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長生道大判官雨夜冒雨山上,奉命找尋埋在山中的魂氣,卻什麽也沒有找到後,並未返回長生道據點,繼續最終魂氣的下落。隨著映空方丈的道歉,木家小院中不再劍拔弩張。木青冥思忖一番後,也決定幫助曇華寺,去找尋傷害癩頭和尚的凶手。引出來木青冥帶弟子啊弘,隨映空方丈回到曇華寺,細查癩頭和尚傷口果然發現了長生道的邪氣,還殘留在傷口上。而大判官也尋著點點滴滴的氣息,來到了螺螄山下一間不起眼的農舍前。】


    那夜幕下的雨霧中,風聲也呼嘯得更響,頗像鬼哭狼嚎。風雨不知疲倦,不但沒有小去,本是淅淅瀝瀝的雨,還越下越大。密集的雨滴打在地上,盡是劈劈啪啪的聲響,隨著飛濺的水花連連響起。


    城中屋舍屋簷上,也無不是嘩啦啦的落水不停,聲響與天地間的風雨聲遙相呼應,皆是歡快得很。


    春城內外寒意四溢,濕氣遍地。


    更有深淺不一的積水遍地,在城中每走出一步去,稍有不慎都能把鞋裏泡滿了水。而今夜的這種天氣,就連城中往日熱鬧的雲津夜市,也是變得冷冷清清的。


    木青冥帶著背著藥箱的啊弘,跟在映空方丈和映正身後,朝著城外緩步而去。當著外人的麵不能用異術瞬移過去,讓木青冥有些苦惱。


    一直是一手提著下擺,一手舉著油紙雨傘的木青冥,這一路走來,走得那叫一個艱辛。尤其是出了城後,青石板鋪砌而成的道路沒了,走得都是泥土路,就更是舉步維艱了。


    雨天下的泥土路上盡是滿地的泥濘,而木青冥的眉頭,一直都是皺著的。那臉上掛著淡淡的無奈,徘徊在五官之間,心裏不斷的埋怨自己道:“幹嘛不明天雨停風息了再來?”。


    埋怨歸埋怨,他卻還是腳不停步,一路跟著映空方丈朝著城東,朝著曇華寺方向而去。


    足足走了半個時辰,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曇華寺中,木青冥的鞋底已經沾滿了厚厚的一層泥土。硬是在山門前的路旁找了塊石頭,把鞋底在石頭不太堅硬的棱角上刮了又刮,臉上無奈這才漸漸淡去後,跟著映空方丈緩步入了禪院。


    隨著映空方丈來到寺中深處的僻靜處,進了方丈的禪房後,木青冥坐下左右環視一番後,接過了小沙彌奉上的熱茶,捧在手中,杯身上散發出的熱氣一點點的驅散著他體內的寒意和睡意。


    “木施主,深夜又有風雨,還勞煩你跟老衲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坐在他對麵,雙手合十的映空方丈一直掛著歉意:“等身子暖和了些,老衲就帶施主去看看花田,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和線索。”。


    杯中熱氣升騰,清淡的茶香四溢,木青冥輕輕的抿了一口香茗,砸吧砸吧嘴,把頭緩緩一搖,道:“花田先不急;這已隔了三月之久,縱然有什麽痕跡和線索,隻怕都不容易發現了。更何況這屋外風雨又急又密,就算有什麽氣息都被吹沒了,也被雨水洗刷了個一幹二淨。”。


    說著此話,他就扭頭看向紙窗那邊,聽著那一窗之隔的屋外,不停回響的風雨聲,暗忖著什麽。


    “我還是先看看癩頭和尚吧。”語畢片刻後,木青冥又轉頭回來,麵對著映空方丈說完此話,再次抬起茶杯,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熱茶。


    臉上依舊鎮定,好似自信滿滿。


    他所言也不無道理,確實時隔三月,就算有什麽痕跡都沒了,還不如從癩頭和尚那邊入手的好。


    於是,映空方丈也沒堅持,點頭應了下來。


    待到木青冥悠哉悠哉的把茶水喝完,又隨著映空方丈起身走出禪房,去往了安置癩頭和尚的房中。


    癩頭和尚就被安置在了映空方丈禪房邊,路也不遠。隻是再次見到這癩頭和尚,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木青冥,眼上眉毛也是抽搐了幾下,跳了一跳。


    坐在床上的癩頭和尚滿臉茫然,臉上纏著一圈繃帶,把他的雙眼和雙耳包紮了起來。繃帶上還有著點點斑駁血跡,環在他雙眼和雙耳位置周邊,很是顯眼。


    光是如此還不足以威懾木青冥,關鍵是他看到了癩頭和尚微張著的嘴裏,早已沒了舌尖。兩排牙齒間的深處,隻能依稀看到斷裂後隻剩下舌根的斷舌,正在微微蠕動。像極了一條斷頭的蛆蟲,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畏懼,從並不整齊的斷口上散發而出。


