已,怎比得上賢德妃尊貴。”</p>


    “慈母多敗兒!”賈政拿這婦道人家沒辦法,冷哼一聲,一拂袖轉身就離開了。</p>


    “老爺,你去哪裏?”</p>


    “我去趙姨娘那裏,省得聽你說些婦人之見。”</p>


    “老爺,老爺!”王夫人壓低著嗓門連叫了幾聲,賈政卻是越走越快。失魂落魄地坐回到座椅上,王夫人渾身在顫抖,雙拳握得緊緊的,好一會才慢慢平複下來。</p>


    回到屋裏,躺在床上睡下了,璉二嫂還在想著事情。過了一會,她實在忍不住,轉頭對躺在旁邊的賈璉說道:“二爺,你說這陳昭父母雙亡阿甘,靠林姑父救濟長大,怎麽會有這麽多尊貴的禮物?都快要趕上我爺爺那會的王家了。”</p>


    “這兩日,我找人打聽過了,”賈璉閉著眼睛答道。</p>


    “這個陳昭可不是一般人,當初在揚州鬥鹽商,他就是負責衝鋒陷陣的,整整從鹽商手裏摳出幾千萬兩銀子來,大部分孝敬給陛下,自己當然留下不少,據說還和漕幫一起組建了什麽商社,和西洋人做生意,這琉璃珠、水晶杯之類的,就是從他們那裏購買的。那可是一船貨換一船銀子啊!這西洋人往往幾十船幾百船的往咱們大周運,你想想這陳昭得賺了多少錢?”</p>


    “真的假的?”鳳姐一下子坐了起來,綢緞被子滑落下來,露出無限美好的上半身來。</p>


    可惜賈璉毫無反應。</p>


    “二爺,你說要是我們家跟劉府聯手做生意,該多好。”</p>


    “你以為隻有你想到這點?老太太應該也有這個算計。”</p>


    “不過看老太太的意思,是想把昭哥兒和雲妹妹湊一對,親上加親。這可不大妥當。雲妹妹跟老太太是親,可跟我們不親啊。要是他們結了親,可不全便宜了史家那兩個不是東西的侯爺?”</p>


    “這話千萬不要在人前說,那兩位還是我們長輩。老太太可以罵的,我們可千萬說不得。”</p>


    “我曉得。我隻是在想,怎麽才能把這潑天的好處栓到我們這邊來。”</p>


    “你慢慢想吧,我可困了。這昭哥兒不愧是鬥倒鹽商的,整頓錦衣衛的豪傑,我們五個喝一個都喝不過,我喝得多了,要好好睡會。”</p>


    賈璉睡著了,鳳姐卻在黑夜裏睜著一雙丹鳳眼,慢慢的思索著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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