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堅說罷,抽下了一口香煙,香煙很濃差點兒給他嗆得劇烈咳嗽。這時,他的喉嚨內有一席話要吐出,他思量了許久,仍是說了出來。陳銘堅將醞釀了許久的話語給吐出,他詢問道:黃兵啊,你覺得,揪出,殺死龔紅偉的凶手,重要嗎?黃兵這時也接過了一根香煙來抽。


    黃兵沉默了片刻,將香煙抽入了肺部,仿佛也是想了許久才將這席話給講出,他說:你知道龔紅偉他的年紀嗎?陳銘堅想想,他看過龔紅偉的檔案,龔紅偉的出生年月日是一九五二年六月十五日,假使放到今日的話恰好是六十出頭。當初陳銘堅臥底那會兒他是四十歲末尾。


    這般年紀大的一人,能不機靈能不圓滑嗎?當初他可是日日夜夜不知疲倦地請客吃飯。請完了商客再請領導,請完了幹部再請老大。一直請,反正所有能想象到的勾當他都做得有聲有色,所以啊他在位恁久人人聽到這名氣都知道這人來頭不小。他臨死前半年說想考公務員。


    人們便笑了,說你恁老還當公務員呀?!他說:我可沒有幹甚壞事兒!這話說得有理,可是,在公安局內他的案底,真的可以摞起一尺來。大的小的警察,全都夢想著一朝一日尋到一個機會逮捕龔紅偉,因為這是英雄啊!但是這等事兒最後全落空了唯有陳銘堅一人辦到了。


    黃兵這時,又吐出了另一番的言論,他道:銘堅,你覺得龔紅偉如果有朝一日不是被人打死的而是被逮捕的你說他會判什麽樣的刑呢?是死刑嗎?陳銘堅吸了一口煙,二人吞雲吐霧的樣子將這兒弄得是煙霧繚亂叫人看起來仿佛是火災一樣。陳銘堅這時,竟然語塞不知回答。


    因為他的心內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兒,他想的可是當日的悍匪!那群蒙著麵在廣場那兒肆意砍人的悍匪啊,這等悍匪當中誰才是男主角呢?很簡單,淩衛東。淩衛東一人便操辦了所有的把戲!尋人砍人,往後又將陳銘堅給革職。仿佛他出獄了以後一切又變得混亂不堪的樣。


    他有點兒頭昏,聽到這席話。因為假使龔紅偉入去的話會不會就好比淩衛東一般,原本要判死刑但是卻判了一個死緩往後又有期徒刑三十年呢?想想,陳銘堅不知怎的回答。黃兵看到了陳銘堅疑惑不已的神情,自個兒的心內仿佛跟陳銘堅的想法是一致的。他說:我也不知。


    他繼續說:假使真的要判刑,我也不知他會判處什麽樣的懲罰。但是,銘堅,你知道最合理的解釋是什麽嗎?陳銘堅思前想後,他仍不知最合理的解釋是個甚。黃兵說:這是下場。明白嗎?下場即結果。當你有朝一日,選擇了這條路的時候,你的末尾有時候是真的注定了。


    這席話,陳銘堅聽罷,不禁覺得一語驚醒夢中人似的。是啊,還有什麽是要比下場來解釋死亡更加合理的呢?衛兵護國,結果無非是戰死沙場或者光榮勳章。那麽,這世道不都是這般麽?!陳銘堅這時心內居然起了小竊喜。因為啊,他覺得黃兵的這席話成了救贖他的稻草。


    但問題是,假使當初從事臥底的不是機靈敏銳的陳銘堅而是力大如牛的黃兵,他成了殺死龔紅偉的凶手,陳銘堅還能很淡然地說出這是龔紅偉的下場而不是你的過失所以你不必自責嗎?!他不知自個兒說不說的出,但陳銘堅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因為這席話是出自局外人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陳銘堅現兒有點坐不穩。但是一看表,愉快的時光果然飛梭地過,閑聊扯淡了一會兒便過了倆鍾頭。黃兵始終是派出所公安而不是相聲演員,所以他現兒轉身離去。陳銘堅說:好走不送啊。黃兵笑笑,離去。陳銘堅獨個兒在屋內,顯得特別的孤獨似的。


    但是,他卻無比地享受這份孤獨。因為這份孤獨是冷清的寂寞的,他獨個兒在這品茶思量,好比是**和精神的談話及交流。其實,誰又不是孤獨的呢?誰都無法將最真實的一麵**在世人麵前。人攀得愈高長得愈大,愈真實的一麵愈隱藏得愈深。誰又不是演員誰是局外人?


    歸到本市來的衛民現兒無比惱怒,他好容易才穩妥了在泰國的豪華郵輪的地位,而且他占有百分之一的利潤。問題是,龔春秋明明是豪華郵輪的股東而且是這兒的決策人之一。衛民就算不是他們圈內的“奴隸主”,好歹他也成了“角鬥士”吧?他現兒遇到了甚事呢?裁員。


    連一般的小保安都未給裁員,他回到了本市一周以後便給裁的是幹幹淨淨。作為回報,顏回得到了約莫兩萬美金,是他工作一個月下來的收獲和回報。兩萬美金折合人民幣約莫十萬美元,稅後經過一係列的篩選轉換成了八萬人民幣匯入了衛民的賬戶內,他現在有點兒惱怒。


