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兒的肋部給戳了一下,又疼又癢。他一回頭,灑了水,一瞅,天!他歎了口氣,道:你能別耍不?咹?!劉雁一臉不悅,道:喲!你恁矜貴?!碰碰你都不成呀?!小四兒道:別,別說這話。給裏頭的老板聽著,我這飯碗要給整沒了。你最矜貴!你皮嬌肉嫩你最矜貴!


    劉雁給聽了以後,心裏有點兒樂嗬嗬的。她的手摟著小四兒的手,道:你叫啥名?小四兒一慌,看看周圍,手指著天花板道:那兒有攝像頭!萬一咱倆給揪著,我飯碗沒了咋辦?!劉雁又是一臉怨氣,她答道:你真恁在乎你這破飯碗?!我都成億萬富翁嘍!我養你不成?!


    小四兒道:咦!算了,虛的我看不清楚,心裏不踏實。姐,我得叫你一聲姐。當初我認識你後,回家查查你資料,天,你是九二年的呀!今年二十二歲麽,年少成名。我大你差不多十歲。可是我還是叫你一聲姐。你是鳳凰,我是家禽,我就一頭驢,給拉車就是我至大榮幸!


    劉雁道:嘁!活該你做奴才哩!小四兒回頭,瞪了劉雁一眼,道:嗬!奴才?!這年頭誰不想做老板誰不願當官?!用時髦的話說,你一富二代,你又沒見過社會又沒見過社會底層,你就有本事批評我啦?!拿開拿開,我年紀大了,不受這套。說罷,小四兒撥開了劉雁的手。


    一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走廊那兒走去。他的心依舊忐忑不安,萬一剛剛的景象給老板們瞅著,小四兒便成了勾二嫂都不為過。為什麽呀?劉雁真的強辯說是小四兒碰她的,小四兒的飯碗還用要嗎?這社交的麵子,有時是比天大的。可是小四兒這時心裏卻有了別的念頭。


    難不成這是老板們設局,考驗我的忠誠度嗎?!有可能!小四兒堅定了這個想法,於是他回到了包廂裏頭。包廂裏的老板們依舊在那兒唱歌,不亦樂乎。小四兒挺熱情,他沒有看劉雁歸來時候的臉色,而是同班姐一塊兒,二人唱了許多新老流行歌。直到午夜,聚會才散去。


    直到離開了毛家飯店,小四兒心裏還沒琢磨明白,這慶功宴慶賀的是什麽玩意?小四兒這時拉開了車門,對周監道:周監上來吧。這時,周監的眼神,竟同平時不一樣了。周監對小四兒說道:小四兒,我同你班姐,上程老板車。小四兒先是驚訝,心念這天已經恁晚了呀!


    可是他沒話說,想法隻是停留在了表情上,沒有過嘴。周監同班姐,有一說一,說上了車,就上了車,沒有猶豫。而這時,令小四兒想不到的是,劉雁竟又跑來了小四兒的身邊,她朝著程老板吼了一聲,老程!我坐小四兒的車!程老板漏嘴一笑,插著口袋道:你中意就去吧!


    說罷,劉雁未等小四兒回過神來,一拉車門上了車,直接掰掉高跟鞋的扣子,祛下鞋襪躺在車座位上,跟回到了自己家一般放肆。小四兒一驚,可是他沒話講,隻是上了車,目送程老板、黃老板等人開車離去。而他遲遲地停留在停車場那兒,不知所雲。而劉雁卻先發話了。


    劉雁道:哎哎!你怕什麽呢?!你載我,可是你八輩子的榮幸!小四兒道:嘁。你厲害。說吧,你住哪兒。劉雁道:好,我告你我住哪兒。劉雁沒直說,而是光著腳,從後排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對著車玻璃一直指路。小四兒有點心煩,可是劉雁的規矩比頭發多,不準抽煙。


    過了片刻,繞來繞去,快將整個市區給繞了一邊,小四兒很疲困,加上又飲下了不少酒水,睡意是難免的。對於小四兒來說,繞了快大半個地球,劉雁終於消停了。她伸出了光腳,腳指頭又戳戳小四兒的肋部,道:哎哎哎!到啦,你停麽?!小四兒踩了刹車,眼前是市中心。


    小四兒道:哎喲喂!姑奶奶,我繞了大半圈,我怎麽又回到這破地兒呢!你不是住別墅麽,早知我直接送你回去算了!劉雁又拿出了臉色來,給小四兒看。劉雁冷笑,萬一我將你對我講的話,跟你們周監一講,你看看你是什麽光景?小四兒一驚,道:成,成!你厲害,你說!


    劉雁伸出了腳,露出了嫩白的小腿肚兒,她戳向了一棟高高的樓房。小四兒一看招牌,奀仔賓館。小四兒道:哎!你早說麽,三星賓館就成了,我知道哪兒有!可是,劉雁卻給了小四兒一個難以琢磨的眼神,她這時撲向了小四兒,摟著他的臂膀,她說:你今夜得陪我過夜!


