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龍戰雅和萬俟流觴倚在花府的外牆上曬月光。
唉，忘記告訴秦滄具體時間了，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來。最近她的夜生活又變得豐富了呢。倚在萬俟流觴懷裏，抬頭看著殘缺不全的月亮，龍戰雅撇撇嘴。
“怎麽了？”察覺到小女人的情緒有一絲絲的變化，萬俟流觴一低頭，臉頰便貼上了龍戰雅的。
“我兒子和女兒呢叫什麽？”
“萬俟漣瑾，龍漣瞳。”
“女兒跟我姓？”
“嗯。”
“為什麽不是兒子跟我姓？”
“……那就兒子跟你姓。”
“算了，還是女兒跟我姓吧。”
“……”
“我兒子和女兒漂亮嗎？”剛出生的寶寶還沒長開，她隻來得及欣賞兩隻小猴子，不知道寶寶們現在長成什麽樣子了呢
。
“兒子像我，女兒像你。”萬俟流觴微微皺眉。小女人這話怎麽說的，那也是他兒子和女兒好不好。
“為什麽是女兒像我？不都說女兒像爹嗎？”
“……”他怎麽知道為什麽。
“兒子像你啊，那長大了一定很帥。”
“帥？”
“就是很好看，很俊的意思。”
這話萬俟流觴愛聽，心情頓時就飛揚了。
“兒子要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怎麽辦？”
“……”小女人想太多了，他們家寶寶還不到一個月大呢。
“殤，怎麽辦？”龍戰雅說的跟真的一樣，委屈地看著萬俟流觴。
“不讓他娶媳婦。”萬俟流觴隻能陪著龍戰雅鬧。
“你到底是不是親爹，竟然不然兒子娶媳婦！”龍戰雅又義憤填膺了。
“……”萬俟流觴抬頭望天，他不說話了好不好。
龍戰雅嘿嘿一笑，吐吐舌頭，乖乖的不再鬧了。
差一刻亥時的時候，秦滄和虯才帶著一百個人姍姍來遲。
“你是對亥時有偏愛嗎？”抬頭看了看月色，龍戰雅挑眉看著秦滄。
秦滄一愣，不明白龍戰雅是什麽意思，便看向萬俟流觴。
“走吧。”小女人純粹是太過無聊了才問的，哪有什麽深意。拉著龍戰雅的手，萬俟流觴帶路，往花家的暗衛集中營走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秦滄發現他最近總是不知道目的地。
“花家的暗衛集中營
。”
秦滄一愣。
“這，不好吧。”
“不想去？”萬俟流觴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秦滄。
“那倒也不是。”秦滄尷尬地笑笑。
“嗯。”萬俟流觴繼續往前走。
這就完了？秦滄不解地看著走在前麵的萬俟流觴和龍戰雅。這兩個人，可以說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貴族了。先不說那個女人是聖女，帶頭反抗聖殿已經是很奇怪的事情了。這兩個人竟然還毫無顧忌地帶著他們去花家的暗衛集中營？這集中營是四大家族用來培養暗衛、死士的地方，可以說是四大家族最後的底牌，是不能輕易讓人知道的存在。現在這兩個人這麽做是什麽意思？強迫他們投靠花家嗎？
“秦滄，你想多了。”龍戰雅像是身後長了眼睛一樣，竟然知道此刻秦滄心中所想，“帶你們來這裏，隻是因為這裏比較安全，不容易被人發現。你們是否要投靠花家，我並不介意。”
“你就不怕我們反過來先對付花家？若花家滅，整個遺仙島都會陷入混亂。”渾水摸魚對弱者來說是最有效的方法。
“你也說了，花家滅，整個遺仙島都會陷入混亂，這混亂可不僅僅局限在貴族區域，就連平民區都會產生大動蕩吧。你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龍戰雅輕笑，“更何況，花家覆滅與否都無所謂。”
秦滄愣愣地看著龍戰雅。花家覆滅與否都無所謂嘛。
“到了，這就是你們的訓練場。”萬俟流觴打開一道石門，帶著眾人走了進去。
這屋子很大，一百人站進去也隻是占了一個角落而已。屋子裏擺著秦滄他們沒有見過的東西。
“這裏的訓練項目隻是訓練你們的身體機能的，無法提高你們的武功修為。”龍戰雅開始解釋，“我自己也要練功，所以並沒有太多時間監督你們，所以這些東西的用法我隻掩飾一邊，你們可要記清楚了。至於這些訓練的效果，你們暫時不用知道，隻要照著我說的做就可以了。”
說著，龍戰雅就走到一麵光滑的矮牆前
。雖然說是矮牆，這牆也有兩人高，大約三米。衝萬俟流觴點點頭，萬俟流觴便走到一張桌子邊，點燃了一炷香。
香一被點燃，龍戰雅就動了。先是攀上了麵前的矮牆，然後從矮牆上直接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地。矮牆後是一張鐵絲網，龍戰雅命人特地製作的，上麵還有些鐵絲尖尖的頭立著，鐵絲網是與地麵平行鋪展開來的，與地麵有一段距離。落了地的龍戰雅一個俯衝趴在了地上，匍匐從鐵絲網下鑽了過去。鐵絲網之後是一個平衡木。再之後是用麻繩編成的網牆，龍戰雅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然後再順著另一邊爬下來。網牆後邊是一個高懸的橫杆，橫杆上固定著許多圓環，龍戰雅輕輕一躍，左手抓住一個圓環，身子懸在半空，往前一蕩，右手抓住前麵那個，就這樣靠著雙臂的力量迅速移動到對麵。最後是一道攀岩牆，七八米高的樣子，上麵的落腳點是龍戰雅親自計算設計的，牆的後麵拴著一根繩子，繩子與地麵成一定角度拉直，另一端固定在地麵上。隻見龍戰雅猴子一樣地爬了上去，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條手絹一樣的東西掛在繩子上，自己握住手絹的兩段，順著繩子滑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萬俟流觴點燃的那根香還沒有燃盡。
“看明白了嗎？”輕鬆地拍拍手，龍戰雅看向秦滄等人。
“這很簡單啊。”六子從秦滄身後冒了出來，撇撇嘴有些不以為意地看著屋子裏的擺設。
“那你去試試。”龍戰雅也不惱，笑嘻嘻地看著六子。
“試就試。”六子趾高氣昂地走到矮牆前麵，看著龍戰雅。
“不用計時了，你直接做吧。”看到這麽傲氣的孩子，龍戰雅就想挫挫他的銳氣。有傲氣是好事，但是高傲是需要資本的。
六子不服氣地鼓了鼓腮幫子，搓搓手，一個躍起，腳蹬在矮牆上，身子往上一挺，“噗通”一聲摔在地上了。原來是矮牆牆麵太光滑了，腳下打滑，自然就摔下來了。
龍戰雅搖頭笑笑。
“秦滄要試試嗎？”龍戰雅側頭看著秦滄。
秦滄看了看，走到平衡木前麵。
“試試吧。”龍戰雅微笑。
秦滄深呼一口氣，腳下發力，迅速衝上平衡木，架勢很足，卻直走到一半，身子一歪就掉了下來
。
秦滄笑著搖搖頭。他本以為這是最簡單的。
虯左右看了看，也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去試試。”龍戰雅鼓勵道。
虯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又左右看了看，走到攀岩牆前麵開始攀爬。
攀岩牆是背對著眾人的，所以並看不見正麵的狀況。可是過了很久都沒看見虯從牆上麵冒出來，卻聽見了秦滄的輕笑聲。眾人好奇，便繞到了攀岩牆的正麵。
虯攀附在牆上，一直腳懸空，怎麽也找不到下一個落腳點了，就連雙手和另一隻腳想換個地方都找不到，隻能這樣掛在半空中。
眾人沒忍住，都樂了出來。
龍戰雅搖搖頭，輕輕躍起，拽著虯的後衣領把人拎了下來。
“你們還是先練練吧。”
這回沒人再反駁龍戰雅。
