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飄雪過後,風雨還在天地之間不斷飄搖,籠罩著陽城的雨霧橫在天地之間,讓天下地上萬物一片朦朧。


    帶著惡龍妖力的風雨,讓陽城內外氣溫一直在驟降。


    這才過了半晌,陽城之中的多處地麵,已見冰翳點點漸漸浮現,凝固著四周流淌而過的雨水。


    冰翳上升起了淡淡的寒氣,一股股稀薄的白霧,不斷從城中各處升起。


    這些種種反常的自然現象,都來自於空中密不透風的低垂烏雲之中,正在和木嘯川鏖戰的兩頭凶狠惡龍。


    它們身上源源不斷溢出的妖力,讓下方陽城內外的天氣,忽然就變得惡劣,且越來越是嚴重了。


    如果戰鬥再持續數個時辰,偌大的陽城將會各地寒氣四溢,繼而彌散城中各個角落,最終被冰封了起來。


    這個情況,城中多數的鎖龍人都知道。而在王宮中,在那緊閉著門窗,屋外林立著持戈勇士衛兵們大殿前的長生,對此也心知肚明。


    長生還是麵朝宮門方向,背對著大殿站在風雨中。他一雙小眼睛透過了風雨,深邃的目光投向了宮門外,那棵仿佛要撐起天地的定海神珍鐵。


    風雨吹打連連,那棵巨大的定海神珍鐵依舊巍然不動。


    宮門外的漁溪,已經躍起。


    腳下清風在真炁飛速運轉下連連忽生,旋轉不停。


    漁溪一躍就離地數十丈,再停下時,已經穩穩地站在了定海神珍鐵的頂端。


    透過雨霧清晰注視著漁溪的長生,目光專注,緊盯著漁溪的一舉一動。


    風雨下的漁溪沒有任何的狼狽,護體真炁讓她不受風雨和寒氣的侵擾。麵色堅定眼含勇氣的漁溪,雙手橫在了胸前,快速捏出且變化了數十個手訣,也不過是一息間的事。


    在手訣停下之時,遠處的長生心中暗暗一驚後,暗暗感歎到:“原來木嘯川把鑰匙,交給了漁溪啊。”。


    長生已然感知到腳下地脈之中靈氣暴漲。


    地脈之中流過的靈氣越來越強,越來越多。這些靈氣一改往日緩慢溫和的常態,急躁起來,快速流走,逐漸匯聚在了陽城中之後迅速成形,一道道燦爛的金青色光芒,隨之在城中各處噴射而起,彷彿是衝天而起的泉水,湧起一道道光柱,勢不可擋的直上九霄。


    這些從地脈福穴深處投射而出的光芒靈氣,瞬間讓置身陽城內外的人們,都感受到了大地本身竟有生命,可如人一般緩緩地一呼一吸,再一吸一呼。


    這些搖曳炫目的金青色異光,讓天地微顫,瞬間逼退了所過之處的寒氣,妖力,以及那飄搖的風雨也被金青色光芒一掠而過,就此蒸發。


    一時間,光照大地!燦爛輝煌的光芒照亮昏暗!


    整個陽城,已然是在光芒籠罩下變了色,光芒萬丈。


    地上的長生也為之駭然!


    他持著拂塵的那隻手,緊握著拂塵長柄,也難以遏製內心不斷湧現的驚訝,眼角肌肉不由得一陣抽搐,注視著不遠處一道衝天而起的光柱,暗暗道:“想不想,想不到木嘯川不但研習出了這等威力的陣法,還悄然布在了城內。”。


    與此同時,站在定海神珍鐵上的漁溪,原本清秀美麗的臉上忽悠金青閃動,綻目大喝一聲。


    “斬!”


