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麗言的院子離蘇家的還有一段距離,當時便覺得兩家這樣的關係若是住得近了說不得一個不小心便是一地的雞毛,蘇麗言給這家人安排的院子是稍大一些可是又離自己遠一點兒的,後來證明她當初的一念之間果然沒差,要是天天跟月氏住一塊兒,恐怕現在心煩的還不止是一點兒兩點兒而已!蘇家大門外靜悄悄的,守院門的人倒也沒有將門上鎖,看到蘇麗言一並過來時眾人都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時才有人從後頭的小間裏趕緊出來,頂著滿頭的大雨跟蘇麗言請安道:“奴婢拜見夫人,夫人萬安!”


    她們臉上的表情有些誠惶誠恐的,月氏不消停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這些外麵守院門的都有所耳聞,而蘇麗言乃是蘇家的閨女,可平日輕易不會過來她與蘇家的關係便可見一斑,這會兒無端卻是過來了,眾人心裏止不住猜測是不是月氏又鬧了什麽妖蛾子。月氏如今不講理的形象深入人心,就連這樣一個小舉動都讓人往這邊猜想,蘇麗言不知道眼前這些丫頭婆子們心裏的想法,否則恐怕心裏倒真要為月氏笑上一聲了。


    “起來罷,我就是看下大雨了,過來瞧瞧祖母究竟是有什麽事兒召喚了父母親過來。”蘇麗言輕聲喚了幾人起來,卻見這些婆子們臉上露出無奈又迷茫的神色,顯然是在覺得月氏又故意使那喚兒子過來的招式搶人了一般。這樣的舉動一般都是小妾為了將男人從正室房裏拉出來時的下流手段,沒料到如今月氏竟然仿著那些人做出了這樣的事兒,而且對像不是自己丈夫還是兒子,許多人心下都不恥,蘇麗言心裏卻隱隱也跟蘇青河一般,有種不詳的預感。


    照理來說月氏現在無理取鬧的情況十有**是真的,可不知為何。她就覺得恐怕真有大事兒發生了,一想到這兒,蘇麗言也沒有耽擱,看了華氏一眼,想到月氏這些日子以來的鬧騰,之前想潑汙水到自己身上的行為,頓時嘴角邊露出一絲冷笑來,一邊回頭就與蘇青河道:“父親,祖母喚您既有大事兒發生,不知如今祖父可否知道情況。若是他老人家還不知道,不如將祖父也一並喚上吧?”


    聽到這裏,蘇青河頓時愣了一下。又有些猶豫。他理智也認為月氏這回喚他過來不過是不想讓他與華氏相處,故意使的手段來憋屈華氏而已,若當真是這樣,平日裏母子間說幾句就是,要是將蘇秉誠也牽扯上來。恐怕往後月氏當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自從華氏搬出蘇家院子之後,月氏又汙蔑了華氏與蘇秉誠有過往以來,蘇秉誠對於月氏便冷淡到了極點,雖然因為二郎媳婦兒葉氏的懷孕而沒有搬回蘇家,更沒有如蘇秉誠所說的那般回去要娶個婦人回來當家做主的事情,但兩夫妻如今卻是各住各的。他再不踏足月氏的院子,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為了這事兒,月氏曾鬧過幾回。可蘇秉誠像是鐵了心一般,根本不理她,兩人幾十年的夫妻情誼像是一瞬間降到了極點般,令蘇青河有些無奈不已。月氏平日裏就讓蘇青河幫自己忙,想用兒子讓蘇秉誠回心轉意。但蘇秉誠是個什麽性情,能將恩情記到一輩子。到元老相公死了還不忘當初元老相公大恩,這樣的人自然是恩怨分明,感謝一個人時記人家一輩子,人家死了也要報在人家兒孫身上,不吃死虧不回頭,而他恨一個人時自然也是恨進了骨子裏,雖然不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但也差不了多少,這樣的情況下蘇秉誠哪裏會因為蘇青河的說情而就與月氏和談交好,再者蘇青河是兒子,哪裏好管父母的房中事,他一邊被月氏逼著,一麵又有些發愁,所以才想起以前華氏在家時的好來,將這些事兒處理得妥妥當當,從不讓他煩心,因此才有這些日子以來蘇青河天天去找華氏的事兒。


    可這樣一來蘇秉誠夫妻感情冷到極點了,若是今日月氏又使這樣不入流的招術讓自己回去,蘇秉誠是希望華氏回來的,要是他知道月氏背後做的小動作,這老倆口豈不是又得要鬧起來?蘇青河心裏一時間糾結萬分,要是再讓蘇秉誠和月氏鬧騰下去,恐怕後果不好收場,讓人看笑話不說,月氏往後的日子也不好過神醫毒聖在都市。可不知為何,就算明知道有這樣的結果,但蘇青河這會兒心裏一股不好的預感卻是極深,他怕真發生了什麽大事而自己一念之間瞞住了,最後說不得要釀出禍事來,因此想了想,便猶豫著點頭道:“如今是住在你家裏,你看著拿主意就是!”