    不遠千裏,衛民帶著阿德同薯條哥三人遊來到了泰國的豪華郵輪上。衛民不知自個兒為什麽被裁掉,他很生氣,明明自個兒維護治安有方,他還抓住了約莫六個出千的洋人並且妥善地處理了豪華郵輪的事兒。可是,他剛剛上到豪華郵輪的時候他便發覺林大友絲毫麽有誠意。


    映入眼簾的仿佛不是林大友而是麵對著敵軍。對方的人數湊起來是比自己多了三倍,衛民這時看到了以後先是冷笑。但是,他的世故叫他明白現兒千萬不要慌張!千萬不要失禮!他甚都不缺,缺的是個公道,你得有本事才能給自個兒討回一個公道來。他現在踱步上前說話。


    一旁的林大友一副給足了衛民麵子的樣子,他坐在那兒,有點兒不滿又有點兒焦急。反正他特別期待說,衛民你快說完罷!說完了我們撤退一切都完了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衛民道:林先生,我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說罷,衛民揚起了手中的一份裁員合同放在桌上。


    林大友故作樣子地清點了一下裁員合同,他的樣子倒是十分冷靜。林大友說:這份合同有什麽問題嗎?衛民這下給氣得肚子快炸開。他說:嗬,林先生,沒有問題嗎?!我想問問,這是什麽意思?!我有哪點兒做得不好嗎?!林大友道:沒,我隻是尋到了更好的位置嘛我!


    衛民道:更好的位置?有比我更善於管理治安的嗎?!林大友說:嗐,我這麽和你說吧。是這人告訴我他有更好的本事兒,而且他能拉動更多的遊客,這才是重點呀!我現在這艘遊輪在泰國跟香港的名氣十分大,我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拉動人員的機會嘛,你說是不是呢!


    衛民這下又十分惱怒,但是他還是抑製著自己的衝動,將香煙叼在嘴裏抽。他說:我想知道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取代我這個保安隊隊長的位置?突然,話音剛落,不遠處便走來了一人。他很瀟灑,穿著一條沙灘短褲再踩著一雙人字拖便咯吱咯吱咯吱地拖遝著鞋子走來。


    他的樣子依舊是十分硬朗也十分高大。一瞅,這人是滕衛民。衛民說:是你嗎?你接替了我的位置?滕衛民說:噢,不對,是他,他接替了你的位置。我現在可是股東,他才是保安隊的隊長,是吧?隊長。這時,又走出了一個頭發長長的人,一看便覺得這人仿佛十分邋遢。


    衛民一看,這人阿珂同自個兒介紹過當初在酒吧那兒鬧事的便是這人。他仿佛朝別人的酒杯那兒下藥然後召來了警察。這點,叫衛民看的是十分惱怒。但是這人一出來衛民才知道他就是一垃圾麽不是。林大友說:所以啊,衛民兄弟這對不住了。但是我現在可沒有虧待你呀!


    他說罷,又嘟嘟囔囔仿佛沒有勇氣地說道:我把人工全都給你啦!兩萬美元呢差不多十萬人民幣!你說全世界從哪兒尋恁好的保安福利你說對嗎?!在中國你撬個底朝天都沒有!衛民覺得好笑,本想走,但是覺得自個兒多多少少要討個公道來。他說:你覺得兩萬可以了事?


    林大友這時才真實地生氣了,他說:衛民啊,我勁你是我股東的手下所以才給你恁好的位置給你坐坐。你可別給臉不要臉啊,我現兒好聲好氣和你說話,你是來敲詐呢還是來談事兒呢?!我不怕人多,我這兒是在泰國,隨處都有黑槍你可別嚇我你懂嗎?!衛民覺得更好笑。


    到底是誰威脅誰呢?!但是衛民現兒雖然是赤手空拳他也不怕,因為談事兒講的是場麵而不是人多更不是武器。有理可循的話呢,一切都好辦;但是無理可說,唯有用拳頭較量。衛民說:給我個理由,裁員的理由,我立馬回大陸。你說。他說:哼!你不說,我都他媽忘了!


    林大友說了髒話但是他覺得一點兒都不過分。這時,林大友吩咐滕衛民要幹什麽事。然後滕衛民煞有介事地從公文包那兒尋出了一點兒東西來。正當衛民還在惱怒著你們到底玩個毬的把戲才肯收手哩?!突然,滕衛民拿出了一份叫人麵紅耳赤的東西來擺在了眾人的麵前了。


    衛民一瞅,天神,這是床照。說得更直白點這是他媽的裸照,而裸照的主角又恰恰好是衛民本人。他的身子下所壓著的是梁慧雯。二人在曼穀的酒店那兒開房所幹的勾當現兒完全給擺在了桌麵上。衛民咽了口唾沫,道:嗬,睡個女人,出奇嗎?!林大友道:你知道睡了誰!?


    話畢,林大友打了個電話。這時,衛民想不到從豪華郵輪那兒走出來的竟是梁慧雯!梁慧雯現兒隻穿著一個奶罩同一條丁字褲,光著腳丫踩在地板上摟著泰國人。這泰國人先前同衛民講過話,衛民記憶猶新。現兒二人仿佛剛剛嬉戲回來,其實豪華郵輪的下邊兒就是遊泳池。


    二人的臉蛋上一副不亦樂乎的樣子。但是泰國人見到了衛民後立馬臉色變了,他的臉色變得很陰沉猶如天陰陰一般隨時要下大暴雨。他說了一堆泰語,林大友道:你死梗了我告訴你,你睡的可是人家的女人你明白這個意思嗎?!衛民看著不知所措的梁慧雯,心裏更是發怒了。


    但是,他這時才發覺當談判變得愈來愈情緒化的時候他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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