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給我使勁找!就算把整個寨城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死人妖給我找出來!!”


    馬腹那歇斯底裏的吼聲充斥於寨城邊區的條條巷口之間,緊張的氣氛如這繚繞的迷霧般迅速擴散,在那些身著明黃披風的衛隊粗暴的舉動下,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連原本街市中那隱約的喧囂聲也隨之銷聲匿跡。


    “報、報告馬腹大人——!我們搜查了方圓好幾裏,也抓了好多好多城民詢問,但……咳,那個……但好像都沒有找到……找到那個男扮女裝的家夥……”前來匯報地侍衛看著馬腹那張鼻青臉腫的麵龐,憋笑都快憋出內傷了。


    “找不到就繼續給我找!在這瞎掰掰些什麽!?廢物!”馬腹的聲音氣得都快變形了,飛起一腳踹在了侍衛的屁股上,後者忙不迭地捂著屁股,一溜煙滾遠了。


    “氣死我了!從來都沒有人敢這樣耍我!要是讓我逮到那個死人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馬腹咬牙切齒地吼著,扭曲的表情在那副豬頭般的肥臉上顯得尤為滑稽。然而或許是因為吼得太過消耗了體力,又或許是因為本身肥膩的身軀不堪重負,才剛趕跑侍衛,馬腹便氣喘籲籲地一屁股坐在街角,擦著滿頭的虛汗。


    “最近真是太背了!一肚子火氣……等會就找驢婆給老子安排個妞,晚上好好舒坦舒……”


    話沒說完,馬腹的眼睛便忽然直了,在他視線的左前方巷口,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名羞澀的微胖少女。


    隻見那名少女麵若桃花,目若星辰,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著嬌羞與風情,粉嘟嘟的臉龐上飛著兩朵嬌媚的紅暈,薄紗般的衣裙中酥胸半露,隱隱約約勾勒出豐韻的身姿,清純與風塵氣息交融得恰到好處,看得馬腹連哈喇子都快要流下來了。


    “嘿嘿……比起那個死人妖,果然……還是這種豐滿的對我胃口啊……嗬嗬嗬……”馬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名少女,猥瑣的笑容又浮上了他的臉龐,似乎早已經把先前的怒火給拋到了九霄雲外。而那名少女則媚眼一眨,衝著馬腹勾了勾手指,便一轉身隱入了小巷的黑暗之中。


    “哎,小美人兒~~~別跑啊,你馬腹大爺我這就來了啊~”


    馬腹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起,一時間氣也不喘了,汗也不抹了,整個人的行動指揮頓時從腦袋轉到了下半身。隻見他忙不迭地挺著肥鼓鼓的肚子,屁顛屁顛地尾隨著少女,一溜煙奔進了陰暗的小巷之中。


    “小美人~~我來了~你在哪呢?”馬腹衝進小巷,一眼便看到那名少女正低著頭背對著自己,一副嬌羞的模樣。


    “哎喲喲,還害羞啊~”見到少女欲拒還迎的樣子,馬腹整個人都快按捺不住了。“這兒環境不好~要不,咱們找個安靜的小屋子好好談談心,就咱們兩個人,咋樣啊?”


    “……”少女輕輕扭了扭身子,依舊背對著馬腹,沒有說話。


    “哎呀,你咋不說話呀?”見到少女始終裝聾作啞的樣子,馬腹的臉上也頓時“晴轉多雲”了。“本大爺我在和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馬腹說著,粗暴地伸出手,正打算將少女的身子搬轉過來,卻見那“少女”忽然轉過頭,看向了自己。


    綠油油的大眼睛,胖乎乎的肥臉蛋,咧開的大嘴一開一闔,“呱咯咯”一聲蛤蟆叫從中蹦了出來。


    “嗚啊啊!這什、什麽東西……!?”眼前衝擊性的畫麵嚇得馬腹渾身癱軟,順勢就要向後倒去,卻忽然被什麽人一把抓住了後腦,與此同時,一道冰冷而危險的聲音從馬腹身後幽幽響起。


    “嗬嗬嗬……那麽多年了,你的色心還是沒有半點收斂啊,馬腹。”


    “你……你是!?”耳熟的語調勾起了馬腹久遠的回憶,來自於某個夢魘般可怕的紅發男子,而在聽到那聲音的瞬間,馬腹心中的恐懼便如打開的潘多拉之盒一般再也收不住,頓時僵硬在當場。


    “嘖嘖,我早就說過,色字頭上一把刀~你遲早得死在好色上麵。”男子的聲音繼續響起,馬腹地身體不斷顫抖著,他拚命偏轉過頭,正對上一雙嘲諷的赤色瞳孔。


    “喲,好久不見。”饕餮俯視著馬腹,嘴角微微一揚。


    “來,幫我個忙吧~”


    ……


    “什麽人!?還不快出示令牌!”


