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後,空無一人。我躺在床上調養,思考一些事情。沒多久,郭耀傑和戴明有說有笑的回來,談論軍訓的事情。軍訓我不喜去,正好有傷,作為借口。當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我來到學院門前。樓前種著樹木,青草,立著李四光雕像。班主任是位和藹可親的女人,三十四五,尚群。剛推開門,一條白色的衣裙,在我眼中晃動,耳中傳來喬夢蝶清麗的聲音:“我參加了學習社團,還有補習課…”話音未落地,班主任臉色一正,打斷了她:“別說了,軍訓必須得參加。”


    喬夢蝶見尚群語氣不容置疑,帶著遺憾,悄然離去。尚群見我站在門口,愣了一下,道:“你有事嗎?”我點點頭,道:“受傷了,不能參加軍訓。”尚群打量我幾眼,冷道:“都不去,我怎麽工作?”我扯開t恤,露出胸膛,道:“真的受傷了。”尚群看了眼,腹部上確實有不少淤青,於是道:“那好,你寫份說明。”我寫完後,遞給尚群,她順手夾進記事本。不經意間,我看到董瑛的請假條。原來,你也如此。


    出了學院,我找到學生會,尋找旅客資源。房間裏,一個女生坐在桌前辦公,見我敲門,打量幾眼後,麵露鄙夷,道:“幹什麽的?”我小聲回答:“新生,有事找學生會主席。”女生頭都沒抬,冷道:“主席不在,你走吧。”我無奈的離去,才走了幾步,就聽到裏麵傳來一個男音:“誰在找我?”女生回答他:“一個新生,還想著見你。”男音繼續傳來:“一般的人,不要讓他進來。”如果來的是校長,你們一定像哈巴狗一樣的迎接。我搖搖頭,來到廣場上。


    廣場很空曠,一旁是讀書館。一個衣服寒蟬,身材瘦小的男生,站在花壇前,寂寞的扯著葉子。我忍著笑容,偷偷走過去,冷道:“擅自破壞花草,罰款五十。”男生一驚,轉身慌張的看著我。我麵不改色,繼續道:“走,跟我去教導處一趟。”他退了二步,突然轉身就跑,瞬間不見蹤影。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隨後,在讀書館門前逗留一番,可惜沒發學生證,不然可以進去看看了。[]吃完午飯後,回到了宿舍。還沒進門,就聽到孫書雲的抱怨聲:“我看,班主任是存心找我茬。”見我進來了,孫書雲不滿的看了我一眼,冷道:“你不用軍訓?”我點頭道:“嗯,受傷了。”孫書雲冷哼一聲,道:“老子也不去。”說完開始收拾行李,又準備外出了。我嗬嗬一笑,道:“你不去,就沒學位證。”


    孫書雲擰著背包,走到門口,回頭道:“誰對你說,我是來拿學位證的。哥是過來玩的。”說完大步走了出去。我撇下郭耀傑,戴明二個,追上孫書雲,道:“你認識學社會的人嗎?”孫書雲搖頭道:“認識他們幹嘛。”我抿嘴輕笑道:“做小生意,想認識幾個負責人。”孫書雲驚訝的合不攏嘴,眼神滿是戲謔,道:“沒錢了?找我嘛。不過,得有條件。”


    我避開他鋒芒,道:“幫我一次,介紹個我認識。”孫書雲沉吟一番,道:“我答應你。對了,上次亂葬崗,你到底讓我看什麽。”我望著他,緩緩道:“有個地方,你不能觸及,我也不能觸及。”孫書雲走進一步,語氣壓迫:“你有辦法,對嗎?”我輕點頭,道:“當然有辦法,但是,也有條件。”孫書雲死死盯著我,最後冷哼一聲,道:“你有種!”旋即把背包甩在身後,大步離去。我望著他身影,道:“如果你今晚不泡妞,回宿舍一趟。”走道上,孫書雲停住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冒出鋒利的光芒,大步離去。


