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對方的話讓紫韻有些摸不著頭腦，想著萬俟流雲還在身後追趕，紫韻慌忙向後看了一眼，便又拍拍秦漓的大腿，“求你救我！不論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
“真的什麽條件都答應？”秦漓順著紫韻視線的方向看過去。那個追過來的人，似乎是萬俟流雲吧，龍禦的太子殿下。有趣有趣。
“我答應！我答應！快帶我走！”眼看著萬俟流雲越來越近，紫韻的心跳加劇，已經快要超出心髒的負荷了。
“上馬！”秦漓伸手一拽，將紫韻拽上馬背，策馬狂奔起來。
“韻兒！”萬俟流雲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自己的輕功是沒辦法追上墨黑的速度的。不過那個女人是誰？陰沉著臉，萬俟流雲果斷地原路返回。韻兒，你逃不掉的。
而跟著秦漓離開的紫韻在萬俟流雲從視線中消失時陷入了昏迷狀態，不知道自己從此就上了賊船了。
“唔……”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紫韻看到的是陌生的屋頂。
“你醒了？”中規中矩的女人的聲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有三分親切感，卻又有著四分的疏離，挑不出毛病，卻也無法親近。
“你是……”紫韻起身，看著停在麵前的女人。
女人大概二十三四歲，衣衫是天藍色的，明亮，卻不張揚，如萬俟流雲一般，臉上掛著標誌性的微笑，但這笑容的親和力卻比萬俟流雲要強上許多。萬俟流雲盡管是在笑，但是屬於上位者的氣勢和雙眼中的隱晦讓這笑容也多了幾分氣勢，不容忽視。但是眼前這個女人的笑容，卻是十分溫和的，這笑容隻會讓人覺得這個女人是無害的，可以親近的。但紫韻卻覺得這個女人是危險的，她的直覺向來很準。
“我救了你的命，應該算是吧。”女人，也就是秦漓，歪著頭笑了笑，並不介意紫韻將自己忘記。
“……你有什麽條件？”沉吟一會，紫韻抬起頭，戒備地看著這個女人。當時情況緊急，她似乎是答應了不得了的事情。
秦漓的笑容擴大了一些。不愧是紫家最得寵的女兒，看來在太子爺身邊的四年也沒有白呆，冷靜、聰明，看來她撿到寶了。
“你想報仇嗎？追你的，是龍禦國的太子爺吧？”秦漓轉身走了兩步，坐在了房間裏唯一的桌子旁邊。
“你是誰？”注意到秦漓優雅的步伐和完美的儀態，紫韻想不出哪家的女人可以受到這麽嚴格的禮儀教育，以至於一舉一動都是完美的優雅。
“我叫秦漓。”秦漓倒是不介意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畢竟人跟著她來了，想要走可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秦漓？”沒聽說過。跟在萬俟流雲身邊的四年，對於龍禦國內大大小小的貴族和富商，紫韻雖不能說全都認識，但是卻全部了解。而秦漓這個名字，她確實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不用想了，你不會認識我的。”還真是個單純的孩子，盡管已經可以控製自己的表情了，但是那雙眼睛，還真是她心靈的窗口啊。
“你有什麽要求？”
“你想要報仇嗎？”對話又回到最初，“你昏睡了三天，也就是說，從三天前開始，紫家就從萬夜大陸上徹底消失了，你是紫家最後一個存活著的人。”
被秦漓毫不遮掩地點到痛處，紫韻嬌俏的小臉瞬間變得慘白，清澈的雙眸中寫滿了傷痛。
“你想報仇嗎？”秦漓又重複了一遍。
“報仇？憑我嗎？”紫韻嗤笑一聲，“這麽愚蠢的我，愚蠢到去相信一個根本沒有心的男人，愚蠢到害死了我所有的親人，這樣的我要怎麽去報仇？”紫韻並沒有歇斯底裏，但那平靜的聲音卻讓聽者更加傷心，當然，對於秦漓來說是無所謂的。
“我隻問你想，或者不想。至於用什麽樣的方法，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會幫助你的。”
“你要幫我？對方可是龍禦國的太子。”紫韻瞪大了眼睛看著秦漓。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太子又如何？就算是皇上都沒有問題。”秦漓自信地笑笑，隨即又不耐煩地看向紫韻，“你到底想還是不想？”
“……想。”
“能下床嗎？”秦漓問題的轉變讓紫韻來不及反應，“我是問你，身體怎麽樣了，現在能不能下床，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好。”紫韻的身上本來就沒有什麽傷，那些細小的傷口都是在樹林裏逃跑的時候刮傷的，比起身體，她的精神受創更嚴重。
跟在秦漓的身後，紫韻打量著自己所在的地方。走出一個布局典雅的小院，首先吸引紫韻注意力的是一條寬闊筆直的大道，大道兩邊是各式各樣的建築，樓閣殿宇都有，卻雜而不亂。她們剛才的地方位於大道的一頭，靠著一段樓梯。
“走吧。”秦漓帶著紫韻走上那段台階。
