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民歸來了,真的。衛民在最近幾日,去了一處地兒。這處地兒是福建,他為什麽要去福建呢?因為佟世雲的仇不報,這不妥吧?其實呀,甭管是何旭,還是別的什麽人。要想套出誰下黑手的,有時警察辦不到的事兒,反倒是給衛民這般人給辦到了!這決非是警察無能。


    衛民他使了一招絕的,因為魔高一丈,隻能以暴製暴吧?衛民找到了陳銘堅,讓陳銘堅幫忙監視何旭的手下。一連幾日,何旭有條手下,叫做矮冬瓜。矮冬瓜人如其名,矮的很,一米五幾,但是很墩壯,打起架來是拳拳見血的。可矮冬瓜,有一嗜好,他之前是太貧窮了麽。


    矮冬瓜現兒有錢了,幫何旭討債,他的生活就富裕充足了呀。這麽著,他生活富足了,這生活變得絮亂了,沒有節製了。矮冬瓜一天到晚,跑洗浴中心,跑飯店,跑夜店,除了用刀子討債以外,他一天下來就是吃喝嫖賭麽。衛民瞅著,這矮冬瓜的銳氣,該收收了,於是—


    衛民瞅準機會,在中午的十二點左右,矮冬瓜剛剛洗完桑拿,衛民就找人把他摁到了麵包車上。這下,矮冬瓜焉了。自從何旭發家以後,都是他欺負人,少數人敢欺負他了。更何況衛民現兒又落魄了麽,所以矮冬瓜覺得呀,這何旭該坐天下了!橫呀,樂呀,膨脹呀,都有。


    可矮冬瓜,就沒想過衛民反攻。於是,矮冬瓜給衛民帶到了一處地兒。這個地兒,是衛民之前拜師學藝的,他的師傅給了他倆拳擊手套。這矮冬瓜被捆綁了四肢,然後經不住這退伍兵的猛打,於是乎,吐了幾口酸水後,衛民問他說,你是何旭心腹吧?矮冬瓜點了點頭。


    衛民問: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不回答,你知道下場吧?矮冬瓜說:規矩我懂。逼供麽,我天天幹。誰我都欺負過。衛民說:爽快,你要是回答對了,我過後不會找你麻煩。我問你,在馬來國的時候,是誰幹掉了佟世雲?我不信你不懂,因為你們以為收了他,就收了廟街。


    矮冬瓜說:我知道。衛民問:誰?誰幹的。矮冬瓜說:台灣人,但何旭是在福建那兒找的。這個福建人叫小五,他經常去台灣跑私船。衛民問:小五對嗎?他是怎麽認識何旭?矮冬瓜說:羊毛出在羊身上,何旭幹什麽的你懂吧?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然後下來最不缺錢了。


    衛民說:我放你走。但你別怪我。說罷,矮冬瓜真的出了門。但矮冬瓜,要四肢完好,是沒有的事了。衛民死了老婆,矮冬瓜又是何旭的典韋麽,衛民肯罷休,那他就真是軟蛋了。矮冬瓜出去後,不知怎的,他迷迷糊糊,貌似給人下藥,但又不似,走幾步,暈倒在了路邊。


    醒來後,人們發覺這兒居然有一瘋子!他衣服被剝光了,蹲在路邊屙屎,然後掏著牛牛對準了路人就噴尿水。這警察容忍不了,抓了以後,才發覺這人腦筋給燒壞了,然後送到了精神病院,晦氣得很。矮冬瓜的臂膀上,其實有個針孔,在裏頭,注射了什麽東西,衛民不懂。


    但這事兒,是衛民幹的,沒錯。矮冬瓜沒了,剩下是小五了。小五留給誰呢?是衛民的新盟友呀!三癩子!現兒的三癩子,不得了了,真不得了了。他把他姐夫的磚廠,給弄得風生水起了,他現在還準備承包一個龍眼園,準備下鄉了,還打算搞個火龍果種植基地!不得了。


    衛民說,三哥,你要是把小五給幹了,那我替我老婆謝你了。你想要我這邊的什麽東西,我就給你吧!三癩子說:不用,我要買交情,你許吧?衛民說:成!於是,一個禮拜下來,三癩子,真厲害。他一邊兒吃著火鍋,一邊兒拿出手機,把這小五的相片給拍了下來發送。


    衛民看到的小五,是看不清臉蛋的,是眼角黑鼻梁斷嘴唇裂的。但小五是條硬漢子,活了三十五的光景,從二十歲開始做缺德事,做了今兒,算是把命給做完了。三癩子在福建的火鍋店裏,親眼瞅著,這小五的手筋腳筋給挑斷,然後往路邊一拋,衛民終於解了一個心結了!