    倒真沒想到蘇青河會同意自己的做法,蘇麗言微微有些吃驚,對這個父親的不滿倒是稍微減退了幾分,看得出來他現在還不是完全昏了頭,能同意自己的方法,不論如何還算有救。喚了身邊的一個小丫頭去找蘇秉誠,自己則是領了人一路往內院行去,蘇麗言有預感,月氏喚自己等人過來的事情蘇秉誠絕對到現在還不知道的,今日恐怕少不得要有一場好戲看了,不論月氏那邊是不是真出了事兒,恐怕月氏今兒都要倒大黴的!


    她今日能派出人來喚蘇青河回去,顯見她自己是沒什麽大事兒的,若是她無事而她院中又真出了事情,那便是有人在她院子裏出了事,若這事兒嚴重到她自己解決不了,要找兒子兒媳來幫忙的話,可以想見這事兒不輕,她是想找替死鬼了,所以才喚了華氏回來,要是蘇秉誠知道,她絕對跑不脫!而她院子中若是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她卻使了這樣的方法想拆散兒子的婚姻,但凡蘇秉誠還有一絲理智在便知道家和萬事興,月氏這樣鬧著明顯就是散家之兆,應該也饒她不得,無論是進還是退,月氏今兒都倒黴定了,蘇麗言心裏絲毫同情也無,一路便領著華氏等人踏進了院子。


    月氏房外守著幾個麵色青白的丫頭婆子們,不知道是因為冷的,還是因為緊張的,這會兒看到一大群人進來時,尤其是為首的蘇青河,前頭的婆子臉色鬆了鬆,可見到蘇麗言的影子時,她臉色登時便一下子變得慘白。剛剛雖然這婆子臉色還極難看,但不像是現在一般連一絲血色都沒有,她這會兒連牙齒都開始‘咯咯’作響了起來,更讓蘇麗言肯定月氏屋裏是發生大事兒了。蘇青河顯然也沒傻到家,一看到這情況頓時連聲音都變了:“發生何事,可是母親出了意外?”


    一想到這兒,蘇青河急得險些站不住腳,而另一頭華氏見此連忙上前扶住了他。關鍵時刻,還是能看得出華氏的心意來,蘇麗言歎息了一聲,麵色沉冷似水,如今蘇家的情況,能夠讓月氏覺得頭疼且害怕,又想找替死鬼來給自已分擔責任與陷害的,情況不多,孫子月氏想來就算是發瘋了也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更何況她若真害了蘇家兩位郎君,絕對不可能喚蘇青河過來,畢竟蘇青河雖然是她兒子,但更是蘇家兩個郎君的父親,虎毒不食子,若是月氏真將兩個孫子如何了,恐怕蘇青河也救不得她。而如今重要的人,而在月氏看來出了事能賴得脫,親近程度不如自己跟兒子間關係的,便隻有一個人了。


    “是二嫂出了事!”


    蘇麗言冷冷淡淡一開口,頓時令那婆子身子抖得更是厲害,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光是這副模樣便已經足以表現出來蘇麗言所言是真是假了。蘇青河聽了先是一愣,接著連腦子都快炸了開來:“老二家的出了事兒?”那婆子看他臉色有些難看,頓時顫抖著點了點頭,聲音破碎得不成語調,‘撲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幸虧地上有不少水,跪下去總是緩衝了些,不過就光是這樣,也依舊很疼了,可是那婆子卻連痛色都不敢露出來,隻不停的叩著頭哭道:“老爺饒命。午間時,太,太夫,人感覺不舒適,便,讓,二少,夫……”她慌亂得厲害,連話也說不清楚,蘇青河一聽她點頭,又聽她說二少夫人的話,頓時便確定了是葉氏。


    而葉氏如今還懷著身孕呢,月氏的手段蘇青河這些日子是領受過了,對她的為人性情多了些了解,知道月氏恐怕是心氣不順,有下人侍候著卻偏不幹,又想要折騰自家的媳婦兒來出了心頭的氣擺擺譜。而如今華氏一走,沒了個柔順的,便隻得一個葉氏了,葉氏不如華氏好欺負,再加上她如今懷著身孕,又自恃自己肚子裏那塊肉金貴,因此時常與月氏起衝突,兩人都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平日鬧得讓人頭疼,可惜偏偏哪一頭蘇青河都不好多說。月氏是長輩,自然隻有晚輩讓著的道理,哪裏有兒子教訓母親的事兒,而葉氏如今懷著蘇家的第四代,這還是頭一個嫡長孫,情況自然是不同,也金貴得很,說又說不得的,兩邊吵起來,蘇秉誠厭棄了月氏,自個兒住著清靜,眼不見心不煩,倒黴的便是這個夾在中間的蘇青河,以及還有一個蘇二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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