那段台階很高，無聊的紫韻一邊走一邊數著，等走到頂的時候，紫韻兩腿發軟，已經無法維持站立，幸好有秦漓扶著她。那台階，一共有一百級。是什麽人敢修築這樣的台階？難道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會怪罪？
“四娘，小姐在嗎？”
紫韻抬頭，看到了另一個女人，年齡比秦漓要大，風韻十足，雙眼中刻滿了故事。不過秦漓問小姐？難道秦漓不是小姐而是侍女？侍女都有這般架勢，那小姐會是個什麽樣的人？
“小姐在雅居呢。”回答了秦漓的問題，順便打量了一下秦漓身邊的女人，四娘繼續忙著手上打掃的工作。
“小姐最近很安分啊。”秦漓笑笑，擁著紫韻往裏走。
“小姐。”
走進一個花園，紫韻就看到了秦漓口中的小姐，竟然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就是她？”龍戰雅正在跟風離對弈，聽到聲音側頭，然後打量了一下紫韻。之前秦漓說過，她撿了一個不錯的女人。果然，還可以吧。
“是，小姐。她叫紫韻。龍禦國第一商家紫家麽女，自幼身體不好，九歲之前閉門不出，十歲時歲父親到龍禦城為皇後祝壽，遇到萬俟流雲，一見傾心，便在萬俟流雲身邊呆了四年。”
“結果萬俟流雲娶了她人為妃，然後就跑掉了？”龍戰雅接了話茬，歪著腦袋看著紫韻，似乎是在求證。
紫韻一愣。這些人，知道的怎麽會這麽清楚？
“是，不過在紫家人打算離開龍禦的時候被萬俟流雲截住了，紫家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秦漓繼續報告自己所知的消息。
“萬俟流雲成長了不少，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似乎用錯了方法。”龍戰雅不屑地笑笑，然後直視紫韻，“你想要報仇嗎？”
“……想。”這些人怎麽都問她這個？
“不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想嗎？”
“……是。”
“好。從今天起，你便是龍閣特別營的一員。秦漓，她的氣質就是溫柔嫻靜，你跟風月、風離配合，她就交給你們了。”交代完事情，龍戰雅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棋盤上。
“是，小姐。”
之後的日子紫韻覺得自己在地獄裏轉了一圈。特別營中全都是女人，秦漓教會她們的，是如何將美貌和溫柔化作利器。她們將會是龍閣派出去的暗樁，潛伏在某些人身邊，或者某些組織內部，所以她們要盡可能多地掌握各種技能。氣質要隨情況而變，可端莊也可妖媚，可溫柔也可淩冽，從儀態到眼神，每一個部分都要做到完美。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即使是麵對一個麵癱，也要能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中讀取信息。要飽讀詩書擅長音律，出得廳堂下得廚房。要會品味，品菜、品酒、品毒。當然，他們還要學會一些保命逃跑和討好男人的招式。
這些訓練倒是沒什麽危險性，危險的是達不到要求時的處罰。紫韻有幸，進過一次法堂，五十鞭的鞭刑，算是輕度的處罰了，玉妖的鞭法詭異，五十鞭下去，紫韻暈了四次，刑後雖沒有皮開肉綻，但是嚴重的暗傷卻讓紫韻足足修養了兩個月。但最讓紫韻難忘的卻是法堂裏其他受刑者的哀嚎和告饒聲，撕心裂肺的，讓紫韻聽了之後毛骨悚然，各式各樣的刑罰看得紫韻心驚膽戰，發誓自己再也不要進入法堂了。從那以後，紫韻更加勤奮努力了。
是過了一年還是兩年，紫韻已經沒有具體的概念了，她的訓練終於結束了。於是紫韻接了人生中的第一個任務：接近某國朝廷命官，獲得信息，然後殺人滅口。特別營出來的人，第一次任務都是這樣的，近似於暗殺。盡管那之後紫韻也殺了不少人，但是那個第一次卻刻印在了她的靈魂中，無法磨滅，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被殺者驚恐憤恨的表情，那種被背叛的傷痛和生命流逝的絕望，還記得手起刀落時手上的感覺，還記得那人鮮血的溫度，甚至連自己心跳的頻率都還記得。當她渾身冰冷地回到龍閣的時候，她遇到了龍戰雅，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小小的女孩摸著她的腦袋跟她說的話。
“你們是我的屬下，你們將你們的忠誠奉獻於我，聽命於我就是你們存在的意義。人，是我讓你們去殺的，所有的罪我一人背負，神會寬恕你們，你們無罪。”
堅定的語氣，溫暖的眼神，這樣冰冷的安慰卻讓紫韻在一個孩子麵前失聲痛哭。那小小的肩膀抗住了她的所有恐懼。