“另外還有一些體能訓練，我會告訴花家暗衛訓練的方法，你們跟他們一起訓練。那些體能訓練做完了之後就來這裏。你們隻有半個月的時間，選聖女的當天，是渾水摸魚最好的時候。”
“知道了。”秦滄堅定地點頭。
“別小看這些了，不拚盡全力的話，可能會止步不前的哦。”俏皮地眨眨眼睛，龍戰雅跟萬俟流觴手牽手離開了。
之後的日子裏，秦滄等人幹脆住在了集中營裏。
上午是跟花家暗衛共同進行的體能訓練。無外乎萬米負重跑、仰臥起坐、蹲起、蛙跳這些基本練習。中午吃過飯後，就去他們的專屬屋子裏進行障礙練習，每天都會摔個鼻青臉腫的，但這群人都屬於越挫越勇的人，摔了幾天，渾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可是訓練的時候就更加來勁了，像是較勁一樣，就非要把這些障礙都過了不可。晚飯之後，有的時候龍戰雅和萬俟流觴會來，教他們一些必殺搏擊和隱匿的技巧
。
“婉兒。”晚飯過後，龍戰雅和萬俟流觴正要去集中營看看，就被淳於輝堵在了花府裏。
“不知聖子殿下到訪，有失遠迎，還請聖子殿下見諒。”龍戰雅悄悄打了個手勢，萬俟流觴微微皺眉，還是向淳於輝行了個禮，然後繞過淳於輝出了花府。他們的時間不多，但是要教給秦滄他們的東西卻有太多。
淳於輝搖頭失笑。這個女人，每次跟他說話或者相處的時候就會變成刺蝟，瞬間豎起所有的防備。
“沒什麽的，我隻是想來看看你。”如果他不來的話，她永遠都不會想到他不是嘛。
“哦。”龍戰雅不置可否，態度裏也看不出喜怒。
淳於輝的臉色有些黯然。這遺仙島上想要嫁給他的女人何其多，卻獨獨隻有這個他看上的女人從來都不正眼看他一眼。如果她隻是神選出來的聖女，那他淳於輝根本就不屑一顧，那些神啊鬼啊的無稽之談隻是說給那些無知的人聽得，這遺仙島上真正說的算的是他淳於輝。他想娶這個女人，因為她是他看上的，是他中意的。他已經不在意她是有夫之婦了，他已經幫她壓下了這事，遺仙島上除了他和她在無第三個人知道她嫁過人了。他幫著她在遺仙島上造勢，他幫她樹立威信，他給她與他同等的榮譽。她到底還有什麽不滿？難道他就真的比那個萬俟流觴差嗎？那個隻要他動動小指就能捏死的男人，如同螞蟻一樣弱小的男人到底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讓她即使身在遺仙島上與他朝夕共處，心也是牽掛著那個萬俟流觴的。
“婉兒。”
“嗯？”他怎麽了？聲音怎麽那麽低沉飄渺？正無聊地把玩著茶杯的龍戰雅好奇地抬頭看著淳於輝。
“婉兒，我有什麽不好的？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看我一眼？”淳於輝有些懊惱，有些失落，有些傷心。
龍戰雅瞪著眼睛看著淳於輝。他今天是怎麽了？今天的月色很朦朧嗎？今天的晚風很旖旎嗎？他怎麽這麽感性了？
“我這不是看著你呢嘛。”龍戰雅嘀咕一句。
“婉兒，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淳於輝頓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表情，嚴肅地看著龍戰雅。
“這個問題，就算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樣？你會放我回去嗎？”龍戰雅挑眉看著淳於輝。
“不會。”思索片刻，淳於輝堅定地回答。
“那麽你又想知道這個答案做什麽呢？既然知道和不知道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又何必多費口舌。”嘲諷一笑，龍戰雅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婉兒，我是個貪心的人，我現在擁有的遠遠不能滿足我的**。你在這裏還不夠，根本就不夠，婉兒，我想要你的心。”淳於輝目光灼灼地看著龍戰雅。
“那麽，要讓聖子殿下失望了，我的心，並不在我這。”龍戰雅的目光掃向某處，嘴角是若有似無的笑容。
“那就收回來！”從小到大，這是淳於輝第一次動怒，第一次無能為力。
“抱歉，我不想收回來。”龍戰雅難得認真地直視著淳於輝，但是那清冷的目光卻讓淳於輝的心涼了個透徹。
“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我隻不過比他晚認識你而已！為什麽你隻會一味地排斥我？”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龍戰雅收回目光。
“你信不信我殺了他。”淳於輝發了狠了。
“我去陪他不就好了。”龍戰雅輕笑，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似乎除了萬俟流觴，這個世界上再無什麽能留住她了。
“那我現在就殺了你！”淳於輝紅著眼睛，伸手去抓龍戰雅。
“聖子殿下這是做什麽？”
看著淳於輝向龍戰雅襲去，萬俟流觴大驚，剛要從隱身的地方衝出去，就看見花異彥的身影火速趕到。
握著淳於輝手腕的力氣不斷加大，花異彥滿臉怒容地看著淳於輝。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不知道去哪裏了的花尋也隨後衝了過來。
“聖女殿下是哪裏惹了聖子殿下？竟然讓殿下發那麽大的火？”花異彥的怒容隻持續了一會兒，轉而又笑眯眯地看著淳於輝，說話的時候還故意強調了“聖女殿下”四個字
。
淳於輝一愣，眼底的紅慢慢散去，情緒也穩定下來。
見淳於輝冷靜下來了，花異彥立刻就鬆開了手。花尋不著痕跡地移動到龍戰雅身前，護著她。
“聖子殿下，天色已晚，殿下是不是該回聖殿了。土長老還等著殿下呢。”
“是嘛，有勞金長老傳話了。”整理了一下衣袍，淳於輝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呼，我的老天，可嚇死我了。婉婉，你可真能闖禍。”淳於輝走了，花尋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壓驚。
萬俟流觴也從暗處走了出來，將龍戰雅撈起來抱進自己懷裏，隻是抱著龍戰雅的力道有些重。
“我這不是沒事嘛。”拍拍萬俟流觴的手，龍戰雅撇撇嘴。她又不是想死，還能讓淳於輝真的抓住她不成。而且她是算準了淳於輝不會殺她才說的。雖然還沒查清淳於輝到底需要她做什麽，但是她的地位很重要就是了。
“小婉兒，能力不夠的時候千萬不要硬碰硬。”花異彥看著龍戰雅，頗有些無奈。小婉兒的脾氣太硬了。
“我懂。”龍戰雅衝花異彥笑笑。
“真的懂才好。”花異彥歎了口氣，“我是來告訴你們件事的。土長老的實驗重新開始了，似乎是換了種方式。”
“秦滄說平民區有十來個不滿三歲的孩子失蹤了。”萬俟流觴也說出了在集中營聽到的消息。
龍戰雅愣住了。土長老的實驗重新開始，平民區的孩子失蹤。
“不會吧？”龍戰雅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花異彥。
兒童失蹤的事情花異彥也是剛知道，此時也是眉頭緊皺。
“恐怕就是小婉兒的猜想了
。”
幾個人沉默了。
“淳於輝是想統一天下？”若不是有強烈的**驅使，怎麽會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震驚過後，龍戰雅反而平靜了。
“可能是。”花異彥先是一愣，仔細想了想淳於輝在遺仙島上頒布的各種政策和他本人的各種行為，也覺得有這種可能。若不是龍戰雅此時提起，他還想不到那裏去。