    小四兒一驚,腦海裏瞬間給亂成一片。可是另外一頭呢,同樣是午夜呀,但是卻是喜氣洋洋的。這兒是廟街,逐漸安穩的廟街。都說年好過,月好過,日子難過。衛民是逐漸逐漸體會到這話的含義,你一個人,再怎的翻天覆雨,可是你還是凡胎**呀!所以人是孤獨的麽。


    因為孤獨呀,所以才有需求,最原始的需要,則是上床。可是上床再往後升華,便成了柴油醬醋。說白了,則是結婚。衛民現在在廟街至大的酒店那兒,參加了文程的婚禮。是呀!文程結婚了,他站在講台那兒,穿著黑西服打著紅領帶,皮鞋擦得錚亮。所以的街坊鄉紳一一到齊。


    咚嗆咚嗆咚嗆,醒獅團在外頭,將廟街擾得不得安眠。可是人們都明白,是誰結婚,是哪片人結婚。醒獅團武到一定時間後,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又在衛民的耳畔那兒響起。衛民站在講台那兒,對著大家夥吹牛。他喝得有點兒爛醉,可是周圍的人都不在乎,因為這才是廟街麽!


    這時,他累了,吼得累了。他成了主持人,他上前去吹牛,然後對著新郎新娘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其實是早先的事兒了。這年頭若是真矜持到了入洞房那天兒才發生關係,那尋了個**早泄的伴侶,或者是冷淡沉默的伴侶,那可作何是好呀?!


    這是廟街特色,即好色,但好色,卻不影響他人,這就足以。菲戈來了,菲戈是特邀嘉賓,龔春秋沒來,可是他封了一萬塊利是。他的麵子給足了。菲戈一來,醒獅團的領獅頭倒是很興奮,他張著嘴巴,朝菲戈那兒武去,之後又跪下,意思是,菲戈呀!你麵子大,給紅包吧!


    菲戈識趣,道:哈哈!這年頭,獅子都比人有人味兒呀!菲戈丟下了兩百塊錢,然後朝文程點了個頭,道:你老婆漂亮哩!奶大經抓,臀大經幹!文程你有福氣哩!你老婆前凸後翹!文程老婆是菲戈的親戚,論輩分,她是菲戈的表侄女,所以二人對話,再怎麽露骨都是玩笑。


    文程老婆同樣不是吃素的,她伸出手,一揪,揪住了菲戈的倆卵子,道:叫你亂講話!菲戈臉一紅,捂著卵子,道:哎喲哎喲!侄女輕點兒,你要抓抓文程去!我明了!明了!說罷,菲戈又從口袋那兒,取出了一個碩大的紅包,裏頭少說有八千整。表侄女一收,臉色才好轉。


    表侄女道:這才是我表叔麽!說罷,表侄女同文程一塊兒,給街坊鄰居敬酒。同樣的,還有弟兄同僚。菲戈捂著卵子,到處同人點頭,他名氣大呀!誰不認得他呢?而這時,來了倆新人。這倆新人,最近在江南區那兒整得挺熱熱鬧鬧。其中一個叫小登子,另一個叫胡老手。


    菲戈瞅著小登子,對他說道:喲!登哥,來啦?!小登子的臉上布滿了麻子,他上前,抓了菲戈的胳膊,道:怎能不來哩?!今兒可是咱們“山雲幫”弟兄的生日,我若是不來,豈不是不忠?!胡老手道:是呀!菲戈道:你們現在在那兒開賓館發財,有沒有好的姑娘伺候?


    小登子裝出一副嫌棄樣,他說:嗐!先頭的扛把子何旭,怎的下地獄?怎的死的?不就是叫賣x賣死自個兒遭報應嘍!我現兒,可是正當商人呢!胡老手道:是的呀,咱們光明磊落!有啥見不得光呢?!菲戈笑笑,說:哈哈,那你們豈不是天天和鎮政府鄉政府的領導吃飯?


    小登子道:哎喲,說到吃飯,那文章可就長了。豈止呀?!你要是想做生意,光光同政府班子吃飯就成麽?還得陪衛生局,勞保局一塊兒,煩都煩死。但是我們支持率高呀,我們在那頭,可沒有胡作非為呢!菲戈笑笑,說:成,你們水平高!七八點鍾的朝陽麽?!我老了!


    哈哈哈。又是一陣歡歌笑語,而在走廊那頭的衛民,心裏卻又有了別的想法。他的手裏提著一罐啤酒,開了易拉罐,獨個兒在那自醉。阿珂湊上前去,回頭一看,他似乎讀出了衛民的念想,他說道:你又想鍾思璿了?衛民伸出了左手,無名指那兒還戴著一個閃亮的戒指。


    衛民道:我是這麽多弟兄裏,買戒指最早先的。想不到,結婚最早的不是我呀!阿珂道:甭把女人看得太重,當是寵物,金絲雀,不就成了麽?我挺豁達,那護士,被我教訓得服服帖帖的!衛民笑道:謝了。我得緩緩。這時,衛民卻想起了一人,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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