又過了一段時間，在紫韻又完成了幾個人物之後，紫韻被送到了龍禦城內的醉風樓，龍戰雅很明確地告訴她可能會用到萬俟流雲和她之間的那層關係。紫韻沒有拒絕，也沒有不悅。她不知道現在萬俟流雲在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樣的位置，在龍閣呆了那麽久，每天都有繁重的訓練，讓她沒有餘力去想曾經的那些事情，她已經脫胎換骨了，她重生了，那些過去對於她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報仇什麽的更是再也沒有想過了，她現在的一切都是屬於龍戰雅的，她隻是有些不清楚萬俟流雲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有些人不是那麽容易忘記的。
再見萬俟流雲，是在醉風樓裏，那個時候她已經成為了醉風樓的花魁。那天她正跟龍戰雅和戰王萬俟流觴聊天，老鴇就敲門進來，說太子爺來了。紫韻猶豫了，她還沒有準備好跟萬俟流雲相見。
“總是要麵對的。”這樣說這，龍戰雅閉上眼睛，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也對。”深吸一口氣，紫韻穩了穩心緒，“媽媽，讓他進來吧。”
老鴇的表情變了變，可能是有些不理解，但還是退出去將萬俟流雲請了進來。
“真的是你。”萬俟流雲推門而入，依然是溫雅的氣質，但那語氣卻是十分不滿的，別人聽不出來，她可是能聽出來的。
“據紫韻所知，太子爺是第一次來醉風樓吧。”紫韻有意用疏離的語氣跟萬俟流雲說話。萬俟流雲，身居太子之位，所以行為舉止十分檢點，平日裏從不出入風月場合，十分小心，“太子爺坐吧，想必三位都相互認識吧。”
“原來是三弟和弟妹啊，”看著萬俟流觴泰然地抱著男裝示人的龍戰雅，還真有些特別的情趣，“本宮隻是聽二弟說這醉風樓裏有個叫紫韻的花魁，覺得有些湊巧，便來看看。沒想到三弟和弟妹也來紫韻姑娘這裏了。”
“哦，隻是聽說醉風樓的花魁是個才女，所以想看看到底是多有才的女人，竟然讓男人趨之若鶩。”龍戰雅低頭擺弄著萬俟流觴的大手，懶洋洋地說道。
“哦？那弟妹覺得這紫韻姑娘怎麽樣呢？”
“不怎麽樣。”龍戰雅嗤笑一聲，“還以為是個怎麽樣薄情的女人，能在這風月之地活得風生水起，原來，也不過是個為情所困，為男人所苦的愚蠢女人罷了。”說完，龍戰雅就拉著萬俟流觴離開了醉風樓。
“你，怎麽會在這裏？”等萬俟流觴和龍戰雅離開了，萬俟流雲淡雅地笑容也維持不住了，麵無表情地看著紫韻。她失蹤了四年多，突然出現竟然在醉風樓裏，還是花魁。他心裏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為什麽？”紫韻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如果我跟你說我喜歡呢？喜歡這種被男人追捧的感覺，你信嗎？”
“韻兒，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不知道為什麽，紫韻的笑容像一根針一樣，刺進他的心髒，輕微的疼痛慢慢蔓延開來。
“以前？”紫韻的笑容更深了，“我如果還是像以前那樣，那樣單純，我就活不到今天。”的確，如果她一直單純下去，龍閣早就舍棄她了。龍閣，並不是一個正義的地方，或者說對於龍閣的人來說，沒有正義與邪惡的區分，他們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他們不願，那麽就算是死，也不會屈服。這是龍戰雅給他們的自由，這是龍戰雅給他們的驕傲，這是龍戰雅給他們的狂妄，這是龍戰雅給他們的，新生。
“韻兒，你恨我？”以前覺得，即使她恨他，他也可以無所謂的，但是現在，在重新見到紫韻之後，在見到一個，有些不一樣的紫韻之後，他突然不希望她恨他，非常不想。
“恨？”紫韻挑眉，“不，我不恨。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有必要去恨嗎？”
過去的都過去了？隻有他一個人還在意嗎？萬俟流雲突然覺得有些落寞。隨即抹去心底所有的情緒，恢複笑容，走出醉風樓。
“你，還是不懂啊。”站在窗口，看著萬俟流雲筆直但寂寞的背影，紫韻輕輕歎了一口氣。
之後萬俟流雲便經常到她這裏來，通常是兩個人都不說話，紫韻或彈琴或作畫，萬俟流雲要麽就是神色複雜地盯著她看，偶爾想要聊些什麽，但是見紫韻興致缺缺，便也不再開口。
萬俟流雲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紫韻知道，是皇位之爭已經進入白熱化了，但紫韻依然什麽都不說，隻是每當看到萬俟流雲皺眉的時候，還是會心疼的。
萬俟流雲最後一次到醉風樓的時候問了紫韻一個問題，問她想不想母儀天下。紫韻愣了愣，她知道，萬俟流雲是在給她最後的機會，一個她與他並肩的機會，但是紫韻拒絕了。一直以來，她想要的都不是那些虛名，她要的很簡單的。萬俟流雲將玉璽放在紫韻那了，紫韻這才知道龍戰雅之前說的會用到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什麽意思。原來他還是信任她的嗎？真是可惜了啊，步步為營的太子殿下竟然在最後的最後失算了。
第二天，宮變當天，接到龍戰雅的信號，紫韻和青武兩個人跟龍戰雅在皇宮門口匯合，然後一路行至議政殿門前。
隔著那扇門，紫韻能聽見裏麵嘈雜的聲音，有刀劍出鞘的聲音，還有爭吵的聲音，她知道，萬俟流雲就在裏麵，而她手上捧著的，是萬俟流雲最後的籌碼，龍禦國的玉璽。