    這事兒,衛民沒有同陳銘堅講。但衛民自個兒意識到,他現在已經不是武將文侯了。他站著的這塊地兒,管著老百姓的是法律。可這私底下,它真的得有個秩序,有一罐夜壺。這灌夜壺,坐著的,是地下皇帝。佟世雲沒了,亂了,真亂了。這個夜壺,是要惡人來管的吧。


    衛民這次,他沒得選,也不選了!他自從坐這位子,是沒有安穩過,沒有風調雨順。那現兒,他望著這家酒吧,裏頭的青年男女門,玩得是樂不思蜀。這裏頭其實還有包廂,這衛民派遣了小弟進去仔細瞧瞧,回來的時候這畫麵,是給衛民驚了不少。衛民看到,是如此—


    隻見一個小夥兒,他年過十五吧,趴在桌子上欲睡沒睡,人們擾他他不受。但衛民瞅見的,是這般景象,他的鼻涕一直流一直流,停不住,醜陋得很。但這裏頭,還有怪的呢,這音樂放得很擾耳,是冰河時代。看看表,這兒已經有十一點了麽。衛民知道了,這家夥吃搖頭丸。


    龔春秋在一旁,他跺跺腳,踩死了一隻蜘蛛。他說:現兒的後生呀,跟我那會不大一樣。你知道麽?當初我們吃過鴉片,可這鴉片是劑量多,但是毒少呀!現兒這些藥丸,指不定攙和多少毒!你瞧,這鼻涕流得,這家夥是鼻涕蟲!這黑吃黑,是衛民除害吧。衛民說:幹!


    接下,是小四兒活了約三十年來,見過最壯觀的場景。小四兒瞅著其實這群家夥,真是沒什麽水平的。他們有的骨瘦嶙峋,有的二十不到,能做出啥大事兒來呢?小四兒就嗑瓜子當看戲吧!但這戲,拍得,是很無厘頭的。其實小四兒之前見到,他們每人的手裏都懷揣一袋。


    這袋子是蛇皮袋,裏邊兒是要裝刀子棍子槍子?不能吧?這兒治安管得忒嚴了,你要是亂來,警察就開車來揪你!那裏兒是啥呢?小四兒還在納悶的時候,劈劈啪啪的聲音響起了,那是玻璃碎的聲兒。衛民一揚手,跟軍官似的,這群小夥們,原來背著那袋子呀全是板磚!


    小四兒破口而出:民工!對呀,這群人,真的有民工相!他們有的還打赤腳,穿迷彩服,渾身白粉,是建築工人麽!他們看到衛民揚手後,立馬從蛇皮袋裏取出了一枚枚磚頭,然後猛地砸向了這家酒吧中!天呀,人們紛紛逃竄,小四兒算明白了,這六十人,真的太多了!


    六十人,每人扔幾塊磚,要是每人帶十塊,那就民不聊生了!小四兒說:太無恥了!對呀,這次衛民,真的無恥了。刀子槍子棍子他都沒拿,他拿的就倆硬物,一是雞x,一是磚頭。雞x是自帶的,這磚頭是真結實的!果然,這衛民,是捅了馬蜂窩了。一群看場的飛出來了。


    衛民說:幹!天殺的!這場占領地盤的位子,開始了!衛民瞅著這家酒吧,已經不爽許久了,好比屁股長了痔瘡,額頭起了膿包,不除可以麽?!看場的,也不賴,他手裏拿著的就一把手槍!小四兒驚了,他想萬一發生槍戰怎麽辦呀?!但衛民,是不允許發生的好嗎?!


    衛民大吼:阿德!做他呀!說罷,阿德從後方,拿出了一塊板磚,就飛到了這老板的後脖頸上,錚的一下老板給暈了過去。這老板先頭是何旭的手下,也是專門領人討債的。他們欺負人慣了,現兒輪到給別人欺負,倒是怕了!也許,這輩子,沒什麽事兒是比砸酒吧更爽吧?


    衛民帶領的六十大軍民工隊,跟這二十名討債隊,現在勝負很分明了。六十大軍的手上,幾乎每人還帶著一塊磚頭,可這討債隊才二十人呀!這倆磚頭湊一塊兒,你一把鋼刀你頂啥用?!就這樣,在劈裏啪啦的聲響中,民工的熱情,非常高漲!小四兒看得是更加入神了。


    砸著,打著,趕著。這群討債隊,紛紛從後門逃竄了。衛民說了一句話,這小四兒,服了。他現在終於曉得,衛民是何以帶著這群討債隊,砸這酒吧的了。隻見,衛民大吼了一句:砸酒水,有酒喝!喝呀!這兒都是上等洋酒!你們不用喝二鍋頭了,不用喝桂林三花!喝洋酒!


    於是,乓乓乓的聲響,在今晚成了安眠曲。第二日,有人報警了,但偏偏,是早上才報警。怪了,為什麽當晚不報呢?先不說這,警察來了,民工們喝得懶醉,但留下的隻有少數幾個民工了。他們把酒吧,是弄得狼藉一片。玻璃碴、散酒水、桌椅、燈,全都給敲碎了一片。


    整條街上,都給彌漫著一股接一股的酒香味兒。有的人們先前沒喝過這麽高檔的酒水,現兒還有人偷偷去喝呢!因為,人們知道,這家酒吧,不是廟街人開的,是何旭開的。何旭開了以後,這服務,是不服務給老百姓的,是服務給有錢人、混混、渣子的。但衛民卻不同了。


    他做的飯菜,是給百姓吃的。人們信他。這報警的,也不是別人。是小四兒。人們呀,原來也都在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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