    我能確信,他會回來。這種誘惑,我也經不住。回到宿舍,戴明,郭耀傑二人躺在床上,談天說地。我在屋內翻了一遍,沒找到想要的東西,於是問道:“你們有碟子麽?”戴明嘿嘿一笑,伸長脖子,道:“碟子?日產,歐美?小澤瑪利亞,武藤蘭,有碼**,應用盡有,童叟無欺。”


    我淡淡一笑,道:“說正經話,裝菜的碟子,陶瓷的。”郭耀傑奇了,疑惑道:“你要那個幹嘛?”我輕籲一聲,道:“請碟仙!”郭耀傑還沒反應過來,戴明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不小心撞到天花板,疼得齜牙咧嘴,喜道:“你會這個?”我一邊翻尋,一邊回答:“會呀。你們敢不敢玩?”


    郭耀傑卻沒吱聲,戴明卻興高采烈:“怎麽弄,怎麽弄。”我想了一下,道:“小碟子,黑木板,毛筆,墨水,糯米,木杯。最好弄點紙符。”才說完,郭耀傑有些驚慌:“你們玩,我不玩。”戴明急切問道:“墓碑?死人碑文麽?那怎麽弄。”我眉頭一皺,道:“木頭做的杯子,不是那種墓碑。”


    戴明直點頭,道:“之後呢?”我回憶一下當年,道:“請碟仙,要四個人,三男一女。你去找器材,我去找女人。”戴明瞪了我一眼,道:“憑什麽我買道具,你找女人?”我愣了下,道:“你知道,找什麽樣的女人嗎?”戴明一躍而起,三下二除五,把衣服穿好,拿著我寫的東西,立馬出去了。郭耀傑見了,道:“我是不會幹的。”


    他確實不適合幹這個,我點頭道:“沒算上你,孫書雲會來的。”出了宿舍,我來到校園,開始物色那個女主角。一般的女生,陰氣重,受到驚嚇後,心態難免收到影響,個性太活潑,壞了氛圍。唯獨心靜的女生,才比較適合。考慮一會,我想到了董瑛,她應該不會拒絕的。下午是軍訓,全班就孫書雲,我,董瑛沒去。可惜沒董瑛聯係方式,隻能等待他們軍訓完畢,托個女生帶話。


    軍訓時段,已經是雨季尾聲了。一下午,也會落幾場雨,不似先前,一天落十幾場雨。我坐在操場邊,看著底下一大群綠軍裝,喊著口號,在麵前經過。目光卻不自覺落在喬夢蝶身上,她身材錯落有致,皮膚白皙,一舉一動,都是舞動的氣息。尚群過來參看,發現我坐在這,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關切道:“你身體好點沒。”


    我恭敬的回答:“好多了。”尚群注視著學生,露出緬懷的神情,似乎回憶當年,突然問道:“戴明呢?你是不是和他一個寢室,怎麽沒來。”我吃了一驚,才記得,他幫我找道具去了,連忙替他圓謊:“他家裏有點事,讓我替他請個假。”尚群起身道:“記得,別貪玩,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齡,後悔都來不及。”隨後她繞了一圈,離開操場。


    太陽逐漸落了下來,我坐在台階上,留下長長的影子。許久,一聲哨響,今天的軍訓結束了。新生成群結伴,往食堂走去,喬夢蝶輕盈的身姿,遠遠往一旁走去。我抓住機會,迎了上去,道:“你好,能不能幫個忙。”她一愣,有些驚訝,道:“是你,有事麽?”