    一聲大喝如春雷落地,城中四處噴薄的光芒風中一晃,化為無數青金色氣劍衝天而起,又在半空之中劃過一道道弧線後,朝著城外敵軍飛馳而去。


    漫天劍影搖晃,帶起狂風陣陣,銳嘯聲也連連響起。


    呼嘯氣劍,勢不可擋,繼而連三,源源不斷的從光柱道道中分離而出,隨著凝神聚氣的漁溪意念而動,疾馳出城,朝著城外敵軍飛射而去。


    木嘯川啟動劍陣,並不是為了誅龍。


    這個劍陣是木嘯川親自創建的,威力如何他再清楚不過了。區區兩條惡龍,他能對付。隻是啟動大陣就為了對付兩條惡龍,這種虧本買賣,木嘯川是不會做的。


    他要劍陣攻擊的,是城外來犯之敵。


    讓膽敢覬覦夏王朝和天下共主之位的敵人,就此有來無回。


    城外,猶如落地春雷般的轟天巨響不斷傳來。一陣陣腥風,伴隨著一聲聲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升起。


    每一柄剛猛無匹的氣劍,在那劍身上盛放的金青色光芒裏,無不是蘊含著天地渾厚且強大的靈力而生。倏地從天而降,任由下方敵人紛紛舉起手中兵器迎戰,卻不曾想,落得個瞬間兵刃迸裂斷開,隨之身首異處的下場。


    更有淒慘者,被數柄乃至數十柄氣劍,瞬間就刺成了馬蜂窩一般的千瘡百孔,腸穿肚爛,細碎的內髒又被劍氣帶起,飛濺出早已麵目全非的體外。


    城外狂風強勁,慘叫聲那麽的淒厲又恐怖。一時間,伴隨著不斷飛濺的血霧,這陽城外瞬間成了地獄一般,慘不忍睹。


    血水很快就染紅了城外遍地橫流的泥水,血霧也為城外的雨霧,平添出一道道在風中四散的殷紅。


    城外多數敵軍,不過是普通的部落勇士,哪裏是能抵禦天地靈氣的。


    很快,就在風雨中被氣劍斬殺,死前最後的回憶,就是痛苦。


    且木嘯川此陣以馭動靈氣化為力量,每一把氣劍無不是蘊含著渾厚濃鬱的天地之力。那些死去的敵人,肉身破滅的同時,已經是魂飛魄散。


    其他的敵軍,多是各部落或是方國的術師方士,還有一些巫師祭司。


    這一些人身懷異術,肉身有修成鋼筋鐵骨者不在少數,在毫不容情地劍落如雨下,勉強能憑著奇能強撐。


    奈何氣劍接連不斷落下,不過片刻,一些修行不足,道行尚淺之人,也被氣劍狠狠地打在了地上,難以站起來,更是無法翻身躲避。


    最終不是被氣劍刺死,就是被氣劍帶起的千斤之力,活活砸成肉泥。


    城外氣劍飛射下,無數斷肢碎肉飛濺,血肉橫飛隨處可見。已然是腥風血雨密布城牆之外的恐怖景象。


    敵人數量在不斷隨風落下的如雨氣劍籠罩下,不停驟減。


    反觀施術的漁溪,立於高高的定海神珍鐵頂部,俯瞰整個城外,隨處可見淒慘血腥景象,仍然鎮定自若,對淒厲慘叫充耳不聞。對那血腥景象,視而不見。


    她專心致誌的控製著劍陣,不斷撲向城外,殺向來犯之敵。


    城牆上的夏王朝衛兵們,從龍吟聲帶來的痛苦中緩過神來,一見城外這等此情此景,先是都無不是微微變了臉色,驚訝中恐懼忽生。


    隨後想到,那劍雨又不是落在自己頭上,反觀城外敵人狼狽不堪,就不再惶恐。


    接二連三的歡呼雀躍,在風雨彌散下的城頭爆發而出。


    苦不堪言的城外敵軍,置身於劍雨之外的也紛紛後撤,盡量先退到劍雨攻擊的範圍外更遠的地方去,保存實力,以備再戰。


    這是明智之舉,至少能暫時減少傷亡。抓了就算是陣法,施術範圍也是有限的弱點而暫退的敵軍之中,看似也有精通陣術的人啊。


    也就是在此時,陽城四麵城牆後的幾間屋舍齊齊開了門窗。


    一道道黑影從中躍出,都是一些身披黑袍之人。頭上帶著薄薄青銅做成的獸麵麵具,遮住了大部分的五官麵容,隻漏出了在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兩雙眼睛,和咬牙切齒的嘴巴。


