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反複修煉研習,劉皓南很快掌握了《七曜真元》的要義,不知不覺間,他的身體正在發生著奇異的變化,黑暗中逐漸能夠視物,聽覺也比從前靈敏許多。


    歐陽劍詫異地看著劉皓南整日枯坐冥想,手指掐掐算算,口中喃喃自語,差點以為他是中邪了。不過他整日忙著跟石鍾玉玩耍廝混,倒也沒什麽心情關心劉皓南的異常情狀。


    不覺又過去了兩月有餘,一向平靜的渡天寨內又起喧嘩之聲,示警的鍾聲急促地敲響,三千黑甲騎兵迅速集結、列陣以待,婦孺百姓人人變色,驚走閃避。


    其時歐陽劍、石鍾玉恰好不在寨中,劉皓南便獨自攀上寨牆,查看究竟。


    隻見係舟山下突然湧出四五百名手持兵器的江湖人物,正集結著向山下第一道寨門逼近,聲勢喧囂,殺氣騰騰,這些人裝束各異,兵器亦是千奇百怪,有布衣文人,亦有西域頭陀,有赤足南蠻,亦有漠北豪客,為首之人白衣白袍,長發黑白斑駁,麵目陰鬱冷靜,正是淨氣尊者柴宗誨。


    劉皓南見了柴宗誨怒氣陡生,立即想到了妙風尊者蘇茹合,這人為了挑起大光明教和中原道教的衝突,不惜逼殺同門,用心實在歹毒!


    蘇茹合在雲台觀失蹤,也不知去了哪裏?傷勢是否痊愈?


    劉皓南知道自己的武功尚不是他的對手,此時若是貿然現身,隻怕要給渡天寨招來更大的麻煩,隻得隱忍不發,靜觀其變。石逸臨危不懼,急點五百黑甲騎兵,和石鍾明一起迎出寨門之外,朗聲道:“尊者別來無恙!”


    柴宗誨負手卓立,瞥了一眼寨門冷笑道:“渡天寨?石寨主好生威風!處月部何時改行做了剪徑大盜?”


    石逸仰天一笑,道:“可惜還是瞞不過尊者耳目,今日來此,可還是為了那七曜真元?”處月部東進以來,與淨氣尊者率領的淨氣部弟子有過多次交戰,雙方互有損傷,難分高下,石逸知道今日必有一場廝殺,並不驚慌。


    柴宗誨淡淡道:“還是那句話,隻要交出七曜真元,明尊答應既往不咎。若是再做困獸之鬥,休怪本尊手下無情!”


    石逸冷冷一哼,凜然道:“石某也還是那句話,想要七曜真元,除非尊者能將處月部舉族殲滅!廢話少說,接招吧!”當下擎刀在手,提氣躍離馬背,大喝一聲便往柴宗誨當頭劈下。這一刀迅若閃電,毫無花巧,卻帶起一片閃爍不定的刀光,似亂雪紛飛,寒意刺骨。


    劉皓南看在眼中,不由心頭劇震,暗暗叫道:“好刀法!”石逸所使的刀法與石鍾明、石鍾玉分明同出一轍,境界卻高出二人甚多。


    石鍾明和石鍾玉的犀月刀法都是學自石逸,但兩人不曾學過陰魄經,也就無法盡悟處月一派武功的精髓。石逸所修陰魄經內力本就深厚,又深得犀月刀法的精義,出招但求製敵,不循常理,變招圓融流暢,毫無破綻,攻守進退之間隱然已具宗師風範,應與離天、瑪依洛等異教頂尖高手不相上下。


    柴宗誨早知石逸的底細,自是不敢大意,大光明教的武功兵器向來不循常理,這柴宗誨的“龍門釣”也是一件奇門兵器。但見他時而將釣竿當作長棍來使,橫掃側劈虎虎生風,從容封擋助石逸的攻勢,又不時牽引釣絲屈伸回旋,偷襲石逸麵門要穴,輕靈詭異更甚於軟鞭。棍是硬兵器,鞭卻是軟兵器,那柴宗誨軟硬兼施、收發隨心,處處令人措不及防,若非內力精湛絕難做到。(.)


    雙方頭領既已動手,其他人自然不甘落後,紛紛衝上去捉對兒廝殺。


    石鍾明也與敵陣中看起來像是頭領的一名大漢交上了手,那大漢濃眉虎目、方臉長髯、膚色如銅,他身高臂長、膂力沉雄,一柄斬馬刀使得風雲變色、峻厲逼人。石鍾明身材氣力都有所不及,與其硬拚數十招後,便覺手臂酸麻,虎口震痛,有些招架不住。


    劉皓南凝神觀戰看得清楚,知道那大漢的武功高明,石鍾明斷然不敵於他。他正要躍下寨牆幫忙,忽聽山下樹林中金鼓鐃鈸響成一片,驚起飛鳥陣陣,有人大聲喝道:“何人膽敢犯我渡天寨?今日鑽進了我這天羅地網,管教你們有去無回!”卻是石鍾玉的聲音。


