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氣氛頓時凝滯,原本有些嘈雜的四周也立馬變得鴉雀無聲,麵對馬腹的訊問,那兩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微微愣了愣,但依然呆立在原地,沒有轉身,而四周馬腹的下屬們也開始慢慢圍了上來,將那兩人的出路徹底封死。


    “聽到沒有?!聾子啊??”


    馬腹不耐煩地嚷嚷著,踱著步走到兩人背後,伸手用力抓住了其中一名身材稍瘦的黃裙女子的肩膀。“我讓你們,把頭給我轉……”


    “哎呦~~大人您弄疼我了啦~~”


    柔媚的嬌嗔羞答答地響起,馬腹一愣,卻見麵前轉過頭來的是一張被胭脂水粉抹得無比浮誇的臉,頓時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不知是因為驚訝還是因為驚嚇。


    “大人~~人家才不是壞人呢,您搞錯啦~”眼前的黃裙女子眨巴著那雙平平無奇的褐色眼眸,誇張地甩了甩手,撲鼻的廉價香粉味令馬腹又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小步。


    “你……你是??”馬腹望著眼前這名嗲裏嗲氣的黃裙女子,滿腹的怒意頓時熄了火。


    “我和小倩呐~隻是正好打算來這兒應征侍女的,我不是什麽可疑的家夥哦,你說對吧?小倩~”黃裙女子嬌滴滴地說著,順手挽上了邊上那名低著頭、一言不發的紅裙女子的手臂,後者身體微微一顫,僵硬地點了點頭。


    “哦?來這應征的?”馬腹狐疑地看了看女子,又將視線移向了旁邊那名身材略壯的紅裙女子,隻見此人也是濃妝豔抹,但透過遮掩的長發來看,五官倒還算清秀,隻是一直低著頭,看上去似乎很是窘迫。


    “喲嗬,還害羞呢,你叫小倩?”馬腹一看那紅裙女子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樣子,倒也似乎來了興趣,他伸手捏起女子的下巴,眯著眼睛左看右看。“唔……有點女生男相嘛,不過挺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嗬嗬嗬……”


    “……”紅裙女子眼角一顫,條件反射地掙脫了馬腹的手,小小向後退了一步,但那馬腹卻也不惱,而是一臉猥瑣地摸著下巴,色迷迷的視線對著紅裙女子的身體上下來回掃描著。


    “嗬嗬,還是頭‘烈馬’呢?不錯不錯,也是時候換換口味了……驢婆,今晚我就要這個了。”馬腹說著轉過身,對著身後還在發愣的老嫗打了個手勢,後者緩過神,臉上略微有些猶豫。


    “那個……馬腹大人呐,她們現在還不算我們這兒的……”


    “之前不是,現在是了,本來不就是來應征的嘛,就當現場通過了好啦!”


    馬腹不耐煩地打斷了老嫗的話,而後者一聽對方已經放話了,便也不再不識抬舉,連忙滿臉堆笑地開始招呼著手下開始安排,現場吆喝聲、議論聲又開始沸沸揚揚了起來,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那紅裙女子正背著身拉著那黃裙女子焦急地說著什麽。


    “我去!這下怎麽辦!?誰讓你出這種男扮女裝的餿主意的!”薑爻壓低著聲線,對著路星月沒好氣地說道。


    “我也沒想到嘛~但既然人家看上你了,那也沒辦法咯,誰讓你長得好看呢?”路星月看著薑爻鐵青的臉色,一臉幸災樂禍。“不如你就出賣下色相?算幫兄弟我一個忙咯~”


    “開什麽玩笑!信不信我拖你下水?”薑爻咬牙切齒地瞪了路星月一眼,作勢就要伸手扯下路星月的假發,後者忙不迭地捂住假發,連連陪笑道:


    “哎呀我開玩笑的啦!現在周圍那麽多馬腹的手下,我們也沒法逃,隻有先順著他的意,等到你和他單獨在房裏的時候放倒他,再逃就方便多了~以你的身手,那死肥豬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你怎麽知道我打得過他?你又沒見過我出手!”薑爻反唇相譏道。


    “那麽多年來能一個頭槌把我打的暈頭轉向的,除了我義父,也隻有你能辦到了,我對你的實力絕對有信心!”路星月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衝著薑爻比了個大拇指。“對了,你要是還不放心的話,把這包‘迷魂散’給帶上,想辦法讓他吃了,足夠那死肥豬睡上三天三夜的!”


    路星月說著,暗搓搓地把一包拇指大小的小紙袋塞在了薑爻的手心裏。


    “這……可是……”


    “哎呀別可是不可是的了~放心吧,我不會拋下你的,你盡快搞定那死肥豬,我在外麵接應你。”


    路星月說完便把薑爻順勢往馬腹的方向一推,而那馬腹也恰好和老嫗那邊關照完話,轉頭便看到了臉色抽搐的薑爻撲到了自己麵前,猥瑣的笑容頓時又浮上了他那肥膩的臉龐。


    “嗨喲,還等不及了呢?別急別急,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咱們現在就走吧!”


