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七十一章跳崖
龍戰雅是安心了，萬俟流觴的表情卻沒有那麽輕鬆。雙手緊緊摟住龍戰雅，一雙鷹眸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抓好
。”
不需要詳細解釋，龍戰雅心領神會地抱進了萬俟流觴的脖子。
萬俟流觴單手摟著龍戰雅，另一隻手抽出腰間的佩劍，反手狠狠地刺進峭壁上，但是才下滑了兩尺的距離，劍就撞上了一塊堅硬的石頭斷成了兩截，兩個人再次恢複成自由落體的狀態。
“殤？”
“沒事。”萬俟流觴的聲音十分鎮定，跟他此刻的表情有些不符，卻成功地消除了龍戰雅所有的擔心。
萬俟流觴死死地盯著他們的正下方。幸運的是，正下方是一條河，看起來挺深。不幸的是，河裏有許多巨石凸出水麵，而且水流湍急，看起來有些危險。
“閉氣。”把龍戰雅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萬俟流觴眯起了眼睛。
龍戰雅聽話地閉上眼睛。
耳邊呼呼的風聲消失在急流的水聲中。腦袋被按住，龍戰雅沒辦法睜開眼睛，隻覺得水流湍急，來不及反抗，兩人正被水流推著往下遊去。突然萬俟流觴的身子狠狠地一震，呼吸變得不順暢，龍戰雅想要抬起頭，萬俟流觴卻怎麽也不放手。龍戰雅有種不好的預感，心砰砰地跳著，雙手抓緊了萬俟流觴的衣服，強烈的不安。
終於水流平緩了，兩個人浮出水麵，萬俟流觴的手在那一瞬間失去了力道，卻始終沒有鬆開。
“殤！”掙開萬俟流觴的手，龍戰雅抬頭，就看到萬俟流觴蒼白的臉色和嘴角不斷流出的鮮血，一頭青絲在水中披散開來，構成一幅淒美的畫麵。
有一分鍾的時間，龍戰雅就這麽愣愣地看著萬俟流觴的臉，看著他緊閉的雙眼，看著他嘴角的豔紅，身子劇烈地顫抖著，腦海中一片空白，任水流帶著兩個人去向任何地方。心髒一痛，龍戰雅噴出一口鮮血。
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咬緊牙關，龍戰雅拖著萬俟流觴往岸邊遊去，臉色平靜而冷漠。
終於上了岸，龍戰雅來不及緩一口氣就開始為萬俟流觴把脈。
皺眉，看向萬俟流觴蒼白的臉，龍戰雅毫不猶豫地扒了他的衣衫
。萬俟流觴的後背上，是一大片淤青，有些發紫，像是內部出血的樣子。
“混蛋！”低咒一聲，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那麽深的內力，怎麽就全都用來保護她了？那麽精明的人，怎麽就用**凡胎去撞石頭？骨頭斷了好幾根，內腑更是傷得亂七八糟，還傷了筋脈，“大笨蛋！你要是敢丟下我，追到地府我也要找你算賬！”惡狠狠地說完，龍戰雅扶著萬俟流觴，一前一後盤膝坐好，喂了萬俟流觴兩顆丹藥，開始運功為萬俟流觴療傷。
南風月的藥，效果確實是極好，一個時辰後，萬俟流觴的內傷就明顯地有了好轉，可是萬俟流觴傷得太重。額頭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龍戰雅的內力順著雙掌不斷湧入萬俟流觴體內。
龍戰雅練得是冥地的內功心法，準確說是冥地冥尊世代相傳的內功心法，本不外傳，但百裏陌和龍戰雅都不是規矩的人，因此在龍戰雅的窮追猛打下，百裏陌最終還是把心法教給了龍戰雅。冥地的心法有一個特點，就是在生命垂危時，可以自動進行自我修複，而在龍戰雅和百裏陌的研究下，還可以為他人修複，隻是消耗極大。()
兩個時辰之後，龍戰雅臉色蒼白如雪，卻依然倔強地將自己的內力輸給萬俟流觴。內力在萬俟流觴體內遊走，查探著萬俟流觴內傷的愈合情況。還差一點，就一點點，咬碎一口銀牙，龍戰雅一狠心，抽空了丹田，將所有的內力都過給了萬俟流觴。萬俟流觴的臉色逐漸恢複紅潤，龍戰雅的一頭青絲寸寸成雪。
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龍戰雅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倒在了草地上。
