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山巙把自己母親木餘氏的話,帶給了妻子木羅氏,兩人商議後決定靜觀其變。而昆明城中的木青冥,暗中展開了找尋百幻圖的行動。既然沒有燒毀的百幻圖成了貨郎鼓,於是從貨郎後代們入手。鎖龍人們化身飛賊,幾乎翻遍了城中所有的百貨商,依舊是一無所獲。引出來墨寒提醒了木青冥,木青冥決定也開始著手,從買賣玩具糖人的小商小販家,開始找尋百幻圖的下落。而長生道的劉洋,依舊沒有發現容器曾經逃走,聽聞胎位正常後,還在做著他的春秋大夢。】


    午後的陽光不再那麽炙熱,但穿過昆明壩子的勁風,還在呼嘯。沙臘巷中,那些爬滿了藤蔓殘垣斷壁上,野草隨風歪倒。


    木家小院門頭上的燈籠,也在風中搖曳。


    斑駁的午後陽光,灑落在書房裏。經墨寒提醒,木青冥忽然茅塞頓開。


    都說木匠的兒子不一定是木匠,強盜的女兒不一定是悍匪。得到了沒能完全燒毀的百幻圖的是貨郎,可他的後人不一定會再賣百貨了啊。


    木青冥拿起了那麵撥浪鼓,注視著鼓麵上繪畫出的胖娃娃,又轉頭注視著妻子墨寒,問到:“怎麽想到的?”。


    確實,用一個鼓麵是蛇皮的貨郎鼓,製作成撥浪鼓易如反掌。關鍵是這麵貨郎鼓,在濁胎們看來是有魔力的。如此神奇之物,沒人會舍得丟棄的。


    撿到百幻圖貨郎和他的後人,隻可能轉行,斷然舍不得把這寶貝給丟了,更不該外傳。因此鬼市市主的書中,也隻是記載了隻言片語。


    在民間,連這隻言片語的傳說都未能留下。


    “看到了撥浪鼓忽然想到的。”墨寒被他直視得有些羞澀,雙頰微紅著,娓娓道來:“我們找了這麽久,百貨店和賣百貨的小販家,都快翻了個遍了還是沒有找到百幻圖製成的貨郎鼓,我都有些失望了。本想著是不是此鼓丟失了,或是不再昆明城中。但剛才哄寒泉睡午覺,見到他小床邊的撥浪鼓,立刻想到,反正都是鼓,而且樣式差不多,會不會就是貨郎鼓在時過境遷後,成了撥浪鼓呢?”。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書房中的斑駁剪影也多了幾分愜意。


    “看來我媳婦也很聰明啊。”木青冥放下了撥浪鼓,緩緩站起身來,與墨寒麵對麵後溫言道:“我想不到的事情,你都能忽然想到了,厲害。”。


    木青冥的臉近在咫尺,倒是讓墨寒不由得一愣,臉上更是滾燙。


    尤其是木青冥注視她時,眼中泛起了那難得一見的溫柔,令墨寒臉上泛起了更濃的嬌羞紅暈之際,心跳加速,顫聲問到:“你離我這麽近做什麽?”。


    “你美啊,不近一點怎麽好好欣賞。”木青冥瞬間變得像個登徒浪子,壞壞一笑,伸手出去環住了妻子的纖細腰肢,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將鼻頭輕輕的抵在對方的鼻尖處:“我明天就讓妙筆他們,馬上去這些買賣玩具糖人的小商小販們家裏,找尋此物。”。


    話才說完,他和墨寒就又是相視一笑。


    幾乎與此同時,書房門口忽然傳來了屍嬰寒泉的聲音:“睡不著。”。


    聲音雖小,但卻嚇得木青冥和墨寒猛然一跳,趕忙鬆手分開,都擺出了一本正經的表情。


    木青冥瞪了一眼門口,揉著睡意朦朧雙眼的寒泉,眉心處浮現了點點惱怒,卻又夾雜著無奈。墨寒趕忙過去,彎腰俯身扶住寒泉雙肩,輕輕一轉,讓寒泉轉了個身後,柔聲說著:“乖乖的回房睡覺,不然長不高了。”的話,推著應聲著的屍嬰寒泉,往臥房那邊而去。


    木青冥頹然坐回椅子上,長聲輕歎。注視著身前的身前桌上,寒泉的撥浪鼓,是越看越氣。


    氣寒泉不合時宜的出現和醒來。


    氣得他一把抓起撥浪鼓,就要砸了。但當撥浪鼓舉過頭頂時,木青冥眉頭一皺,想了想後還是緩緩放下了舉起的手來。


    那麵撥浪鼓始終沒有砸出去......


    屹立在滇池邊的西山,一直靜靜的注視著下方,波浪不停翻滾,浩瀚空闊的滇池。千百年來,一直如此。


    其中羅漢山巔的千畝小石林,依舊是奇峰異石迂回。小石林地下的長生道據點中,教徒們在這暗無天日的暗道中閑得實在無聊,隻能三五成群的聚在了一起玩著骰子。


    當然,他們也沒有財物可以用來做賭注。索性用幫誰做什麽的條件,來當成賭注。


    骰子疾速晃動和碰撞造成的嘈雜,在暗道中回響了起來。緊接著就是教徒們的吆喝起哄聲,回蕩響徹。


    絕弦繞過了那些玩耍的教徒,皺眉朝著劉洋居所那邊而去。


    他醉心音律和邪術,對賭錢玩骰子沒有興趣也多有厭惡。隻是暗無天日的暗道裏,不給手下教徒們一些娛樂也說不過去。


    在這種壓抑氣氛充斥著每個角落的地下暗道和石室中,再沒有一點娛樂,非得把教徒們都逼瘋了不可。


    所以厭惡歸厭惡,但是絕弦也不反對教徒們娛樂。隻要不耽誤了每日的修行功課,和防守站哨的工作,一般都是隨教徒們自己決定,要不要玩耍的。


    絕弦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嘈雜的起哄和骰子聲在他身後漸漸的小去。絕弦又往前走了幾丈後,終於站在了暗道中一個丁字路口,來到了劉洋居所的石門前。