然後，紫韻看到萬俟流雲和萬俟流夜兩個人驚慌地衝出議政殿，她不知道萬俟流夜的臉上是什麽表情，但是她看到萬俟流雲臉上的慌張、失望和絕望，心又開始痛了，但是隻有這樣，才能救他的命不是嗎？老大是什麽人？戰王是什麽人？若是沒有她，或者說若是沒有老大給特別營成員的特權，她要如何能保他的命？恨就恨吧，反正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不是嘛。但是該走的形式還是要走的，所以在青武跟萬俟流夜交流結束之後，她也開口了。
“流雲，我的問題，跟青武相同，願意放下一切跟我走嗎？”紫韻看著萬俟流雲溫潤的笑容，一陣陣心疼。即使是這個時候，他還是在隱藏自己嗎？這，或許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吧。但是紫韻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萬俟流雲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不是嗎？
“韻兒，你騙我。”萬俟流雲的笑容很溫暖，但是他的聲音很冷，像三九天的水一樣，冰冷刺骨。
“沒有。”紫韻搖頭。
“也是。”萬俟流雲自嘲一笑。確實是沒有，因為重遇之後，紫韻一直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是他自己一廂情願地篤定這個女人還愛著自己，是他自己篤定的，他自己。
“你們兩個，還要保他們的命嗎？”看著麵前兩個一臉傷痛的男人，龍戰雅翻了個白眼。
“保。”青武和紫韻對視一眼，堅定地點點頭。
“即使他們恨你們？”
“是。”
“自己做的決定，自己承擔後果，以後後悔了，就自殺吧。”龍戰雅調笑道。
“是。”兩人黑線了。自殺？到時候老大能讓才奇怪！
看了看青武、紫韻，又看了看萬俟流雲和萬俟流夜，龍戰雅突然露出一個奸笑。看到那笑容，紫韻開始忐忑了。
“這樣好了，把這兩個男人帶回龍閣，嚴加看管。紫韻和青武準備接下一個任務。聽說滄路那邊正在給滄路皇納妃，剛好咱們在滄路的探子比較少。”
“是，老大。”紫韻和青武沒有任何遲疑地接下了任務。
“不準！”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紫韻和青武愣住了，迷茫地看著突然很憤怒的兩個男人。龍戰雅賊賊地笑了。
“你們兩個，憑什麽不準？”龍戰雅故意拿腔拿調地。
“她是我女人！”萬俟流夜的性子本來就衝動，也沒有萬俟流雲那麽多顧忌，所以考慮都沒考慮，一句話衝口而出，說得青武當即紅了臉。
“你女人？”龍戰雅挑眉，“剛才不還因為青武騙了你一副死了娘的表情嗎？怎麽？現在青武又是你女人了？”
“我……她……你……”萬俟流夜的臉通紅，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憋得。
“萬俟流夜，本尊作為龍閣的龍尊，鄭重地問你，你願意加入龍閣嗎？本尊，可以把青武交給你嗎？”
萬俟流夜一愣，張了張嘴，低下頭，什麽都沒說。
“我龍戰雅想保的人，就沒人能要他的命，就算是閻王爺，也得三思而後行。”
很霸氣的一句話，震得萬俟流夜七葷八素地。抬起頭來看了看龍戰雅，然後回身去看萬俟流觴，發現萬俟流觴的臉上一點不悅的神色都沒有，隻是寵溺而憐愛的看著龍戰雅。這是不是表示他不會阻攔龍戰雅？
“我願意加入龍閣。”倒是萬俟流雲先開了口，眼神堅定地看著龍戰雅。反正他也已經輸了，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憤恨都沒有任何意義了，他輸了，不答應龍戰雅的要求，他的下場絕對會非常淒慘。
“好。”龍戰雅非常爽快地應下。她不怕他們耍什麽花招，到了龍閣，憑他們還掀不起任何風浪。
“我也願意。”萬俟流夜緊跟著點頭。
“青武、紫韻聽令。”
“屬下接令。”
“立刻帶萬俟流雲和萬俟流夜去龍閣訓練，你們兩個回特別營執教。”
“是。”
萬俟流雲和萬俟流夜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青武和紫韻明白。兩個男人要去龍閣訓練，沒有個兩三年是出不來了。她們回大本營執教，沒有老大的召喚也是不用出來了。老大這是擺明了給他們時間交流感情了。於是兩個女人拉著兩個狀況之外的男人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韻兒。”紫韻和青武分成兩路回龍閣，這個時候，他們都不希望被打擾，畢竟彼此間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說清楚呢。
“什麽事？”紫韻側頭看著萬俟流雲，溫柔的笑容一如初見。
“……沒事。”萬俟流雲愣了愣，然後搖搖頭。紫韻的笑容向他說明了一切。
“是嘛。”紫韻笑笑，轉回頭看著前麵。
“韻兒。”
“嗯？”