沒有了龍戰雅的支撐，萬俟流觴也倒下了。
天色變暗，又轉白，河邊的草地上躺著一男一女，似是知道兩人的疲憊，這一夜，沒有任何的危險靠近兩人。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草地上，萬俟流觴眼皮動了動，緩緩地睜開眼睛。愣了三秒，萬俟流觴瞪大了眼睛蹭地坐了起來。
“雅兒！雅……”聲音卡在喉嚨裏，怎麽也發不出來。
躺在他身邊的是誰？一身耀眼的紅袍，經過了一夜，已經幹爽得沒有一點水漬，一張嬌俏的小臉蒼白如雪，連嘴唇都是蒼白的，雙眸緊閉，隻能注意到長長的睫毛，可是刺痛了萬俟流觴眼睛的，是那一頭雪白的長發，和青草上刺眼的暗紅色
。
“雅、雅兒？”喉嚨一陣陣發緊，萬俟流觴的聲音小的自己都聽不見，顫抖得連音調都變了樣。伸出顫抖的手，卻不敢觸碰，他怕自己碰到的是一片冰冷，“雅、雅兒，該起床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萬俟流觴小心翼翼地向龍戰雅靠近，“雅兒，醒醒好不好？”溫柔的、飽含乞求的聲音，讓人聽著都感到心痛。
手，終於是碰到了那瓷一樣的小臉。還好，還有溫度。萬俟流觴心裏一喜，頭腦也清醒了很多，趕忙抓起龍戰雅的手為她把脈。
悲痛過度，內力盡失。
萬俟流觴如同被雷劈了一樣，傻愣愣地看著龍戰雅。他就奇怪，龍戰雅是用了什麽藥，竟然讓那麽重的傷一夜之間全都好了，卻沒想到，她竟然是將所有的內力都給了他。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對身體的損傷有多少？他明明是那麽想保護好她，他明明就想要她完好無損，最終，卻是他害得她內力全失？他真是個廢物！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一滴一滴，滴在龍戰雅的眼睛上，再順著那光滑的皮膚滑落，變成了龍戰雅的淚。
“咳咳。”
“雅兒！”聽到聲音，萬俟流觴立刻看向龍戰雅的臉，不敢眨眼。
“殤。”睜開眼睛，看到很有精神的萬俟流觴，龍戰雅笑了。
“雅兒。”聽著那小貓一樣的聲音，萬俟流觴的心都要碎了，“藥呢？雅兒，南風月給的藥呢？在哪？”不敢碰龍戰雅，萬俟流觴的目光在龍戰雅渾身上下搜索。
“你沒事，真好。”原來內力耗盡竟然是這個樣子的，她現在元氣大傷，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連動動手指頭都困難。不知道能不能再練出內力呢。
“藥呢？”萬俟流觴一僵，繼續問。
“忘帶了。”身上僅有的傷藥都用在了萬俟流觴身上，剩下的都是毒藥了。
“忘帶了？”龍閣的規矩就是隨身帶著南風月煉製的頂級傷藥，她作為閣主，怎麽可能忘了，“是、都用在我身上了嗎？”萬俟流觴艱難地轉頭，淚水再次浸濕了臉龐
。他的小女人怎麽這麽傻啊！
微微一笑，龍戰雅也不否認。有危險的時候，他不也是第一時間選擇保護她了嘛。
“殤，我餓了，烤魚給我吃吧。”躺在草地上，龍戰雅委屈地看著萬俟流觴。她得找點事情給他做，不然他會自責而死的。
“好。”親了親龍戰雅的額頭，萬俟流觴轉身到河裏抓魚去了。
“殤，穿衣服。”
萬俟流觴折回來穿好衣服。
“唉。”歎一口氣，龍戰雅閉著眼睛感受著清晨的陽光。
她是跟內力這種神奇的東西無緣啊。剛來的時候因為身中奇毒沒辦法修煉內力，好不容易解了毒，在南風月和百裏陌的幫助下得到了深厚的內力，現在竟然又沒有了。她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不，或許現在她的身體狀況比以前還差吧。昨天悲痛過度，本就傷了元氣，又用那麽強硬直接的方法耗盡了內力，想必會烙下什麽病根吧。
體力稍稍恢複了些，龍戰雅開始了小幅度的活動，卻在看到一抹雪白的時候呆住了。
伸手，抓住那絲絲雪白，摸了摸，又拽了拽，確定那是自己的頭發。