    我有些靦腆,道:“你和董瑛熟嗎?我有事找她。”喬夢蝶沉吟一會,道:“她和我一個寢室的,但是我現在要出去,不方便帶話。”無疾而終的接觸,我點頭道:“那算了,我找別人幫忙。”喬夢蝶猶豫後,道:“我幫你喊喊吧。”說完很快離去,前往宿舍。你為這短暫的接觸癡迷,她當你是路人。我緩緩跟在她身後,直至她身影越來越遠,逐漸消失。


    女生宿舍下,喬夢蝶和董瑛出來了。打了個招呼,喬夢蝶很快離去,董瑛則滿是困惑,我對她道:“有事找你幫忙。”董瑛幹脆的點頭,道:“什麽事,說吧。”我把請碟仙的事說了,董瑛沉默半天,終究是答應了。我大喜過望,越好晚上八點會麵。隨後馬不停蹄,回到宿舍。郭耀傑早溜到隔壁寢室睡覺了。我們寢室,則黑燈瞎火,桌上點著根蠟燭,戴明,孫書雲二個,大眼瞪小眼。


    我把電燈打開,奇道:“你們在幹什麽?”戴明嘿嘿一笑,道:“找點感覺。”我趕緊走過去,道:“東西買好沒。”戴明翻出一個包裹,打開一看,我要的東西,他都找全了。孫書雲則是冷眼旁觀,時不時摸一下道具。


    我把門關上後,翻出木板,這是一塊方形木板,木質堅硬光滑。我拿出毛筆,蘸上墨水,把木板全部塗成漆黑,放在一旁晾幹。他們二個,靜靜看著這一幕。隨後鋪上白紙,用碟子沾點墨水,畫了一個骷髏頭,接著畫上眼睛,嘴巴。在頭的左右寫上“和”:“否”二個字。然後在骷髏周邊畫了十個圓圈,標上號碼。


    戴明看著骷髏頭,有些站不住了,道:“碟仙,骷髏頭麽?”我一邊畫圖,一邊解釋:“請碟仙,有很多種。一般四個人,男女搭配最好,否則陰陽不協調。我現在畫的,是‘請仙局’。陣又分‘明局’,‘活局’,‘迷局’,‘凶局’,‘死局’。”


    孫書雲開口了:“具體說說看。”我想了會,道:“舉例吧!如果隻是觀摩一下神仙,表示敬仰,首先布道,布道分簡分繁。簡約點,四個方位。繁多點,九九八十一個方位。假如布個簡單的請仙,四個方位,依次寫上‘誠’,‘叩’,‘融’,‘近’之類字符。待會碟子無論怎麽轉,都逃不出四個方位,全是讚譽之詞,神仙也高興,你們也不會害怕,是‘明’局。”


    戴明聽得如癡如醉,孫書雲則仍保持清醒,道:“要是碟子沒轉到四個方位,掉下去了呢?”我一愣,道:“那表示,出問題了。”孫書雲點點頭,道:“你繼續說‘活’局。”


    我繼續道:“接著剛才的例子,我把‘誠’,‘叩’,‘融’,‘近’中的二個字,換成‘離’,‘拒’,意味就變了。不是皆大歡喜,而是有暗招湧動,沒先前那般喜慶,但不死沉,是為‘活’局。”二個人都沉默不語,也不知聽進去沒,我繼續道:“‘迷局’,例如投石問路,所布的道,‘清’,‘順’,‘逆’之類,有希望,有迷途,有困惑,是為迷局。”


    說了半天,孫書雲不耐煩了,道:“別扯這個了,談談‘凶’,‘死’二局。”我點頭道:“我們這個局,就是‘凶’局。今晚就是一種冒險,生死未卜。所以,我畫了一幅骷髏頭,過癮吧。”說完拿起圖紙,在他眼前晃了晃。


    孫書雲生氣了,把圖紙扯開,冷道:“死局!”我嘴角一笑,道:“如果我想殺了你,就布一個死局,條條道路,都通向死亡。不過,你死了,我也不好受。”孫書雲見我嬉皮笑臉,把桌子猛的一拍,喝道:“就這破玩意,還想弄死我!葉天憐,你當我猴耍吧!”


    我也怒了,正準備反駁。戴明趕緊打圓場,道:“你們怎麽了?談著談著,怎麽吵了起來。”孫書雲瞪著我,怒道:“他犯賤!”我吐了口悶氣,對戴明道:“他說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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