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區!消防隊,準備應急措施!對,這天,常浩清來到了看守所那兒。他今兒來為的不是別的而是監獄裏頭的地震演習。這一日,他等了足足兩個禮拜。這兩個禮拜下來他幾乎沒有睡好一覺日日靠茶水香煙度日。今兒他來了,頗有誌願者的氣派。他沒著西裝而是著警服。


    這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呀!西裝革履在辦公室裏頭對著鍵盤屏幕總得會讓硬漢逼瘋麽?!他來到了b區,也頗有自告奮勇的勢頭,因為這兒住著一匹狼他心裏邊默認的一匹狼:淩衛東。這淩衛東參加地震演習之前剛剛剃了寸頭又洗了一把臉吃好喝好才上陣,而還有一原因。


    淩衛東再次減刑了。從最初的死緩,變到後來的三十年,讓常浩清、辜耀輝、陳銘堅幾乎是氣得肺腑爆裂,這次減刑減到了十五年。意味著淩衛東五十歲以前極有可能會出獄,因為他的表現著實太好了!好到什麽程度呢?他真的成了監獄的地下皇帝,法律之外他最大了。


    常浩清不服呀!王侯將相寧有種?!他不信了。眼前,他待在走廊那兒,附近都是欄杆,而下麵堆滿了消防車。在每個走廊的轉角處,都會有一個鐵桶,鐵桶裏麵裝上了硫,隻要一點燃就會冒出令人鼻塞難聞的味兒,甚至為了增加演戲的逼真度,監獄局還刻意買了煤氣來。


    這次演習的重要程度真是可見一斑了。囚犯們是肩並肩步伐並步伐的在樓梯口那兒,準備疏散。常浩清負責的總共有十五組人,每組兩人,合起來則是有三十多人。他現在在樓頂那兒眺望著下邊,他的腦海裏頓時衍生出了一個念頭令他手心瞬間沁滿了汗水,這是個瘋狂的念頭。


    淩衛東,會不會逃跑?!從這個念頭衍生出的每一個字,都好比火鉗一般烙印在了他的腦門裏頭。不知為何,他總覺著這淩衛東已經安歇了許久這狼不是還得傾巢出動的麽?!他要打獵呀他要自由呀他要飛奔呀!這就是狼性,一隻又一隻的狼可以屠宰草原令人聞風喪膽呢!


    隻見在下麵球場那兒的指揮官吹起了口哨,嗶嗶嗶的響聲意味著這地震演習就要開始了。常浩清覺得心裏沒底所以摸了摸自個兒腰間的手槍。他想:你拳頭再硬,始終硬不過子彈吧?**都講過,硬槍杆裏出政權。而**可沒講過,硬拳頭裏出政治呢!好,這就有底了!


    常浩清隨著一聲口哨聲,然後下了去,在走廊那兒這淩衛東高高站在前邊。許久未見,這淩衛東一如既往的老樣子還是讓常浩清略感心寒。他不屑、高傲、輕蔑,仿佛一切都隻是陪襯罷了。常浩清走到他們麵前,對他們喊道,剛剛那兒,是預備哨聲,我給你們排好陣營。


    淩衛東微笑,看著常浩清。常浩清覺著別扭,但還是沒大搭理他,一如既往地幹著自己的活兒。他說道:立正!囚犯們很配合,兩手扶著褲子上的邊,立正了。常浩清道:稍息!囚犯照做。常浩清說:向左看齊!囚犯們照做。常浩清道:向後轉。囚犯依舊照做。最後一步—


    向後轉!這話一出,球場的哨聲再次響起了,這意味著演習的正式開場哨來了!常浩清扯嗓道:往樓梯口跑!這時,他帶領著這群囚犯們,往樓梯口下去,目的是集中在籃球場那兒。而這哨聲一響起,所有的設備都開始運作,煤氣開始“泄漏,”鐵桶開始放煙,一切井然有序。


    快走!快!迷煙非常大,而且效果非常逼真!就是沒有顫動的感覺,這就是實打實的火災!突然,令常浩清料不到的一事兒給發生了,這監獄局安排的防火演習居然逼真到了射高壓水槍的程度!隻見水槍從籃球場那兒直接噴射到了樓上走廊裏頭,不少犯人還因此摔倒了呢。


    這時籃球場上的廣播開始變得很大聲,各位同誌!為了確保演習的真實性和安全性統一!切記,不要慌;不要亂;不要嘈!團結就是力量!常浩清的臉已經給水濺了入了眼睛那兒,隻覺眼前一陣模糊猶如給雨水打過的車窗一般看不清南北西東,他正揉眼竭力看清楚前方。


    又是啪的一聲,水槍噴到了這頭來,煙霧倒是真的消退了看來這水槍噴射到樓上可不是亂來。而常浩清想這人還沒有疏散成功就噴水不免有點兒荒唐麽?!他沒多想,因為他的眼裏隻有一人,那就是淩衛東!他竭力尋找,左顧右盼,淩衛東淩衛東,你他媽在哪兒呢?!