“二哥，傳消息給戰王府，舉行六國秘密會議，六國聯合，加強軍備。”
“好，我知道了，婉婉放心吧。”
“小婉兒和流觴都不在，這聯合，可行嗎？”花異彥皺眉。
“放心吧。”百裏陌和墨嵐可不是那麽沒用的人，而且還有他們家兒子不是，晨兒可厲害著呢。
“嗯。”“秦滄，挑十個最出色的跟我走。”秦滄他們訓練的第十天晚上，龍戰雅帶著萬俟流觴風風火火地踹開了集中營的大門。
“要做什麽去？”秦滄一邊挑人一邊問。
“幹壞事去。”龍戰雅邪邪一笑。
有人會這麽明確地表明自己是去幹壞事的嗎？這個女人還這是特別。不過她口中的壞事，對於他們來說是好事也說不定。
“這八個人，加上我和虯。”很快龍戰雅要的十個人就準備好了。
“嗯，一人帶把匕首就夠了。其餘的人繼續訓練，可不許偷懶哦。”最後囑咐一句，龍戰雅又帶著人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這是去聖殿？”
一行人奔跑在黑夜的聖山上，借著高大的樹木和滿地的雜草遮掩了自己，在龍戰雅的帶領下繞過了聖山的幾批巡山護衛。
“這上麵還有別的地方嗎？”龍戰雅反問。
秦滄微微皺眉。他們現在，能去聖殿嗎？
“擔心什麽？你們要是沒那個能力的話，我會帶你們上來嗎？”她是越來越不值得信任了嗎？
“嗯
。”秦滄點頭，緊跟著龍戰雅的腳步。
“停下。”萬俟流觴將聲音壓得極低，還打了個手勢。
一群人馬上停下，下意識地伏在地上以遮掩自己。龍戰雅則趴在萬俟流觴的背上，探頭探腦地往前看。
萬俟流觴揉揉她的小腦袋。
不一會，一對巡邏從他們麵前走過。
秦滄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被發現了，因為緊張，心髒劇烈跳動著。
等那隊巡邏走的沒了影了，萬俟流觴才招招手，眾人小心地起身，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然後繼續跟著萬俟流觴前進。
聖殿是按照圓環形設計的。最中間是聖子和聖女的寢殿，兩個寢殿融合成一個太極八卦圖的樣子。然後是五位長老的寢殿圍成一圈，再往外是一圈機關，用來阻止入侵者繼續進入的，然後就是高聳的城牆。
一行人借著月光和暗影，偷偷摸摸地摸到了城牆下麵。站在高聳的城牆下麵，秦滄等十個人看向龍戰雅。
龍戰雅和萬俟流觴對視一眼，萬俟流觴先動了，一個猛衝，然後踩著城牆不斷向上，等差不多到極限的時候，反手將一把匕首插入城牆上，右手握緊匕首，兩隻腳蹬在城牆上，左右伸出，懸在半空。等萬俟流觴整個人停在了半空之後，龍戰雅也衝了上去，半路上抓住了萬俟流觴的手，萬俟流觴用力一拉一甩，龍戰雅借著力道繼續向上，然後腰身一扭，懸空一個側翻便穩穩地落在了城牆上。落腳的瞬間無聲地撂倒兩個守衛。這個時候萬俟流觴瞬間抽出匕首，雙腳用力一蹬，再次踩著牆向上攀走，龍戰雅適時伸出手去，待萬俟流觴握住她的手之後用力一提，將萬俟流觴拉上城牆。
完成所有的動嘴之後，龍戰雅笑眯眯地看向秦滄等人，一招手，示意他們上來。
秦滄知道，那是聖女給他們做示範呢。趕忙打著手勢，帶著人攀上城牆。隻是這十個人不論是技巧還是熟練度上都不如龍戰雅和萬俟流觴，一麵城牆，愣是分了四五段才勉強攀了上來
。但這個成績已經讓龍戰雅很滿意了。
為了增加難度，龍戰雅沒有帶著人直接從城牆上跳下去，而是選擇走那條為巡邏侍衛準備的通道。
這回換秦滄他們走在前麵，一路上自然是遇到了幾個巡邏的侍衛，但最後都是被秦滄他們撂倒了，沒能給其他人報信。
秦滄他們顯然是沒做過這種事情，即使接受了龍戰雅的訓練，在遇上敵人的時候還是難免手忙腳亂一陣，好在秦滄也算是個人物了，很快就鎮定下來，指揮著剩下的九個人相互配合，掃清了路上的障礙。
“做的不錯。”等一行人從城牆上下來了，龍戰雅笑眯眯地拍了拍秦滄的肩膀，讚揚了一句。
秦滄勉強地笑笑，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其他九個人也是喘著粗氣，拍著胸口想要減緩心髒的跳動。盡管緊張，但是現在的他們是興奮的。雖然多半是因為龍戰雅的幫助，但是能僅靠十個人就進入聖殿，還是他們之前想到不敢想的事情，而現在，他們竟然做到了，又怎麽可能不興奮。
“真慢。”不遠處的暗影裏傳來男子的聲音。秦滄等人一驚，立刻戒備。
“地圖呢？”聽到對方的抱怨龍戰雅也毫無表示，倒是直奔主題了。
“這裏。”花異彥一揚手，將手中的地圖扔向了龍戰雅。
萬俟流觴快一步出手，接住了地圖。
“謝了。”龍戰雅頭都沒抬，拿過萬俟流觴手中的地圖就開始研究。
花異彥不介意地笑笑，轉身隱入夜色之中。
秦滄等人麵麵相覷。他們這算不算是裏應外合？連金長老都出麵幫忙了，花家這是真的要反叛了？
“啊，討厭的花異彥也真是的，每次事情都做一半，要他帶路也不會浪費他多長時間嘛。”也不知道花異彥是不是故意的，那地圖畫得極其簡潔明了，卻讓人隻能找到大體方位。她是喜歡探險沒錯啦，但是現在時間緊迫好不好，她哪有探險的閑心啊！
“走吧
。”抱怨完了，就該開始辦正事了。
土長老的土閣位於西北方向，而實驗室自然是在土閣的地下。
秦滄等人跟在龍戰雅的身後不禁有些疑惑了。聽說這聖女在萬夜大陸上的時候也是將軍家的千金，可怎麽做起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倒是比他們還輕車熟路呢？你瞅她翻牆越瓦的輕盈，翻窗戶撬門的利落，這是一個千金小姐該懂的東西嗎？再加上她旁邊那個那人默契地幫襯，他們這一行人穿梭在土閣猶如入無人之境啊。他們是不是該感謝上蒼賜給他們一個不正經的聖女以救他們脫離水火？
龍戰雅和萬俟流觴帶著他們先去了火長老的書房。與其說那裏是一個書房，倒不如說那裏是一個書庫，二十幾排書架，有關於機關術的，有關於陣法的，有關於動物植物的，但是數量最多的，卻是關於人體的書籍，關於人體的構成、人體的構造、人體的器官、人體的機能，甚至有幾本已經隱隱約約地提到了與基因有關的東西，大多都是手抄本，看來是那六個城主裏不知道誰留下的。
“這都是些什麽？”虯隨手拿了本書翻看，卻發現那些字他都認識，但是怎麽連在一起了他反而就不明白了呢？虯糾結了。
“趕緊找找有沒有關於實驗的資料。”秦滄拿過虯手裏的書放回書架。
“首領，那資料，長什麽樣子？”六子不好意思地看著秦滄，還伸手抓了抓頭發。
秦滄被問得也是一愣。聖女說他們今天來一是為了試試伸手，再來就是拿走土長老的實驗資料。可是那實驗資料是什麽樣子的？秦滄看向龍戰雅。
龍戰雅嘴角抽了抽。她倒是知道現代生化實驗的資料大概都寫了些什麽，隻是這放在古代，怎麽想它也不可能是一樣的吧。龍戰雅又看向萬俟流觴。
無奈地笑笑，萬俟流觴揉了揉龍戰雅的小腦袋。
“先找一些類似於藥材清單的東西吧。”
其他人想了想，點頭，十二個人便分開來尋找。
很快，十二個人再次聚在一起，每個人手上都拿了些紙張。
“管它是什麽呢，都帶走
。”來不及細看，龍戰雅隻能吩咐大家把東西都揣上，一行人就向地下的實驗室走去。
龍戰雅他們每次來聖殿或者聖殿管轄範圍的時候，都不會遇上機關，就向剛才從城牆上下來的時候，那一圈機關帶也是停止了的，現在的地下實驗室依然是如此。所以十二個人很順利地就來到了實驗室的腹地。
龍戰雅耳朵動了動，左邊傳來哭泣聲，有屬於孩童稚嫩的啜泣，也有屬於男人的低泣，想必那裏關押的都是即將成為試驗品的人吧。龍戰雅皺眉。她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去安慰一下這些人，並告訴他們五天之後會有人來救他們。五天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不短，若是他們因為安心了而露出破綻的話，他們的計劃很有可能就泡湯了。咬咬牙，龍戰雅帶著眾人往右邊走去。
