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別人的話語可以代表她此刻的心情,無論香君有多高的姿質,臨世抱佛腳都不可能學得此舞的神韻。長卷畫的這全是長袖舞最基本的幾十個動作,就算跳不會也沒關係,隻要大致像那麽回事就成。


    此時的香君不會想到,一支長袖舞,竟然讓她成為大央國美麗的神話。


    劉子墨彈起古琴,看她在樂坊裏翩翩起舞。跳完之後,他複打開畫卷,讓她再看一遍。


    就要上場了,香君的心怦怦亂跳,耳邊回響著劉子墨的聲音:“不要慌張,就當成剛才一般,你的看眾隻有我一人。其他的人全都是木頭……”“不要去介意跳好跳壞,就當成你聽到音樂情不自禁的翩飛……”


    樂聲起,她隨著十二名藝伎走入中央,隨著音樂開始翩翩起舞。最初還有幾許緊張,後來待她抬頭時,望見了天空紛飛的雪花。除夕的夜晚,居然開始下雪了,飄飄揚揚,轟轟烈烈。


    香君忘了,忘了自己正站在眾人的中央,忘了此刻,她正在跳舞,隻是任意的隨著音樂的起伏翩飛起舞。


    劉子墨真的很意外,隻是那麽片刻的工夫,她的表現比他預想得好。別的藝伎三五年才能學會的,而她卻片刻之間學得十之二三,最初動作生澀,但很快,她的舞就與她的癡相融一體。張狂的,自由的飛舞,尤其當雪花飛舞時,她跳得更投入,也更純熟了。


    所有人都凝視著中央,看那抹大紅的舞衣飛旋於天地間,熱烈的、張揚而孤傲寂寥的飄飛。在柔美如水的動作中,還有幾分剛毅與溫婉,如詩如畫,就像她生來就是天生的舞者。


    沒跳多久,她就大汗淋漓,空中的雪花依舊,音樂依舊,她就不能停下來。


    聲樂終於止了!


    兩邊的文武官員,還沉浸在她先前驚人的舞姿之中。


    她靜靜地站在中央,仰頭凝望著漫天的飛雪,空氣中飄散著悠悠的馨香,像幽穀的百合,沁人心脾。這一刻,她仿佛忘了世間的一切,將大千世界踏在腳底,隻有她和飛雪,還有不知從何方飄來的花香。


    “好――”李泓看著中央沉思的女子,大喝一聲。


    片刻,周圍便響起了陣陣叫好聲。


    香君方才回過神來,像別的藝伎一般,款款施禮,退出舞池。


    劉子墨沉陷了,因為她的舞沉陷得更深。當她從他身邊經過,他聞嗅到空氣中熟悉的馨香,那樣的特別,那樣的醉人。


    劉子墨失神地跟隨著她的身後,滿腦子都是她的舞,仿佛是她飛雪的約定。不偏不巧,就在她跳的時候,天上就下雪了,空氣中還有花的馨香。


    “啊――”香君從菱花銅裏看到一個男子,驚叫一聲,抱著懷中的衣衫遮住身子。


    劉子墨倉惶地退出房間,不停地道:“對不起!對不起――”隨手帶上房門,他站在外麵,道:“你剛才跳得很好,真的很好……甚至比宮裏任何一個藝伎都還要好!”


    “我知道這是墨哥哥在安慰我,不過我還是喜歡聽。”香君笑應道,換回原來的衣裙,擄擄額前的流蘇,打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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