萬俟流觴提著魚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龍戰雅對著自己的頭發發呆，心中一痛。
“雅兒。”
“殤，這是我的頭發？”龍戰雅眼神茫然。
“雅兒，我一定會想辦法的，會變回來的。”將昏死過去的魚放在地上，萬俟流觴蹲下來抱住了龍戰雅。
“好漂亮！”
一聲讚歎，讓萬俟流觴愣了愣，才回過神。
“雅兒？”不會是受不了刺激傻了吧？
“殤，你不覺得很漂亮嗎？”龍戰雅是真的很高興。像雪一樣的白，純粹的沒有一點雜質
。她前世就想染這種白色的頭發，可惜，頭發的本色是黑色，再加白也不會如此純粹。驕傲地衝萬俟流觴揚了揚自己的頭發，龍戰雅笑得像個小孩子。
“你喜歡？”
“嗯。”龍戰雅重重地點頭。
“那就留著。”看來小女人是真的喜歡。還真是奇怪的喜好。寵溺地笑笑，萬俟流觴卻不覺得慶幸，眼中，是化不開的心痛。整理了一下情緒，萬俟流觴開始準備兩個人的早餐。
“殤，你說我們現在在哪裏？”靠在萬俟流觴胸前，吃著萬俟流觴烤的魚，龍戰雅無比閑適。
“不清楚。”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萬俟流觴搖搖頭。雲和國他並不熟悉，不過，他們似乎裏飛雲城很遠了。
“要不要給夜淩他們發個信號？”
“不必了。”既然敢算計他們，就要做好永無寧日的準備。
“嗯。”得不到他們的消息，夜淩和風藍他們一定會鬧他個翻天覆地的。看來男人也是在打這個主意。
“殤，我們等會去哪？”
“順著河水，繼續往下遊走吧。”上遊的地勢太過複雜危險，小女人現在元氣大傷，怕是走不了。
“殤，以後不許丟下我。”微微側身，摟住萬俟流觴的脖子，龍戰雅把腦袋搭在他肩膀上，“你怎麽可以那麽輕易地就選擇獨自死亡？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害怕嗎？要是你再也不能睜開眼睛了，那我該怎麽辦？我好怕，好怕早上醒來看不見你的笑容，好怕在外麵玩瘋了回家後，卻再也沒有人等我、責備我，好怕傷心的時候再也沒有人安慰我，好怕發脾氣的時候再也沒有人哄我，好怕笑得時候沒人陪我笑，哭的時候沒人陪我哭，好怕一回頭，你卻再也不在。你把我寵得脾氣這麽壞，怎麽可以再不管我？你讓我習慣了你的存在、習慣了你的陪伴，怎麽忍心再丟下我一個人？萬俟流觴，你是個大混蛋！嗚嗚……”
龍戰雅害怕得渾身顫抖，第一次，龍戰雅趴在萬俟流觴的懷裏嚎啕大哭。
“雅兒，對不起。”緊緊地抱著龍戰雅，萬俟流觴一下一下地輕吻她雪白的長發
。
小女人一直都是強勢、理智、冷靜的，所以以前，萬俟流觴很希望有一天，小女人能在他的麵前展露她的脆弱，變成真正的小女人，會失去理智地為他哭為他笑，現在，他看到了，卻心疼得不得了，隻想用盡一切辦法讓小女人不再傷心。小女人的眼淚讓他的心都碎了。
“雅兒，對不起，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小女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抽搭搭的很難受的樣子，萬俟流觴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雅兒，別哭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想要留下你一個人，再也不會因為任何理由想要跟你分開了。別哭了，你現在身子虛，會受不了的。”
伏在萬俟流觴胸前，龍戰雅繼續抽搭。她也想停下來的好不好，哭得一抽一抽的她也很難受的好不好，可是她就是停不下來啊。真是丟臉！龍戰雅氣呼呼地用萬俟流觴的衣服擦眼淚。
“雅兒。”捧起龍戰雅的臉，萬俟流觴低下頭去吻她的眼睛，順著淚痕一路向下，最終，吻在了龍戰雅的雙唇上。
龍戰雅變換姿勢，跨坐在萬俟流觴腿上，似是在發泄自己所有的情緒，熱情地回應著萬俟流觴。逐漸的，一雙小手開始在萬俟流觴身上探索。