    “絕弦,教主正在等你。”守在門口的教徒,推開了石門。


    絕弦不言不語,踏步向前走入了石室中。


    來到門後時,借著石室中的燈光,絕弦看到了正在翻閱邪書的劉洋身上,再次產生了變化。被魚鱗覆蓋了一半的臉頰上,每一片鱗片,都由過去的指甲蓋大小,長到了有蠶豆那麽大笑。在鱗片覆蓋的臉頰上的那隻眼睛,也變成了綠色的瞳孔。


    青綠的冰冷光芒,從瞳孔之中溢出。


    還有劉洋身上的陰邪之氣,已是內斂,全無蹤跡,完全感知不到。說明劉洋已經完美的控製了這股力量。


    這才幾日的光景,劉洋的道行修為,又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隻是不知道,如果遇上了帶著落月刀的木青冥,倒底誰更厲害?


    站定在石室正中處的絕弦,又細細感知了一下,劉洋的體內的陰邪之氣中,


    “城中的鎖龍人們,最近有沒有什麽動靜?”劉洋抬眼瞥了一眼絕弦,率先開口緩緩問到:“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行動?”。


    在石門關上的那一刹那間,劉洋又垂首盯著手邊翻動的邪書。


    隨著訶梨帝母的力量,被他用邪術一點點的吞噬到了體內,訶梨帝母思緒裏存儲著的知識,也有部分流入了他的腦海之中,烙印在他的記憶裏。


    原本看不懂的長生道先輩著作,如今也能看得懂個一些了。劉洋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對眼前的世界也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


    如今的劉洋,對這間石室裏,石壁上開鑿出的書架中存儲的邪書,都有著濃鬱的興趣,幾乎是如饑似渴。


    至於長生道的日常事務,都已經交給了此時站在他對麵的絕弦。


    “倒是也沒有什麽動靜,木青冥救了戚家小孩後,準他在家裏休息一個月。很少見他出門,偶爾出門也是和狐妖去買食材。”絕弦想了想後,又道:“除此之外,其他的鎖龍人們也沒有任何的動靜,似乎都對找尋屍骨婆的事抱有失望,已經放棄了。”。


    “嗯,屍骨婆說的對,木青冥就是要打草驚蛇而已。”劉洋的眼睛,始終是盯著人皮邪書上,用刺青記錄下來的文字和圖畫,沒有移開。


    頓了頓聲,他嘴裏繼續說到:“他無非隻是懷疑有屍骨婆的存在,並不是真的確定屍骨婆就來過。”。


    “嗯,木青冥再聰明,也不如屍骨婆和教主你聰明。”絕弦恰到好處拍著馬屁,不曾想卻引來了劉洋抬頭,冰鋒般的目光直直地朝他迎麵而去。


    絕弦感到目光中寒意的滲人,不由得心頭一跳,趕忙低頭避開迎麵而來的目光。


    “不要小瞧了我們這個對手,他十歲不到就開始鏟除邪人了。就他的能力,反應和智慧,都比我們任何人高。隻是他之前有魔氣纏身,養成了破罐破摔的性格,對什麽事情都沒有太大的興趣很而已。”劉洋收回了目光,繼而冷冷說到:“但他要認真起來,以他的戰鬥經驗和智慧,我們絕不是他的對手。”。


    “是,屬下記住了。”絕弦低垂著頭,小聲說道:“以後對付木青冥,一定小心謹慎,穩紮穩打。”。


    “嗯。”不再打算繼續教育他的劉洋,隻是把頭一點,又問到:“容器那邊如何?有沒有什麽異常?”。


    說著此話,劉洋又低下頭去,繼續看著桌案上放開了的人皮書。漫不經心的神色,再次浮現在劉洋的臉上。


    “也沒有什麽異常。屍骨婆給的百花露,確實能讓她不吃不喝,也保持體力和身體的消耗。而配方我已經暗中抄了一份,留下來為我們所用。”絕弦站直了身子,緩緩道:“而去木鬼的鬼胎也很正常。按教主叫我們的辦法去查看,這鬼胎已經成型,而去胎位並未移動。大概十個月後,容器就能夠把它順利生產下來。”。


    “那就好。”壓抑著心中喜悅和激動的劉洋,對絕弦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後,繼續看著自己手邊的邪書。


    絕弦行了一禮,緩緩的退了出去。


    待到石門再次開啟,又再次關上時,劉洋的目光才從人皮書上移開,朝著蹲在石室角落裏,已經虛弱得氣若遊絲,卻還是呆呆傻傻的訶梨帝母望去,冷冷一哼,得意洋洋的道:“看到了嗎?聽到了嗎?沒有你的幫助,世界遲早還是我們長生道的。”


    言畢收起冷笑,手捏法訣開始吸納鬼氣。


    貨郎鼓是不是改成了撥浪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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