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蘭聽到喊聲,覺得可笑,這是吐穀渾的習俗,家裏來了貴客都要大喊,“客來了,福來了,接客接福啊……”都蘭還在笑允傑出驚道怪地,不料想一出門兒,漸漸白蘭和成將掀簾子而入,自己反倒嚇得一驚,恍若夢中一樣……


    白蘭見到姐姐,痛哭失聲,“姐,我好想你啊……”


    成將也開心地擁上來,抱住姐姐,哭出聲兒來……


    都蘭愣了一下,良久才反應過來,也激動地跨步上前,擁住妹妹弟弟,“白蘭,成將,你們……怎麽……來了?”


    都蘭用含淚的雙眼在妹妹白蘭身上上下打量很久,妹妹和自己越來越像了,她出落得美麗超群,見者動心……


    白蘭梨花帶雨,抽噎著道,“姐,你不知道,是可汗讓我們來的……”


    “複?他怎麽知道我活著?”


    “今年10月,武周和吐蕃在切吉草原打仗,可汗本想傾向於吐蕃,因為讚婆和慕容雪姐姐在軍營之中……”都蘭淡淡地聽著這些敘述,似乎在聽別人的事情……


    “複知道我活著嗎?”


    白蘭點點頭,“知道,他把事情的始末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都蘭一凜,心想,我遠在長安郊區,竟然能被他知道自己的行蹤,那麽敵人肯定也知道我的行蹤了?想到這兒她仰臉微笑著看著妹妹白蘭,白蘭在自己跟前從來不會撒謊,讓我來試試她……


    “白蘭,我所住之地是無人知曉的,不知他是如何得知的?”都蘭奇怪地追問道。(.好看的小說)


    “是王孝傑和飛翔哥哥,他們把一切都告訴了可汗……”


    白蘭的話很好地說明了為什麽她們會知道都蘭的現在居住地,都蘭恍然大悟,原來王孝傑和弟弟之所以打了勝仗,和複的幫助有極大的關係,所以說,戰爭就是這樣,看似不相幹的因素都有可能在關鍵時刻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可汗說什麽了?”都蘭黯然問道。她寧願複不知道她沒死,她不願意讓一個如此愛她的男人知道她還活在世上,而且是和他的情敵在一起生活……


    “他說,此生緣盡,隻待來生,來生他要比曦皓哥哥更早到你身邊,做你一生一世的戀人,不要開枝散葉,不要三宮六院,隻要你一個,此生願望足矣……”


    都蘭眼中閃著淚光,晶瑩的淚已經溢滿眼眶,就像露水飽和在葉麵之巔,隨時都會落下……她冷靜地微微甩了甩頭,把淚掩住,平靜地笑道,“聽說複有了很多子女,真心為他高興……”


    “可汗說,兆兒是他唯一的繼承人,其餘王子都沒份兒……”


    都蘭輕歎一聲,“唉……我倒是希望,繼承汗位的是別人而不是兆兒……”


    曦皓聽到了外麵的對話,從裏間走出來,熱情地抱起成將,“成將長大了,快成少年英雄了……”


    “爹爹說,不要讓我成什麽將,做什麽英雄,讓我和姐姐在長安享受一聲的太平安樂……”


    “爹真是這麽說的嗎?”都蘭訝異於爹爹的改變,這有些突然,讓都蘭想不通,一個吐穀渾遠近聞名的武將,卻讓自己的兒子,名叫成將,卻遠離戰場,不知爹爹是怎麽考量的?


    “姐……哥哥成威他……他反叛了……”


    白蘭的一句話又在平靜的山莊裏炸開了花兒,成威反叛了,這怎麽可能?都蘭默不作聲,想到兒時尉遲素雲所受的種種,也能夠理解了,他是為生母鳴不平,可是,他沒有想到爹爹的為難,成威從小就自私自利,這也似乎符合邏輯……


    “尉遲淩雲舅舅怎樣?”都蘭追問道。


    “和他在一起,占山為王,掠奪牛羊,為霸一方……”白蘭答道。


    “姐,他們把爹爹拿住,劫上山,讓娘親給他們供給牛羊和金銀……”


    曦皓沉默了,當初自己婦人之仁,給複留下了隱患,如果當初成威下藥,按照新律法當斬刑,自己去做了,就不會有今天的麻煩,還有趙德良,他與人通奸,也當處死,不處死,最後的結果一定是這樣……所以自己真的太善良,不適合做這個可汗……


    他看看都蘭,道,“所以,解鈴還須係鈴人,可汗讓你們來請你都蘭姐姐,去山上與他們談判,對嗎?”


    白蘭點點頭,她一向都佩服姐夫慕容曦皓,他那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世俗的角落,他那英俊的麵龐仿佛天神一樣,姐姐何其有福,有這樣的男子相伴終生,相許生生世世永遠相愛……


    “那你們是怎麽出來的?”


    白蘭傷心答道,“是姨娘讓我們出來的,說去王庭找吐穀渾可汗……”


    成將哭道,“娘親說,讓我們……此生此世……都不要回……吐穀渾了,


    “可汗還讓我帶來了出入王庭的金牌給姐姐……”說著,白蘭拿出金牌,遞給都蘭……


    都蘭接過金牌,把白蘭和成將引進屋內,笑著說,“白蘭,今天咱們姐妹姐弟好好吃頓酒,準備好了,我就出發去救爹爹和姨娘,你們放心吧……”


    “都蘭,你……”曦皓欲言又止……


    “曦皓哥哥,你放心,我多則三月,少則一月,必定回來……”


    曦皓默不作聲,但他心裏知道,此時此刻,想要阻止都蘭幾乎是不可能的……他隻有用沉默支持都蘭,他知道都蘭的孝心,她不可能麵對爹爹被劫而無動於衷,所以,自己隻有默默地支持她……


    曦皓聲音悶悶地道,“白蘭,成將,你們跟姐姐好好聊聊,姐夫給你們準備酒菜去,客來了,要吃好……”說著,微笑了一下,故作輕鬆地離開了北屋……


    曦皓其實是忍著眼中的淚水,不讓它不爭氣地在弟弟妹妹麵前流下,他愛都蘭,但他知道都蘭不止屬於自己,她更屬於吐穀渾的呼延家族,在吐穀渾,長女為大,她對自己有妻子的責任,對珍兒有娘親的責任,對呼延家有長女的責任,他怎麽可能讓她隻盡前兩者之責而忽略後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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