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夫人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帶著上了年紀的嚴肅,不過她的一舉一動都給人貴氣優雅的感覺,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是很明顯給人一種大家老夫人的風範。


    文老夫人認真的替鄒佳瑜結發,期間的過程雲夢初因為站得較遠沒怎麽仔細看,女子結發大體都是這麽一回事,也就是結的人不同罷了。


    不一會這個結發禮就成了,接下來自然就是吃吃喝喝了,對於這種宴席,雲夢初早就已經吃過了好幾次了,她在宴席上,一般秉承兩大原則:


    其一:秀氣的慢慢的吃


    其二:少說話


    基本上有了這兩個原則之後,席間倒也算太平,她雖然隻是個表小姐,不過如今卻也算是王府裏唯一的女孩子了,身份目前貌似可以和這些名門閨秀比肩。


    王妃因為從小打娘胎裏出來的時候是帶毒的,故而身子不好,進門有些日子才懷上了楚天寧,楚天寧出生過後更是很久都沒有好消息傳來,幾年之後才有了楚天熙這麽個庶長子的事情,不過幸好王妃之後有了楚天佑,不然王府偌大的家業,王妃長公主如此尊貴的身份,竟然要讓個庶子來繼承王位,實在是一件讓人無比鬱悶的事情。


    不過所幸王妃生了個兒子,避免了很尷尬的事情,不過正是因為王妃有兒子傍身,楚親王沒有那些理由去納妾什麽的,不過雲夢初瞧著楚親王也不像是個喜歡納妾的人,徐書婉這個正正經經的側妃那裏楚親王基本上都不怎麽來。至於當年為什麽會納了章姨娘這個人品見識明顯不如王妃,相貌又隻是堪堪和王妃比肩的人為妾,這還真的有的說了。


    因此,楚親王府的人丁十分簡單。加之因為老王妃的事情,楚親王更是沒有庶出的兄弟姐妹之類的事情,所以這人際來往就更少了一些。


    加上王妃帶她很是親厚。有帖子送來的時候也常常帶著她去,故而外麵都在傳她得了王妃的眼緣,王妃打算把她帶在身邊養呢。


    其實壓根沒那麽回事。


    王妃喜歡清靜,甚至叫她不用去請安,更別說帶在身邊養了,對於王妃為什麽帶她去種種宴會給她長臉麵,雲夢初表示。她其實真的不是很清楚。


    王妃的心思難猜呀。


    雲夢初努力一改平日裏自己吃飯時候的狼吞虎咽,細嚼慢咽的吃完了鄒府的飯菜,聽著耳邊一種大家閨秀聊著的事情,她覺得無聊,隨意找了個借口就走了出來。


    一些侯府或者尚書府的景致其實都差不多。雲夢初來到外麵不過也隻是隨意走一走,想散散心罷了,但是不想這一散心,卻又是碰到了一件事情。


    “雲夢初。”她聽到背後有人叫她。


    她回頭一看,果不其然,趙亦茹站在她身後看著她。


    她瞄了一眼自己的身旁,好吧,她這次為了透氣,連徐雲都沒有帶出來。現在身邊連個有身手的人都沒有,她對比了一下自己和趙亦茹的體型,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是事實很明顯——


    她如今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而趙亦茹因為在邊關長大的原因,對於舞文弄墨並不精通。反倒是喜歡騎馬射箭,有一種京師小姐沒有的灑脫,她如果對上了趙亦茹,估計是打不贏的。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趙亦茹,“趙家姐姐好。”


    趙亦茹冷哼一聲,“不用叫得這麽親熱,我可沒有你這種妹妹。”


    這話說的倒也是,聽說趙夫人治家還算有本領,家裏麵幾個小妾規規矩矩的,妾生的,就隻有一個庶子一個庶女罷了,據說都很規矩,趙亦茹兄妹兩個在趙府裏基本上是橫行霸道。


    所以這也養成了趙亦茹驕縱任性的樣子。


    聽到趙亦茹說這話,雲夢初也淡笑著說道:“趙亦茹,我不過是看在趙大人的麵子上給你幾分臉麵罷了,你何必這麽高看自己,真的以為我把你當姐姐?笑話,我的姐姐,隻有大表姐天寧郡主一個,你還排不上號。”


    趙亦茹的臉色頓時一陣青白,“不過是個來曆不明而且不知道嫡庶的丫頭罷了,還敢在我麵前猖狂?!你知道麽雲夢初,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幅樣子,明明出身卑賤,卻顯得比誰都高貴,你裝清高給誰看!就你這麽卑微的人,還逼走了王爺的親子天熙哥哥,你在王府呆著,都不覺得愧疚嗎?!”


    雲夢初冷笑,“或許我的出身是很卑微,但是很不好意思,我這麽個卑微的人,恰巧有一群身份高貴的師兄,我和他們作為同門師兄妹,相互之間也堪比親兄妹了,你說我卑微,是不是也說我的同門師兄妹卑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的師兄裏麵貌似是有大皇子的,趙亦茹,你說大皇子卑微,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點?!”


