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關於銳雯的話題,大家重新把注意力投向下方的舞台,專心欣賞起了馬戲。(.)


    這個時候,序幕表演正好到了尾聲,進入了第二部分綜藝表演的環節,首先登場的就是土撥鼠團長,用他如胡蘿卜般粗壯的手指,演出一幕精巧絕倫的“掌上開花,許願結果”的魔術,贏得滿場掌聲。


    就連王超,在這個距離上,不刻意凝聚目力的話,也看不清他手指的動作和花樣。因此當表演結束後,他很欣賞地鼓了鼓掌,然後將一枚紅晶幣瞄準土撥鼠團長的禿頭彈去。


    晶晶亮的印記幣在空中滴溜溜地打著轉兒,在昏暗的空氣中拉出一道紅閃閃的誘人曲線,還在半途中,就引起了土撥鼠團長的注意。


    老得隻剩下兩顆大門牙還留在上顎的土撥鼠團長趕緊挪動肥胖的身體轉到紅晶幣飛來的方向,笑眯眯的舉起雙手一合,將錢幣穩穩夾在兩掌之間,然後吃力地收攏大肚皮,彎腰向王超致謝。


    看到他滑稽的模樣,包廂裏人人在笑,可笑聲未畢,忽然一隻巨大的鐵腳從天而降,正好踏在還沒直起腰來的土撥鼠團長身上,噗唧一聲,鮮紅的血花和白膩的脂肪濺起老高,仿佛之前的開花魔法再現,看得全場人,一半目瞪口呆,一半大聲叫好。


    目瞪口呆的多半是坐在前排的觀眾,因為距離足夠近,他們很清楚地看到了土撥鼠團長被踩碎的瞬間,臉上閃過的驚愕與痛苦,聽到了他全身骨頭折斷和爆碎的脆響,甚至臉上、身上還被濺到了幾點鮮血和肥油,鼻子裏塞滿了血腥氣和內髒的酸臭,整個人都被嚇呆了。


    大聲叫好的則是中後排隔得遠的觀眾,他們沒法像前排觀眾那樣全方位感受土撥鼠團長的死亡細節,還以為看到的是一出新的魔術表演,並為那逼真的效果所傾倒。


    王超和凱特琳卻同時拍案而起,雖然包廂距離舞台不算很近,但憑他們過人的感識,隻會比前排觀眾看得更真、聽得更明,因此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這不是魔術表演!是實實在在的殺人現場!


    相比凱特琳,王超通過“破法之瞳”看到的東西更多一些,那支突兀出現的大鐵腳是穿過一道穿間裂隙而來,而那道縈繞在大鐵腳膝線附近的空間裂隙還沒有完全打開,更大的危險還在後麵!


    “琳,你帶伊梨和銳霽去指揮疏散觀眾,我來對付下麵的大家夥!”王超厲聲發令,凱特琳和伊梨凜然稱是。門外的銳雯聽到裏麵在叫自己的名字,正準備進來,手剛摸到門把,房門已經呼的一下被拉開,一臉肅然的凱特琳當先衝去,抓起她的手臂就往外跑,邊跑邊向她解釋:“舞台上發生了恐怖襲擊,你家團長死了,現在我需要你來幫助我疏散觀眾!”


    團長死了?銳雯在聽到這個消息時,腦中閃過的第一反應不是悲傷而是恐懼,畢竟那個土撥鼠團長對待她也沒多好,待遇上各種克扣不說,偶爾還會用鹹豬手占她的便宜。但是,他確實是個很有能力的團長,他要是死了的話,這支被他用鐵腕和利益捏合起來馬戲團一定會崩潰解體,到時候自己就會――


    失業!


    這個可怕的字眼挾帶著萬鈞雷霆衝進銳雯的頭殼,激發了無窮的恐懼和無盡的怒火!


    “是誰?誰敢殺害我的團長?你告訴我凶手是誰?我要把那該死的家夥砍成一萬段啊!”


    銳雯身上突然爆發出的殺氣讓凱特琳凜凜然如墜冰窖,女警一方麵為她展現出的力量感到震驚,一方麵又為她的忠心和善良而感動。不過換成王超的話,就不會那麽輕易被表像蒙蔽了。


    “不管凶手是誰,有王去對付,一定不會讓他逃脫正義的懲罰!”因為銳雯突然停下來叫嚷著要報仇,凱特琳也被迫駐足,嚐試說服她選擇更理性的方案:“比起為死去的團長報仇,現在場內數以萬計依然生存著的觀眾,他們的安全和性命現在可都指望著我們去保護、去疏導、去拯救!而且比起我來,你更熟悉帳蓬內部的通道設置,現在隻有你才是他們逃出生天的指導者和大救星!所以請你先暫時放下個人的仇恨,來幫我拯救那些無辜的人吧!”