    這些不速之客,手上或是持刀,或是持杖。不少人躍出門窗,腳一著地,在地上積水中點出一道漣漪,就踮足再次躍起,反身飛上那高高的城牆,手中兵器毫不猶豫的舉起,朝著城頭的夏王朝士兵們揮舞而去。


    慘叫聲,和血光飛舞,也在城牆上接連而生。


    內鬼放入城中的敵人,開始了扭轉戰局的行動!


    但也不是所有潛入城中的敵人,都飛身躍上城牆,爭奪著這個陽城的壁壘。


    也有不少的敵人穿梭城中大街小巷,見人就殺。


    若是街道上見不到陽城百姓,他們還會翻牆入院,明晃晃的進入城中各處宅院,大肆屠殺著無辜百姓。


    “混蛋!”


    定海神珍鐵頂部的漁溪見了此情此景,雙眼微紅,怒不可遏。


    卻也無能為力。


    她不能引導氣劍入城殺敵,否則著陽城將會在劍陣的神威下不複存在。


    漁溪正在驚疑是誰放入了敵軍,同時因為一時間想不出對策而焦急時,身邊左右風雨中黑影一閃而出。


    兩個潛入城中,帶著獸麵麵具的敵人躍起到半空之中,手中長刀鋒利的刀尖,無不是直指漁溪身上兩處要害。


    寒光一閃,近在咫尺的刀尖就要刺入漁溪體內時,漁溪身前也有一道如魅一般黑影閃過。


    黑影中散射出十股細絲,五股一組,均為七彩之色,朝著漁溪左右兩麵疾射而去。不過轉眼間,那兩個敵人就定在了半空。


    手中長刀刀尖依舊寒光閃爍,但停在了漁溪身邊,距離漁溪衣袍,隻有一分之距。


    身上和長刀上,都綁滿了七彩絲線。這些絲線定住了這兩個敵人,使得他們發不出力也動彈不得。


    而這些絲線的另一頭,牽在了站在漁溪身前,那個雙臂交叉在胸前,五指攤開的年輕鎖龍人女弟子的十指上。


    纖細十指的中間關節上,都套著一個絲線打成的環節。


    “師叔,你就安心殺敵吧,城中敵人交給我們。”那個女弟子淡然一笑後,眼中殺氣畢現,陰寒肅殺。


    女弟子手中絲線,正是鎖龍人的秘寶十靈絲。


    隻見她說完那話,手指微微一曲,手中靈絲瞬間勒緊,讓左右兩個敵人身上衣袍破裂,靈絲深陷皮肉之中。


    下一秒後,伴隨著砰的一聲聲響,兩個敵人瞬間粉碎,血肉皮骨,無一不是爆裂開來。


    腥風血雨之中,那些纖細柔弱的靈絲風中飄飛,抖落一點點血霧和殘破的肉渣骨渣。


    宮內的長生,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麵不變色。


    與敵人相比,似乎鎖龍人用神通誅殺敵人的手法更是迅速,又更為血腥。


    但這般驚駭之景,在他看來也是尋常不過。


    好似這等場景,長生已經見識過許多次一樣,已然司空見慣,如今麵不改色,平靜自然。


    他見漁溪那邊是安然無虞,似乎已沒了興趣,就再次抬頭起來,目光投向了空中烏雲。


    在濃厚如黑墨一般的烏雲深處,渾身青光暴漲的木嘯川長舒一口氣,注視著對麵兩頭已經氣喘籲籲的惡龍,恢複了平靜的心境。


    方才,不過片刻時間,兩龍一人已經鏖戰十幾個回合。


    剛開始木嘯川尚未發力,也未過於認真,兩條惡龍勉強還能和他打個平手。隨之時間的推移,木嘯川越戰越勇,之前施術消耗了的真炁慢慢填補回來,戰鬥更是激烈。


    兩頭惡龍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越來越是力不從心。


    它們渾厚的妖力不但不能傷及木嘯川一分一毫,就連讓惡龍們引以為傲,有著鋼鐵般堅硬的尖牙利爪,也刺不破,撕不開木嘯川身上那團閃爍著金青色光芒的護體真炁。


    而木嘯川的法寶落月刀,依舊尚未出鞘!