萬俟流觴握住了龍戰雅的手，在龍戰雅抬頭看他的時候露出微笑。小女人看起來雖然狠辣，但是這狠辣也是針對敵人的，對於那些無辜的人，小女人的心即使再冷硬也會有所觸動吧，尤其是已經當了娘的小女人，情緒會更加**吧。
接受到萬俟流觴無聲的安慰，龍戰雅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一口濁氣，回給萬俟流觴一個微笑。
右邊是一個類似於儲藏室的地方，裏麵分門別類地擺放著各種藥材，有一些是連龍戰雅都不曾見過的，還有一些奇特的動物，想必都是實驗需要的材料吧。
“秦滄，平民區那邊有沒有病人？有急需的藥材就拿幾味走吧。”反正在這裏這些東西短期內，哦不，是永遠都不會被利用了，還不如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
秦滄嘴角抽了抽。聖女是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地盤了嗎？這東西是說拿就能拿的嗎？雖然腹誹，但是秦滄在行動上已經完全肯定了龍戰雅的說法，迅速果斷地挑了幾味藥材。
“找找有沒有寫了字的紙，有就全帶走。”
“好。”
一番搜索，自然是找到了不少要帶走的東西。
翻了翻大家找到的東西，龍戰雅微微皺眉。看來還有個地方要去啊，雖然她非常的不想去。
“走吧，還有最後一個地方。”
似乎是察覺到了龍戰雅的凝重，幾個人也不說話，緊跟著龍戰雅走出了這個儲藏室
。
推開正中間的門，龍戰雅還沒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被萬俟流觴扭過了身子摟在懷裏。
“這裏我們進去找就可以了。”
“嗬嗬，”龍戰雅輕笑，“殤，放開我吧，沒事的。”她又不是沒見過，難道這古代的實驗半成品還能比現代的恐怖嗎？
“可是……”
“真的沒事的。”從萬俟流觴的懷裏抬起頭，龍戰雅笑眯眯地看著萬俟流觴。
歎息一聲，萬俟流觴還是放開了手。
深呼一口氣，龍戰雅轉身，毅然走進了這個屋子。
屋子裏有很多的半成品，活著的，大多是被關進了籠子裏，死了的，則是泡在藥水裏，跟龍戰雅想象中的所差無幾。
果然是不該有穿越者的出現嗎？這些，本是不該出現在這個時空的肮髒，卻提前被暴露在人們眼前，**和貪婪，冷漠和殘忍。人類對待自己的同類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是如何對待異類的。
“哥！”一聲驚呼，驚散了龍戰雅的哀傷。
抬頭望去，六子已經哭倒在一個籠子前，而籠子裏的生物，現在也隻能成為生物了，隻是用陌生的眼光看著痛苦的六子。
“那是六子的哥哥，失蹤一年了。”秦滄為萬俟流觴和龍戰雅解釋道。
龍戰雅看向那個籠子裏。那人倒是還能看出人性，隻是青筋凸起的臉上，已經看不出跟六子有一分的相像了。頭發淩亂地披散著，一對虎牙拉長變成了獠牙一樣的東西。胳膊上的肌肉不規則地凸起，身體已經有些走形了。
“哥，我帶你走，我帶你走，我們這就回家，這就回家！”六子激動地去拉扯籠子上的鎖鏈。
六子的哥哥本來很安靜地呆在籠子裏，此時一聽到鎖鏈碰撞發出的聲響，立刻抱住腦袋不斷地瑟縮，嘴裏還發出一陣陣哀嚎，類似野獸的聲音
。
其他籠子裏的生物也都露出驚恐的表情，一個個都瑟瑟發抖，卻沒有像六子的哥哥一樣發出聲響。
“哥！哥！你怎麽了？哥！”見親哥哥那麽痛苦的樣子，六子更大力地拉扯著鎖鏈。
“六子！”龍戰雅看不下去了，趕緊製止六子的動作，“你嚇到他了。”對於他們來說，鎖鏈打開的聲音或許並不意味著幸福的解脫，而是痛苦的開始。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哥……”六子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雖然這裏再沒有誰的親人了，可是秦滄和另外八個人的心理都不好受。這裏的人，有些還可以認出來，都是曾經經常碰麵的熟人或者是見過麵的不熟悉的人，還有一些已經認不出來了。他們一直都知道這些人是被用來做實驗了，可沒想到卻是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動作快點！找到東西就走！”龍戰雅皺眉。
“不把他們帶出嗎？還有一些被關押的人吧？”虯看著龍戰雅。
“現在的你，辦得到嗎？”龍戰雅麵無表情地看著虯，“而且，你確定把他們帶出去是對他們的救贖嗎？”龍戰雅伸手指著那些人不人獸不獸的半成品。
虯的神色變得黯然，還有些痛苦。是啊，他們這個樣子，帶他們出去了又怎麽樣，外麵的人還能再接受他們嗎？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的生活了嗎？虯心裏很清楚，這些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可要讓他完全放棄他們，他也做不到啊。
“動作快點！”龍戰雅的語氣已經稱得上是嚴厲了。
虯一怔，盯著龍戰雅看了一會，也加入到搜索當中。拿走那些資料的話，實驗會暫時停止了吧。五日之後就是選聖女的日子了，五天，最後的五天了。
將這個屋子裏的每個角落都搜了個遍，十二個人帶走了這裏的每一張紙，龍戰雅還帶走了一些成品藥物。
回到花府的暗衛集中營，點一把火，燒了他們今夜找到的所有的東西。
第二天，四大家族的家主和龍戰雅再次被傳喚到聖殿議事廳
。
“聖子殿下又有什麽事？”
這次先開口的竟然是甄言。龍戰雅有些詫異地偏頭看過去，卻見甄言不耐煩地皺眉。
“看來是正在做研究卻被人打斷了。”這次花家來的是花尋，坐在龍戰雅的旁邊。
嗬，原來沉默的羔羊也有爆發的時候啊。龍戰雅嘴角微挑。
“昨晚有人闖入土閣，偷了土長老所有的實驗資料。”淳於輝溫和的笑容終於是沒能維持住，沉著一張臉一個一個看過去。
而土長老則一副死了爹的模樣，看向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充滿了憤恨。
“聖子殿下懷疑是內奸做的是嗎？”花異彥眼角微挑，嘴角是不屑的笑容。
淳於輝一頓，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到底是什麽樣的實驗？竟然讓聖子殿下如此興師動眾？”龍戰雅一臉無知地看向淳於輝。
“是啊輝，是什麽實驗？”
對於淳於書畫的發言龍戰雅是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連淳於家的人都不知道這個實驗，那麽也就是說，這個實驗隻有淳於輝、東方雷和土長老知道具體內容。那麽甄家知道嗎？龍戰雅看向甄言和甄希，這兩個人也是麵露疑惑地看著淳於輝。龍戰雅輕笑，原來是瞞了所有人啊。
“是……是一個有關遺仙島生死存亡的實驗。”
“這麽嚴重？”淳於書畫驚呼。
甄言和甄希隻是皺眉。
龍戰雅暗笑。有關遺仙島生死存亡？的確是有關。實驗若是成功了，則遺仙島亡，若是失敗了，則遺仙島生。隻是不知道眾人要是知道了這個事實的話，會有什麽反應？
