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著呀,這事兒須得這麽辦才好!這事兒,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會有第三、第四兒、第五!總之,這可是無窮無盡的!”小施在籃球場裏頭,說得頭頭是道。“我打算,咱們拿出手機,哎,天德,你家裏不是給你買了台三星照相手機麽!”


    小施的計劃,大抵是這樣的。因為他已經估摸好了地點,知道接下來幾次,很有可能瘸老大還會找燕麗一塊兒去那所公寓翻雲覆雨。所以他決定,五人暗中蹲守,於是趁他和燕麗風裏雲裏的時候,拿出照相手機來哢嚓哢嚓!瘸老大縱使有上天的本領,亦無濟於事了到時。


    “他..他可是瘸老大!你瞅著他能有這麽傻嗎?!有這麽笨嗎?!”四人對小施的想法,都報以懷疑。甚至報以妄想的姿態。瘸老大身經百戰,大大小小的架子都打過!蹲過牢,吃過敗,但如今天天喝茅台!瞅著就不是水貨,可是牛逼的人呐。小施是誰呀,連**毛都沒長齊!


    “我...哎。那除了這樣,還能抓瘸老大的把柄麽?你們要曉得,你們在為民除害!瘸老大可是黑道裏頭的一把手呀,你知道麽?後來我去問了燕麗,你猜她和我說個啥前有後果出來?她說瘸老大是癲的,是瘋的!拿皮鞭打她,拿蠟燭滴她,拿油鍋燙她!給她灌辣椒水!”


    這下四人再次目瞪口呆了,燕麗之所以受虐,是因為她家裏頭同樣有個好賭的老爸,欠了瘸老大整整幾萬塊的賬兒。燕麗的家裏可是賣迷信品的,過了清明重陽的旺季後,一年下來僅夠維持家裏的生計,她還有個半歲大的弟弟。瘸老大可專愛挑軟柿子捏哩!


    更何況...燕麗又是他們這夥人裏頭的偶像。偷內褲、罩子、襪子、涼鞋、 的事兒可不算少了。有幾次還差點兒讓人見。這等事兒就可以見得,那些年,燕麗都可是她們追過的女孩哩!但燕麗又好似不食人間煙火,家裏不富眼光挺挑,一直未拍拖,還讓人誤以為是拉拉。


    “說不定,我們幹完這一票!燕麗就跟你們其中一人在一起哩!你說對不對。況且呀,那兒是易守難攻的地形!我都揣摩好了,隻要找中那棟公寓的肋骨,你拍照,我錄音!這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找到證據後,告他一奸侮未成年少女,又怎麽不行!?”


    他們在當天,說得浴血沸騰,仿佛要打倒侵略者,幹一場轟轟烈烈的五四運動。正義的口號子都喊了七七八八,在他們唾沫橫飛的歲月裏,快要把瘸老大告上了斷頭台。過了大約一個月,他們果然付諸了行動!照相機、錄音機、刀子、鏟子、鍋子、都已經準備好了。


    當天,天空下著蒙蒙細雨。他們五人蹲守在每一層樓裏頭,像是要打伏擊戰。小施的情報非常準確!燕麗扶著瘸老大,一步步向樓上走去。燕麗今天弄了煙熏妝,梳了分發,穿著黑絲襪和白色高跟鞋。一件淨白色的襯衫,尤為顯眼。燕麗像是個明星,又似模特。


    兩顆碩大的胸脯肉,在瘸老大日日夜夜的滋潤下,變得愈發充實。他們行動的那天兒,天空還打了雷。


    說到這兒,奇怪的是阿德說停了。就把場景說到了當天下雨,於是又轉回了現在的豔陽高照。“哎哎,接下來怎麽樣了?”衛民繼而盤問。隻見,阿德的臉上變得愈來愈難看。他鼓起勇氣,繼續往下說:其實當天,一切的一切都很成功。


    甭管是燕麗疼的爽的所引出的叫聲,還是瘸老大的髒話胡話。手機非常給力,照片尤其清晰。整整十六張,把他們的動作全都拍了下來。更巧合的是,瘸老大當天還喝得爛醉如泥,幾乎沒有覺察附近有人。再加上刷刷齊下的傾盆大雨,一切,都顯得那麽順利。


    他們成功的要到了想要的一切。整整2g的內存卡裏頭,儲存了幾m的高清相片。錄音機裏頭,同樣錄下來瘸老大的聲音。他們像是勝利的解放軍,又像是逃出虎口的老鼠,總之飛快離去。小施心安了下來,所有的策略全都實行成功。


    回到家的那時,是三點半。正在那會兒,小施大汗淋漓,又淋成了一落湯雞。他筋疲力盡,累的有嚇的也有,洗了個熱水澡,蓋上了被子,睡了個舒舒服服的覺。隻是當他醒來的時候,手機、內存卡、錄音機全都不翼而飛。無人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他嚇壞了。