“……對不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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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什麽條件都答應？”秦漓順著紫韻視線的方向看過去。那個追過來的人，似乎是萬俟流雲吧，龍禦的太子殿下。有趣有趣。
“我答應！我答應！快帶我走！”眼看著萬俟流雲越來越近，紫韻的心跳加劇，已經快要超出心髒的負荷了。
“上馬！”秦漓伸手一拽，將紫韻拽上馬背，策馬狂奔起來。
“韻兒！”萬俟流雲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自己的輕功是沒辦法追上墨黑的速度的。不過那個女人是誰？陰沉著臉，萬俟流雲果斷地原路返回。韻兒，你逃不掉的。
而跟著秦漓離開的紫韻在萬俟流雲從視線中消失時陷入了昏迷狀態，不知道自己從此就上了賊船了。
“唔……”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紫韻看到的是陌生的屋頂。
“你醒了？”中規中矩的女人的聲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有三分親切感，卻又有著四分的疏離，挑不出毛病，卻也無法親近。
“你是……”紫韻起身，看著停在麵前的女人。
女人大概二十三四歲，衣衫是天藍色的，明亮，卻不張揚，如萬俟流雲一般，臉上掛著標誌性的微笑，但這笑容的親和力卻比萬俟流雲要強上許多。萬俟流雲盡管是在笑，但是屬於上位者的氣勢和雙眼中的隱晦讓這笑容也多了幾分氣勢，不容忽視。但是眼前這個女人的笑容，卻是十分溫和的，這笑容隻會讓人覺得這個女人是無害的，可以親近的。但紫韻卻覺得這個女人是危險的，她的直覺向來很準。
“我救了你的命，應該算是吧。”女人，也就是秦漓，歪著頭笑了笑，並不介意紫韻將自己忘記。
“……你有什麽條件？”沉吟一會，紫韻抬起頭，戒備地看著這個女人。當時情況緊急，她似乎是答應了不得了的事情。
秦漓的笑容擴大了一些。不愧是紫家最得寵的女兒，看來在太子爺身邊的四年也沒有白呆，冷靜、聰明，看來她撿到寶了。
“你想報仇嗎？追你的，是龍禦國的太子爺吧？”秦漓轉身走了兩步，坐在了房間裏唯一的桌子旁邊。
“你是誰？”注意到秦漓優雅的步伐和完美的儀態，紫韻想不出哪家的女人可以受到這麽嚴格的禮儀教育，以至於一舉一動都是完美的優雅。
“我叫秦漓。”秦漓倒是不介意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畢竟人跟著她來了，想要走可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秦漓？”沒聽說過。跟在萬俟流雲身邊的四年，對於龍禦國內大大小小的貴族和富商，紫韻雖不能說全都認識，但是卻全部了解。而秦漓這個名字，她確實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不用想了，你不會認識我的。”還真是個單純的孩子，盡管已經可以控製自己的表情了，但是那雙眼睛，還真是她心靈的窗口啊。
“你有什麽要求？”
“你想要報仇嗎？”對話又回到最初，“你昏睡了三天，也就是說，從三天前開始，紫家就從萬夜大陸上徹底消失了，你是紫家最後一個存活著的人。”
被秦漓毫不遮掩地點到痛處，紫韻嬌俏的小臉瞬間變得慘白，清澈的雙眸中寫滿了傷痛。
“你想報仇嗎？”秦漓又重複了一遍。
“報仇？憑我嗎？”紫韻嗤笑一聲，“這麽愚蠢的我，愚蠢到去相信一個根本沒有心的男人，愚蠢到害死了我所有的親人，這樣的我要怎麽去報仇？”紫韻並沒有歇斯底裏，但那平靜的聲音卻讓聽者更加傷心，當然，對於秦漓來說是無所謂的。
“我隻問你想，或者不想。至於用什麽樣的方法，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會幫助你的。”
“你要幫我？對方可是龍禦國的太子。”紫韻瞪大了眼睛看著秦漓。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太子又如何？就算是皇上都沒有問題。”秦漓自信地笑笑，隨即又不耐煩地看向紫韻，“你到底想還是不想？”
“……想。”
“能下床嗎？”秦漓問題的轉變讓紫韻來不及反應，“我是問你，身體怎麽樣了，現在能不能下床，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好。”紫韻的身上本來就沒有什麽傷，那些細小的傷口都是在樹林裏逃跑的時候刮傷的，比起身體，她的精神受創更嚴重。
跟在秦漓的身後，紫韻打量著自己所在的地方。走出一個布局典雅的小院，首先吸引紫韻注意力的是一條寬闊筆直的大道，大道兩邊是各式各樣的建築，樓閣殿宇都有，卻雜而不亂。她們剛才的地方位於大道的一頭，靠著一段樓梯。
“走吧。”秦漓帶著紫韻走上那段台階。
那段台階很高，無聊的紫韻一邊走一邊數著，等走到頂的時候，紫韻兩腿發軟，已經無法維持站立，幸好有秦漓扶著她。那台階，一共有一百級。是什麽人敢修築這樣的台階？難道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會怪罪？
