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曲六十四章往墮落深淵的深處


    “宋律師,這次真的是多謝你了。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能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緩步走出法庭的牟新笑著握了握宋飛言的手,成熟穩重的臉龐變得更為讓人信賴。


    宋飛言嗬嗬一笑,說道:“這沒什麽,我們都已經是老朋友了嘛。更何況這種忙根本就算不上什麽,真要說的話……嗬嗬,就是那小子實在是太弱了。”


    牟新也發出一陣爽朗的笑容。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宋律師。我剛才在法庭上看你好像把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坐在旁聽席上的男人。他是誰?怎麽用得著你那麽注意?”


    回想起在法庭上不吭一聲的宇文鬆,宋飛言心裏還是有些不著邊際。說實話,他更希望宇文鬆會暴怒,然後大聲反駁自己,而不是那樣坐著,隨後一聲不響的離開。要知道,未知的恐怖,永遠比近在眼前的危險更讓人揪心。


    不過,這樣的揪心看來也結束了。這場官司自己已經贏了,而且是完勝!就算他再有什麽詭計,也全都使不出來了,不是嗎?


    “沒什麽,隻是個無關痛癢的小人物罷了。”宋飛言笑笑。


    “是嗎?那就好。宋律師,為了答謝你再次幫我解圍,不如我們一起去吃頓飯怎麽樣?”


    “哦?那真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正說著時,陽幕已經帶著夏玉從法庭中走出。他們兩人一見宋飛言與牟新,臉上的神色全都是一變!想要繞道,卻沒想到對方也已經看到了自己。


    “可惡,還以為他們已經走了呢!”


    陽幕暗暗咬了咬牙,如今避無可避,也隻能拉著夏玉筆直向前走,想要用最快速度鑽過兩人身旁。


    “說老實話,精政的麵子都被你給丟盡了。”


    擦過宋飛言身邊之時,一句讓陽幕內心猛地一痛的話如同利劍般穿透他的心髒。他當然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麽。擅自發動強製審判權卻沒有勝訴的自己,從今往後將隻能屈辱的在律師界活下去!沒有人將相信自己,沒有人會再來請求他幫忙!什麽學習成績最好?什麽最精英的一份子?這些,都將和自己徹底的告別!


    陽幕的心在痛……他在懊悔……這是他這段時間來,第一次擁有如此強烈的懊悔。如果……如果上天能夠將時光倒流的話,他還會不會再次替夏玉打官司?還會不會想要出這種沒有意義的風頭,用自己一生的前途做賭注?


    心在痛著,惱恨的痛著。也正是因為這份痛,原本緊抓著夏玉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放開……他連一句反抗的語句也說不出來,灰溜溜的從宋飛言身邊穿過,連頭都不敢抬一次……


    夏玉的腳步站住了……她怔怔的望著這個灰溜溜逃走的人,看著他的背影。緩緩的……緩緩的……她發出了一絲顫抖。一滴眼淚沿著她的臉頰滾落,劃出一條可怖的淚痕……


    “哼,喪家犬。”宋飛言笑了一聲。


    身邊的牟新也笑了,他望著那條站在公車站,等候巴士的“喪家犬”,說道:“喂,你就這麽對待自己的學弟嗎?你這個人還真是可怕。”


    宋飛言冷冷的笑了一聲。要怪,就隻能怪他膽敢站在宇文鬆這一邊?凡是和那個男人有瓜葛的人,全都隻有將其徹底毀滅的下場!


    牟新哈哈一笑,掃了眼仍在望著陽幕背影的夏玉,嘴角發出一絲和他的穩重麵容完全不相稱的陰笑!


    “嘿嘿,現在連你的情人都把你丟下了,夏玉啊夏玉,你還敢和我作對?”


    夏玉一怔,立刻想起身邊正站著自己此生最痛恨的男人!原本傷心欲絕的眼神瞬時被怒火所替代!


    牟新完全沒有理會夏玉的憤怒。對他來說,這個小女孩的怒火就如螢火一般容易撲滅!


    “哎呀呀,十八歲的你長的比我們第一次度春宵的時候還要漂亮嘛?原本看你整天抹了個濃妝,我還真有些看走眼將你送給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早知道女大十八變,越變越誘人的話,我哪會放你在外麵做?”


    夏玉咬著牙,雙拳緊緊捏住。芊細的拳頭上浮現出一條青筋。


    “哼,你生氣的樣子就和每次和你纏綿時的痛苦一樣迷人。怎麽樣?想不想重新回到你第一個男人的身邊?再次體驗一下初夜的感覺!”