“雅兒。”萬俟流觴的聲音低沉中帶著點嘶啞，眼底深沉的**取悅了龍戰雅。
“殤，我要。”伏在萬俟流觴耳邊，龍戰雅撩撥著他的神經。
萬俟流觴身子一僵，眼底的欲火更勝，雙臂收緊，讓兩具身體之間沒有一絲的縫隙，一雙大手在龍戰雅身上遊走。
“雅兒。”最終，萬俟流觴還是抓住了龍戰雅向下探的小手，阻止了即將發生的瘋狂。
龍戰雅看著萬俟流觴堅毅的麵龐，看著他額角凸出的青筋，魅惑地笑了。
“殤，我可以的。”
“雅兒，我不能拿你的身體冒險。”小女人未及笄不說，現在又元氣大傷，怎麽可能承受得住。
“殤……”
“噓。”手指點在龍戰雅的雙唇之上，阻止她開口
。
“雅兒，我愛你，所以不會再傷你分毫。”
“那我幫你。”沉思了一會，龍戰雅再次語出驚人。
“雅兒，別……嗯……”身體的脆弱被龍戰雅抓在手裏，所有拒絕的話都變成了性感的單音。
感覺到手裏的火熱又脹大了幾分，龍戰雅得意地笑笑，抬頭去親吻萬俟流觴。
一陣風吹過，青絲與白發糾纏，結成再也解不開的結。
樹林裏，萬俟流觴背著熟睡的龍戰雅穩健地前行，未行多遠，就看到了一幢竹樓，小樓裏走出一個女人，剛好是萬俟流觴和龍戰雅的熟人。
“戰王？”裴易煙詫異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戰王。
“你怎麽會在這？”他和雅兒的麵具，早就在跳崖的時候摔落了，兩個人都沒想過要找回來。
“我來幫清王辦事。”清王的事情，不必避諱戰王，“這裏是我以前住過的地方，我娘是雲和人。”
萬俟流觴點點頭。
“這位是？”裴易煙歪著腦袋看著萬俟流觴背上的女人。
“王妃。”
“什麽？”裴易煙失態地驚呼一聲，“抱歉，隻是王妃怎麽……”頭發怎麽都白了？
“沒什麽。”萬俟流觴眼神一暗，淡淡地搖頭。
“殤？”龍戰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見站在他們麵前的裴易煙，“咦？你怎麽在這？”龍戰雅問了跟萬俟流觴同樣的問題。真是的，怎麽沒了內力，她的警覺性變得比以前還差了？
“來幫清王辦事。”裴易煙不得不再重複一遍，“我以前住這裏，王爺和王妃要進去坐坐嗎？”
龍戰雅這才看到裴易煙身後不遠處有幢小竹樓，眼睛瞬間就亮了。
“打擾了
。”既然小女人感興趣，進去看看也無妨，而且裴易煙看起來對雲和挺熟，或許能幫助他們早點回去。
“無妨。”裴易煙笑笑，轉身帶路。戰王對王妃還真是好呢，不用王妃開口，就會主動滿足王妃的一切要求吧。想起某人，裴易煙無奈地搖搖頭，她什麽時候才能修成正果啊。
“王妃很喜歡竹樓？”看著龍戰雅自進門後眼睛就骨碌骨碌亂轉，裴易煙不自覺地就問了出來。話一出口，裴易煙就有些尷尬了。她似乎問題太多了。隻是在這位王妃的麵前，她感覺不到拘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嗯。”龍戰雅毫不在意，爽快地點頭承認。看慣了現代都市的鋼筋水泥和這裏城市裏的磚石房，龍戰雅對於這種竹樓或者是木屋有一種偏愛，總覺得更貼近自然，讓人心情放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萬俟流觴暗暗記下了。
“王妃和王爺要喝點什麽嗎？”直覺她應該對王妃更好點。
“不用了。從這裏怎麽去飛雲城？”
“去飛雲城？那離這裏很遠的。”裴易煙看了看龍戰雅。很明顯，龍戰雅現在的狀態並不好。
“快馬加鞭要多久？”龍戰雅窩在萬俟流觴懷裏。
“兩天。”
“麻煩你幫我們準備下吧。”龍戰雅搶答。
“雅兒。”萬俟流觴不讚同地看著龍戰雅。雖說回去是越快越好，但是小女人的身體確實受不了。
“我沒那麽脆弱的。”以前她也沒內力，還不是歡樂地活到現在。
“好。”
於是有裴易煙安排，兩個人快馬加鞭地趕回飛雲城。
－－－－－－題外話－－－－－－
畢業是個體力活……吃飯都能累死人……今天又吃了一天……莫莫對不起大家……撞牆去了……
龍戰雅是安心了，萬俟流觴的表情卻沒有那麽輕鬆。雙手緊緊摟住龍戰雅，一雙鷹眸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抓好