    “後來呢?”衛民盤問著阿德。阿德歎了口氣,三杯啤酒齊下肚。接下來的事兒,曖昧不清。如今的小施,已經住在了精神病院裏頭。後來的事兒,很奇怪。無人知曉,到底是誰把事兒捅了出去。燕麗搬家,瘸老大被激怒,當天晚上,迎著大風大雨,一群人堆在廟街。


    整整二十多號人,衝進了小施家裏頭。甭管是什麽,使勁砸,就這麽使勁砸。電視機、電飯煲、冰箱、電腦全都碎了一地。小施的母親被踹得胃出血,頭發揪出了一大片。小施的父親被斬落了四根手指,然後全都丟到了街上,有的不翼而飛,他的一邊膝蓋骨同樣被敲碎。


    至於小施,被打得腦出血,居然還活了下來。當天早上,人們上街一探究竟的時候,隻是發覺血、血、血。還是血。小施家裏一片狼藉,存折被偷了,銀漢卡被盜了。家中存放著的兩萬現金,同樣是被席卷而空。後來那是一宗無頭案,成了報紙上的新聞。


    更恐怖的在於,小施的媽媽從此毀容,一邊耳朵永遠失聰。極少有人敢去追問。但原來房子,已經是永遠的關門了。所有的一切,隻有少數人知道,是因為一張內存卡、一台三星照相手機、一台錄音機。那三樣,從此落空。


    “那時候,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當中我們有人告密,會不會是我們其中有人得了瘸老大的好處。所以才出賣了小施。小施犯了什麽事兒?他憑什麽要受這麽大傷害?全家慘,這等事兒,至今連官府都沒有破成。為什麽?因為他們失蹤了,如虎添翼了。”


    這同樣,是我為什麽想要當警察的原因。因為我知道,當時天是盲的。但我是睜開眼的。那堆證據,對瘸老大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當年的燕麗,才16歲。如果有了呈堂證供,把瘸老大告上法庭,與未成年少女發生關係。你瞅瞅,這得坐上多少年?


    這些年,我同樣在想。到底是誰,把東西給了瘸老大?文程嗎?他家裏頭已經在“阿富汗”起了房子,許多年未見。阿珂嗎?那我又去哪兒找證據?衛民呢?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死在了大洋彼岸。有時候我懷疑,是不是我去拿的,後來莫名其妙的刪除了記憶。


    咚的一聲,阿德敲打了桌子。一臉頹然。衛民聽完後,若有所思。這起冤案,必須要平反,不管出於什麽目的。陳銘堅聽著,心裏頭卻思索著另外一件事兒。“你們都是特別能打的人,是吧?”衛民和阿德從來沒有否認。那接下來的事兒,就不必多說。


    “什麽?!你讓我們重新成立廟街四虎?!”陳銘堅剛剛說了一個計劃,那就是重振廟街的威榮。自從千禧年來臨後,直到今天的2013,廟街幾乎在市裏頭是一蹶不振。因為它們這塊地兒,與政府地不沾邊,做生意又太短小。人們生存都難,還談打架建幫?


    “是的,這個決策不好嗎?我剛剛查過,現在文程在阿富汗就挺牛逼的。他有自己的一個夜市和地頭,時不時還幫別人賣盜版光盤、威爾剛、杜冷丁什麽的。”陳銘堅可真是消息靈通,文程的事兒,他都查出了。


    “好。”衛民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了陳銘堅。不過,正當所有人還在思索著怎麽做的時候。突然,讓他們意料不到的事兒發生了。衛民的電話鈴響起,撥電話而來的,是阿珂。阿珂極少會找衛民,除了背黑鍋、借錢、打架以外,好事兒都不會關顧衛民。


    “幹嘛?”衛民單刀直入。“什麽?!收保護費?!”衛民嚇了一跳,這下慘了。阿珂不知又從哪兒接了一單子,據說要去附近的夜市檔收收保護費。“哦,我考慮下。”衛民掛斷了電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陳銘堅說了一通。


    陳銘堅聽完後,仔細想想,說:“做。一定要做。現在不怕危險,就怕風平浪靜。”說完以後,陳銘堅即匆匆離去。隻剩下衛民和阿德,阿德和衛民可算是一見如故。因為現在的衛民,和先前的衛民,是同名同姓。況且現在的衛民頭發極長,胡子極多,加添了積分朦朧感。


    “哎,對了。我帶你去個地兒。”阿德笑笑,然後搭起衛民。他們一塊兒前往一個地。這個地兒,快從廟街開到了市中心。穿過了喧嘩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隻見阿德領著衛民,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這裏是一條巷子,附近的人在這裏下棋、打牌、吃烤羊肉串。


    衛民前行而去,隻見,一個醒目的招牌上,掛著幾個顯赫的字:紋身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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