    宏偉的『皇城』門口,一輛豪華的馬車被門口的衛兵攔下,隨著車門窗簾的撩起,馬腹那張腫成豬頭的臉出現在窗簾之後,同車的,似乎還有一位豐韻嫵媚的少婦,正依偎在馬腹身邊。


    “原、原來是馬腹大人啊,失敬失敬。”衛兵看著馬腹,又瞄了一眼其身邊的美貌少婦,頓時心知肚明。“嗬嗬,看來馬腹大人又物色到一位美女啊……不過,那個……司幽大人有規定,所有進『皇城』的人員都需要令牌,您看這……”


    『啪!』


    話音未落,一塊金色的令牌頓時被扔出了窗外,衛兵連忙手忙腳亂地接住令牌,在查驗了片刻後,便滿臉堆笑地雙手端著令牌,交還給了一言不發的馬腹。


    “令牌沒有問題,來人啊,開門!”衛兵說著不再阻攔,伸手比了一個“請”地手勢,識相地放了馬車入城。


    “馬腹大人,祝您春宵愉快~”


    ……


    “那個……饕餮大人……您可以……放開人家了嗎?呱咯咯……”進入『皇城』的馬車中,蛙黽的聲音從“馬腹”的口中顫顫巍巍地傳出。“您這樣抱著人家……人家好怕……”


    “怕什麽,又不會吃了你。”一旁的“少婦”無所謂地放了手,轉頭看向窗外廣闊的『皇城』建築群。“話說感覺到你的招魂幡在哪個方位了嗎?”


    “嗯……應該……在那個方向。”蛙黽小心翼翼地指著前方偏僻角落的一座副樓,說道。“他們還處在『皇城』外圍,所以我猜,他們應該還沒有被司幽發現吧?”


    “這個方向嗎……”饕餮注視著遠處那幢怪異的副樓,似乎若有所思。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希望那小子別跑去了……那個‘最不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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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我們怎麽又繞回來了?這好像是地牢的方向吧?”


    薑爻揮手驅散著空氣中彌漫的灰塵,抬頭看了眼麵前這條陳舊而漫長的密道,對著路星月疑惑地問道。“你確定『星璿盤』的指示沒問題嗎?『龍骨鑰匙』真的在我們這幢偏僻小樓裏?”


    “……既然『星璿盤』指的是這個方向,那應該沒錯。”路星月捧著手中的『星璿盤』,麵沉如水。比起先前的活躍,此時的路星月似乎沉默了許多,臉色也凝重了不少。


    “可是……要是我們又繞回了地牢的話,被人發現後不就甕中捉鱉了嗎?”薑爻猶豫道。“不知道先前那兩個守衛醒了沒有,我總覺得回去的話風險太大了。”


    “這你倒不用擔心,雖然我們現在也是往地下的方向,但和地牢應該是兩條線路,這條密道也是我們才發現的。”路星月說道。“說不定這司幽真的反其道而行,並沒有把‘寶庫’放在主樓,而是藏在這偏僻的副樓地下。”


    “如果真是這樣倒好了……但這密道好像也太長了點,我們已經走了很久了吧……?”薑爻歎了口氣,無奈地望了眼前方蜿蜒而漆黑的通道,心中隱約有些焦躁與不安。


    他的焦躁是有理由的,最直接的原因便是『時差』。


    自從知道幽冥界和地界之間存在著『時差』之後,薑爻心中的不安便逐漸濃厚。他不知道如今地界上已經過去了幾天,一周?一年?甚至……數十年?他真的很怕當自己回去地界時,發現已是世事滄桑,所有熟識的人早已不在,自己像是被遺忘在時間角落的亡靈,隻能獨自守著回憶,在另一個全然不同的時代裏苟延殘喘,孤獨而又痛苦,除非……將這一切徹底遺忘。


    【對於我來說,時間是一條沒有終點的長河,千百年來很多人和事來了又去,『遺忘』也就成了必然,說不定百年之後……我也會忘了你。】


    不知怎麽的,某個紅發男子曾經的話語突然出現在了薑爻腦海,也讓薑爻的心漸漸抽緊。


    饕餮……你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情活到現在的嗎?你現在……又在哪裏呢……?


    薑爻垂下視線,感覺腦袋裏一團亂麻,而在此時前方領路的路星月忽然停下了腳步,有些詫異地盯著前方。


    “怎麽了?”薑爻問著,走到路星月身邊跟著向前望去,卻看到了一副令他頭皮發麻的畫麵。


    隻見昏暗的前方隱約出現了一座偌大的對開朱漆大門,一邊緊閉,一邊半開,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微微開啟的門縫之中,似乎探著一個女人的腦袋,就這麽正對著薑爻兩人的方向,陰冷地注視著,一動不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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