。”
不需要詳細解釋，龍戰雅心領神會地抱進了萬俟流觴的脖子。
萬俟流觴單手摟著龍戰雅，另一隻手抽出腰間的佩劍，反手狠狠地刺進峭壁上，但是才下滑了兩尺的距離，劍就撞上了一塊堅硬的石頭斷成了兩截，兩個人再次恢複成自由落體的狀態。
“殤？”
“沒事。”萬俟流觴的聲音十分鎮定，跟他此刻的表情有些不符，卻成功地消除了龍戰雅所有的擔心。
萬俟流觴死死地盯著他們的正下方。幸運的是，正下方是一條河，看起來挺深。不幸的是，河裏有許多巨石凸出水麵，而且水流湍急，看起來有些危險。
“閉氣。”把龍戰雅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萬俟流觴眯起了眼睛。
龍戰雅聽話地閉上眼睛。
耳邊呼呼的風聲消失在急流的水聲中。腦袋被按住，龍戰雅沒辦法睜開眼睛，隻覺得水流湍急，來不及反抗，兩人正被水流推著往下遊去。突然萬俟流觴的身子狠狠地一震，呼吸變得不順暢，龍戰雅想要抬起頭，萬俟流觴卻怎麽也不放手。龍戰雅有種不好的預感，心砰砰地跳著，雙手抓緊了萬俟流觴的衣服，強烈的不安。
終於水流平緩了，兩個人浮出水麵，萬俟流觴的手在那一瞬間失去了力道，卻始終沒有鬆開。
“殤！”掙開萬俟流觴的手，龍戰雅抬頭，就看到萬俟流觴蒼白的臉色和嘴角不斷流出的鮮血，一頭青絲在水中披散開來，構成一幅淒美的畫麵。
有一分鍾的時間，龍戰雅就這麽愣愣地看著萬俟流觴的臉，看著他緊閉的雙眼，看著他嘴角的豔紅，身子劇烈地顫抖著，腦海中一片空白，任水流帶著兩個人去向任何地方。心髒一痛，龍戰雅噴出一口鮮血。
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咬緊牙關，龍戰雅拖著萬俟流觴往岸邊遊去，臉色平靜而冷漠。
終於上了岸，龍戰雅來不及緩一口氣就開始為萬俟流觴把脈。
皺眉，看向萬俟流觴蒼白的臉，龍戰雅毫不猶豫地扒了他的衣衫
。萬俟流觴的後背上，是一大片淤青，有些發紫，像是內部出血的樣子。
“混蛋！”低咒一聲，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那麽深的內力，怎麽就全都用來保護她了？那麽精明的人，怎麽就用**凡胎去撞石頭？骨頭斷了好幾根，內腑更是傷得亂七八糟，還傷了筋脈，“大笨蛋！你要是敢丟下我，追到地府我也要找你算賬！”惡狠狠地說完，龍戰雅扶著萬俟流觴，一前一後盤膝坐好，喂了萬俟流觴兩顆丹藥，開始運功為萬俟流觴療傷。
南風月的藥，效果確實是極好，一個時辰後，萬俟流觴的內傷就明顯地有了好轉，可是萬俟流觴傷得太重。額頭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龍戰雅的內力順著雙掌不斷湧入萬俟流觴體內。
龍戰雅練得是冥地的內功心法，準確說是冥地冥尊世代相傳的內功心法，本不外傳，但百裏陌和龍戰雅都不是規矩的人，因此在龍戰雅的窮追猛打下，百裏陌最終還是把心法教給了龍戰雅。冥地的心法有一個特點，就是在生命垂危時，可以自動進行自我修複，而在龍戰雅和百裏陌的研究下，還可以為他人修複，隻是消耗極大。()
兩個時辰之後，龍戰雅臉色蒼白如雪，卻依然倔強地將自己的內力輸給萬俟流觴。內力在萬俟流觴體內遊走，查探著萬俟流觴內傷的愈合情況。還差一點，就一點點，咬碎一口銀牙，龍戰雅一狠心，抽空了丹田，將所有的內力都過給了萬俟流觴。萬俟流觴的臉色逐漸恢複紅潤，龍戰雅的一頭青絲寸寸成雪。
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龍戰雅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倒在了草地上。
沒有了龍戰雅的支撐，萬俟流觴也倒下了。