    兩頭惡龍越想越氣,更是憤怒。充斥著怒火的雙眼中,一道道殷紅血絲浮現而出。


    血絲延伸,朝著兩隻惡龍雙眼瞳孔而去。


    轉眼間,一條條血絲已經從惡龍雙眼邊緣延伸到了眼睛中間,遍布雙目。


    渾身妖力暴漲的惡龍,齊齊怒嘯。


    咆哮之中,腥風大作,惡臭更濃。


    木嘯川淩空不落,依舊麵部變色。他注視著身前遠處,還和他保持著距離的惡龍,微微揚了揚嘴角,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惡龍一看,怒不可遏,憤恨更是不減反增。


    凶戾充斥著的惡龍咆哮,更是震耳欲聾。


    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的一頭惡龍,不顧一切的飛身向前,用他那碩大的頭顱,徑直地朝著木嘯川撞了過來。


    這一撞少說也有千斤之力,帶起的陣陣勁風強硬剛勁。若是平地刮起,不但能飛沙走石,還能連根拔起所過之處的參天大樹。


    巨大的龍頭,眼含猙獰,就在距離木嘯川不過數丈時,赤紅耀眼的滾滾火焰,忽然在龍頭上憑空而生。


    隨之烈焰蔓延,瞬間把整個龍頭裹了起來。


    惡龍的腦袋被烈焰完全覆蓋。


    陣陣狂濤一般的炎風熱浪,四溢八方。烏雲之中,凶戾充斥。


    無形的壓力從炎風熱浪中湧來,若是常人置身其中,這還未被龍頭撞上,就已經被這些壓力給擠壓成了肉泥了。


    隻是麵對惡龍的,可不是尋常之人,那是鎖龍人的聖者木嘯川啊。


    木嘯川不慌不忙,右手抬起,伸直向前。


    他豎起的手掌並了五指,掌心直對著已經近在咫尺的惡龍。


    真炁催持之下,掌心處空氣緩緩扭曲,漸成漩渦,接著一道青芒掌心浮現,伴隨著扭曲變形的空氣,凝結成了一個圓形之物。


    在此物之中,金色的符篆凝聚而出,在青光之中緩慢地順時針旋轉著。


    惡龍毫不停步,憤怒而紅潤的雙眼中,不斷噴薄出殷紅的赤色火焰。


    轟隆!


    一聲巨響撼天動地,惡龍撞上了木嘯川掌心外見風就長的圓形青光光盾。


    哢嚓一聲細微聲響,從那青光光盾上傳來。


    其中的金色符篆飛轉更快更急,惡龍頭抵著的光盾上,裂紋畢現。


    惡龍頭上頓時也是風火呼嘯!


    木嘯川被一撞帶起的力量,推著倒退出一兩丈後,才穩住了身形。


    青光不但化去了惡龍一撞的千斤之力,也擋住了烈焰,保全了後麵的木嘯川。


    甚至讓瘋狂燃燒的火焰反噬惡龍,回彈傷及到了惡龍身上。


    轉眼過後,龍身上堅硬的鱗甲逐一碎裂,與此同時,惡龍長長的身軀上多有皮開肉綻之處,緊接著就是一道道,一股股衝天而起的火柱,從傷口之中迸射而出。


    “不可能啊?”惡龍痛苦哀嚎下,木嘯川注視著頭上烈焰一股腦向後遊走到身上去的惡龍,心中頓生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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