    馬腹說著走上前,硬是伸出“鹹豬手”摟起了薑爻的腰,把薑爻惡心得差點暴走,但顧忌著四周虎視眈眈的侍衛,也隻能忍著滿腔怒火跟著馬腹進了二樓客房,而路星月則趁著旁人不注意,一溜煙便不見了蹤影。


    『磅啷——』


    客房的大門被重重地關上,薑爻黑著一張臉迅速掃了眼麵前這間裝飾曖昧的房間,很快便在對麵的大床旁發現了一扇窗子,在門外有守衛的情況下,這扇窗似乎便是這裏唯一可行的出口。而正當薑爻思索著該如何脫身之時,一旁的馬腹竟已急不可待地開始對薑爻動手動腳,嚇得薑爻頓時寒毛直豎,反手抓起馬腹的“鹹豬手”順勢一扭,痛得後者連連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嗚啊!!疼疼疼疼……”


    “馬腹大人!?您沒事吧??”


    聽見馬腹在房內嗷嗷直嚎,門外的侍衛連忙敲門詢問,薑爻一聽頓覺壞了事,連忙放手,卻見那馬腹的臉上非但沒有怒意,反而隱約有些別樣的興奮,隻見他甩了甩被扭得生疼的手腕,色迷迷的眼睛直盯薑爻,隨口甩了一句斥責將外麵即將進門的侍衛堵了回去:


    “吵什麽吵!老子正要騎烈馬呢!給我死遠點!”


    “啊……哦,馬腹大人……對、對不起!”


    門外的侍衛一聽馬腹發火,頓時也就沒了聲,看樣子已經滾得遠遠的了,而薑爻在稍稍鬆口氣的同時,也忙不迭地和滿臉壞笑的馬腹拉開了距離,裝模作樣地跑到茶幾旁倒起了茶。


    “大、大人……剛才多有得罪……我……額,小女子幫您倒茶賠罪……”薑爻一邊應付著,一邊轉身擺弄著茶杯,腦海裏飛速思考著逃跑計劃。


    “嘿嘿,沒事兒~老子就喜歡你這樣的~”馬腹咧嘴一笑,大搖大擺地踱著步走近薑爻。“自從司幽大人身邊出現了『那家夥』,可把老子鬱悶壞啦!正好遇上你這匹小烈馬可以讓老子換換心情~”


    “『那家夥』?”薑爻隨口問了一句,在倒茶的同時也悄悄拿出了那包暗藏的“迷魂散”。


    “可不是嘛!整天披著個黑漆漆的鬥篷連臉都見不著,神出鬼沒的,怎麽看都不像是好人……但司幽大人卻好像特別看重他,都不怎麽理咱們這幫兄弟了,你說氣不氣人!”


    黑色……鬥篷?


    薑爻微微一愣,忽然聯想起當初『員丘山事件』中,赤泉村民所提到的那名神秘的鬥篷男子。


    不會那麽巧吧?這裏可是幽冥界啊……


    薑爻猶疑著,手中的動作卻也沒有停,然而正當他準備悄悄拆開那包“迷魂散”倒入茶水之中時,卻猛地發現有兩隻肥膩的“豬手”從背後伸了過來,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嗯?我說小烈馬啊~你的胸……好像有點硬啊?”馬腹揉搓著手中的硬物,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掉進了自己的手裏,馬腹愣了愣,掏出來一看,卻見手中赫然多了一隻窩瓜。


    嘎喇……


    一記碎裂的聲響劃過薑爻的腦海,那是理智崩裂的聲音。


    “這……這是……!?”馬腹看了看手中的窩瓜,又抬頭看了看麵前沉默地轉過身的薑爻,驚得連話都結結巴巴了。“你……你是男……唔!”


    話沒說完,又一隻窩瓜被結結實實地塞在了馬腹嘴裏,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這位俏麗的“紅裙女子”已然蛻變為一尊凶神惡煞的修羅,將他死死地摁倒在地。


    “唔……唔!!”馬腹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這名目露凶光,臉色鐵青的男子,嘴裏卻隻能發出絕望的“嗚嗚”聲。


    “……你說對了,死肥豬。”薑爻冷冷地俯視著馬腹,捏緊的拳頭中隱約的暗紫光芒漸漸亮起,一雙泛著紅光的眼眸在陰影中顯得格外瘮人。“老子是爺們……純的!”


    『砰砰……磅磅——!!』


    各種聲響混雜著馬腹支吾的慘叫從房中傳來,而門外的守門侍衛則是曖昧地相視一笑,隨即自覺地遠離了大門幾步。


    “我說,老大這次玩得挺嗨啊?”


    “可不是,大概真是憋壞了,嘿嘿嘿……咱們別打擾他了。”


    短短幾分鍾後,房內歸於平靜。


    “死肥豬,皮還挺厚的……”薑爻甩著發紅的拳頭,直起了身子,而那馬腹此時早已口吐白沫昏倒在薑爻腳下,鼻青臉腫的樣子可以堪稱是真正的“豬頭”了。


    薑爻扯下被單,迅速把不省人事的馬腹捆了個結實,這才終於稍微放下了心。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看了看自己早已褪去紫光的掌心,心中有些慶幸此時的爆發並沒有造成暴走的後果。


    事實上自從那天在員丘山的『七星束魂陣』裏吸納了那枚奇怪的紅色光點後,薑爻身體裏的能量海洋便似乎可控了許多,甚至連修煉水平也大有提升之勢。如今的他相比以前,已經可以稍微運用體內的『凶獸之力』,即便因情緒波動而爆發,也不會造成神誌失控,至於原因,薑爻自己也不得而知。


    先不管那麽多了,得趕快離開這。


    薑爻收回心思,隨即迅速靠近窗邊,拉起窗簾朝窗外望去,但在此時他卻忽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隻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了窗外的小巷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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