    憎恨的目光帶著絕望!她的拳頭猛地向牟新臉上揮去!隻可惜,身為派出所所長的牟新輕而易舉的就抓住她的拳頭,嘴角發出一絲嘲笑。


    “牟所長,這個女人似乎很危險。要不要想個辦法把她送進牢裏以絕後患?我想想,就憑她這一拳,我就絕對有信心讓她頂一個故意傷害罪未遂。”宋飛言笑著,似乎在欣賞什麽十分有趣的話劇!夏玉的臉色霎時一變,急忙想將自己的拳頭收回來,卻被牟新死死抓住,無論怎麽都沒法收回!


    她掙紮著,卻如同一頭深陷流沙的灰鹿。不管做出多麽激烈的掙紮,到最後迎來的都隻是絕望。她的目光撇向那邊的陽幕,眼神悲切。她是多麽希望這個口口聲聲說要救自己的人現在就來救一下自己?多麽希望他能夠幫自己脫離這片揮之不去的流沙?


    可是,那個人卻站在那裏,一聲不響的,等著那不知何時才能到來的巴士……


    陽幕沒有來救她……但另一隻手卻及時的伸了出來。這隻手抓住牟新的手腕,笑眯眯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容抗拒的沉著!隻不過一瞬間,這隻手便將牟新的手腕翻過來,讓夏玉得以逃脫。


    “牟所長,這裏可是法院前麵啊。你這樣抓著人家小姑娘的手,可是很容易惹出謠言的哦!”


    牟新一愣,看了看這個梳著馬尾辮的男人。


    宇文鬆說完,立刻放手,將夏玉擋在自己身後。他掏出剛去小賣部買的煙,拉出一根叼在嘴上。趁著點火的時機掃了眼那邊的陽幕,見宇文雨已經站在他身邊將他拉了過來,滿意的點上了火。


    “怎麽了?宇文先生。難道你還有什麽事情想來指教?”


    已經贏得官司的宋飛言誌得意滿的站在宇文鬆麵前,氣勢何其囂張。


    “不不不,沒什麽可以指教的了。我的徒弟實在太過蹩腳,讓我這個師父看的都覺得丟人。我正在想,是不是該把這個沒用的徒弟甩了,好繼續過快活日子?”


    宋飛言一時猜不透宇文鬆到底在想什麽,隻能哼哼的幹笑兩聲。


    宇文鬆也不理睬宋飛言,他吞了口煙,將這位牟所長從頭到尾再次打量了一次。掐滅煙,柔和的笑了一聲——


    “牟所長,祝你好運。官運亨通啊。”


    “嗯,承你吉言。”牟新冷冷的回了一句。


    宇文鬆點點頭,看了看夏玉和陽幕兩人,說道:“那就好,我還要好好教育教育這兩個小輩,就先不打攪了。你們吃飯吧,祝你們人生的晚餐每一頓也想今晚那樣‘精彩’。”


    說完,宇文鬆當先拉著那個失魂落魄的陽幕離開。宇文雨讓角兒蹲下身,勸了夏玉騎上之後,狠狠瞪了那兩人一眼,跟著父親急步離開。


    “你知道自己犯了哪些錯誤嗎?”


    夜色朦朧,宇文鬆並沒有帶著幾個小輩回家。此刻,他坐在一家公園的露天餐廳裏,在他的正對麵,坐著的是仍舊在垂頭喪氣的陽幕。


    “我……我知道……”陽幕歪著脖子,露出一種猶如死人般的笑容,“我根本就不該去救她……現在好了,我已經發動過強製審判權了……我的未來完了,全完了……”


    這個年輕人的眼神已死,空洞的神采裏沒有一點點生氣。


    輸掉官司,並非讓宇文鬆最為憤怒的事。有輸就有贏,這是天理。可讓他最不滿意的恰好是這個小子的態度!當看到他放開夏玉的手,獨自一人走向車站時,宇文鬆真有一種想衝著他的臉狠狠揍上一拳的心情!


    宇文鬆舉起的拳頭還沒來得及緊握,忽然!騎著角兒的小雨風急火燎的跑至這座大排檔旁,臉上的表情變得焦急萬分!


    “丫頭?”宇文鬆向左右看了看,心中忽然冒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夏小姑娘了?我不是讓你帶她去吃點東西的嗎!”


    宇文雨焦急的聲音在下一刻讓宇文鬆的寒毛根根豎起——


    “爸!我們在吃東西的時候,恰好看到那個宋飛言和牟新走進那邊的那座酒樓!夏姐姐趁我不注意,衝進一旁的便利店搶了把菜刀就衝了過去!”


    “死丫頭!你怎麽不攔!”


    “我……我……”


    “算了!快帶路!”宇文鬆暴喝一聲,就要隨著女兒前去。可他臨時停了一下,又轉過頭來拉起陽幕,才撒開步子飛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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