    趙亦茹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其實女人之間很是奇怪,有的時候,毫無緣由的就喜歡起一個人,覺得這個人合眼緣,適合做閨蜜,但是有的時候卻莫名其妙的開始討厭起一個人來,覺得這個人很討厭,自己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四處想給她使絆子。


    趙亦茹對她,大概是後者吧。


    不過沒等到趙亦茹發話,就聽到背後傳來了第三個聲音,“趙家小姐,在鄒府中,還請以和為貴。”


    雲夢初和趙亦茹同時向後看去,發現鄒佳瑜珠圍翠繞,靜靜地站在那裏,麵帶淺笑。


    趙亦茹頓時不服氣了,“明明她也挑事了,你怎麽隻說我一個?”


    “趙家小姐。”鄒佳瑜淡淡的說道:“令母剛才似乎在找你。”


    趙亦茹聽後,瞪了麵前的兩個人一眼,終究離開了。


    趙亦茹雖然有千般萬般的不好,但是她有一點還算好,很聽母親的話,孝順。


    趙亦茹走後,鄒佳瑜來到了雲夢初身邊,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她是京師裏麵有名的驕縱任性小姐,身份不高,脾氣卻很大,總以為自己才是最尊貴的那一個,你不用和她一般見識。”


    雲夢初不滿的嘟了嘟嘴,“鄒姐姐,我都長大了,你怎麽還捏我的臉呀。”


    鄒佳瑜聳肩,“沒辦法,你長大了還是這麽可愛,乖乖地給我捏捏吧,我今天心情不好,隻能拿你出出氣了。”


    雲夢初聽後也不在意,其實說來,她跟趙亦茹之間如果屬於剛才說的第二種情況,那麽她和鄒佳瑜之間就屬於剛才說的第一種情況,鄒佳瑜雖然從第一次見麵就喜歡捏她的臉頰,不過對她倒還算不錯,邀請她來鄒府玩過兩次,還送給過她一兩次特色物件,在古代這種大環境下,她和鄒佳瑜其實也算得上是不錯的閨蜜了。


    聽到鄒佳瑜心情不好,她也就任由鄒佳瑜來欺負她的臉蛋,等鄒佳瑜欺負夠了之後,她才問道:“出了什麽事情了?今天可是你及笄的好日子,怎麽不在筵席上呆著反倒來這裏?”


    鄒佳瑜歎了口氣,“及笄,就真的這麽好麽……及笄了之後,就要準備嫁人了。”


    “嫁人?”她笑了笑,“每個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呀,我們平日裏學琴棋書畫,學女紅手藝,不都是為了嫁人做準備嗎,你準備了十五年,怎麽臨到頭來卻不開心了呢?”


    鄒佳瑜撇了撇嘴,“這段日子,我聽了許多事情,這才知道做姑娘的好,做了人家媳婦,那可是真真的憋屈。”鄒佳瑜的母親鄒夫人是個很寵愛女兒的人,所以鄒佳瑜平日裏得寵的厲害,甚至比她哥哥都要強上許多,不過幸好鄒佳瑜沒有被寵成趙亦茹那個樣子,隻是有些活潑,稍微有點離經叛道罷了。


    雲夢初對她說的話也是心有戚戚焉,“這倒是沒錯,做姑娘千般好,嫁人了之後,那就是人家的媳婦了,要低頭做人,伺候一大家子呢。”


    鄒佳瑜一聽,更鬱悶了,“我前段日子還聽母親說,要給我收收性子,讓我收起那些頑劣不堪的事情,乖乖地做個溫柔典雅的閨秀呢,我聽得十分頭大,這及笄了,真是不好玩。”


    雲夢初雖然理解鄒夫人的一片心,但是對於鄒佳瑜是不是真的能收心變成名門閨秀,她表示很懷疑……


    鄒佳瑜這性子,想要收收,真是難說。


    她沒說什麽呢,鄒佳瑜又來了一句,“萬一未來相公真的是……”


    “是什麽?”她頓時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重點,“難道你都知道你要嫁給什麽人了?”


    鄒佳瑜頓時搖頭,“我怎麽會知道,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我隻是想抱怨一下,萬一未來的相公是個不行的,我,我寧可絞了頭發去做姑子。”


    雲夢初頓時驚呆了,這可真是個有點驚世駭俗的想法,沒想到鄒佳瑜能說出來。


    不過仔細想想看,這個想法雖然有些驚世駭俗,但是許許多多的都在情理之中。


    他們這種門第的人,一般來說,嫁過去就是一輩子,和離基本上都是異想天開的事情,析產分居的麻煩多如牛毛,倒真的不如絞了頭發做姑子來得幹脆。(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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