“四娘，小姐在嗎？”
紫韻抬頭，看到了另一個女人，年齡比秦漓要大，風韻十足，雙眼中刻滿了故事。不過秦漓問小姐？難道秦漓不是小姐而是侍女？侍女都有這般架勢，那小姐會是個什麽樣的人？
“小姐在雅居呢。”回答了秦漓的問題，順便打量了一下秦漓身邊的女人，四娘繼續忙著手上打掃的工作。
“小姐最近很安分啊。”秦漓笑笑，擁著紫韻往裏走。
“小姐。”
走進一個花園，紫韻就看到了秦漓口中的小姐，竟然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就是她？”龍戰雅正在跟風離對弈，聽到聲音側頭，然後打量了一下紫韻。之前秦漓說過，她撿了一個不錯的女人。果然，還可以吧。
“是，小姐。她叫紫韻。龍禦國第一商家紫家麽女，自幼身體不好，九歲之前閉門不出，十歲時歲父親到龍禦城為皇後祝壽，遇到萬俟流雲，一見傾心，便在萬俟流雲身邊呆了四年。”
“結果萬俟流雲娶了她人為妃，然後就跑掉了？”龍戰雅接了話茬，歪著腦袋看著紫韻，似乎是在求證。
紫韻一愣。這些人，知道的怎麽會這麽清楚？
“是，不過在紫家人打算離開龍禦的時候被萬俟流雲截住了，紫家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秦漓繼續報告自己所知的消息。
“萬俟流雲成長了不少，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似乎用錯了方法。”龍戰雅不屑地笑笑，然後直視紫韻，“你想要報仇嗎？”
“……想。”這些人怎麽都問她這個？
“不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想嗎？”
“……是。”
“好。從今天起，你便是龍閣特別營的一員。秦漓，她的氣質就是溫柔嫻靜，你跟風月、風離配合，她就交給你們了。”交代完事情，龍戰雅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棋盤上。
“是，小姐。”
之後的日子紫韻覺得自己在地獄裏轉了一圈。特別營中全都是女人，秦漓教會她們的，是如何將美貌和溫柔化作利器。她們將會是龍閣派出去的暗樁，潛伏在某些人身邊，或者某些組織內部，所以她們要盡可能多地掌握各種技能。氣質要隨情況而變，可端莊也可妖媚，可溫柔也可淩冽，從儀態到眼神，每一個部分都要做到完美。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即使是麵對一個麵癱，也要能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中讀取信息。要飽讀詩書擅長音律，出得廳堂下得廚房。要會品味，品菜、品酒、品毒。當然，他們還要學會一些保命逃跑和討好男人的招式。
這些訓練倒是沒什麽危險性，危險的是達不到要求時的處罰。紫韻有幸，進過一次法堂，五十鞭的鞭刑，算是輕度的處罰了，玉妖的鞭法詭異，五十鞭下去，紫韻暈了四次，刑後雖沒有皮開肉綻，但是嚴重的暗傷卻讓紫韻足足修養了兩個月。但最讓紫韻難忘的卻是法堂裏其他受刑者的哀嚎和告饒聲，撕心裂肺的，讓紫韻聽了之後毛骨悚然，各式各樣的刑罰看得紫韻心驚膽戰，發誓自己再也不要進入法堂了。從那以後，紫韻更加勤奮努力了。
是過了一年還是兩年，紫韻已經沒有具體的概念了，她的訓練終於結束了。於是紫韻接了人生中的第一個任務：接近某國朝廷命官，獲得信息，然後殺人滅口。特別營出來的人，第一次任務都是這樣的，近似於暗殺。盡管那之後紫韻也殺了不少人，但是那個第一次卻刻印在了她的靈魂中，無法磨滅，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被殺者驚恐憤恨的表情，那種被背叛的傷痛和生命流逝的絕望，還記得手起刀落時手上的感覺，還記得那人鮮血的溫度，甚至連自己心跳的頻率都還記得。當她渾身冰冷地回到龍閣的時候，她遇到了龍戰雅，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小小的女孩摸著她的腦袋跟她說的話。
“你們是我的屬下，你們將你們的忠誠奉獻於我，聽命於我就是你們存在的意義。人，是我讓你們去殺的，所有的罪我一人背負，神會寬恕你們，你們無罪。”
堅定的語氣，溫暖的眼神，這樣冰冷的安慰卻讓紫韻在一個孩子麵前失聲痛哭。那小小的肩膀抗住了她的所有恐懼。
又過了一段時間，在紫韻又完成了幾個人物之後，紫韻被送到了龍禦城內的醉風樓，龍戰雅很明確地告訴她可能會用到萬俟流雲和她之間的那層關係。紫韻沒有拒絕，也沒有不悅。她不知道現在萬俟流雲在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樣的位置，在龍閣呆了那麽久，每天都有繁重的訓練，讓她沒有餘力去想曾經的那些事情，她已經脫胎換骨了，她重生了，那些過去對於她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報仇什麽的更是再也沒有想過了，她現在的一切都是屬於龍戰雅的，她隻是有些不清楚萬俟流雲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有些人不是那麽容易忘記的。