    劉皓南細細一想,便已明白,定是石鍾玉帶著自己的弟兄趕回渡天寨時,見有人來犯,便在密林中假設伏兵,敲鑼打鼓以壯聲勢,威懾來敵。經她這樣一鬧,果然引發大光明教眾人一陣騷動,其中有些人已經停手罷戰,心生退意。


    與石鍾明交戰的大漢見形勢不利,不再與他糾纏,手中斬馬刀猛地向上平舉,以千鈞之力將石鍾明的犀月寶刀震飛出去,迫得他連退數步。那大漢緊跟著趨前數尺,直逼石鍾明身前,倒提馬刀抬臂斜挑,一刀將他砍翻在地。


    石鍾玉暗伏於林中,見大哥處境危急,怎還按捺得住,大叫一聲:“惡賊,別傷了我哥!”縱馬衝出密林,手中彎刀斜斜揮出,借著駿馬奔跑之勢飛速橫削那大漢的脖頸。


    那大漢聽到身後風聲,早有準備,側身一偏躲過刀鋒,反倒大步迎上拍馬而來的石鍾玉,錯身一掌重重拍在駿馬的脖頸上。那馬兒抵受不住這等重擊,悲嘶一聲躺倒在地,將石鍾玉也摔下馬來。


    石鍾玉反應極快,就地翻身跳起,揮刀與那大漢鬥在一處。


    此時藏於林中的十幾個少年也跟著石鍾玉衝出,與大光明教來敵廝殺起來。


    劉皓南見狀心頭一緊,暗暗叫糟:若是石鍾玉等人一直不現身,隻管敲鑼擊鼓恫嚇來敵,說不定可以騙過柴宗誨逼他們退走,但如今她現身出來,卻隻有區區十幾人參戰,反倒露了馬腳。


    那大漢對付石鍾玉十分輕鬆自如,還有間隙回身觀望形勢,果然發現個中蹊蹺,大聲道:“大夥兒不要上當!這小丫頭分明是故弄玄虛,若真有埋伏,豈會隻有十幾人迎戰?”


    劉皓南心中一凜,再次瞧向那名大漢,暗自忖道:“這大漢不僅武功極高,更精通兵法,絕對是個厲害人物!”


    大光明教眾人聽了那大漢之言,這才安定下來,繼續與渡天寨的人馬激烈交戰。


    石鍾玉趁那大漢分神說話,驟起一刀劈向他身前,卻被那大漢隨手揮刀架開,震得她虎口酸麻、連退兩步。他看著石鍾玉冷哼道:“小丫頭,這虛設埋伏的法子是誰教你的?”


    石鍾玉與大漢甫一交手,便知自己的功力與之相差甚多,卻不畏懼,回身又是一刀劈來,口中怒道:“你管不著!”她畢竟不是那大漢的對手,被對方幾記硬劈逼得連連後退,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那大漢卻不來追擊,冷冷一哼轉身便走,徑自去尋別人廝殺。


    另有一名大光明教弟子見有機可趁,斜刺裏猛的搶將上來,一劍刺向石鍾玉喉頭。


    石鍾玉被大漢的斬馬刀震得氣血翻湧如潮,哪還有氣力躲閃,眼看便要斃命於這人劍下,卻聽一聲厲喝,一條灰色人影自那持劍之人身後騰的躍起一丈來高,手中暴出一道如雪厲芒橫掃那人肩背,隻聽哧啦一聲響,竟將他從背後劈做兩半。


    石鍾玉定睛一看,那助自己殺敵之人正是歐陽劍,不由驚喜交加,叫道:“是你啊!”


    歐陽劍快步奔到麵前,將她一把拉了起來,道:“賊人太多,你小心!”說著微一側身,將刀鋒自肋下遞出,又結果了一名背後偷襲的敵人。


    石鍾玉想到大哥石鍾明還在陣中,自是心急如焚,衝進混戰的人群中搜尋,終於找到受傷倒地、勉力支撐的石鍾明,忙與歐陽劍合力將他搶回渡天寨。


    劉皓南也急忙趕過去查看石鍾明的傷勢,見那傷口雖有一尺來長,創口卻不深,並無大礙。


    石鍾玉見大哥無恙,這才鬆了口氣,回身一看渡天寨眾兄弟激鬥正酣,也不多言,叫了聲:“我去了!”提刀返身殺入陣中。


    歐陽劍不及細想,口中叫道:“一起去!”也跟著她殺回陣中。


    劉皓南冷眼旁觀,知道雙方混戰起來勝負難料,此時再去廝殺已無意義,便將石鍾明扶進寨中,為他敷藥療傷。


    雙方混戰中,石鍾玉見歐陽劍在揮刀殺敵的同時總不離自己左右,似乎是在有意無意地護著自己,她不願無端承他的情,大聲道:“這是我渡天寨的事情,與你無關,你不必再來冒險!”


    歐陽劍揮起一刀砍翻對麵來敵,百忙中轉頭向她喊道:“我不是為了渡天寨,我是為了你!”


    石鍾玉聞言心中一熱,不再多言,隻道:“那你小心!”轉身廝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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