天色變暗，又轉白，河邊的草地上躺著一男一女，似是知道兩人的疲憊，這一夜，沒有任何的危險靠近兩人。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草地上，萬俟流觴眼皮動了動，緩緩地睜開眼睛。愣了三秒，萬俟流觴瞪大了眼睛蹭地坐了起來。
“雅兒！雅……”聲音卡在喉嚨裏，怎麽也發不出來。
躺在他身邊的是誰？一身耀眼的紅袍，經過了一夜，已經幹爽得沒有一點水漬，一張嬌俏的小臉蒼白如雪，連嘴唇都是蒼白的，雙眸緊閉，隻能注意到長長的睫毛，可是刺痛了萬俟流觴眼睛的，是那一頭雪白的長發，和青草上刺眼的暗紅色
。
“雅、雅兒？”喉嚨一陣陣發緊，萬俟流觴的聲音小的自己都聽不見，顫抖得連音調都變了樣。伸出顫抖的手，卻不敢觸碰，他怕自己碰到的是一片冰冷，“雅、雅兒，該起床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萬俟流觴小心翼翼地向龍戰雅靠近，“雅兒，醒醒好不好？”溫柔的、飽含乞求的聲音，讓人聽著都感到心痛。
手，終於是碰到了那瓷一樣的小臉。還好，還有溫度。萬俟流觴心裏一喜，頭腦也清醒了很多，趕忙抓起龍戰雅的手為她把脈。
悲痛過度，內力盡失。
萬俟流觴如同被雷劈了一樣，傻愣愣地看著龍戰雅。他就奇怪，龍戰雅是用了什麽藥，竟然讓那麽重的傷一夜之間全都好了，卻沒想到，她竟然是將所有的內力都給了他。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對身體的損傷有多少？他明明是那麽想保護好她，他明明就想要她完好無損，最終，卻是他害得她內力全失？他真是個廢物！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一滴一滴，滴在龍戰雅的眼睛上，再順著那光滑的皮膚滑落，變成了龍戰雅的淚。
“咳咳。”
“雅兒！”聽到聲音，萬俟流觴立刻看向龍戰雅的臉，不敢眨眼。
“殤。”睜開眼睛，看到很有精神的萬俟流觴，龍戰雅笑了。
“雅兒。”聽著那小貓一樣的聲音，萬俟流觴的心都要碎了，“藥呢？雅兒，南風月給的藥呢？在哪？”不敢碰龍戰雅，萬俟流觴的目光在龍戰雅渾身上下搜索。
“你沒事，真好。”原來內力耗盡竟然是這個樣子的，她現在元氣大傷，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連動動手指頭都困難。不知道能不能再練出內力呢。
“藥呢？”萬俟流觴一僵，繼續問。
“忘帶了。”身上僅有的傷藥都用在了萬俟流觴身上，剩下的都是毒藥了。
“忘帶了？”龍閣的規矩就是隨身帶著南風月煉製的頂級傷藥，她作為閣主，怎麽可能忘了，“是、都用在我身上了嗎？”萬俟流觴艱難地轉頭，淚水再次浸濕了臉龐
。他的小女人怎麽這麽傻啊！
微微一笑，龍戰雅也不否認。有危險的時候，他不也是第一時間選擇保護她了嘛。
“殤，我餓了，烤魚給我吃吧。”躺在草地上，龍戰雅委屈地看著萬俟流觴。她得找點事情給他做，不然他會自責而死的。
“好。”親了親龍戰雅的額頭，萬俟流觴轉身到河裏抓魚去了。
“殤，穿衣服。”
萬俟流觴折回來穿好衣服。
“唉。”歎一口氣，龍戰雅閉著眼睛感受著清晨的陽光。
她是跟內力這種神奇的東西無緣啊。剛來的時候因為身中奇毒沒辦法修煉內力，好不容易解了毒，在南風月和百裏陌的幫助下得到了深厚的內力，現在竟然又沒有了。她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不，或許現在她的身體狀況比以前還差吧。昨天悲痛過度，本就傷了元氣，又用那麽強硬直接的方法耗盡了內力，想必會烙下什麽病根吧。
體力稍稍恢複了些，龍戰雅開始了小幅度的活動，卻在看到一抹雪白的時候呆住了。
伸手，抓住那絲絲雪白，摸了摸，又拽了拽，確定那是自己的頭發。
萬俟流觴提著魚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龍戰雅對著自己的頭發發呆，心中一痛。
“雅兒。”
“殤，這是我的頭發？”龍戰雅眼神茫然。
“雅兒，我一定會想辦法的，會變回來的。”將昏死過去的魚放在地上，萬俟流觴蹲下來抱住了龍戰雅。