    銳雯猶豫了。仔細想想,就算她砍翻了仇人,除了出一口惡氣之外,毫無意義。如果跟著眼前這名女警去救人,不僅是做了好事,還有機會抱上那位超級王的大腿……


    “好,我幫你!”腦中“再就業”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瞬間頂翻了“失業”的黑色恐怖,銳雯用力反握住凱特琳的小手,拉著她在通道裏飛跑起來。


    好、好快!


    凱特琳幾乎跟不上她的速度,同時又在想,王那邊處理的怎麽樣了?


    王超沒有找到出手的機會。


    就在他準備衝出去的時候,觀眾席上突然火光一閃,然後才聽到響亮的炮聲,一枚巨大的加農炮彈拖著彗星似的尾巴準確地鑽進空間裂隙爆炸了。


    濃煙和閃光從裂隙中噴出,如同從傷口中滾滾湧出的鮮血,那隻大鐵腳似乎也感覺到疼痛一樣縮了回去。[]


    直到這個時候,後排的觀眾才意識到現在不是在表演,而前排的觀眾也從被噩夢魘住境況中掙脫出來,紛紛起身從座位上逃離,現場頓時秩序大亂。


    “嘟――”尖銳的警笛聲如驚飛的夜梟般高高躥起,其中似乎還隱藏著類似震蕩彈一樣的威力,笛聲入耳,震得眾人腦中一陣發昏,就連王超都覺得有點耳鳴。


    “主艦斥候隊提莫隊長在此!”


    “麥林突擊隊崔絲塔娜在此!”


    笛聲過後,全場出現了短暫的肅靜與停頓,隻有提莫和崔絲塔娜表露身份的叫聲在帳蓬內回蕩。


    王超一笑,縱身跳上包廂的欄杆,揚劍高呼:“超級王在此!”


    他們三個,在班德爾城也都是名人,這一露臉,立刻給了觀眾們莫名的勇氣和安全感。而有他們帶頭,觀眾中具備公務員和軍人、法師身份的市民以及馬戲團安保人員也紛紛開口自表身份姓名,讓站在他們周圍的普通人更覺心安。


    於是,當凱特琳被銳雯拽著飛奔到出口附近時,發現場麵局勢並沒有她們想象的那麽混亂和擁堵,觀眾們正在挺身而出的公務員、軍人和法師,還有馬戲團安保人員的帶領下就近組隊,並依照居高臨下的王超指揮調度,首先按距離出口的遠近關係,其次按婦孺老壯的順序,一隊一隊地向外撤出呢。


    而因地勢不利被“篡奪”了指揮權的提莫和崔絲塔娜,則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反向前移到了舞台邊緣,架起武器緊盯著空間裂隙後麵的動靜。


    “好像……沒有什麽可以讓我做的工作了。”銳雯一臉的哀怨。


    “誰說的?前線的力量太單薄了,我們也上!”凱特琳一拉槍栓,把子彈頂上了膛。


    銳雯卻是兩手空空,她原來使用的黑色符文之刃已經折斷,一直都沒有修複。現在一說準備戰鬥,她隻能東張西望,想看看能不能找件稱手的工具代替一下。


    “你在找什麽?”凱特琳話剛出口就發現自己真是問了句廢話,王超說過她是女劍士,可看她現在一身兔女郎的撩人打扮,哪裏有地方放劍?她想了一下,伸手在警徽上一按,神奇地抽出一柄用於密林清障的闊刃砍刀遞過去:“先拿這個湊合一下。”


    銳雯接過這柄用鋼鎢合金製成的平頭單手刀揮了兩下,咕噥一聲:“太輕了,柄也太短,這樣我用不好。”


    凱特琳驚訝了:“你原來用的是雙手大劍?”見她點頭,立馬又從警徽裏抽出一件新工具,介紹道:“wjq308工兵鏟,是皮城最新一代的軍用品喔~如果這個你也使不慣我就沒法子了。”


    銳雯把刀交回去,接過工兵鏟,雙手握把揮了一下:“還是輕,不過柄倒是夠長了,就它吧!”


    凱特琳接過代號“叢林之王”的闊刃砍刀,轉手就遞給了剛剛追上來的伊梨:“你也沒帶武器吧?這把家夥拿著防身。”


    伊梨左手接過“叢林之王”,右手從裙子下麵摸出一根袖珍圖騰柱說:“其實我有這個。”


    凱特琳瞅瞅她手上那根細不過一握的圖騰柱,點點頭說:“那你保護好自己,別衝到我前麵去。”


    “是,琳小姐。”牛妹子很響亮地答道。


    就在她們三個人分配武器的時候,懸浮在舞台上的那條空間裂隙出現了新變化,從中探出一束鋸齒形火焰,在裂隙兩頭分別劃了一下,輕易就將原本隻能容一條腿通過的空間裂隙,強行拉開了十倍的長度,緊跟著就有一尊鋼澆鐵鑄的巨人迫不及待地從對麵硬擠了過來。


    “這是什麽鬼東西?”站在第一線的提莫和崔絲塔娜差點沒把脖子仰斷,還是看不到鋼鐵巨人的真麵目。對方的高度,幾乎與站在包廂欄杆上的王超視線持平,那可就超出八米以上了。


    “我艸!”王超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從空間裂隙中鑽出的這東西從造型上看分明就是機械公敵蘭博的座駕,可尺寸完全破格!