不破不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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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忘記告訴秦滄具體時間了，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來。最近她的夜生活又變得豐富了呢。倚在萬俟流觴懷裏，抬頭看著殘缺不全的月亮，龍戰雅撇撇嘴。
“怎麽了？”察覺到小女人的情緒有一絲絲的變化，萬俟流觴一低頭，臉頰便貼上了龍戰雅的。
“我兒子和女兒呢叫什麽？”
“萬俟漣瑾，龍漣瞳。”
“女兒跟我姓？”
“嗯。”
“為什麽不是兒子跟我姓？”
“……那就兒子跟你姓。”
“算了，還是女兒跟我姓吧。”
“……”
“我兒子和女兒漂亮嗎？”剛出生的寶寶還沒長開，她隻來得及欣賞兩隻小猴子，不知道寶寶們現在長成什麽樣子了呢
。
“兒子像我，女兒像你。”萬俟流觴微微皺眉。小女人這話怎麽說的，那也是他兒子和女兒好不好。
“為什麽是女兒像我？不都說女兒像爹嗎？”
“……”他怎麽知道為什麽。
“兒子像你啊，那長大了一定很帥。”
“帥？”
“就是很好看，很俊的意思。”
這話萬俟流觴愛聽，心情頓時就飛揚了。
“兒子要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怎麽辦？”
“……”小女人想太多了，他們家寶寶還不到一個月大呢。
“殤，怎麽辦？”龍戰雅說的跟真的一樣，委屈地看著萬俟流觴。
“不讓他娶媳婦。”萬俟流觴隻能陪著龍戰雅鬧。
“你到底是不是親爹，竟然不然兒子娶媳婦！”龍戰雅又義憤填膺了。
“……”萬俟流觴抬頭望天，他不說話了好不好。
龍戰雅嘿嘿一笑，吐吐舌頭，乖乖的不再鬧了。
差一刻亥時的時候，秦滄和虯才帶著一百個人姍姍來遲。
“你是對亥時有偏愛嗎？”抬頭看了看月色，龍戰雅挑眉看著秦滄。
秦滄一愣，不明白龍戰雅是什麽意思，便看向萬俟流觴。
“走吧。”小女人純粹是太過無聊了才問的，哪有什麽深意。拉著龍戰雅的手，萬俟流觴帶路，往花家的暗衛集中營走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秦滄發現他最近總是不知道目的地。
“花家的暗衛集中營
。”
秦滄一愣。
“這，不好吧。”
“不想去？”萬俟流觴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秦滄。
“那倒也不是。”秦滄尷尬地笑笑。
“嗯。”萬俟流觴繼續往前走。
這就完了？秦滄不解地看著走在前麵的萬俟流觴和龍戰雅。這兩個人，可以說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貴族了。先不說那個女人是聖女，帶頭反抗聖殿已經是很奇怪的事情了。這兩個人竟然還毫無顧忌地帶著他們去花家的暗衛集中營？這集中營是四大家族用來培養暗衛、死士的地方，可以說是四大家族最後的底牌，是不能輕易讓人知道的存在。現在這兩個人這麽做是什麽意思？強迫他們投靠花家嗎？
“秦滄，你想多了。”龍戰雅像是身後長了眼睛一樣，竟然知道此刻秦滄心中所想，“帶你們來這裏，隻是因為這裏比較安全，不容易被人發現。你們是否要投靠花家，我並不介意。”
“你就不怕我們反過來先對付花家？若花家滅，整個遺仙島都會陷入混亂。”渾水摸魚對弱者來說是最有效的方法。
“你也說了，花家滅，整個遺仙島都會陷入混亂，這混亂可不僅僅局限在貴族區域，就連平民區都會產生大動蕩吧。你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龍戰雅輕笑，“更何況，花家覆滅與否都無所謂。”
秦滄愣愣地看著龍戰雅。花家覆滅與否都無所謂嘛。
“到了，這就是你們的訓練場。”萬俟流觴打開一道石門，帶著眾人走了進去。
這屋子很大，一百人站進去也隻是占了一個角落而已。屋子裏擺著秦滄他們沒有見過的東西。
“這裏的訓練項目隻是訓練你們的身體機能的，無法提高你們的武功修為。”龍戰雅開始解釋，“我自己也要練功，所以並沒有太多時間監督你們，所以這些東西的用法我隻掩飾一邊，你們可要記清楚了。至於這些訓練的效果，你們暫時不用知道，隻要照著我說的做就可以了。”
說著，龍戰雅就走到一麵光滑的矮牆前
。雖然說是矮牆，這牆也有兩人高，大約三米。衝萬俟流觴點點頭，萬俟流觴便走到一張桌子邊，點燃了一炷香。
香一被點燃，龍戰雅就動了。先是攀上了麵前的矮牆，然後從矮牆上直接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地。矮牆後是一張鐵絲網，龍戰雅命人特地製作的，上麵還有些鐵絲尖尖的頭立著，鐵絲網是與地麵平行鋪展開來的，與地麵有一段距離。落了地的龍戰雅一個俯衝趴在了地上，匍匐從鐵絲網下鑽了過去。鐵絲網之後是一個平衡木。再之後是用麻繩編成的網牆，龍戰雅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然後再順著另一邊爬下來。網牆後邊是一個高懸的橫杆，橫杆上固定著許多圓環，龍戰雅輕輕一躍，左手抓住一個圓環，身子懸在半空，往前一蕩，右手抓住前麵那個，就這樣靠著雙臂的力量迅速移動到對麵。最後是一道攀岩牆，七八米高的樣子，上麵的落腳點是龍戰雅親自計算設計的，牆的後麵拴著一根繩子，繩子與地麵成一定角度拉直，另一端固定在地麵上。隻見龍戰雅猴子一樣地爬了上去，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條手絹一樣的東西掛在繩子上，自己握住手絹的兩段，順著繩子滑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萬俟流觴點燃的那根香還沒有燃盡。
“看明白了嗎？”輕鬆地拍拍手，龍戰雅看向秦滄等人。
“這很簡單啊。”六子從秦滄身後冒了出來，撇撇嘴有些不以為意地看著屋子裏的擺設。
“那你去試試。”龍戰雅也不惱，笑嘻嘻地看著六子。
“試就試。”六子趾高氣昂地走到矮牆前麵，看著龍戰雅。
“不用計時了，你直接做吧。”看到這麽傲氣的孩子，龍戰雅就想挫挫他的銳氣。有傲氣是好事，但是高傲是需要資本的。
六子不服氣地鼓了鼓腮幫子，搓搓手，一個躍起，腳蹬在矮牆上，身子往上一挺，“噗通”一聲摔在地上了。原來是矮牆牆麵太光滑了，腳下打滑，自然就摔下來了。
龍戰雅搖頭笑笑。
“秦滄要試試嗎？”龍戰雅側頭看著秦滄。
秦滄看了看，走到平衡木前麵。
“試試吧。”龍戰雅微笑。
秦滄深呼一口氣，腳下發力，迅速衝上平衡木，架勢很足，卻直走到一半，身子一歪就掉了下來
。
秦滄笑著搖搖頭。他本以為這是最簡單的。
虯左右看了看，也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去試試。”龍戰雅鼓勵道。
虯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又左右看了看，走到攀岩牆前麵開始攀爬。
攀岩牆是背對著眾人的，所以並看不見正麵的狀況。可是過了很久都沒看見虯從牆上麵冒出來，卻聽見了秦滄的輕笑聲。眾人好奇，便繞到了攀岩牆的正麵。
虯攀附在牆上，一直腳懸空，怎麽也找不到下一個落腳點了，就連雙手和另一隻腳想換個地方都找不到，隻能這樣掛在半空中。
眾人沒忍住，都樂了出來。
龍戰雅搖搖頭，輕輕躍起，拽著虯的後衣領把人拎了下來。
“你們還是先練練吧。”
這回沒人再反駁龍戰雅。