再見萬俟流雲，是在醉風樓裏，那個時候她已經成為了醉風樓的花魁。那天她正跟龍戰雅和戰王萬俟流觴聊天，老鴇就敲門進來，說太子爺來了。紫韻猶豫了，她還沒有準備好跟萬俟流雲相見。
“總是要麵對的。”這樣說這，龍戰雅閉上眼睛，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也對。”深吸一口氣，紫韻穩了穩心緒，“媽媽，讓他進來吧。”
老鴇的表情變了變，可能是有些不理解，但還是退出去將萬俟流雲請了進來。
“真的是你。”萬俟流雲推門而入，依然是溫雅的氣質，但那語氣卻是十分不滿的，別人聽不出來，她可是能聽出來的。
“據紫韻所知，太子爺是第一次來醉風樓吧。”紫韻有意用疏離的語氣跟萬俟流雲說話。萬俟流雲，身居太子之位，所以行為舉止十分檢點，平日裏從不出入風月場合，十分小心，“太子爺坐吧，想必三位都相互認識吧。”
“原來是三弟和弟妹啊，”看著萬俟流觴泰然地抱著男裝示人的龍戰雅，還真有些特別的情趣，“本宮隻是聽二弟說這醉風樓裏有個叫紫韻的花魁，覺得有些湊巧，便來看看。沒想到三弟和弟妹也來紫韻姑娘這裏了。”
“哦，隻是聽說醉風樓的花魁是個才女，所以想看看到底是多有才的女人，竟然讓男人趨之若鶩。”龍戰雅低頭擺弄著萬俟流觴的大手，懶洋洋地說道。
“哦？那弟妹覺得這紫韻姑娘怎麽樣呢？”
“不怎麽樣。”龍戰雅嗤笑一聲，“還以為是個怎麽樣薄情的女人，能在這風月之地活得風生水起，原來，也不過是個為情所困，為男人所苦的愚蠢女人罷了。”說完，龍戰雅就拉著萬俟流觴離開了醉風樓。
“你，怎麽會在這裏？”等萬俟流觴和龍戰雅離開了，萬俟流雲淡雅地笑容也維持不住了，麵無表情地看著紫韻。她失蹤了四年多，突然出現竟然在醉風樓裏，還是花魁。他心裏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為什麽？”紫韻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如果我跟你說我喜歡呢？喜歡這種被男人追捧的感覺，你信嗎？”
“韻兒，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不知道為什麽，紫韻的笑容像一根針一樣，刺進他的心髒，輕微的疼痛慢慢蔓延開來。
“以前？”紫韻的笑容更深了，“我如果還是像以前那樣，那樣單純，我就活不到今天。”的確，如果她一直單純下去，龍閣早就舍棄她了。龍閣，並不是一個正義的地方，或者說對於龍閣的人來說，沒有正義與邪惡的區分，他們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他們不願，那麽就算是死，也不會屈服。這是龍戰雅給他們的自由，這是龍戰雅給他們的驕傲，這是龍戰雅給他們的狂妄，這是龍戰雅給他們的，新生。
“韻兒，你恨我？”以前覺得，即使她恨他，他也可以無所謂的，但是現在，在重新見到紫韻之後，在見到一個，有些不一樣的紫韻之後，他突然不希望她恨他，非常不想。
“恨？”紫韻挑眉，“不，我不恨。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有必要去恨嗎？”
過去的都過去了？隻有他一個人還在意嗎？萬俟流雲突然覺得有些落寞。隨即抹去心底所有的情緒，恢複笑容，走出醉風樓。
“你，還是不懂啊。”站在窗口，看著萬俟流雲筆直但寂寞的背影，紫韻輕輕歎了一口氣。
之後萬俟流雲便經常到她這裏來，通常是兩個人都不說話，紫韻或彈琴或作畫，萬俟流雲要麽就是神色複雜地盯著她看，偶爾想要聊些什麽，但是見紫韻興致缺缺，便也不再開口。
萬俟流雲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紫韻知道，是皇位之爭已經進入白熱化了，但紫韻依然什麽都不說，隻是每當看到萬俟流雲皺眉的時候，還是會心疼的。
萬俟流雲最後一次到醉風樓的時候問了紫韻一個問題，問她想不想母儀天下。紫韻愣了愣，她知道，萬俟流雲是在給她最後的機會，一個她與他並肩的機會，但是紫韻拒絕了。一直以來，她想要的都不是那些虛名，她要的很簡單的。萬俟流雲將玉璽放在紫韻那了，紫韻這才知道龍戰雅之前說的會用到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什麽意思。原來他還是信任她的嗎？真是可惜了啊，步步為營的太子殿下竟然在最後的最後失算了。
第二天，宮變當天，接到龍戰雅的信號，紫韻和青武兩個人跟龍戰雅在皇宮門口匯合，然後一路行至議政殿門前。
隔著那扇門，紫韻能聽見裏麵嘈雜的聲音，有刀劍出鞘的聲音，還有爭吵的聲音，她知道，萬俟流雲就在裏麵，而她手上捧著的，是萬俟流雲最後的籌碼，龍禦國的玉璽。