    比起遊戲中堪堪隻能坐下蘭博一人,大小不過與正常人類男性相仿的驅動鎧相比,眼前的這架巨大化的驅動鎧,上半身像是倒過來的坦克炮塔,但在應該安裝火炮的位置沒有安裝火炮,而是裝了一架電子魚叉發射器。炮塔兩側各有一支機械臂,同樣出奇的是,兩支機械臂末端都沒有手掌和手指,在右手的位置上安裝的是鴨嘴形火焰噴射器,左手的位置上幹脆是一個海膽狀的大鐵球。背後則是一台火箭背包,有管線和火焰噴射器相連。下方則是兩條看上去細不伶丁的長腿,和一對熨鬥模樣的大鐵腳。


    駕駛艙就位於炮塔的中央部位,是半開放式的設計,與遊戲中不同的地方在於加了一層蛋形的透明保護罩,上麵顯示出許多大小不一的圖表、窗口和奔騰的數據流。密密麻麻,重重疊疊,把駕駛員的模樣都給遮攔住了。


    “蘭博,你的工業設計還是那麽遜!”王超見剛撤退到一半的人群因為巨型驅動鎧的出現似乎變得有些慌亂,趕緊提氣揚聲喝破敵人的身份來鎮場子,順便想看看能不能借此拖延時間。


    巨大的驅動鎧舉起右臂,直直指向王超,不過卻沒有噴火的意思。隨後,保護罩上升起了蘭博的大型全息胸像,比例正好與驅動鎧的尺寸相吻合,這讓他看上去好像變成了一個半人半機械的怪物。


    “原來是你啊,來自海外的‘無地之王’。”蘭博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出,帶著再明顯不過的譏誚味道:“我的美學你不懂。不過我倒是很奇怪,你怎麽知道是我就是駕駛員呢?”


    王超一撇嘴,做了個鄙視的表情:“朕剛才說的還不夠明白嗎?能做出這麽醜爆的機械怪物的天才,班德爾城除了你還能有誰?你那顆在廢品的海洋裏浸泡出來的扭曲大腦,已經將你那鮮明、怪異、頹廢的個人風格深深烙印在你所有作品的每一處細節上,在看過你做的追蹤器後,朕就深刻地了解到一個事實――天才在他不擅長的領域,其實就是天生廢材的意思!”


    比起鬥嘴,蘭博那是王超的對手,照麵不過一個回合,他就被王超氣得血壓跟天朝樓價一樣往上猛飆,怎麽調控都不起作用。


    既然嘴炮無能,自然就輪到火炮發言。隻聽蘭博怒喝一聲:“看我給你那張臭嘴消消毒!”一道錐形火焰就像受傷的野獸般猛地衝進包廂,超過一萬度的高溫不僅瞬間就把所有的家俱焚化成灰,還穿過通道,燒透帷幕,像毒蛇的信子一樣舔舐著夜空。


    但是,卻沒能傷到王超一根汗毛。太過猛烈和張揚的火焰從噴出的那一刻起,就對蘭博的視線形成阻礙,當他通過監控器發現自己的“縱火盛宴”壓根沒招呼到客人身上時,王超已經用鏈鋸刀切斷了火焰噴射器暴露在外的能量管線。


    “這麽重要的線路居然任由它毫無保護的暴露在空氣中,所以我才說,你的工業設計能力真是遜――暴――了――!”


    右手正抱小安妮,左手反執鏈鋸刀,王超以一串行動流水般的動作和一副遊刃有餘的口吻向還沒來得及撤退的觀眾們證明――朕很強,隻要有朕在,這個大鐵人就是堆廢物垃圾!你們可以安心慢走,不要驚慌,不要推搡,朕會保護你們的!


    再也沒有比實打實的戰績更有說服力的東西了,還沒來得及輪到撤退的部分市民們甚至鼓起掌來,那些正在往外走的市民們雖然不至於停下腳步,但也頻頻回頭,忍不住想看看接下來王超還會做出怎樣華麗的表演。


    王超的榮耀就是蘭博的恥辱,完全沒料到一出手就吃了這麽大隻死鱉,全身毛發炸得跟豪豬似的蘭博二話不說,抬起大鐵腳就往剛剛落地的王超頭上用力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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