“另外還有一些體能訓練，我會告訴花家暗衛訓練的方法，你們跟他們一起訓練。那些體能訓練做完了之後就來這裏。你們隻有半個月的時間，選聖女的當天，是渾水摸魚最好的時候。”
“知道了。”秦滄堅定地點頭。
“別小看這些了，不拚盡全力的話，可能會止步不前的哦。”俏皮地眨眨眼睛，龍戰雅跟萬俟流觴手牽手離開了。
之後的日子裏，秦滄等人幹脆住在了集中營裏。
上午是跟花家暗衛共同進行的體能訓練。無外乎萬米負重跑、仰臥起坐、蹲起、蛙跳這些基本練習。中午吃過飯後，就去他們的專屬屋子裏進行障礙練習，每天都會摔個鼻青臉腫的，但這群人都屬於越挫越勇的人，摔了幾天，渾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可是訓練的時候就更加來勁了，像是較勁一樣，就非要把這些障礙都過了不可。晚飯之後，有的時候龍戰雅和萬俟流觴會來，教他們一些必殺搏擊和隱匿的技巧
。
“婉兒。”晚飯過後，龍戰雅和萬俟流觴正要去集中營看看，就被淳於輝堵在了花府裏。
“不知聖子殿下到訪，有失遠迎，還請聖子殿下見諒。”龍戰雅悄悄打了個手勢，萬俟流觴微微皺眉，還是向淳於輝行了個禮，然後繞過淳於輝出了花府。他們的時間不多，但是要教給秦滄他們的東西卻有太多。
淳於輝搖頭失笑。這個女人，每次跟他說話或者相處的時候就會變成刺蝟，瞬間豎起所有的防備。
“沒什麽的，我隻是想來看看你。”如果他不來的話，她永遠都不會想到他不是嘛。
“哦。”龍戰雅不置可否，態度裏也看不出喜怒。
淳於輝的臉色有些黯然。這遺仙島上想要嫁給他的女人何其多，卻獨獨隻有這個他看上的女人從來都不正眼看他一眼。如果她隻是神選出來的聖女，那他淳於輝根本就不屑一顧，那些神啊鬼啊的無稽之談隻是說給那些無知的人聽得，這遺仙島上真正說的算的是他淳於輝。他想娶這個女人，因為她是他看上的，是他中意的。他已經不在意她是有夫之婦了，他已經幫她壓下了這事，遺仙島上除了他和她在無第三個人知道她嫁過人了。他幫著她在遺仙島上造勢，他幫她樹立威信，他給她與他同等的榮譽。她到底還有什麽不滿？難道他就真的比那個萬俟流觴差嗎？那個隻要他動動小指就能捏死的男人，如同螞蟻一樣弱小的男人到底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讓她即使身在遺仙島上與他朝夕共處，心也是牽掛著那個萬俟流觴的。
“婉兒。”
“嗯？”他怎麽了？聲音怎麽那麽低沉飄渺？正無聊地把玩著茶杯的龍戰雅好奇地抬頭看著淳於輝。
“婉兒，我有什麽不好的？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看我一眼？”淳於輝有些懊惱，有些失落，有些傷心。
龍戰雅瞪著眼睛看著淳於輝。他今天是怎麽了？今天的月色很朦朧嗎？今天的晚風很旖旎嗎？他怎麽這麽感性了？
“我這不是看著你呢嘛。”龍戰雅嘀咕一句。
“婉兒，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淳於輝頓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表情，嚴肅地看著龍戰雅。
“這個問題，就算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樣？你會放我回去嗎？”龍戰雅挑眉看著淳於輝。
“不會。”思索片刻，淳於輝堅定地回答。
“那麽你又想知道這個答案做什麽呢？既然知道和不知道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又何必多費口舌。”嘲諷一笑，龍戰雅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婉兒，我是個貪心的人，我現在擁有的遠遠不能滿足我的**。你在這裏還不夠，根本就不夠，婉兒，我想要你的心。”淳於輝目光灼灼地看著龍戰雅。
“那麽，要讓聖子殿下失望了，我的心，並不在我這。”龍戰雅的目光掃向某處，嘴角是若有似無的笑容。
“那就收回來！”從小到大，這是淳於輝第一次動怒，第一次無能為力。
“抱歉，我不想收回來。”龍戰雅難得認真地直視著淳於輝，但是那清冷的目光卻讓淳於輝的心涼了個透徹。
“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我隻不過比他晚認識你而已！為什麽你隻會一味地排斥我？”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龍戰雅收回目光。
“你信不信我殺了他。”淳於輝發了狠了。
“我去陪他不就好了。”龍戰雅輕笑，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似乎除了萬俟流觴，這個世界上再無什麽能留住她了。
“那我現在就殺了你！”淳於輝紅著眼睛，伸手去抓龍戰雅。
“聖子殿下這是做什麽？”
看著淳於輝向龍戰雅襲去，萬俟流觴大驚，剛要從隱身的地方衝出去，就看見花異彥的身影火速趕到。
握著淳於輝手腕的力氣不斷加大，花異彥滿臉怒容地看著淳於輝。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不知道去哪裏了的花尋也隨後衝了過來。
“聖女殿下是哪裏惹了聖子殿下？竟然讓殿下發那麽大的火？”花異彥的怒容隻持續了一會兒，轉而又笑眯眯地看著淳於輝，說話的時候還故意強調了“聖女殿下”四個字
。
淳於輝一愣，眼底的紅慢慢散去，情緒也穩定下來。
見淳於輝冷靜下來了，花異彥立刻就鬆開了手。花尋不著痕跡地移動到龍戰雅身前，護著她。
“聖子殿下，天色已晚，殿下是不是該回聖殿了。土長老還等著殿下呢。”
“是嘛，有勞金長老傳話了。”整理了一下衣袍，淳於輝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呼，我的老天，可嚇死我了。婉婉，你可真能闖禍。”淳於輝走了，花尋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壓驚。
萬俟流觴也從暗處走了出來，將龍戰雅撈起來抱進自己懷裏，隻是抱著龍戰雅的力道有些重。
“我這不是沒事嘛。”拍拍萬俟流觴的手，龍戰雅撇撇嘴。她又不是想死，還能讓淳於輝真的抓住她不成。而且她是算準了淳於輝不會殺她才說的。雖然還沒查清淳於輝到底需要她做什麽，但是她的地位很重要就是了。
“小婉兒，能力不夠的時候千萬不要硬碰硬。”花異彥看著龍戰雅，頗有些無奈。小婉兒的脾氣太硬了。
“我懂。”龍戰雅衝花異彥笑笑。
“真的懂才好。”花異彥歎了口氣，“我是來告訴你們件事的。土長老的實驗重新開始了，似乎是換了種方式。”
“秦滄說平民區有十來個不滿三歲的孩子失蹤了。”萬俟流觴也說出了在集中營聽到的消息。
龍戰雅愣住了。土長老的實驗重新開始，平民區的孩子失蹤。
“不會吧？”龍戰雅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花異彥。
兒童失蹤的事情花異彥也是剛知道，此時也是眉頭緊皺。
“恐怕就是小婉兒的猜想了
。”
幾個人沉默了。
“淳於輝是想統一天下？”若不是有強烈的**驅使，怎麽會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震驚過後，龍戰雅反而平靜了。
“可能是。”花異彥先是一愣，仔細想了想淳於輝在遺仙島上頒布的各種政策和他本人的各種行為，也覺得有這種可能。若不是龍戰雅此時提起，他還想不到那裏去。