然後，紫韻看到萬俟流雲和萬俟流夜兩個人驚慌地衝出議政殿，她不知道萬俟流夜的臉上是什麽表情，但是她看到萬俟流雲臉上的慌張、失望和絕望，心又開始痛了，但是隻有這樣，才能救他的命不是嗎？老大是什麽人？戰王是什麽人？若是沒有她，或者說若是沒有老大給特別營成員的特權，她要如何能保他的命？恨就恨吧，反正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不是嘛。但是該走的形式還是要走的，所以在青武跟萬俟流夜交流結束之後，她也開口了。
“流雲，我的問題，跟青武相同，願意放下一切跟我走嗎？”紫韻看著萬俟流雲溫潤的笑容，一陣陣心疼。即使是這個時候，他還是在隱藏自己嗎？這，或許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吧。但是紫韻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萬俟流雲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不是嗎？
“韻兒，你騙我。”萬俟流雲的笑容很溫暖，但是他的聲音很冷，像三九天的水一樣，冰冷刺骨。
“沒有。”紫韻搖頭。
“也是。”萬俟流雲自嘲一笑。確實是沒有，因為重遇之後，紫韻一直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是他自己一廂情願地篤定這個女人還愛著自己，是他自己篤定的，他自己。
“你們兩個，還要保他們的命嗎？”看著麵前兩個一臉傷痛的男人，龍戰雅翻了個白眼。
“保。”青武和紫韻對視一眼，堅定地點點頭。
“即使他們恨你們？”
“是。”
“自己做的決定，自己承擔後果，以後後悔了，就自殺吧。”龍戰雅調笑道。
“是。”兩人黑線了。自殺？到時候老大能讓才奇怪！
看了看青武、紫韻，又看了看萬俟流雲和萬俟流夜，龍戰雅突然露出一個奸笑。看到那笑容，紫韻開始忐忑了。
“這樣好了，把這兩個男人帶回龍閣，嚴加看管。紫韻和青武準備接下一個任務。聽說滄路那邊正在給滄路皇納妃，剛好咱們在滄路的探子比較少。”
“是，老大。”紫韻和青武沒有任何遲疑地接下了任務。
“不準！”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紫韻和青武愣住了，迷茫地看著突然很憤怒的兩個男人。龍戰雅賊賊地笑了。
“你們兩個，憑什麽不準？”龍戰雅故意拿腔拿調地。
“她是我女人！”萬俟流夜的性子本來就衝動，也沒有萬俟流雲那麽多顧忌，所以考慮都沒考慮，一句話衝口而出，說得青武當即紅了臉。
“你女人？”龍戰雅挑眉，“剛才不還因為青武騙了你一副死了娘的表情嗎？怎麽？現在青武又是你女人了？”
“我……她……你……”萬俟流夜的臉通紅，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憋得。
“萬俟流夜，本尊作為龍閣的龍尊，鄭重地問你，你願意加入龍閣嗎？本尊，可以把青武交給你嗎？”
萬俟流夜一愣，張了張嘴，低下頭，什麽都沒說。
“我龍戰雅想保的人，就沒人能要他的命，就算是閻王爺，也得三思而後行。”
很霸氣的一句話，震得萬俟流夜七葷八素地。抬起頭來看了看龍戰雅，然後回身去看萬俟流觴，發現萬俟流觴的臉上一點不悅的神色都沒有，隻是寵溺而憐愛的看著龍戰雅。這是不是表示他不會阻攔龍戰雅？
“我願意加入龍閣。”倒是萬俟流雲先開了口，眼神堅定地看著龍戰雅。反正他也已經輸了，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憤恨都沒有任何意義了，他輸了，不答應龍戰雅的要求，他的下場絕對會非常淒慘。
“好。”龍戰雅非常爽快地應下。她不怕他們耍什麽花招，到了龍閣，憑他們還掀不起任何風浪。
“我也願意。”萬俟流夜緊跟著點頭。
“青武、紫韻聽令。”
“屬下接令。”
“立刻帶萬俟流雲和萬俟流夜去龍閣訓練，你們兩個回特別營執教。”
“是。”
萬俟流雲和萬俟流夜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青武和紫韻明白。兩個男人要去龍閣訓練，沒有個兩三年是出不來了。她們回大本營執教，沒有老大的召喚也是不用出來了。老大這是擺明了給他們時間交流感情了。於是兩個女人拉著兩個狀況之外的男人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韻兒。”紫韻和青武分成兩路回龍閣，這個時候，他們都不希望被打擾，畢竟彼此間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說清楚呢。
“什麽事？”紫韻側頭看著萬俟流雲，溫柔的笑容一如初見。
“……沒事。”萬俟流雲愣了愣，然後搖搖頭。紫韻的笑容向他說明了一切。
“是嘛。”紫韻笑笑，轉回頭看著前麵。
“韻兒。”
“嗯？”
“……對不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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