“好漂亮！”
一聲讚歎，讓萬俟流觴愣了愣，才回過神。
“雅兒？”不會是受不了刺激傻了吧？
“殤，你不覺得很漂亮嗎？”龍戰雅是真的很高興。像雪一樣的白，純粹的沒有一點雜質
。她前世就想染這種白色的頭發，可惜，頭發的本色是黑色，再加白也不會如此純粹。驕傲地衝萬俟流觴揚了揚自己的頭發，龍戰雅笑得像個小孩子。
“你喜歡？”
“嗯。”龍戰雅重重地點頭。
“那就留著。”看來小女人是真的喜歡。還真是奇怪的喜好。寵溺地笑笑，萬俟流觴卻不覺得慶幸，眼中，是化不開的心痛。整理了一下情緒，萬俟流觴開始準備兩個人的早餐。
“殤，你說我們現在在哪裏？”靠在萬俟流觴胸前，吃著萬俟流觴烤的魚，龍戰雅無比閑適。
“不清楚。”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萬俟流觴搖搖頭。雲和國他並不熟悉，不過，他們似乎裏飛雲城很遠了。
“要不要給夜淩他們發個信號？”
“不必了。”既然敢算計他們，就要做好永無寧日的準備。
“嗯。”得不到他們的消息，夜淩和風藍他們一定會鬧他個翻天覆地的。看來男人也是在打這個主意。
“殤，我們等會去哪？”
“順著河水，繼續往下遊走吧。”上遊的地勢太過複雜危險，小女人現在元氣大傷，怕是走不了。
“殤，以後不許丟下我。”微微側身，摟住萬俟流觴的脖子，龍戰雅把腦袋搭在他肩膀上，“你怎麽可以那麽輕易地就選擇獨自死亡？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害怕嗎？要是你再也不能睜開眼睛了，那我該怎麽辦？我好怕，好怕早上醒來看不見你的笑容，好怕在外麵玩瘋了回家後，卻再也沒有人等我、責備我，好怕傷心的時候再也沒有人安慰我，好怕發脾氣的時候再也沒有人哄我，好怕笑得時候沒人陪我笑，哭的時候沒人陪我哭，好怕一回頭，你卻再也不在。你把我寵得脾氣這麽壞，怎麽可以再不管我？你讓我習慣了你的存在、習慣了你的陪伴，怎麽忍心再丟下我一個人？萬俟流觴，你是個大混蛋！嗚嗚……”
龍戰雅害怕得渾身顫抖，第一次，龍戰雅趴在萬俟流觴的懷裏嚎啕大哭。
“雅兒，對不起。”緊緊地抱著龍戰雅，萬俟流觴一下一下地輕吻她雪白的長發
。
小女人一直都是強勢、理智、冷靜的，所以以前，萬俟流觴很希望有一天，小女人能在他的麵前展露她的脆弱，變成真正的小女人，會失去理智地為他哭為他笑，現在，他看到了，卻心疼得不得了，隻想用盡一切辦法讓小女人不再傷心。小女人的眼淚讓他的心都碎了。
“雅兒，對不起，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小女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抽搭搭的很難受的樣子，萬俟流觴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雅兒，別哭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想要留下你一個人，再也不會因為任何理由想要跟你分開了。別哭了，你現在身子虛，會受不了的。”
伏在萬俟流觴胸前，龍戰雅繼續抽搭。她也想停下來的好不好，哭得一抽一抽的她也很難受的好不好，可是她就是停不下來啊。真是丟臉！龍戰雅氣呼呼地用萬俟流觴的衣服擦眼淚。
“雅兒。”捧起龍戰雅的臉，萬俟流觴低下頭去吻她的眼睛，順著淚痕一路向下，最終，吻在了龍戰雅的雙唇上。
龍戰雅變換姿勢，跨坐在萬俟流觴腿上，似是在發泄自己所有的情緒，熱情地回應著萬俟流觴。逐漸的，一雙小手開始在萬俟流觴身上探索。
“雅兒。”萬俟流觴的聲音低沉中帶著點嘶啞，眼底深沉的**取悅了龍戰雅。
“殤，我要。”伏在萬俟流觴耳邊，龍戰雅撩撥著他的神經。
萬俟流觴身子一僵，眼底的欲火更勝，雙臂收緊，讓兩具身體之間沒有一絲的縫隙，一雙大手在龍戰雅身上遊走。
“雅兒。”最終，萬俟流觴還是抓住了龍戰雅向下探的小手，阻止了即將發生的瘋狂。
