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善衡見離天猶豫,頓時有恃無恐起來:“李明非,你要救陰若嵐,就乖乖的交出《七曜真元》來換解藥!”


    離天大怒,逼近一步厲聲道:“惡賊,當我真的不敢殺你麽?”


    李明非忙掙紮起來,急叫道:“不要動手!”越過離天上前急道:“盧善衡,《七曜真元》真的不在我們身上!但隻要你放開鳳兮,交出解藥,我便跟你走,如何?”


    離天一愣,叫道:“李明非你瘋了!你以為這惡賊真能放過她們母女麽?”


    李明非卻不理他,看著盧善衡又上前一步,哽咽著急道:“你還不放心麽?快放了鳳兮啊!”


    盧善衡腦子一轉已有了主意,道:“好,我答應你!”突然手臂一振,將手裏的孩子從窗口遠遠拋了出去!


    李明非驚得呆住,嘶聲喊道:“鳳兮!”旁邊黑影一閃,卻是離天隨之躍出窗外,去救那孩子。


    離天飛撲下去,隻來得及抓住那孩子身上的紅色鬥篷,眼看孩子就要觸地而亡,斜裏突然衝上一個人影,伸手接住了孩子,就地打了幾個滾才緩解了下墜的衝力,正是劉皓南。他一直悄悄躲在後院角落,緊盯著陰若嵐夫婦所在房間的窗戶,因此盧善衡拋鳳兮下來的時候,才被他接了個正著。(.)


    離天微舒一口氣,伸手在簷角上一按折身而上,從窗戶躍回房中,卻見室內空空如也,盧善衡已抓了李明非匆匆逃走,隻剩了氣息奄奄的陰若嵐。


    劉皓南跳起來,低頭看懷裏的孩子是否受傷,見那孩子正用一雙亮如寶石的大眼睛盯著他,小臉漲得通紅,淚水滿眶卻哭不出聲來。


    劉皓南忙抱著她衝上樓去,離天正在為陰若嵐運氣療傷,陰若嵐麵色慘白,渾身血跡,黑色的血不斷從口中湧出,因她中毒之後又與盧善衡等人激鬥,已然毒氣攻心,救不得了。


    離天隻有黯然放手,道:“陰丫頭……你……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麽?”


    陰若嵐費力地轉過頭來,似在尋找什麽,口中隻道:“鳳兮……”


    劉皓南將鳳兮抱到陰若嵐麵前,陰若嵐用顫抖的手撫摸著鳳兮的小臉,鮮血在那白玉般的小臉上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鳳兮直直盯了母親半晌,似乎明白了什麽,終於哇得一聲哭了出來,拚命伸出手去抓母親的衣袖。


    劉皓南見此情景心頭顫栗,忍不住要流下淚來,再看離天時,他已是淚流滿麵。


    陰若嵐的目光漸漸黯淡了下去,仍是定定瞧著鳳兮,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幫我……找回明非……鳳兮……不要和我一樣……不要做孤兒……”


    離天哽咽出聲,大聲道:“陰丫頭,你放心!我定會為你完成心願!”


    陰若嵐聞言,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向離天點點頭,緩緩閉上雙目。她死去的樣子依然絕美無比,撲朔的睫毛上淚珠兒盈盈,雪白的皮膚似冰雪雕砌,說不出的安詳柔媚。


    鳳兮張著小手撕扯著母親的衣袖,猶自哭喊著:“娘……抱抱……娘……”


    劉皓南和離天一同安葬了陰若嵐之後,已是清晨了。


    離天抱著哭累了已睡過去的鳳兮,思索著道:“姓盧的惡賊擄走了李明非,定要逃回西域,以要挾處月部落交出《七曜真元》,但他不知你昨晚也在場,定會回雲州城尋你,再一同上路。”


    劉皓南愕然道:“你怎麽知道?”


    離天冷笑一聲道:“這惡賊明明在大漠做了馬賊,卻蓄意哄騙於你,顯然是對你有所圖謀,而我無意中聽到你們的密談,他不惜得罪遼國的勢力派人殺我,足見所圖非淺。《七曜真元》固然重要,你這小鬼他也是誌在必得!”


    劉皓南一震,恐他看出端倪,淡淡道:“就算是有所圖謀,也不過是柏穀山的那萬兩黃金罷了。”


    離天反問道:“若隻是為了那萬兩黃金,六年他便可據為己有,何必等到今日?”


    劉皓南被他問住,隻好閉口不答。


    離天沒有追問下去,道:“到時你隻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跟著他一起走,再設法救出李明非。”


    這個主意倒是正中劉皓南的下懷,反正他是跟定了盧善衡的,若能救得了李明非,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劉皓南想到這裏,不由望了望沉睡著的小鳳兮,心中頓時生出憐惜之意,他暗暗下定了決心,不能讓這可憐的小女孩再失去父親,不能讓她成為和自己一樣淒苦無助的孤兒!


    離天也正溫柔地看著懷中的孩子,道:“你放心,我會為這孩子先尋個安身之處。你先回宋軍大營去,我自會和你聯絡。”


    劉皓南心裏一動,問道:“你為什麽要幫陰若嵐?你們以前是朋友麽?”


    離天一怔,搖頭道:“不是,陰丫頭未離開大光明教時,是教中武功最高的弟子,我和她曾交過幾次手……”他頓了頓又道,“不是做每件事都需要理由的。”


    劉皓南又問:“昨晚你是真的喝醉了?還是故意裝醉引那些馬賊出手?”


    離天笑笑,反問道:“你說呢?”


    劉皓南語塞,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的話實在太多了。


    劉皓南與離天就此分開,自己往雲州城方向走去,他並不擔心如何應付盧善衡,因為盧善衡若想賺他同去柏穀山銀庫,就決計不會問他昨夜的行蹤。


    讓劉皓南琢磨不定的另有其事:當年盧善衡奉命去柏穀山取出萬兩黃金,卻沒有如約趕至五裏坡,究竟是宋兵追殺所導致的意外,還是他故意攜金私逃?若是攜金私逃,如今他為何又來哄騙自己,取得信任?他對複國寶藏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還有,他處心積慮謀奪處月部落的《七曜真元》,究竟有何目的?這是否與北漢劉家,與他祖父劉繼元有關係呢?


    隻要跟上盧善衡去柏穀山一行,相信這些疑問很快便有分曉了。走上通往雲州城西門的官道時,劉皓南陡然心中一凜,下意識地抬眼看去,雲州城北的廣闊平原上空,似乎正有一股駭人的殺氣騰騰而起。


    旌旗紛列,戰氣如雲,無數盔甲長矛閃爍著耀日寒光,為這深秋時節平添肅殺之氣。遼國騎兵足有六七萬之眾,分成左中右三個方隊,列陣於雲州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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