    令木青冥一看之下,觸目驚心的,正是這條斷舌。


    木青冥曾經看過一幅畫,描繪的是拔舌地獄的慘狀。其中那些被拔舌的鬼,就是癩頭和尚現在這個模樣的。


    而且近在咫尺,這麽近的距離上,並不擅長感知的木青冥就能清楚的感知到,癩頭和尚身上的傷口上,都有著若有似無的長生道邪氣。一種獨一無二的陰寒邪氣。


    木青冥愣了一愣,走到癩頭和尚的身邊,在床沿坐下。癩頭和尚雖然聽不見看不見,卻也還能感覺到,有人在他身邊坐下時帶起一陣微風,隨之微微歪頭,麵朝了木青冥的這邊。


    木青冥打量著他的模樣,心中也升起了悲意和同情,他之前雖然和眼前的癩頭和尚,不過是一麵之緣,卻也深知知恩圖報的道理。沒有癩頭和尚的幫助,那百幻圖至少還得些時日,才製造得出。


    於是,他拉起了癩頭和尚的手,攤開了對方掌心後,以另一手的食指代筆,在癩頭和尚的掌心中寫道:“癩頭師傅,我是前幾個月找過你,帶走夜啼兒的人。”。


    “師兄,這位木少爺很聰明啊。”映正見狀,在映空方丈耳邊悄聲低語到:“看來這小少爺也不是繡花枕頭的那種二世祖。”。


    既然癩頭和尚目不能視耳不能聞,又口不能言,但至少對方識字,否則也看不了經書。而且五感尚在,才能感覺到木青冥做到了他的身邊。木青冥就根據這幾點,決定用掌心手寫字的辦法來問話,一瞬間就解決了映空方丈他們,三個月來都不能對癩頭和尚問話的難題。


    讓映空方丈和映正,都立刻對木青冥肅然起敬。


    與此同時,癩頭和尚忽然就激動了起來,以至於他渾身都在顫抖,一把抓住了木青冥的手,使勁張開了雙唇,想要說些什麽。


    可他已經沒了舌頭,就算是他有心卻也無力,嘴裏隻有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嗚嗚聲,像是野狗的低吼,卻沒有蹦出任何一句人話。


    不過,他顯然還記得木青冥。且臉上絲毫沒有畏懼和驚慌,明顯木青冥不是襲擊他的人。


    “不著急,不著急。”木青冥再次掰開了癩頭和尚他激動得顫抖連連的手,在掌心繼續寫道:“還記得偷襲你的人是誰嗎?”。


    癩頭和尚渾身顫抖變得劇烈了些,片刻後又停了下來,愣了一愣,摸索著拉起木青冥的手,在對方掌心用還在顫抖的食指,慢慢的相繼寫出幾個字:“不是偷襲,他是直接攻擊我的。”......


    昏沉的夜,毫不停息的風雨中,充斥著陰冷和潮濕。


    雨夜中,長生道的大判官手舉雨傘,尋著一路上留下的淡淡屍氣,沿著滇池岸邊向南而去。


    魂氣被盜走時,已是成形,源源不斷散發著帶有束縛力的屍氣,反而成了為大判官引路的標記。


    且屍氣渾厚濃鬱,經久不散,大判官的雙眼在雨霧中,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屍氣點點沿著山坡下了石寨山,向南偏西的地方而去。


    隨著這些屍氣,在狂風驟雨中走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大判官來到了滇池東岸,東距石寨山不過兩百丈左右的地方。在他的眼前,有一座螺螄殼堆積而成的小山丘。大判官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當地群眾稱為的螺螄山。


    滇人依山傍水而居,不但愛吃山貨,野生菌和野味等等,還喜歡吃魚蝦等水裏的東西。這螺螄,也是他們喜歡的美味。吃了的螺螄殼,就統一丟棄在一個地方,久而久之倒是也累積出了一座小山丘來了。


    便是此時大判官眼前的這座,並不算太高的螺螄山。


    山坡上除了泥土外,就隻剩下了遍地的螺螄殼和一些破陶碎片。有陶碗,缽、罐、碟等,橫七豎八的躺在土石灌木,和野草以及螺螄殼之間。


    滇中瓷器拿不出手,做不出薄如紙、明如鏡、聲如磬的精美瓷器,但陶器卻是聞名天下。


    這山坡上稀疏幾個獨木間,遍地可見破陶,不足以引起大判官的興趣。讓他猛然駐足的,是山腳下風雨中,升騰起來的幾點若有似無的屍氣。


    還是魂氣中散發出的獨特屍氣,其中蘊含著強大的束縛力。若是被這屍氣侵體,哪怕隻是一絲一縷,隻要是稍有心智不堅,也能渾身經脈麻痹,穴位瞬間封死,渾身上下一點也動彈不得。


    而且這些屍氣到此,就沒有再往更遠的地方延伸,而是停在了山腳下,大判官身前不遠處一座木柵欄圍著的小院之中。


    這小院中沒有豪華,隻剩下了簡陋。三間土培為牆,茅草為頂的小屋成了品字形環在了院落三麵上,正麵的院門也是簡簡單單的一道小矮門而已。


    大判官在黑夜下,一言不發的站到了柵欄邊上,伸頸向院中眺望。隻見得這風雨下一片泥濘的院中,除了一口水井外,就隻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工具和一堆淩亂的柴木,堆在了院中角落裏。


    那些工具多是鏟子鐵鍬什麽的,還有幾把獨特的工具,有些像是鑿子,但尖銳如錐子上小而頂端尖銳,螺旋槽遍布全身,就像是旋轉著的階梯一樣,徐徐向上。


    就這些都是土賊的工具來看,這小院正是一個土賊的窩。


    而大判官一路尋來的屍氣,就是進入了這小院後就停在了其中。


    木青冥能否問出線索?大判官是否能找對了地方?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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