龍戰雅看著萬俟流觴堅毅的麵龐，看著他額角凸出的青筋，魅惑地笑了。
“殤，我可以的。”
“雅兒，我不能拿你的身體冒險。”小女人未及笄不說，現在又元氣大傷，怎麽可能承受得住。
“殤……”
“噓。”手指點在龍戰雅的雙唇之上，阻止她開口
。
“雅兒，我愛你，所以不會再傷你分毫。”
“那我幫你。”沉思了一會，龍戰雅再次語出驚人。
“雅兒，別……嗯……”身體的脆弱被龍戰雅抓在手裏，所有拒絕的話都變成了性感的單音。
感覺到手裏的火熱又脹大了幾分，龍戰雅得意地笑笑，抬頭去親吻萬俟流觴。
一陣風吹過，青絲與白發糾纏，結成再也解不開的結。
樹林裏，萬俟流觴背著熟睡的龍戰雅穩健地前行，未行多遠，就看到了一幢竹樓，小樓裏走出一個女人，剛好是萬俟流觴和龍戰雅的熟人。
“戰王？”裴易煙詫異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戰王。
“你怎麽會在這？”他和雅兒的麵具，早就在跳崖的時候摔落了，兩個人都沒想過要找回來。
“我來幫清王辦事。”清王的事情，不必避諱戰王，“這裏是我以前住過的地方，我娘是雲和人。”
萬俟流觴點點頭。
“這位是？”裴易煙歪著腦袋看著萬俟流觴背上的女人。
“王妃。”
“什麽？”裴易煙失態地驚呼一聲，“抱歉，隻是王妃怎麽……”頭發怎麽都白了？
“沒什麽。”萬俟流觴眼神一暗，淡淡地搖頭。
“殤？”龍戰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見站在他們麵前的裴易煙，“咦？你怎麽在這？”龍戰雅問了跟萬俟流觴同樣的問題。真是的，怎麽沒了內力，她的警覺性變得比以前還差了？
“來幫清王辦事。”裴易煙不得不再重複一遍，“我以前住這裏，王爺和王妃要進去坐坐嗎？”
龍戰雅這才看到裴易煙身後不遠處有幢小竹樓，眼睛瞬間就亮了。
“打擾了
。”既然小女人感興趣，進去看看也無妨，而且裴易煙看起來對雲和挺熟，或許能幫助他們早點回去。
“無妨。”裴易煙笑笑，轉身帶路。戰王對王妃還真是好呢，不用王妃開口，就會主動滿足王妃的一切要求吧。想起某人，裴易煙無奈地搖搖頭，她什麽時候才能修成正果啊。
“王妃很喜歡竹樓？”看著龍戰雅自進門後眼睛就骨碌骨碌亂轉，裴易煙不自覺地就問了出來。話一出口，裴易煙就有些尷尬了。她似乎問題太多了。隻是在這位王妃的麵前，她感覺不到拘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嗯。”龍戰雅毫不在意，爽快地點頭承認。看慣了現代都市的鋼筋水泥和這裏城市裏的磚石房，龍戰雅對於這種竹樓或者是木屋有一種偏愛，總覺得更貼近自然，讓人心情放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萬俟流觴暗暗記下了。
“王妃和王爺要喝點什麽嗎？”直覺她應該對王妃更好點。
“不用了。從這裏怎麽去飛雲城？”
“去飛雲城？那離這裏很遠的。”裴易煙看了看龍戰雅。很明顯，龍戰雅現在的狀態並不好。
“快馬加鞭要多久？”龍戰雅窩在萬俟流觴懷裏。
“兩天。”
“麻煩你幫我們準備下吧。”龍戰雅搶答。
“雅兒。”萬俟流觴不讚同地看著龍戰雅。雖說回去是越快越好，但是小女人的身體確實受不了。
“我沒那麽脆弱的。”以前她也沒內力，還不是歡樂地活到現在。
“好。”
於是有裴易煙安排，兩個人快馬加鞭地趕回飛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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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是個體力活……吃飯都能累死人……今天又吃了一天……莫莫對不起大家……撞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