“二哥，傳消息給戰王府，舉行六國秘密會議，六國聯合，加強軍備。”
“好，我知道了，婉婉放心吧。”
“小婉兒和流觴都不在，這聯合，可行嗎？”花異彥皺眉。
“放心吧。”百裏陌和墨嵐可不是那麽沒用的人，而且還有他們家兒子不是，晨兒可厲害著呢。
“嗯。”“秦滄，挑十個最出色的跟我走。”秦滄他們訓練的第十天晚上，龍戰雅帶著萬俟流觴風風火火地踹開了集中營的大門。
“要做什麽去？”秦滄一邊挑人一邊問。
“幹壞事去。”龍戰雅邪邪一笑。
有人會這麽明確地表明自己是去幹壞事的嗎？這個女人還這是特別。不過她口中的壞事，對於他們來說是好事也說不定。
“這八個人，加上我和虯。”很快龍戰雅要的十個人就準備好了。
“嗯，一人帶把匕首就夠了。其餘的人繼續訓練，可不許偷懶哦。”最後囑咐一句，龍戰雅又帶著人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這是去聖殿？”
一行人奔跑在黑夜的聖山上，借著高大的樹木和滿地的雜草遮掩了自己，在龍戰雅的帶領下繞過了聖山的幾批巡山護衛。
“這上麵還有別的地方嗎？”龍戰雅反問。
秦滄微微皺眉。他們現在，能去聖殿嗎？
“擔心什麽？你們要是沒那個能力的話，我會帶你們上來嗎？”她是越來越不值得信任了嗎？
“嗯
。”秦滄點頭，緊跟著龍戰雅的腳步。
“停下。”萬俟流觴將聲音壓得極低，還打了個手勢。
一群人馬上停下，下意識地伏在地上以遮掩自己。龍戰雅則趴在萬俟流觴的背上，探頭探腦地往前看。
萬俟流觴揉揉她的小腦袋。
不一會，一對巡邏從他們麵前走過。
秦滄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被發現了，因為緊張，心髒劇烈跳動著。
等那隊巡邏走的沒了影了，萬俟流觴才招招手，眾人小心地起身，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然後繼續跟著萬俟流觴前進。
聖殿是按照圓環形設計的。最中間是聖子和聖女的寢殿，兩個寢殿融合成一個太極八卦圖的樣子。然後是五位長老的寢殿圍成一圈，再往外是一圈機關，用來阻止入侵者繼續進入的，然後就是高聳的城牆。
一行人借著月光和暗影，偷偷摸摸地摸到了城牆下麵。站在高聳的城牆下麵，秦滄等十個人看向龍戰雅。
龍戰雅和萬俟流觴對視一眼，萬俟流觴先動了，一個猛衝，然後踩著城牆不斷向上，等差不多到極限的時候，反手將一把匕首插入城牆上，右手握緊匕首，兩隻腳蹬在城牆上，左右伸出，懸在半空。等萬俟流觴整個人停在了半空之後，龍戰雅也衝了上去，半路上抓住了萬俟流觴的手，萬俟流觴用力一拉一甩，龍戰雅借著力道繼續向上，然後腰身一扭，懸空一個側翻便穩穩地落在了城牆上。落腳的瞬間無聲地撂倒兩個守衛。這個時候萬俟流觴瞬間抽出匕首，雙腳用力一蹬，再次踩著牆向上攀走，龍戰雅適時伸出手去，待萬俟流觴握住她的手之後用力一提，將萬俟流觴拉上城牆。
完成所有的動嘴之後，龍戰雅笑眯眯地看向秦滄等人，一招手，示意他們上來。
秦滄知道，那是聖女給他們做示範呢。趕忙打著手勢，帶著人攀上城牆。隻是這十個人不論是技巧還是熟練度上都不如龍戰雅和萬俟流觴，一麵城牆，愣是分了四五段才勉強攀了上來
。但這個成績已經讓龍戰雅很滿意了。
為了增加難度，龍戰雅沒有帶著人直接從城牆上跳下去，而是選擇走那條為巡邏侍衛準備的通道。
這回換秦滄他們走在前麵，一路上自然是遇到了幾個巡邏的侍衛，但最後都是被秦滄他們撂倒了，沒能給其他人報信。
秦滄他們顯然是沒做過這種事情，即使接受了龍戰雅的訓練，在遇上敵人的時候還是難免手忙腳亂一陣，好在秦滄也算是個人物了，很快就鎮定下來，指揮著剩下的九個人相互配合，掃清了路上的障礙。
“做的不錯。”等一行人從城牆上下來了，龍戰雅笑眯眯地拍了拍秦滄的肩膀，讚揚了一句。
秦滄勉強地笑笑，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其他九個人也是喘著粗氣，拍著胸口想要減緩心髒的跳動。盡管緊張，但是現在的他們是興奮的。雖然多半是因為龍戰雅的幫助，但是能僅靠十個人就進入聖殿，還是他們之前想到不敢想的事情，而現在，他們竟然做到了，又怎麽可能不興奮。
“真慢。”不遠處的暗影裏傳來男子的聲音。秦滄等人一驚，立刻戒備。
“地圖呢？”聽到對方的抱怨龍戰雅也毫無表示，倒是直奔主題了。
“這裏。”花異彥一揚手，將手中的地圖扔向了龍戰雅。
萬俟流觴快一步出手，接住了地圖。
“謝了。”龍戰雅頭都沒抬，拿過萬俟流觴手中的地圖就開始研究。
花異彥不介意地笑笑，轉身隱入夜色之中。
秦滄等人麵麵相覷。他們這算不算是裏應外合？連金長老都出麵幫忙了，花家這是真的要反叛了？
“啊，討厭的花異彥也真是的，每次事情都做一半，要他帶路也不會浪費他多長時間嘛。”也不知道花異彥是不是故意的，那地圖畫得極其簡潔明了，卻讓人隻能找到大體方位。她是喜歡探險沒錯啦，但是現在時間緊迫好不好，她哪有探險的閑心啊！
“走吧
。”抱怨完了，就該開始辦正事了。
土長老的土閣位於西北方向，而實驗室自然是在土閣的地下。
秦滄等人跟在龍戰雅的身後不禁有些疑惑了。聽說這聖女在萬夜大陸上的時候也是將軍家的千金，可怎麽做起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倒是比他們還輕車熟路呢？你瞅她翻牆越瓦的輕盈，翻窗戶撬門的利落，這是一個千金小姐該懂的東西嗎？再加上她旁邊那個那人默契地幫襯，他們這一行人穿梭在土閣猶如入無人之境啊。他們是不是該感謝上蒼賜給他們一個不正經的聖女以救他們脫離水火？
龍戰雅和萬俟流觴帶著他們先去了火長老的書房。與其說那裏是一個書房，倒不如說那裏是一個書庫，二十幾排書架，有關於機關術的，有關於陣法的，有關於動物植物的，但是數量最多的，卻是關於人體的書籍，關於人體的構成、人體的構造、人體的器官、人體的機能，甚至有幾本已經隱隱約約地提到了與基因有關的東西，大多都是手抄本，看來是那六個城主裏不知道誰留下的。
“這都是些什麽？”虯隨手拿了本書翻看，卻發現那些字他都認識，但是怎麽連在一起了他反而就不明白了呢？虯糾結了。
“趕緊找找有沒有關於實驗的資料。”秦滄拿過虯手裏的書放回書架。
“首領，那資料，長什麽樣子？”六子不好意思地看著秦滄，還伸手抓了抓頭發。
秦滄被問得也是一愣。聖女說他們今天來一是為了試試伸手，再來就是拿走土長老的實驗資料。可是那實驗資料是什麽樣子的？秦滄看向龍戰雅。
龍戰雅嘴角抽了抽。她倒是知道現代生化實驗的資料大概都寫了些什麽，隻是這放在古代，怎麽想它也不可能是一樣的吧。龍戰雅又看向萬俟流觴。
無奈地笑笑，萬俟流觴揉了揉龍戰雅的小腦袋。
“先找一些類似於藥材清單的東西吧。”
其他人想了想，點頭，十二個人便分開來尋找。
很快，十二個人再次聚在一起，每個人手上都拿了些紙張。
“管它是什麽呢，都帶走
。”來不及細看，龍戰雅隻能吩咐大家把東西都揣上，一行人就向地下的實驗室走去。
龍戰雅他們每次來聖殿或者聖殿管轄範圍的時候，都不會遇上機關，就向剛才從城牆上下來的時候，那一圈機關帶也是停止了的，現在的地下實驗室依然是如此。所以十二個人很順利地就來到了實驗室的腹地。
龍戰雅耳朵動了動，左邊傳來哭泣聲，有屬於孩童稚嫩的啜泣，也有屬於男人的低泣，想必那裏關押的都是即將成為試驗品的人吧。龍戰雅皺眉。她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去安慰一下這些人，並告訴他們五天之後會有人來救他們。五天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不短，若是他們因為安心了而露出破綻的話，他們的計劃很有可能就泡湯了。咬咬牙，龍戰雅帶著眾人往右邊走去。
