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酒樓其實挺大,在銅鑼鎮街,能將酒樓建到了五層以上,老板的水平都是挺高的。銅鑼酒樓一層裏會安置倆個公共廁所,五層,便有了十個。如果說,看一個酒樓的水平,也許廁所的衛生,遠遠要比佳肴美味要靠譜得多,不是嗎?在二樓的走廊那兒一個瘦削身影飄過。


    她跟保安們點了個頭,又跟服務員們點了個頭。在這兒無人不識她。其實,並不是說,她名氣多大,人有多壞,而是她笑得很甜,很安靜。她來到了廁所,先是蹲在坑裏屙了一泡尿,往後,她拿出紙巾來擦拭了下。她麵對著鏡子,開水,洗手,然後順便對著鏡子洗了一把臉。


    往後,她的背包裏,時刻背著一個小玻璃罐兒,裏頭塞有十來張濕巾。她取出濕巾,一股香氣撲鼻,然後朝臉蛋那兒擦拭了幾下。最後,她來到了廁所的烘幹機那兒,在那兒烘手。忽然,她覺得背後有個人影,然後轉身回頭一看。沒想到兩條略顯瘦削又有力的臂膀摟著她。


    剛剛摟著她的臂膀,手掌便遊走到了她的胸口上,這兒是女廁呀!忽然,她覺得**給狠狠抓了一下,她輕輕叫出聲兒來,而換來的,卻是一口歎氣。她一回頭,說,呀!是你呀!我就知道,就你使壞。原來,在她麵前的人,是一個熟悉的臉蛋。她叫鄭思文,她叫趙思慧。


    趙思慧說,呀,你甭怪阿姨使壞,你看看你,現兒有什麽不好?你媽媽不是說嗎,你一個月能領四五千,都能包養一小白臉兒呢。鄭思文說,我工資高代表什麽呢?趙思慧說,你二十出頭,快二十有五了嘛!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呀,早日生個大胖小子來給我捏捏牛牛!


    鄭思文說,嘁,你又怎麽知道,我沒有男朋友呢?萬一我現在拍拖得如火如荼,你也不知道嘛?!趙思慧說,我們倆的交情是一日兩日的嗎?哈哈,說實話你是不是搞同性戀跟女人磨棍子的呀,怎的現兒還沒有男人呢。鄭思文說,你真好色!我說我有,你為什麽不信呢呀!


    趙思慧說,你知道什麽是拍拖什麽是結婚嗎?就是日。男人牛,女人揉;女人奶,男人揣。男人吃奶水大的,從小要抓娘親的奶,長大了要抓老婆的奶,你的奶還是恁小,你說你有男人嗎?鄭思文,哼,不稀得跟你說嘛!你比我大恁多,你又不去拍拖!趙思慧笑笑,說,嗬!


    鄭思文說,嗬什麽呢!趙思慧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受了乳腺癌。倆**,早切了。你家男人願意要嗎?我還期盼往後你生個兒子出來十五六歲的時候給我嚐嚐男人的精水腥兒。這時,鄭思文上前,抓著了她的嘴巴,說,我知道別說話,咱們出去,好嗎?鄭思文抓住她手。


    二人出去,趙思慧說,我今兒見了一人,挺適合你的,但是年紀比你小。鄭思文說,皇帝都不急嘛!她們訂了一個包廂,換句話說,是,吳鎮長訂了一個包廂。他是常客,所以,他要的包廂通常都是三個字,888.就這樣,二女來到了888號包廂裏,一開門,鄭思文驚了下。


    在裏邊兒,有衛民,有薯條哥,而且穿的還是十分蹩腳的西服。鄭思文說,呀,你來啦,衛,衛,衛民!她不知稱呼衛民作甚好,於是直呼名字。吳鎮長說,喲,是小鄭嗎,坐下,一塊兒吃飯。還有,你怎麽能叫衛老板叫名字呢,你應該稱呼他叫做衛老板,要講禮貌好嗎?


    吳鎮長同衛民在包廂裏交談,已經有了約莫半個小施。二人談的是銅鑼鎮這邊兒的生意。吳鎮長是土生土長的銅鑼鎮人,從小住在銅鑼村。他今年四十出頭,在二十出頭的時候,便已經是國家基層公務員,從村主任做起,慢慢地掌控權力,現兒既是鎮長又是全市人大代表。


    衛民同他交流的時候,吳鎮長說,銅鑼鎮是他苦心經營二十年的地兒呀。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處地兒養了我,是鎮民們都投票來的。我沒有什麽出息,給大家夥兒建了一個水泥廠,一個農場,一個造紙廠,這是我畢生的努力,而下半輩子的出息隻能點到為止了呀!


    衛民說,吳鎮長您厲害,論功績您可以競選市委書記呢。吳鎮長說,哪裏哪裏,咱們官商的關係要打好,誰養誰活,如果我們在這兒的當官貪汙**的話,那麽商人又怎麽會來這兒做生意呢?沒有商人做生意,那麽咱們這片地兒又怎麽能興旺發達呢?所以你說是嗎衛老板?