    這時,他在一處房間內見到了淩衛東,於是常浩清幾乎是放棄了整個隊伍!砰的一聲一腳踹入了這門裏頭,怒氣衝衝地瞅著淩衛東。淩衛東正站在那兒不動聲色地看著常浩清,他倒是沒有常浩清那濃濃的怒氣。常浩清沒怎麽想,一把揪住了這淩衛東的手然後往前邊拉扯去。


    沒想到淩衛東拒絕了,常浩清道:你以為你走得了?正當常浩清脫口而出的時候他才發覺,淩衛東的手銬已經給解開了!是誰解開的,他根本不清楚。而自從煙霧升起了以後,常浩清的兩隻眼睛就沒有清楚地看著眼前過,全是給黃煙嗆得直冒淚水眼澀澀的,現在他十分震驚。


    淩衛東道:是嗎?我有告訴過你,我要走嗎?也許有,但是我告你,我要走,這種地兒留不住我。這時,令常浩清再次震驚的一幕發生了,隻聽到轟隆隆的聲音!這地板開始震動,跟真真正正的地震已經沒有區別了。地動山搖的感覺,令常浩清覺著這一切似乎都有人操縱!


    對,這是最貼近現實也是對現實最好解釋的手段。這時的常浩清,非常艱難地挪動著腳步,試圖保持重心。淩衛東似乎腰部給辦公桌桌腳砸了一下,疼得直發青,他跌跌撞撞一個趔趄就幾乎與常浩清抱在了一塊兒。他冷笑著,張開著血盆大口,兩排白森森的牙齒直對常浩清。


    淩衛東幾乎要與常浩清扭打了,他對常浩清道:你知道,我是怎麽出來的嗎?!常浩清道:我他媽不知道!你講!這時,淩衛東舉起了手臂,在他那已經勒得快出一層皮的手臂上,上頭分明的有一股燒焦的味兒,常浩清這時才發覺原來淩衛東的手銬是剛剛給子彈給打穿的!


    他一驚,道:你何以來的手槍?!這時,轟隆隆的響聲再次響起,他根本不知這種震動從何而來。但是這一振他倆又在地上給廝打到了一塊兒來。可這時候,啪的一聲一把黑亮的手槍從淩衛東的腰間給甩了出來,淩衛東一驚!頗有露餡的樣子!常浩清不理會他隻想去撿!


    可突然,這震動卻又沒了。常浩清連忙站起,一個前撲就要抓住手槍,可旋即這淩衛東一個飛鏟過來,一腳就把手槍給掃開了!常浩清啥也不顧了,直往地上啐痰水道:滾他娘的x!於是他臉一紅,頭皮一麻,就要跟淩衛東幹起!常浩清一起身,突然感覺胸口一陣撕裂的疼!


    他倒在了地上,直捂著胸口,疼!疼得要鑽心,要裂骨。憑什麽?!憑什麽就在一眨眼一瞬間,淩衛東使出了什麽招數?!常浩清就感覺骨骼要裂開一般,直插心髒呢?!隻見模糊之中,淩衛東踉踉蹌蹌地要開門,他的手裏正拿著一份東西!常浩清才覺察這兒是檔案室啊!


    這兒是看守所的檔案室啊!淩衛東曾經在這兒待過一段時間做了所謂的“獄偵耳目”啊!啪的一聲,淩衛東剛剛想出去那會兒兩名獄警突然衝了進來,似乎要與淩衛東私鬥!隻見淩衛東一抬腳一拳頭,其中一名獄警的大腿立馬勾出了一塊肉,而另外一名獄警的鼻梁給打斷!


    他就這麽走了,在極快的速度!而所有的囚犯們一下子也就隨著淩衛東,哄哄亂亂地往球場那兒襲去!他們該不會是越獄吧?!不!他們能嗎?!疼!常浩清倍感難受,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啥他們將奔到哪兒去。他的眼前隻能見到一直淌血不止一直捂著鼻子的獄警。


    他在想,他哪兒來的槍?!這槍是誰給他的!也隻有剛剛,誰在那兒!常浩清忍著劇痛,呼吸困難,但他依舊往前爬去,兩隻手跟攀山越嶺一樣辛苦。他一直往上爬,往上爬,眼前逐漸朦朧模糊,那是疼得沁出了淚水喉嚨裏直冒火的。他伸出了顫巍巍的手掌一把抓過手槍!


    這把手槍,為什麽恁熟悉呢?他好像在哪兒見過在哪兒摸過,對!槍柄的紋路,槍身的大小,槍子的重量,太熟悉!他一怔,腦海裏不禁冒出了五個大字,監獄武器庫!對,這把槍決計是從監獄武器庫那兒取出的。之前常浩清剛剛調到監獄局從了獄警的時候就是管理它!


    而今管理監獄武器庫的人不是他人而是自個兒曾經的拍檔周大同!他驚了,難不成周大同就是內鬼?!難不成淩衛東這一切都是周大同造就的?!正當常浩清的腦海絮亂不堪快要蕩起波浪的時候,隻聽到籃球場那兒砰的一聲巨響,警察的經驗告訴常浩清這決計是槍響聲!


    這是一把左輪手槍的聲音,他給一嚇,旋即眼一黑不省人事,手槍哐當一聲又摔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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