萬俟流觴握住了龍戰雅的手，在龍戰雅抬頭看他的時候露出微笑。小女人看起來雖然狠辣，但是這狠辣也是針對敵人的，對於那些無辜的人，小女人的心即使再冷硬也會有所觸動吧，尤其是已經當了娘的小女人，情緒會更加**吧。
接受到萬俟流觴無聲的安慰，龍戰雅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一口濁氣，回給萬俟流觴一個微笑。
右邊是一個類似於儲藏室的地方，裏麵分門別類地擺放著各種藥材，有一些是連龍戰雅都不曾見過的，還有一些奇特的動物，想必都是實驗需要的材料吧。
“秦滄，平民區那邊有沒有病人？有急需的藥材就拿幾味走吧。”反正在這裏這些東西短期內，哦不，是永遠都不會被利用了，還不如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
秦滄嘴角抽了抽。聖女是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地盤了嗎？這東西是說拿就能拿的嗎？雖然腹誹，但是秦滄在行動上已經完全肯定了龍戰雅的說法，迅速果斷地挑了幾味藥材。
“找找有沒有寫了字的紙，有就全帶走。”
“好。”
一番搜索，自然是找到了不少要帶走的東西。
翻了翻大家找到的東西，龍戰雅微微皺眉。看來還有個地方要去啊，雖然她非常的不想去。
“走吧，還有最後一個地方。”
似乎是察覺到了龍戰雅的凝重，幾個人也不說話，緊跟著龍戰雅走出了這個儲藏室
。
推開正中間的門，龍戰雅還沒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被萬俟流觴扭過了身子摟在懷裏。
“這裏我們進去找就可以了。”
“嗬嗬，”龍戰雅輕笑，“殤，放開我吧，沒事的。”她又不是沒見過，難道這古代的實驗半成品還能比現代的恐怖嗎？
“可是……”
“真的沒事的。”從萬俟流觴的懷裏抬起頭，龍戰雅笑眯眯地看著萬俟流觴。
歎息一聲，萬俟流觴還是放開了手。
深呼一口氣，龍戰雅轉身，毅然走進了這個屋子。
屋子裏有很多的半成品，活著的，大多是被關進了籠子裏，死了的，則是泡在藥水裏，跟龍戰雅想象中的所差無幾。
果然是不該有穿越者的出現嗎？這些，本是不該出現在這個時空的肮髒，卻提前被暴露在人們眼前，**和貪婪，冷漠和殘忍。人類對待自己的同類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是如何對待異類的。
“哥！”一聲驚呼，驚散了龍戰雅的哀傷。
抬頭望去，六子已經哭倒在一個籠子前，而籠子裏的生物，現在也隻能成為生物了，隻是用陌生的眼光看著痛苦的六子。
“那是六子的哥哥，失蹤一年了。”秦滄為萬俟流觴和龍戰雅解釋道。
龍戰雅看向那個籠子裏。那人倒是還能看出人性，隻是青筋凸起的臉上，已經看不出跟六子有一分的相像了。頭發淩亂地披散著，一對虎牙拉長變成了獠牙一樣的東西。胳膊上的肌肉不規則地凸起，身體已經有些走形了。
“哥，我帶你走，我帶你走，我們這就回家，這就回家！”六子激動地去拉扯籠子上的鎖鏈。
六子的哥哥本來很安靜地呆在籠子裏，此時一聽到鎖鏈碰撞發出的聲響，立刻抱住腦袋不斷地瑟縮，嘴裏還發出一陣陣哀嚎，類似野獸的聲音
。
其他籠子裏的生物也都露出驚恐的表情，一個個都瑟瑟發抖，卻沒有像六子的哥哥一樣發出聲響。
“哥！哥！你怎麽了？哥！”見親哥哥那麽痛苦的樣子，六子更大力地拉扯著鎖鏈。
“六子！”龍戰雅看不下去了，趕緊製止六子的動作，“你嚇到他了。”對於他們來說，鎖鏈打開的聲音或許並不意味著幸福的解脫，而是痛苦的開始。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哥……”六子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雖然這裏再沒有誰的親人了，可是秦滄和另外八個人的心理都不好受。這裏的人，有些還可以認出來，都是曾經經常碰麵的熟人或者是見過麵的不熟悉的人，還有一些已經認不出來了。他們一直都知道這些人是被用來做實驗了，可沒想到卻是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動作快點！找到東西就走！”龍戰雅皺眉。
“不把他們帶出嗎？還有一些被關押的人吧？”虯看著龍戰雅。
“現在的你，辦得到嗎？”龍戰雅麵無表情地看著虯，“而且，你確定把他們帶出去是對他們的救贖嗎？”龍戰雅伸手指著那些人不人獸不獸的半成品。
虯的神色變得黯然，還有些痛苦。是啊，他們這個樣子，帶他們出去了又怎麽樣，外麵的人還能再接受他們嗎？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的生活了嗎？虯心裏很清楚，這些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可要讓他完全放棄他們，他也做不到啊。
“動作快點！”龍戰雅的語氣已經稱得上是嚴厲了。
虯一怔，盯著龍戰雅看了一會，也加入到搜索當中。拿走那些資料的話，實驗會暫時停止了吧。五日之後就是選聖女的日子了，五天，最後的五天了。
將這個屋子裏的每個角落都搜了個遍，十二個人帶走了這裏的每一張紙，龍戰雅還帶走了一些成品藥物。
回到花府的暗衛集中營，點一把火，燒了他們今夜找到的所有的東西。
第二天，四大家族的家主和龍戰雅再次被傳喚到聖殿議事廳
。
“聖子殿下又有什麽事？”
這次先開口的竟然是甄言。龍戰雅有些詫異地偏頭看過去，卻見甄言不耐煩地皺眉。
“看來是正在做研究卻被人打斷了。”這次花家來的是花尋，坐在龍戰雅的旁邊。
嗬，原來沉默的羔羊也有爆發的時候啊。龍戰雅嘴角微挑。
“昨晚有人闖入土閣，偷了土長老所有的實驗資料。”淳於輝溫和的笑容終於是沒能維持住，沉著一張臉一個一個看過去。
而土長老則一副死了爹的模樣，看向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充滿了憤恨。
“聖子殿下懷疑是內奸做的是嗎？”花異彥眼角微挑，嘴角是不屑的笑容。
淳於輝一頓，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到底是什麽樣的實驗？竟然讓聖子殿下如此興師動眾？”龍戰雅一臉無知地看向淳於輝。
“是啊輝，是什麽實驗？”
對於淳於書畫的發言龍戰雅是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連淳於家的人都不知道這個實驗，那麽也就是說，這個實驗隻有淳於輝、東方雷和土長老知道具體內容。那麽甄家知道嗎？龍戰雅看向甄言和甄希，這兩個人也是麵露疑惑地看著淳於輝。龍戰雅輕笑，原來是瞞了所有人啊。
“是……是一個有關遺仙島生死存亡的實驗。”
“這麽嚴重？”淳於書畫驚呼。
甄言和甄希隻是皺眉。
龍戰雅暗笑。有關遺仙島生死存亡？的確是有關。實驗若是成功了，則遺仙島亡，若是失敗了，則遺仙島生。隻是不知道眾人要是知道了這個事實的話，會有什麽反應？
不破不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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