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自己如此一安排,勢必在黃樸民麵前買個全好,誰知道下邊辦事的人把撞人的人拘來,自己卻是傻了眼。這惹事的不是旁的人,竟是總座如今最寵的徐小姐的親弟弟。自己當真是一個頭,兩邊大。這邊人剛到警察局,那邊徐小姐人就親自來了,先是守著自己將弟弟一頓臭罵,然後嫣然一笑說,對方提什麽條件都行,人她先領走了。眼看著姐弟兩上了汽車絕塵而去,邱兆明是哭的心都有。轉過身來知道黃家千金如今還在醫院手術,就吩咐下屬到醫院傳話,心裏祈禱那黃樸民能接受徐家開出的條件,一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誰知得到的卻是黃家總管親自傳來的黃樸民話,讓他邱兆明秉公辦理。


    秉公辦理,怎麽個秉公辦理法?這兩邊都不是善茬,兩邊自己都是不能得罪的。邱兆明這邊愁的不行,他下邊有個偵緝隊長叫劉大力,是個慣會投機取巧之徒,因為常常跟在邱兆明身邊也是出了不少主意。眼看著邱兆明犯愁,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局座,怎麽愁成這樣?”


    “你小子下午死到哪裏去了?”邱兆明沒好氣的問。


    “局座,不是早就給您報告了,今天是我大姨子家孩子的百日,我中午去城北吃酒了。您是怎麽了?”


    “怎麽了,我看我這頭上的烏紗帽是快要不保了,也不知是衝撞了哪路的神仙,今天竟是碰到這樣的倒黴事。”邱兆明從香煙盒子裏取了一支煙,點燃了狠狠的吸了一口,才開口,“今天下午匯通銀行的黃樸民家的千金被車給撞了,可偏巧開車的人是總座身邊徐小姐的親弟弟。這兩邊都不依不饒的,我這邊頭都大了,這兩邊都不是咱們能得罪的。”


    劉大力也是人精一般的人,剛一聽了邱兆明說也是一愣,沉默了半天,“局座,這事若是處理不好,當真是棘手。”


    “你這不是廢話一句,這話還用你再說一遍?”邱兆明白了劉大力一眼,恨恨的說。


    “局座,您是想保實還是保虛的?”


    “你小子別賣關子,有屁就放。什麽是虛,什麽是實?”


    “局座,如今這局勢您想必也是看的通透,如今不比從前,軍閥林立,比的是手裏的人、槍、炮,現在是人心思穩,什麽也比不得手裏有實在在的票子來的穩妥。什麽位子、前程那都是虛的,你在位子上有人恭維巴結您。說句您可能不愛聽的話,您若是有一天不在這位子上幹了,如今圍在您身邊的怕也剩不下幾個人。人走茶涼,這道理誰都懂的。可是手裏的真金白銀卻是實在在的,就算是您有一天歸隱了,隻要手裏有硬貨,還怕日子有變嗎?人不是有句老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嘛!這樣一說,什麽是虛,什麽是實,局座想必心中也有定論了。”


    “那你說該怎麽辦?”


    “那開車的是徐小姐的弟弟不假,我也知道徐小姐那是總座身邊最為得寵的,可是這麽多年不是終也沒個名分,修成正果嗎?依屬下看,如今咱們還是靠著黃家為妙。現如今什麽都講個民主,就連那些個在學校裏讀書的小屁孩都一口一個民主正義的。咱們不如悄悄的找人,將徐小姐弟弟的事捅給報社,這徐小姐弟弟的名聲本就不好,如今又是酒後駕車撞傷女童,可是夠他喝一壺的了。到時輿論吵的沸沸揚揚的,就算總座想護短,怕是也無可奈何了。這事不是就輕輕鬆鬆的解決。局座兩邊都不用出麵得罪。”


    兩個人相視一下,會心的笑了。


    “你小子是沒長毛,不然比那猴還精。”


    “局座,這您就錯了,我是沒毛都比那猴還精!”


    “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局座,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京華日報的萬賓德,上次在煙柳胡同喝花酒事後不給錢,被幾個小無賴給胖揍了一頓,當時是我帶隊過去的。那小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標準的一個見利忘義之徒。”


    那邱兆明也是個混江湖的老油子,見劉大力如是說,返身回到辦公桌前,從抽屜的內裏取了兩根金條出來,遞給劉大力,“你把這給那小子,無論如何都要把事辦利索了,千萬不要留什麽破綻出來。”


    “局座,這是幹什麽,怎麽能讓您破費!”劉大力麵上雖是極力的推辭,心裏卻是樂開花。


    “好了,你就不要推辭了。這是給那記者的,事成以後你的那份,我自然會重新準備。隻要事情辦好,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局座,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屬下絕對將事情辦的圓圓滿滿的。”劉大力極力的表白著。


    “行了,也不早了,我一會給後勤說一聲,你再過去領些特勤費,晚上找個好點的地方,找那記者把事情給辦了。記得背著點人。”


    “是,您就晴好吧!”


    晚上,嶺南酒樓二樓最裏麵的包間裏,劉大力與一個二十出頭的帶眼鏡的男子對飲著。


    “劉大哥,上次的事多虧了您。這次的事您就放心,我回去就寫稿子,把事情給捅出去。”


    “萬老弟,我也是知道,如今是輿論主導一切,你們這些個無冕之王,才是正主。上次的事是小事一樁,咱們兄弟之間不提這些。隻是這次之事還要多多的拜托老弟,怎麽都是為了正義不是。”


    “大哥,您放心,這等為民除害的事,自然是我們這些記者的義務和責任。”酒喝的有些多,都有些個大舌頭了。


    “這是一點子小意思,你一定要收下。”劉大力將手搭在那萬賓德的肩頭,從西裝內側的口袋裏掏出一根金條,送到萬賓德的手邊。


    “大哥,你這是做什麽,這樣就太見外了。”


    “兄弟,你聽我說,事情拜托你,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還有要多找幾家報紙,勢頭一定要做足了。這點算是兄弟你的幸苦費,所以一定要收下,不然大哥我可是要生氣了。”


    “既然大哥這般說了,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那萬賓德笑著將金條收了起來。


    “哎,這樣就對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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