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從夏玥兒嘴裏唱出來,聲音軟綿,詞不搭調,全無霸王之氣,但鍾離睿煊卻從歌詞裏,聽出了那麽一丁點兒英雄氣概。


    “人世間有百媚千抹,我獨愛愛你那一種,傷心處別時路有誰不同,多少年恩愛匆匆葬送……我心中你最忠,悲歡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換我毫情天縱,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淚向天衝,來世也當稱雄,歸去斜陽正濃……”


    “玥兒,這是首什麽歌?”認真聽夏玥兒唱完了,鍾離睿煊才回過頭問。


    夏玥兒沒想到她唱得這麽難聽,要在ktv裏,早被人搶麥切掉了,鍾離睿煊卻會感興趣,於是很不好意思的回答:“這首歌啊,叫做《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鍾離睿煊疑惑重複,夏玥兒從哪裏學來的這歌?


    嘎!一時興起,給忘記了,這個世界沒有楚霸王,也沒有霸王別姬。


    “我聽編故事的人講的啦。說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國家,兩人爭奪天下,一個叫楚王,一個叫漢王。到後來,楚王落敗,被漢王的軍隊包圍,缺兵少糧,大勢已去,就在營帳中喝酒,唱了一首很悲壯的歌……”


    “就是你唱的這首《霸王別姬》?從歌裏的詞句看來,這楚王與他的姬妾倒是情深意重。”


    “不是啦,這首歌是後來的人唱的。虞姬是個大美人,嫁給楚王之後,常隨他出征,陪伴他左右,楚王落敗,大唱悲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最後那句,意思就是說,虞姬啊虞姬,我拿你怎麽辦呢?虞姬聽了這歌,拔劍起舞,說‘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然後自己抹了脖子死了。她這樣做,是要斷絕楚王對她的顧慮,激勵讓他卷土重來。隻不過,他殺敵突圍,卻到江邊過不去,自刎在江邊。”


    鍾離睿煊從夏玥兒的解說裏,可以分析得出很多信息,比如楚王豪氣蓋世,一爭天下,卻落得窮途末路自刎而亡,楚王與虞姬情深意重,卻淒涼而終,等等。


    他沉默了一會,忽然轉過身,看著夏玥兒,認真的說:“隻要我活著,絕不會讓你在我麵前死去!”


    蝦米?突然蹦出這麽一句話來,夏玥兒大腦直接當機,搞不懂他什麽意思。


    愣了一會,夏玥兒突然爆笑:“哈哈哈,睿煊,你也太進入狀態了吧!你該不會自己想象成楚霸王,把我當虞姬了吧?”


    “小丫頭,笑成這樣!”鍾離睿煊拍夏玥兒腦袋,“我還不至於那麽傻,把自己當楚王,把你當虞姬,那兩人結局如此悲慘,你想跟他們一樣麽?”


    夏玥兒趕緊搖頭:“才不要!人家要跟相公平平淡淡,相親相愛到老。”


    “嗯!”這還差不多!


    夏玥兒忽然靈光一閃,上前拉住鍾離睿煊的手說:“哈,睿煊,你有沒有唱過歌?我教你唱這首《霸王別姬》好不好?”


    “不唱!”鍾離睿煊毫不猶豫拒絕。


    原因嘛,一是他從不會唱什麽歌,二是他才不要當楚霸王,也不要夏玥兒當虞姬。


    “唱嘛唱嘛,人家沒聽你唱過歌,很想聽的說!”夏玥兒發嗲。


    “不唱!”那語氣,沒商量的餘地。


    “睿煊,相公,唱嘛,就唱前麵幾句,好不好嗎?”某女繼續發嗲。


    “不唱!”還是沒商量!


    唉,想聽某人唱一句歌,怎麽就那麽難呢?


    夏玥兒一發狠,大聲吼起來:“你不唱,我就不跟你回福臨城,在劉家村呆到老死!”


    赤果果的威脅啊!小丫頭,為了這首破歌,居然威脅他!


    鍾離睿煊皺眉,吐出兩個字:“你敢!”


    在看他那眼神,分明是說:你不肯跟我回去,我就把你給綁回去!


    哼,不唱我就使勁折磨你的耳朵!


    夏玥兒走到鍾離睿煊前麵,迎著風,再次放聲高歌:“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望蒼天,四方雲動,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後麵的鍾離睿煊聽著,眉頭糾結。


    第一次聽夏玥兒唱這首歌,沒發現有多難聽,了解到這首歌的背景之後,再聽她唱,感覺實在不堪入耳!


    “玥兒,你不要再唱了!”


    鍾離睿煊的耳朵終於不堪折磨,要夏玥兒閉嘴。


    “要!如果你唱給我聽,我就不唱!”夏玥兒堅持。


    “唱前麵幾句就可以?”好吧,他屈服了。


    他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被她一個弱女子,用難聽的歌聲給打敗了。


    “噢耶!”夏玥兒贏了,興奮歡呼。


    聽著夏玥兒的曲調,鍾離睿煊跟著唱起來,他雄渾的嗓音,唱出的高亢之音,飛衝向雲端,比夏玥兒唱的,不知好聽幾倍!


    “哇塞!相公,你好有才!才唱了幾遍,就唱得這麽好聽!人家好激動,想放聲尖叫——”


    夏玥兒再次兩眼冒泡泡,看著很好看的某型男發花癡。


    ***


    到了長了一蔸一蔸小杆大葉的植物旁,夏玥兒告訴鍾離睿煊到了,前麵的就是粽子葉。


    “這粽子葉,跟竹子葉有幾分相像。”鍾離睿煊放下擔子,走到粽子葉前仔細看。


    如不是看這些葉子長在這裏,不是竹子,隻看兩隻手指大小的葉子,他一定會誤以為是竹葉。跟竹葉一樣,這些葉子冬天不會掉落,屬於四季常青的類型。


    夏玥兒簡單交代幾句,太老的葉子、有窟窿、開裂的葉子不要,之後就動手摘起來。


    不遠處的山峰上,有個人藏在石壁旁邊,手裏拉著弓箭,箭頭在鍾離睿煊和夏玥兒之間來回擺動。另一邊,又有個人探頭出來,一樣拔出背在身後的箭,搭在弓弦上拉緊。


    兩人眼神交匯,點頭搖頭,箭頭一下指向鍾離睿煊,一下指向夏玥兒,好像是在分工,比如“一人一個,男的歸我,女的歸女”之類。


    站在粽子葉叢中隻露出個腦袋鍾離睿煊和夏玥兒,一邊摘葉子一邊說話,還沒有發現他們已經成為別人箭頭指向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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