    衛民說,是,鎮長所言甚是。吳鎮長說,咱們銅鑼鎮的地理位置很好,如你所說的,農村包圍城市。所以咱們這邊兒,農業是比較發達的,生產的蔗糖很多。當初糖廠還不是糖廠,而是機印場,後來又改成了罐頭廠,我想,這些都不好,還不如,做糖,那兒都需要不是嗎?


    衛民說,是,吳鎮長,您的眼光是十分獨到的。吳鎮長說,嗯,衛老板咱們吃飯,不談大事兒,今朝有酒今朝醉。話畢,吳鎮長祛下了外套,擼起了袖管,給衛民夾了一件扣肉。說,這是梅菜扣肉,可是咱們這兒的招牌菜呀!衛民說,我吃吃。話畢,吳鎮長又給衛民滿上酒。


    衛民吃了扣肉,又飲下酒水,衛民說,吳鎮長你眼光高,知道這兒的飯菜好吃呢。吳鎮長說,嗐,熟能生巧。改日您上我家登門拜訪,我老婆也是很會做菜的。衛民說,好的。於是,吳鎮長說,衛老板這次來,主要是想投資哪方麵呢?這兒的畜牧農業都挺發達的,您看看吧。


    忽然,趙思慧先說話了,說,對,咱們銅鑼鎮沒有別的出息,就這幾點強。你要跟大商場拚跟外邊兒的服裝外貿市場是比不過了,但是咱們是穩紮穩打放長線的。衛民說,嗯,我明白。哦,趙老板,恕我冒昧。我聽說,監獄局下的服裝廠同水泥廠已經被您給收購了是這樣?


    衛民這時不免慶幸,因為小四兒的老婆便曾是監獄局下的水泥廠的員工。而監獄局下的水泥廠,已經是創辦了約莫四十年的產業。可是那個水泥廠與現在的水泥廠不同,那個是夕陽產業,是七十年代初,**在位時候所創辦的十分公家化的水泥廠,現兒快跟時代脫節了。


    吳鎮長看了一眼趙老板的眼睛,仿佛在說,是你和衛老板說的嗎這個消息?趙老板也不知衛民是從何得知這個消息,她笑笑,給夾了一塊魚腩肉,說,衛老板你真是有眼光,是,我是收購了,用的是海源旗下的名義。而我們海源企業準備在市裏開啟高科技的技術行業呢!


    衛民說,高科技的技術行業,是什麽東西呢?趙老板說,現在不是信息技術時代嗎?個個都有手機,手機都要上衛星的。所以我打算弄個軟件公司,要招聘一群it精英。而你也知道,要是比軟件開發,咱們市真是弱項。跟北上廣深等地的是完全比不過,但是還是嚐試下。


    衛民說,哦?是嗎?您繼續說。趙老板說,我打算是這樣的。之前手機通訊,使用的不還是3g網絡嗎?現兒已經是千禧年的一十年代了,4g網絡將會在未來不斷普及。我認為我們應該抓住時代的步伐,要從互聯網那兒下手。這個,才可能是往後我們的生存之道才是。


    衛民鼓掌,拍手說,趙老板真是慧眼識珠呀。幹杯!這時,衛民給趙老板倒酒,說,不喝酒的話我可能就不會簽合同噢!趙思慧說,喝酒!吳鎮長也喝酒,三人在那兒暢飲一番。一旁的鄭思文,在那兒瞅著衛民,她不知道,她們說的話裏行間是什麽意思,她也琢磨不明白。


    但是,她知道,衛民現兒可是和兩匹在社會上摸爬打滾了二十年的老山羊在談判呀!吳鎮長和趙老板,二人雖不算是什麽有名企業家,但是論名氣論實力還是有的。鄭思文知道,談判有的時候即博弈,她突然關心起衛民來了。她之前聽說的衛民可是一個無賴混混流氓混蛋。


    可是現兒衛民卻又有了和傳說中不一樣的成熟。她的臉蛋,竟起了紅暈。她是稀罕人家嗎?薯條哥一邊兒旁聽,沒有說話,而是自個兒摸手機。這時,服務員來了。服務員說,吳鎮長。您最喜歡的魚生來啦。吳鎮長說,哦,魚生放這兒。服務員將桌上的空盤子全都給清理掉。


    而吳鎮長說,呐,魚生,地方菜,吃過嗎?衛民說,嗯,吃過。魚生,顧名思義,就是生魚肉。這兒的生魚肉,是草魚肉,不是很昂貴,但是吳鎮長喜歡吃,他說他從小受窮大的,家中當時河裏隻有草魚。而草魚肉他又要新鮮的,剛剛抓起來殺死後速凍兩個鍾頭吃最爽口。


    吳鎮長說,魚生料也很講究。用時髦的話說,你可以當成日本料理來吃嘛!話畢,反倒是趙思慧給衛民配了魚生醬。衛民看著她,將蔥、胡椒粉、紫蘇、酸醋、薑條、生油、酸蕎頭雲雲都給放入了碗內。她說,衛老板,您撈撈。衛民將筷子,給放入了碗內,將魚生醬勺均勻。


    吳鎮長和趙思慧都看著她,仿佛一臉眾望所歸的樣子。衛民撈得均勻了以後,他將一塊切得很薄的魚生片兒,蘸入了魚生醬內,然後放到口裏咀嚼。吳鎮長問,味道怎麽樣?頓時,衛民的眼睛,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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